第27章 篡位的反派Alph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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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宮殿, 帝王的書房中,司望正坐端正地坐在書桌前,麵對著大量的文件。
雖然還沒舉行登基儀式, 但他即將成為帝國的新主人這件事, 已經成為眾人的心照不宣,因此他可以隨意入主帝宮的任何地方, 而不用經過通報。
他看似在專心地看文件, 實則在桌麵上,光腦的虛擬屏幕浮現出來, 上麵是帝國監牢的背景。
一個容貌昳麗的青年被束縛在刑訊床上, 這是帝國專有的一種刑訊工具,不止作用於身體外部, 還能同時對身體內部以及人的精神進行折磨。
青年顯然已經經過一輪審訊,他黑發濕透, 一縷一縷地貼在臉上, 更加勾勒出他美豔驚人的輪廓。
他狀態淒慘,眼睛卻亮得驚人, 甚至還有力氣叫罵。
“司望你個混賬, 就這麽點手段對付你爺爺?你這一輩子都沒什麽出息的孬種, 有種你就殺了我,不然我活著一分鍾就罵你一分鍾,多活一小時就罵你一小時……”
司望神色沉靜, 他就像沒聽到這聲聲的叫罵,手上迅速地處理文件。
在其位謀其政, 既然他已經被拱上這個位置, 除了享受福利之外, 就應該承擔起應有的義務。
在安靜的書房中, 隻有青年清亮中帶著沙啞的聲線在聲聲叫罵,顯得書房裏無比熱鬧。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忽然被人直接推開了。
司望動作迅速,立刻將屏幕關掉,青年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房間裏恢複一片寂靜,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之前的聲音一樣。
司望皺了皺眉,漠然地望向已經走進來的人。
“小望啊,在忙呢?”
大腹便便的貴族男人滿臉堆笑,和藹親昵地望著司望。
簡家一共有三個分支,司望的親生父親和二叔已經被簡子晏殺掉,唯一剩下的是之前最不起眼的老三簡陽澤,正是麵前這個男人,也是他繼承了簡家公爵的爵位。
司望聲音清冷:“簡公爵,有什麽事的話,先找人通報,然後再敲門進來。”
就算他承認這人是他的三叔,但既然坐到這個位子上,該有的規矩不能不立,否則任人唯親,肆意放縱,又和之前的帝王有什麽不同。
簡陽澤的笑臉僵了僵,熟稔地說:“是我特意沒讓他們通報的,我想你應該在忙,不想打攪你。”
司望沒多說什麽,隻是簡潔地問:“有事嗎?”
“咳,是這樣。”簡陽澤露出嚴肅的表情,他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司望的桌子上,“這是我和諸位同僚共同寫的請願書,你一定要看一下。”
司望拿起這份頗厚的文件,打開簡單看了一眼。
是請願殺死簡子晏的請願書,上麵列滿他一項項殘暴的罪名,最後是許多重臣的手寫簽名,在如今這個星際時代,可以說是相當重視的表現。
簡陽澤慷慨陳詞:“簡子晏的罪行罄竹難書,在他成為元帥的這幾年間,他任性妄為,仗著權力欺男霸女,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何況他還手刃了老帝王,實在是罪不容誅!”
司望一頁一頁翻著這份請願書,沒有說話。
憑借他的一步登天,簡家即使死了當權者,也無礙它成為帝國第一大貴族,簡陽澤想取得這份請願書並不困難。
簡陽澤看他眼神幽寂,心中有些不安。
這個侄兒雖然年輕,但是實力城府都不容小覷,不是他能隨意拿捏操控的角色。
簡陽澤眼珠轉了轉,語氣沉痛起來:“你也知道,也是他親手殺死了大哥和二哥,而他們當初隻是想要阻止簡子晏謀反而已。就算他不是簡家的親生孩子,簡家也好吃好喝地養了他這麽多年,他這種所作所為,實在是冷血至極,比蟲族都不如,蟲族尚且還知道侍奉贍養蟲母呢。”
司望翻頁的手頓了一下。
他知道是簡子晏殺了他親生父親和二叔,算算時間,應該正好在簡子晏剛知道自己不是簡家親生兒子的時候。
原來那個時候起,他就想要謀反了?
