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娛樂圈廢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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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尹曜表情一片空白,連思維都凝滯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憑借本能在解釋:“這不可能,簡子晏他從來沒有展現出過任何鋼琴天賦,他……並不會彈鋼琴。”
他想起在琴室時簡子晏所敲出的那些不成曲調的音節,無論指法還是調子,都實在不像是那個傳說中驚才絕豔的鋼琴天才。
“是麽?”格蘭斯頓不置可否,隻是說,“是或者不是,我都要親自再見他一麵,曜,你要理解我,我惦記和尋找了他那麽多年,他是我見過天生最適合彈鋼琴的人,甚至連你都比不上他,隻要有一絲可能,我都一定要去確認一下。”
尹曜啟了下唇,發現所有的語言係統都失靈了。
隻是短短一天,他經曆了太多的衝擊,讓他有些暈眩了。
他的慣思維在說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不可能的,如果簡子晏真的是那個令他向往和忌憚的天才,怎麽會這麽多年來隻傳出了廢物之名?
但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浮起一個微弱而惶恐的聲音。
你真的了解簡子晏嗎?你真的試圖理解過這個人嗎?
他對簡子晏的印象來源於哪裏?八年之前的初見,就憑借表象認定他是一個孤僻而自閉的孩子,他單方麵地對他好過,因為沒有得到回應,由此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斷。
因為他的孤僻和自閉,所以無論後來他做出多過分的事,別人都有理由可認定。
反正他本來就是這樣看起來就內心陰暗的人,就算做出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沒有人去簡子晏為什麽要這麽做,包括他尹曜,在發現自己的善心得不到回應之後,他也就收回了這份心意,畢竟他自己的生活就足夠忙碌和混亂,實在分不出精力再去照顧一個孤僻的孩子。
此時尹曜試圖回憶簡子晏是個什麽樣的人,卻發現自己一點都想不起來。
他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簡子晏。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朦朦朧朧提到了格蘭斯頓的問題。
“……當時是安其羅的母親為他作的擔保,他才能前來參賽,不知道我能不能見一下澤的夫人?這樣就更好確認了。”
“他的母親……”尹曜有些恍惚地回答,“在八年之間,就已經因病逝世了。”
“這樣嗎?這實在是太可惜了。”格蘭斯頓露出遺憾的表情,“不過換一個思路,如果是因為安其羅的母親生病了,他才沒能去參加最後的頒獎,這也說得通。”
尹曜也不得不承認這個邏輯的合理性。
所以一切迷霧的方向都指向了八年之前。
八年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這後麵也許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因為尹曜也是當事人之一,他隨後也去了一趟警局。
但他確實什麽都不知道,所以隻是被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被通知可以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尹曜實在忍不住,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請問同誌,我的老師……真的是給鋼琴做手腳的人嗎?”
警查顯然也知道發生了什麽,自己的老師牽扯進差點毀了自己的案子裏,想必心情怎麽也不怎麽平靜。
他頗為同情地看了尹曜一眼:“目前我們還在進行調查,等出結果之後,會向你進行交代的。”
尹曜沉默片刻,心中有一塊極重的東西漸漸沉了下去。
就算沒有參與過調查他也知道,如果是完全沒有證據的無辜的人,是不會被扣押這麽久的,一般隻做完例行調查之後就會放人走了。
“是……查出什麽證據了麽?”他猶豫地問。
警查委婉地說:“目前是有些和簡先生的說辭矛盾的地方,而且還牽扯到了一些別的案件……我們還在調查中,你放心,如果他真的是無辜的,我們絕不會冤枉他的。”
尹曜心中的那塊東西沉到了最底端,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住他,讓他有點想吐。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麻煩你們。”
警查擺擺手:“這就是我們的職責。”
尹曜走出警局的時候,宋霽已經等在了外麵。
看到他臉色不太好,宋霽關心地問:“怎麽樣,簡老師還沒配合調查完麽?”
尹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已經有人認出了尹曜,人群興奮地圍過來,宋霽當機立斷地將他推上車:“先離開這裏再說。”
尹曜就像被巨大的迷惑籠罩住了,他側頭轉向車窗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堅信了這麽多年的東西,隻一夕之間就變得搖搖欲墜,他突然有些分不清世界的真假。
“到前麵的路口把我放下吧。”他輕聲說,“我不回公寓。”
宋霽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現在你的狀態不適合一個人行動,你要去哪裏?我送你過去。”
尹曜閉了下眼睛:“去精神病院。”
……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願意進入精神病院體會這種氣氛。
即使接待的人麵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卻能看出這副微笑的假麵底下壓抑著滿滿的麻木,那是一種毫無生氣的木然感,似乎感情都被吸走了。
而在醫院深處,不斷傳來的是各種奇怪的聲音,有嚎叫,有大笑,還有撕心裂肺的哭泣。
尹曜走過一排排鎖住的病房時,感覺與其說這裏是醫院,不如說更像一座慘白的監獄。
正常人進來都會變成瘋子,本來就瘋了的人進來之後會像找到了家。
然而走著走著,尹曜發現他們不是前往住院區,而是正在走向……重症監護區。
尹曜心中發緊,出聲詢問:“請問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雖然簡子晏的手受傷很嚴重,但是應該不至於送到重症監護區吧?