看到他動搖了,簡陽澤更是露出可惜的神色:“而且還有白明兮先生的事……唉,小望,我知道你和他情投意合,隻是很可惜,未來的五級精神療愈師,又是星際第一美人,就這麽白白被簡子晏給糟蹋了……”
“我和白明兮沒有關係,不要損他聲譽。”司望終於開口,“至於那件事,也不要再提了。”
白明兮畢竟是個oga,就算他不喜歡他,也不能任由這件事被大肆宣揚,畢竟白明兮是受害者。
理應受到這種傷害的,是施暴者簡子晏。
司望眯了下眼,腦中又想起簡子晏在刑訊床上仍然張揚奪目的模樣。
看出他的不悅,簡陽澤適可而止:“小望,你一定要殺死簡子晏,為白明兮報仇,為大哥和二哥報仇啊!”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了,你先回去吧。”司望冷淡地說,“我自有定奪。”
簡陽澤還想再說什麽,然而對上司望那雙深沉冷寂的眼眸,一下子心底發涼,什麽話都說不上來了。
“好,好,那小望你先忙,我回頭再來看你。”
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司望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次記得通報,否則將按擅闖處置,三叔。”
雖然是警告,但他特意叫了屬於親人間的稱呼,也算是給足了簡陽澤麵子。
簡陽澤頓了一下,背對著司望笑著說:“好的,我一定記住。”
他這次來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複,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不安,隨即就被狠辣覆蓋。
無論如何,那件事永遠都不能被司望知道,所以簡子晏必須死。
……
明明是深夜了,但是因為簡陽澤的到訪,不可否認地的確擾亂了司望的思緒。
死去的父親和二叔,慘遭侵犯的白明兮,以及簡子晏被汗水浸濕的麵孔在腦中來回切換,司望坐不住,還是起身來到了監牢。
簡子晏剛剛又撐過一輪折磨,他的氣息明顯虛弱了許多,嘴裏卻還在喃喃著什麽。
“司望,不對,你應該叫簡望,簡望……哈哈,真難聽。”
負責刑訊的人驚恐地對司望行禮,他們怎麽會想到大半夜的司望不睡覺,跑來這晦氣的監牢裏,還偏偏讓他聽到了簡子晏的罵人現場。
這位新帝王的脾氣令人捉摸不透,他們不敢得罪。
司望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全都離開,其他人都巴不得地馬上退了出去。
偌大的刑訊室裏,就隻有一個司望,以及一個被綁縛在刑訊床上的簡子晏。
司望緩步來到刑訊床前,垂眸看向簡子晏。
簡子晏微微睜開眼睛,瞥著旁邊的人,薄唇明明失去了豔麗的色澤,勾起弧度的時候,仍然令人驚心動魄。
“喲,你終於來了?”
司望:“你很想見到我?”
簡子晏笑:“罵人的時候,當然還是讓被罵的聽見比較爽。”
隻是這種程度的言辭不足以激怒司望,司望就這麽靜靜地盯著他:“簡子晏,你後悔了麽?”
“後悔?”簡子晏就像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眼神嘲諷至極,“莫非你這是做夢剛醒?”
司望就像沒聽見他的嘲諷:“你為了自己的私欲,殺了許多無辜的人,太多的人因為你而受到傷害,現在你也正在被傷害了,你不後悔之前做過的那些事麽?”
簡子晏定定地注視了他幾秒,狀似無所謂地撇過了頭。
“要殺就殺,少說廢話。”他還是這句話,“我的誌向,不是你們這些螻蟻能明白的,說了也白說,你不配。”
司望眼神沉了沉,他聲音壓抑:“連一點點的後悔,都沒有?”
“你還有完沒完?”簡子晏不耐煩了,直接對他咆哮,“我說過了,他們該殺我就殺了!哪這麽多愚蠢的問題?死了活該!”
司望沒有說話,但一股沉鬱的氣勢鋪墊蓋地地向簡子晏壓來,s級apha的精神力,輕而易舉就能讓b級以下的人吐血而亡。
簡子晏支撐不住,側頭吐出一口血來,卻仿佛開心極了,發出猖狂的笑。
“好,簡子晏。”司望沉聲說,“我看你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他來到儀器操控台前,開始在上麵動作。
他是從最底層的士兵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什麽兵種都幹過,這種儀器自然也會操作。
“你之前也沒少用這東西折磨別人吧,現在你自己躺在上麵的滋味怎麽樣?”
“爽極了。”簡子晏說。
“希望一會你還能這麽說。”司望幽深的眼睛望向他,按下確定按鈕,“毛孔穿刺,你應該不陌生。”
毛孔穿刺,顧名思義,在刑訊床的周圍會凝結出無數如細針般的能量,這些能量會鑽入犯人的每一個毛孔,在最纖細和敏感的神經血管中肆意遊走破壞,連大腦皮層都不放過。
這種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折磨,足以逼瘋任何一個嘴硬的囚犯,曆史上從來沒有人能撐過這道刑罰。
之前的刑訊員雖然也在對簡子晏用刑,但卻沒敢動用這種有極大可能取人性命的終極刑罰。
聽到這個名字,簡子晏瞳孔微縮一瞬,他嘴唇顫了顫,有些晦暗的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
命令很快啟動,無數根能量細針在周圍凝結,在司望的操作中,第一批緩緩沒入簡子晏的毛孔。
簡子晏的瞳孔霎時收縮到針孔大小,他臉色變得煞白一片,但他死死咬住了下唇,居然硬是沒有泄露出一絲聲音。
這種狀況出乎了司望預料,他本以為以簡子晏嬌氣享樂的性子,一定連第一波都撐不住,從而痛哭求饒。
但看到這一幕,司望心中反而湧動起真正的怒火。
在他看來,這就是簡子晏不願認錯而死撐的證據。
“寧願承受這種折磨,都不願意說一聲錯嗎?”司望低聲說著,“好。”
在他的操縱下,第二批能量針再次紮入簡子晏的毛孔。
簡子晏渾身重重地一顫,如果不是被束縛著,他恐怕已經在慣性下彈到了地上,並不斷翻滾。
大量的冷汗從他身上流出來,浸濕了整個刑訊床,也讓他身上單薄的囚服緊緊貼到了他的身上,將身體線條勾勒得纖毫畢現。
見他還是不肯出聲,司望有些驚愕,但同時湧上的是更激烈的怒火。
他腦中又浮現出蘇隨安在臨行之前,帶著溫和的笑意對他說:“司望,現在正是關鍵時候,我們一步都不能踏錯,所以這次我必須去。”
“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不要小瞧我這個a級精神力啊。”
“何況就算簡子晏再肆無忌憚,也不會直接當著幾百萬士兵的麵把我殺了吧,你就不要擔心了。”
他們所有人都覺得簡子晏不會瘋到如此地步,但事實證明,簡子晏就是瘋到如此地步。
他手中沾的血洗都洗不幹淨,怎麽還有臉在這裏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後悔?
強烈的憤怒淹沒了司望,他重重一拍,將第三波能量針盡數紮進簡子晏的身體。
毛孔穿刺一共就隻有三波,自古以來,意誌再堅定,再善於忍受的人也隻是撐到了第二波,第三波還從來沒有人用過。
在第三波針紮進來之後,簡子晏的瞳光倏然渙散了,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如紙張般慘白,天鵝般優美的脖頸猛地向前伸去,嘴唇微張,卻什麽聲音都沒有。
兩秒鍾的絕對寂靜之後,撕心裂肺的慘叫從他口中發了出來!