帶路的護士很年輕,還沒有磨練成接待處那種麻木的樣子,聞言看了他一眼,含著幾分責備:“你居然不知道嗎?他胸口的傷口那麽大,又一直沒有好好治療過,現在都已經化膿發炎了!如果再晚進醫院幾天,很可能會造成致命感染,他連住進重症監護區的機會都沒了。”
尹曜腦中嗡地一聲,幾秒鍾之後才問:“他一直……沒有治療過那個傷口?”
“不但沒有治療過,看撕裂的程度,顯然因為他自己毫不注意,甚至還劇烈運動過,才導致傷口重複撕裂,以後就算能痊愈,也會留下很深的傷疤了。”
尹曜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
宋霽深深地皺起眉,語氣滿是不讚同:“他傷成這個樣子,不但沒有住院治療,還去參加野外真人秀這種節目?怎麽沒人……”阻止他呢。
剛要說出這句話的宋霽猛然一怔,他和尹曜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難看的臉色。
就算簡子晏自己任性,作為他的監護人,簡玉澤怎麽也該阻止他這種幾乎送命的行為,這已經不是溺愛孩子的範疇了,這是明晃晃地送孩子去紫砂!
如果簡玉澤這的像表現出來的那樣愛護簡子晏,怎麽會任由簡子晏如此傷害自己的身體?
兩人都沉默下去,安靜地來到重症監護區旁,按照要求穿上無菌衣並消毒之後,才被允許進去。
他們來的時候有醫生正在給簡子晏調試儀器,記錄數據,簡子晏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上罩著碩大的氧氣罩,更顯得他的臉精致小巧,他的右手被包裹著厚厚的繃帶,渾身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不用解釋就能一眼看出的脆弱。
尹曜不可置信地貼近玻璃,目光死死地盯著簡子晏還在昏迷毫無反應的麵容:“怎麽會……怎麽會這麽嚴重。”
宋霽張張口,卻發現沒什麽語言能安慰他。
如果換成他是尹曜,在麵對這麽多衝擊之後,認為自己無法做到這麽冷靜,起碼是表麵上的冷靜。
醫生很快就出來了,看到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站在外麵,疑惑地看向他們:“你們……是病人的家屬?”
尹曜凝滯兩秒,點了下頭。
簡玉澤不在的情況下,說他是簡子晏唯一的親人,應該也沒問題……吧。
“你們怎麽這個時候才過來?”醫生一聽到他們是家屬,馬上就生氣了,“病人傷得這麽嚴重,在做手術和入院的時候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你們知道這孩子在打麻藥之前看起來有多可憐嗎!他在昏睡過去之前一直望著門口,好像在等待有誰能來看他,卻一個人都沒有過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用力攥緊了心髒,尹曜心口猛地一痛,聲音有些惶恐:“他情況到底怎麽樣,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醒?”
“他傷得那麽嚴重,傷口距離心髒那麽近,感染之後對心髒也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到現在還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更別提他的右手。”醫生冷冷地說,“你們真的不打算要這孩子的手了是吧?骨頭到現在還沒長好,又來這麽一下……”
“……等等。”
尹曜忽然抓住了某個關鍵字,感到一陣猛烈的暈眩襲來,不得不伸手撐住了牆壁。
他定了定神,聲音壓得極低:“醫生你剛才說,他的手骨,之前怎麽了?”
醫生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你真的是病人的家屬嗎?”
“他的手到底怎麽了?”尹曜就像沒聽到他的話,執著地問這個問題,“你說他的骨頭還沒長好是什麽意思?”
醫生警惕起來,宋霽這是時適時地開口:“醫生不好意思,這是孩子的哥哥,得到消息之後剛從國外回來,孩子的父親……剛剛出事了,什麽都沒來得及告訴他。”
然而聽到他這麽說,醫生眼中反而燃起憤怒的火苗。
“你是這孩子的哥哥,但是一直不知道他在經曆著什麽嗎?”
尹曜怔怔地望著他,似乎沒聽懂這個問題。
“這孩子的身上全都是傷!”醫生語氣激烈,“除了胸前那個致命的大傷口之外,他全身都是一些挨打的痕跡,有的看痕跡甚至就是前幾天剛留下的!那時候他已經受傷了吧?打的人可怎麽下得去手?!”