那是靈魂深處的疼痛,是無處不在,無處可逃的絕望和恐懼,隻是聽到他的慘叫,就能想象出這是多麽可怕的刑罰。
簡子晏的嗓音從嘶啞到撕裂,再到叫都叫不出來,司望才按下停止鍵。
他緩緩地走到刑訊床前。
簡子晏的身體在無意識地抽搐著,他的頭無力地側在一邊,雙眸大睜,裏麵無比空洞,仿佛他的靈魂已經不存在了。
然而司望卻無法抑製地動了下喉結。
單薄的囚服包裹著青年纖長流麗的身體,迷蒙的眼神,慘白的薄唇,無意識露出的舌尖,因為用力挺著而高聳的鎖骨,構成一幅脆弱卻驚人澀氣的圖畫。
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具明明是屬於appha的那部分在叫囂著,他要想要征服,zhan,撕碎,以及毀滅。
司望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居然不受控製地抬起來,撥開簡子晏粘在臉龐的頭發。
細膩冰涼的皮膚沾著汗水,仿佛帶著極強的粘粘吸附著他的手指,一旦放了上去,就不想再拿開了。
司望的呼吸,第一次變得急促淩亂起來。
他的手指違背了他的意願,在簡子晏的臉龐上遊走,那靡麗的五官此時帶著脆弱的美感,讓人更加迫切地想要破壞。
司望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掙紮的神色,濃重的情yu和理智在劇烈交織,大腦中兩個聲音在勢均力敵。
他是個窮凶極惡罪犯。
但他也是個令人驚豔的美人。
他殺死了父親,二叔,和蘇隨安。
這個聲音一出,司望眼中的情欲消散了些,然而另一個聲音很快跟上。
他是個apha,而且他曾經強迫過白明兮,為什麽要對這麽一垃圾抱有道德觀念?
司望一怔,就在此時,簡子晏似乎是微微緩過來了一些,他極輕地顫了下身體,卻因為沒有力氣咬住嘴唇,一聲輕黏嘶啞的聲音從他口中流出。
“啊……”
霎時間,不知名的某種花香鋪天蓋地地占滿司望的世界,將他的信息素也瞬間勾動起來,濃重的烈酒香氣和花香勾纏在一起,如花香釀酒,辛辣刺激又婉轉柔媚,釀造出旖旎的夢境。
對一個appha上更侮辱的刑罰?
司望自己也沒有想到,他第一次做這種行為不是出於愛,而是出於恨,羞辱,征服,以及內心不可名狀的強烈憤怒。
而這種強烈的感情甚至不是對著一個oga或者beta,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對一個apha有了這種想法。
簡子晏本就虛弱至極,麵對司望的行為根本無力反抗,他勉強清醒過來,一眼看見司望燃燒著欲,恨,悲的複雜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
他嗓音破碎,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打向司望的臉,卻被他反扣住雙腕無法動彈。
他大睜著雙眸直直望向黑暗的牢頂,在司望沒看到的地方,眸光顫抖而脆弱。
……
簡子晏沒有了一絲力氣,不可能再爬起來。
在一半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昏迷,隻是司望猶不滿足。
他此時看著簡子晏即使在昏睡中也緊皺的眉頭,忍不住伸手抹去他眼角溢出的眼淚,又順勢移到他的後頸。
一個凶狠的牙印正印在上麵,標記著一切,也成為他全身唯一灼熱的地方。
司望就像被燙到了一般,立刻縮回了手。
他望著簡子晏,眼神複雜,更摻雜著對自己的憤怒和厭惡。
他怎麽會對這個人動心?他為什麽會在一瞬間產生……想憐惜這個人的心情?
司望重重握了下拳,他猛地轉身,大步走出了刑訊室。
【419:“別裝了,司望已經走了。”
簡子晏:“別打擾我回味。”
419:……?
簡子晏:“起開,你個機器懂什麽人間極樂。”
419:雖然的確不是很懂,但宿主是不是剛說了什麽虎狼之詞?
419:“你到底怎麽想的,怎麽敢睡主角攻?”
簡子晏:“怎麽怪起我來了,你沒看到是他主動的嗎?”
419:“……你敢說剛才司望會忍不住,沒有你刻意引誘的原因?”
“說什麽引誘,那明明是情不自禁。”簡子晏嘖嘖回味著剛才,露出意猶未盡的神色,“沒想到abo的效果加持下,doi是一件這麽爽的事,司望不愧是精神力為s的頂級apha,爸爸我很滿意。”
簡子晏:“雖然知道外表清冷的司望信息素卻是截然相反的烈酒味,但是真的感受到了還是覺得這反差真是……太辣了!”
簡子晏:“早知道這滋味這麽好,上一個世界怎麽也得來一次,我覺得我虧了一個億。”
419麻了。
它總覺得,宿主在這一天,突然開啟了什麽十分糟糕的大門。
簡子晏:“噯喲,真不是我故意的,就是這身體剛剛受過折磨,然後本來壓製著oga信息素的精神力就減弱了,會泄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你說是吧。”
419:“嗬嗬。你不是說這都是你的崽嗎?為什麽要對崽出手?”
簡子晏羞澀狀:“崽對我出手也不是不行。”】
……
在那次意外發生之後,不知道是因為司望無法麵對簡子晏,還是知道把人折騰得太狠了,一連幾天都沒有出現,甚至也沒有人再提審簡子晏,讓他能有個時間安靜地養傷。
然而簡子晏不知道的是,司望就算人沒來,卻有個隱形的攝像頭在他四周,無時無刻地注視著他。
帝宮書房內,司望手裏握著筆,筆尖底下卻洇出一片墨水。
他的注意力都被光腦的屏幕吸引了過去。
自從那天之後,就算沒有人去打擾簡子晏,簡子晏也一直維持著不動的狀態。
他不吃不喝,不處理傷口,甚至在司望有時間看著他的時候,無論黑夜或者白天,都沒有見他合過眼睡覺。
他本就經受了慘烈的折磨,再這麽折騰自己,司望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容光豔麗到形容枯槁,臉色越來越差,仿佛隨時會脫離這個世界。
每當看著他的時候,司望心中就會浮現出一陣陣的恐慌,就像……他在擔心他會真的死去。
但他又生生遏製住自己想要去看望簡子晏的衝動。
這本來不就是他的目的嗎?那人做下那麽多惡事卻不知悔改,他現在也懲罰了他。
難道他現在就是在反思和後悔了麽?不,他隻是因為同為appha上了而感到羞恥。
這麽想著,司望的心再次冷硬下來。
兩人相隔這些距離,卻在等待著同一個結果,簡子晏的死亡。
司望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他冷靜地更換了一支筆,繼續批閱文件。
然而他一抬頭,卻發現一道白色的影子出現在昏暗的牢中,慢慢地走近簡子晏的牢房。
……
白明兮命令看守人:“把牢門打開,我要進去。”
看守人陪著笑:“白少爺,陛下下過令,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來都不能放進去。”
白明兮掩在衣袍下的手掐緊手心:“即使是我也不行嗎?”
“這……”看守人犯難了。
畢竟白明兮跟著司望一起衝進金殿,能在司望麵前說上話,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何況他身為帝國唯一有希望成為五級精神療愈師的苗子,估計成為帝後就是早晚的事,誰知道他的意思不會不會是司望的意思呢?
“要不,白少爺先給陛下發條訊息問問?”他小心地建議,“隻要陛下同意,我馬上放您進去。”
白明兮的手掐得更緊了些。
他這些天不是沒有找過司望,但無論是他旁敲側擊還是直接詢問,司望的回答都斬釘截鐵,不肯讓任何人來見簡子晏。
但與此同時,他也不賜死簡子晏,無論簡家或者其它重臣誰來和司望說,動之以情還是曉之以理,司望都神色沉靜,卻對他們的提議閉口不談。
簡子晏就這麽苟活於帝國大牢中,逐漸成為一個特殊的禁忌,多少人等待著他最終的結果,司望卻遲遲不肯做下一個決斷。
然而其他人能耐心地等待這個結果,白明兮等不了。
簡子晏的存在對白明兮來說就是心頭梗著的一塊石頭,隻要簡子晏還活著一天,他這塊石頭就不會落下去,直到把自己堵死。
但僅僅是因為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讓他冒著讓司望生氣的危險私下找來,更重要的是,就這幾天的時間,他忽然發現司望變了。
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外表仍然清冷淡漠,讓人無法靠近,但他身上莫名沾染了些別的氣息,這種氣息讓他非常不安。
他對這種變化非常敏感,而且直覺這種變化就和簡子晏有關。
再聯想到最近司望對簡子晏不言不明的態度,他心中的不安無論如何都壓製不住,他必須要親自過來看看。
思及此,他壓下心中的猶豫,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高傲樣子:“你讓我為了這麽點小事打擾陛下?你確定他不會在放我進去的同時,順便懲罰你嗎?”