不止是尹曜,宋霽也被這個消息驚在當場,目瞪口呆地望著醫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是不是他那個出事的父親做的?這事你們必須得調查清楚,得報警!”醫生越說越氣氛,“施暴的人倒是聰明,知道用不容易留下痕跡的橡膠打人,但這孩子的皮膚太細嫩了,那青一道紫一道的……這麽漂亮的孩子,到底怎麽忍心打下去的。”
醫生是真的的非常生氣,重複的話說了好幾遍,在看到兩人呆滯的目光之後,確定他們是真的不知情,才勉強穩了下情緒,語氣仍然不怎麽好。
“這孩子的兩隻手,可以看出來曾經被什麽重物給砸碎或者碾碎過,而且進行過很多次的手術修補,但也隻是勉強維持住脆弱的表象罷了,他的筋骨損壞太嚴重了,一直都沒有長好,甚至手指的肉裏還有老化的碎骨頭,我行醫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嚴重的情況,如果不是我們是一所綜合性質的醫院,一時都找不出能給他縫合的骨科醫生。”醫生說著,眼中流露出歎惋的神色,“隻是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訴你們……他的手本來就那麽脆弱了,現在還受到這種傷害,無論再怎麽治療,他以後都再也無法使用他的右手了。”
無法再……使用他的右手了……
這個聲音在尹曜的腦中徘徊,倏然如雷霆般放大,震得他整個人顫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明明他們之前有過那麽親密的關係……他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他恍惚地想起格蘭斯頓的猜測,雖然還沒有確定過,但格蘭斯頓的態度如此堅定,再加上一些細節,幾乎能夠確定簡子晏就是他們都在苦苦找尋的天才。
所以這就是他為什麽一直以來都很少碰鋼琴的原因?
因為他根本就無法碰觸。
他又想起在真人秀的琴室裏看到簡子晏彈琴的姿態,那麽小心翼翼,那麽滿心歡喜,在看到有人發現他碰觸鋼琴的時候,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眼中湧起的是……自卑。
那時候的他是怎麽認為的?
……他覺得他隻是在將鋼琴當成玩具,嫉妒他會鋼琴,還警告他不要亂碰。
尹曜突然急促地呼吸了一下,一股莫大的羞恥感席卷而上,讓他渾身發熱,還夾雜著濃鬱的痛苦。
宋醫生對他痛苦的模樣見怪不怪,他又深深地歎了口氣,在離開前提醒兩人:“這事一定得報警,好好調查一下究竟是怎麽回事,孩子身上有長年累月的傷口,不可能是近期才留下的。”
“我知道了。”尹曜不知道是如何從胸腔中擠出的聲音,“謝謝……醫生。”
醫生搖搖頭,囑咐他們不要忘記遵循探視時間,帶著複雜的歎息離開了。
他一離開,宋霽就凝重地看向尹曜:“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知道麽?”
事情到了這一步,想勸慰自己這和簡玉澤沒有關係都不可能了。
按照他明麵上對簡子晏的寵愛程度,除了他本人之外,還有誰能長年累月地對簡子晏實行虐待?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偏偏是最有可能的真相,宋霽一瞬間感覺有些發冷。
他想到簡玉澤當著外人的麵表演出的父子情深,想起他沒有一絲瑕疵的儒雅口碑,這樣的傳聞之下,居然包裹著如此一個人麵獸心的禽獸。
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連他都覺得無法忍受,更何況尹曜這個把簡玉澤當成恩師和父親的人。
“我犯了全天下最愚蠢的錯誤。”
尹曜透過玻璃看向病房中纖細蒼白的少年,聲音沙啞得厲害,含著極度的悲傷和悔恨。
“我錯把珍珠當魚目,在上麵籠罩上塵土的時候不但沒有幫忙擦拭幹淨,反而在上麵又踩了一腳,將他更深地踩進了塵埃裏。”
宋霽懵了,他認識尹曜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情緒如此外露的時刻,他一直都是冰冷淡漠的,除了鋼琴之外似乎沒有什麽能牽動他的思緒。
而現在即使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麵容,也能輕易地看出他那雙情緒激動到泛紅的眼睛,他直直地望著簡子晏,就像望著一個代表執念的符號,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陌生起來。
他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
尹曜閉上通紅的眼睛,酸澀的濕意在嗓口滾動著,被他強行壓下。
“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宋哥。”他聲音啞得驚人,“我的老師,我最敬愛的恩人,並不是我們以為的那個樣子,他明明一直都在試圖提醒我,原來他一次次地攔住我,是想要提醒我……但我沒有信他,直到最後,我都沒有信他。”
宋霽聽出這個“他”指的就是簡子晏,他有些發怔。
“前幾天在錄製真人秀的時候,他告訴我,老師並不是真心想要培養我,他在利用我,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對我說出完整的句子,我卻沒有信他。”
想到他當時對簡子晏說了什麽,強烈的悔恨攫取了他的心髒,每回想一點,心中尖銳的疼痛就強烈一分,讓他呼吸顫抖起來。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他的異常,早一點耐心地問問他究竟想要告訴我什麽,早一點……相信他,是不是他就不用躺在這裏了?”