這不是他慣常的說話方式,他也從來不習慣仗勢壓人,他麵上傲慢,手心裏已經出了汗。
不過這話正唬住了看守人,他不敢真的得罪白明兮,於是告了聲罪,就將門打開。
這是自從金殿逼宮之後,白明兮第一次見到簡子晏,在看到簡子晏的瞬間,他愕然地停在原地,忘了挪動步子。
曾經簡子晏不分晝夜地圍在他的身邊,一開始還給自己的私欲偽裝上一層追求的外殼,那時候的他就像一隻無時無刻不在開屏的花孔雀,翎羽豔麗,行事張揚。
後來他撕碎偽裝,把占有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甚至對他有過那麽過分的行為……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認,簡子晏風姿卓越,擁有隻一眼就能讓人淪陷的魔力。
如果不是他早就暗中喜歡司望,他也會不可避免地被其吸引。
然而此時的簡子晏,早就沒有了當初令人目眩神迷的風采,他將雙腿屈起,緊緊環抱著自己縮在床上最裏麵的位置,身形瘦削得驚人。
即使聽到有人進來,他也沒有絲毫反應。
有那麽一瞬間,白明兮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牢房,他不敢相信,這就是那個囂張跋扈的簡子晏。
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香氣縈繞在牢房中,有些混雜,他不敢確定是來自什麽。
白明兮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簡子晏?”他輕聲叫著他的名字,見他沒有反應,又靠近了一些。
以簡子晏的b級精神力,即使在熟睡中,這個距離怎麽也該醒了。
看簡子晏還是埋頭在那裏,白明兮下意識地伸出手,躊躇了片刻,還是輕輕推了他一下。
這一推,竟然把簡子晏直接推倒在了床上,嚇得白明兮驚叫了一聲。
簡子晏臉色煞白,額上全是冷汗,將黑發沾濕成一縷一縷,花瓣般柔軟的唇也沒有分毫血色,顯得整個人虛弱至極。
這麽一倒,簡子晏秀氣的長眉微微皺了下,居然睜開了眼睛。
他瞳光渙散了片刻,才對焦到了一臉驚恐的白明兮臉上。
“……白明兮?”他眉頭皺得更緊了些,費力地從床上坐起,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還在牢房裏,才看向他,“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白明兮被這一幕驚呆了,更加啞口無言。
“嘖,當這裏是什麽好玩的地方麽?還是看見我終於落難了,迫不及待地趕來羞辱我?”簡子晏靠坐在牆壁上,屈起一條長腿,即使如此虛弱,眼神卻仍然囂張至極。
這讓白明兮確認了,這還是那個簡子晏。
不過他現在這種狀態,讓白明兮也下不了狠心再去對他做什麽,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地看了簡子晏幾秒,用陳述事實的語氣:“你傷得很重。”
他是精神力為s的精神療愈師,隻一眼就看出來,簡子晏的精神力顯然受到了重創,如果不及時治療,很可能會永久不可恢複。
簡子晏仍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冷笑一聲:“那白大療愈師要不要來給我治一下?”
白明兮不說話,他有些不確定今天自己單獨來看簡子晏,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了。
即使簡子晏如此虛弱,甚至被限製住了能量,但一想到他曾經做的那些事,他就覺得這張漂亮的臉猶如惡魔般可怕。
【419:“注意,司望還有三分鍾到達現場。”】
簡子晏眉頭一挑,目光變得別有意味起來:“既然不想給我治療,你大半夜的單獨一個人跑到我這裏來是想做什麽?”他格外強調了“單獨”兩個字,“莫非……你對那晚的經曆念念不忘,想要再體會一遍?”
白明兮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他後退一步,眼中流露出羞恥痛苦的神色:“你……”
“我什麽?”簡子晏語氣輕佻,“真是巧了,我正好也十分懷念,那個時候的你,可比你現在假正經的模樣好看太多了,就算反應一般,但畢竟臉擺在那裏,死魚一樣的表現也別有一番滋味。”
說著,他眼神上下在白明兮身上掃視一圈,挑起嘴角笑得邪佞。
“簡子晏,我以為你受了這麽多苦之後,能對自己行為有所反思,是我想錯了。”白明兮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竭力控製住自己想向後退去的衝動,聲音顫抖,“你活該在這裏承受折磨。”
簡子晏就像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他想要大笑,卻又因上不來氣而嗆咳一下,他眼神狠戾起來。
“你不愧是站在司望那個軟蛋一邊的人,你們一樣的愚蠢,懦弱,以及假仁假義。想讓我認錯?不如直接殺了我!”