“你也沒有想到事實會是這個樣子……”宋霽蒼白地安慰他一句,隨即就閉上了嘴。
他跟著看向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孩子,心疼中摻雜著難以控製的匪夷所思。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他喃喃著,不知道是在問誰,“簡玉澤他要錢有錢,要名聲有名聲,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唯一的兒子?”
這個問題,尹曜現在也無法回答。
在知道了簡子晏常年被家暴之後,他心中控製不住地浮現出另一個恐怖的猜測。
八年之前,簡子晏為什麽沒能參加比賽的頒獎典禮,難道真的隻是以為他母親去世了嗎?
他的手……到底是怎麽傷的?
那麽嚴重的傷,絕對不可能是意外造成的,哪怕是像這次這樣,鋼琴蓋整個傾塌下來,也不會造成那麽粉碎的後果。
這裏麵,會不會有簡玉澤的影子?
簡子晏這些年言行舉止都如此奇怪……是不是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尹曜不敢去想,卻又控製不住地去想這其中的真相。
如果是真的,如果正是因為簡玉澤曾經對他做過這樣的事,所以他才能知道簡玉澤對他即將要用的鋼琴做了手腳,才拚了命地過來救他……
尹曜頭痛欲裂,他不敢去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他腦中徘徊著太多的念頭,希望有誰能為他解答,告訴他真相,然而等到他們的探視時間到了,簡子晏也仍然沒有醒來。
根據醫生所說,關於精神病的檢測需要等他這些身體上的疾病好些之後才能進行,最起碼得等他人醒來,因此他那張所謂的診斷書上究竟有什麽病,現在隻有簡玉澤一個人知道了。
尹曜不肯離開簡子晏的病房前,還是宋霽為了不傳出更多難聽的傳言,將他強行拖走了。
第二天,尹曜剛準備前往醫院,就接到警方的消息,說他這個案子已經審出來了。
尹曜握緊通話的手機,穩住呼吸回了聲好,然後馬上驅車來到了警局。
還是上次負責了解他情況的警官,看到他過來之後也沒繞關子,直接開口。
“你這件事的真相已經出來了,就是簡玉澤做的,他犯事的時候關掉了所有的攝像頭,偏偏就剩下一個之前壞掉的攝像頭沒管,這個攝像頭其實已經被修好了,完整地錄下來了他的全部作案過程,他無可辯駁。”
即使是早就已經猜到的結果,尹曜一瞬間也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半晌都沒有說話。
僅僅存在於猜測中,和真正親耳聽到事情的真相,造成的衝擊是截然不同的。
尹曜坐在那裏,麵無表情,瞳孔收縮,袖子下的手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小臂,才讓自己勉強保持住鎮定的外表。
警官知道這件事對他造成的衝擊,給他遞過來一杯熱水。
尹曜接過來,語氣有些虛弱:“我能……見一見他嗎?”
不止是因為想問簡玉澤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還有更重要的簡子晏的事,他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但是警官並沒有同意,他說:“很抱歉,現在還不可以,因為除了這件案子之外,簡玉澤還涉險從事多項違法活動,很多案子我們之前都沒想到會有他的參與,沒有往這個方向調查,現在他一落網,牽扯出了很多東西,他現在是重要嫌疑人,不能見人。”
尹曜久久地坐在原地,手中熱水滾燙,他握在上麵的手指卻如冰寒涼。
在這個說不上冷的季節,他忽然打了個寒顫。
就在警官以為他要緩很久才能回神的時候,尹曜突然出聲。
“我還有一件事想舉報……”他一字一頓,“簡玉澤涉嫌家暴自己唯一的孩子,請警方嚴查真相,給無辜的孩子討一個公道。如果有任何需要協助調查的話,可以隨時聯係我。”
……
走出警局之後,尹曜恍惚地仰頭看向明媚的日光,感覺世界如此虛幻。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一看是醫院的來電,他馬上就摁下通話鍵。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來找看望簡子晏的人,再加上編造的哥哥身份,他成功地成為簡子晏的緊急聯絡人,所以一旦醫院那邊有什麽動向,會主動向他告知。
他凝神聽著話筒那邊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是病人簡子晏的家屬嗎?病人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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