砰!
牢房的大門被人轟然打開,司望冷寂陰沉的麵容出現在後麵,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白明兮嚇得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簡子晏則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他會出現,挑起眉梢挑釁地看向他。
“愚蠢,懦弱,以及假仁假義?”司望抬腿走進,頂級apha的氣場肆意地籠罩住全場,“簡子晏,這就是你這些天反思的結果?”
他的氣勢讓白明兮承受不住,往後退了一大步,而本就狀態很差的簡子晏隻是臉色更白了一些,他注視著司望走近,眼神逐漸變得陰鬱憤怒。
“你殺了我。”他說,“司望,我命令你馬上殺了我!”
司望靜靜地望著他,心緒如海浪般劇烈起伏。
“求死是最容易的事,難道你忘記了我說過什麽?”他再次抬腿走近,冷聲嗬斥,“還呆在這看什麽,出去!”
這句話明顯是對在旁邊愣住的白明兮說的,白明兮猛地打了個哆嗦,他恐懼都地掃視了下兩人,剛要跑出去,就聽到簡子晏挑釁的聲音。
“幹什麽讓他出去?你不是也喜歡他嗎?想上你就兩個一起上啊,那不是更好玩?”
白明兮跑到一半的腿一頓,他眼中流露出強烈的屈辱和震驚,猛地回身望向兩個apha,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聽到他如此恬不知恥地大言不慚,司望眼眸幽深。
在沒靠近簡子晏的時候,他尚且能控製住自己,裝作若無其事,但現在一靠近簡子晏的身邊,那股不知名的花香又鑽入鼻間,他強製壓抑的信息素也開始蠢蠢欲動,迫不及待地和他的勾纏在一起。
室內頓時花香釀酒,兩股香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親密得不分彼此。
白明兮終於明白一踏進來那股混雜的香氣什麽了。
如果抽絲剝繭,那種濃烈辛辣的醇香,不正是司望信息素的味道麽?
能時隔多天仍然留在這間牢房裏,那不是留存於空氣,而是留在……簡子晏的身上……
他渾身顫抖,瞳孔收縮,一時間連司望的命令都顧不得遵守,隻呆呆地看著兩人。
然後他聽到一聲含著怒火的低聲嗬斥。
“出去!”
隨即一股大力將他卷起,將他整個人拋出牢房之外。
白明兮看著眼前再次緊閉的大門,目光空洞茫然,呆滯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很快,裏麵就傳來布帛撕裂的聲音,男人低啞的悶哼,以及……帶著纏、綿尾音的叫罵。
“司望,你就隻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嗎?你有種就把我殺了。”
“你性格軟,這裏也軟,你還敢……唔!”
“啊……”
裏麵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舊傷未愈又增新傷,簡子晏很快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因為發燒全身熱得出奇,反而讓司望愈加無法自拔。
結束之後,他將簡子晏甩在床上,動作優雅地整理衣物。
簡子晏低低地抽著氣,他沒有力氣再罵人,但虛弱中透著挑釁的眼神仍然表達出他還沒有屈服。
“對付你,這種手段就夠了。”司望聲音冷漠,算是回答他之前的問題,“反正你不是喜歡用這種方法羞辱別人麽?輪到自己的感覺怎麽樣?”
簡子晏聲音咯血,還是輕聲在笑:“你果然是為了白明兮,你對他真是用情至深。”
司望沒有反駁,對他來說,他不喜歡白明兮這件事沒必要對簡子晏說,他也不想讓他知道,在聽到他對白明兮的垂涎之語時,心中那一刹那的憤怒滔天。
這憤怒既有針對簡子晏的,也有……對白明兮的。
所以你的確不止是因為利用才對白明兮下手,而是真的喜歡上了他,是麽?
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再次混亂,司望沒有再看向讓自己心緒散亂的罪魁禍首,轉身大步走出了牢房。
看著他的背影匆匆消失,此時已經陷入半迷蒙狀態的簡子晏看不出他的欲蓋彌彰,隻是確定他離開之後,堅持地爬到床邊,對床下吐出一口含著內髒組織的血沫。
他眼神空茫片刻,露出一抹自嘲而苦澀的笑意。
隨即他就支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