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亡國之君17 你的明君養成係統已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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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容猜得不錯, 南流景心裏是有一些想法的。
他手底下的人很少,除了桂生外,能調配的就隻有梁光譽派來保護他的一隊侍衛。
沒有人手, 他不管做什麽都束手束腳的。
所以南流景生出了招攬人才和培養親信的想法。
齊明煦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彼時坐在酒樓之上,南流景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齊明煦的箭術。
南流景的箭術已經算是很出色了, 五十米內輕鬆正中靶心。
這個成績在禁衛軍裏也沒有幾個人能達到。
但齊明煦的箭術, 絕對是一百米內難逢敵手。
南流景第二眼注意到的,是齊明煦的刺殺計劃。
在這個世界上, 想要季玉山死的人太多了, 但敢出手刺殺季玉山還險些成功的屈指可數。
齊明煦對射箭地點的選擇、出手時機的把控以及撤退路線的安排都非常好。
在行刺之前,齊明煦絕對做過精密的布置,並非魯莽之人。
——有勇有謀,這就是南流景想要的人才。
所以南流景出手幫助齊明煦脫身, 將一顆能解百毒的解毒丸送給齊明煦, 還利用自己的身份趕走皇城司的人。
這是他從老師身上學到的一個待人方法:當你想要取信某個人、獲得某個人的情誼時,可以在前期進行必要的情感投資。
翌日上午, 齊明煦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灰褐色的床帳, 腦子還有些發懵。
直到左肩傳來劇痛,齊明煦才回想起自己的處境。
他捂著胸口坐直,伸手拉開房門。
冬日碎雪連同暖陽一並湧入屋裏,齊明煦被風吹得微微眯起眼眸。他定睛一看,瞧見南流景正站在廊下和侍衛說話。
南流景也注意到了齊明煦:“齊兄, 你醒得正好, 我剛想派人去叫醒你。”
齊明煦問:“怎麽了?”
南流景示意侍衛說話,侍衛抱拳道:“齊公子,城隍廟那邊出事了。”
齊明煦臉色大變:“你說什麽!?”
今天一大清早, 侍衛按照南流景的吩咐出城送信,趕到城隍廟附近時,他發現皇城司的人已經將城隍廟團團圍住。
他在外圍打探了一番,卻沒打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沒辦法,隻能先回來給南流景和齊明煦回稟。
聽完侍衛的話,齊明煦的臉色才稍微好一些:“我和幾個兄弟約好了,刺殺完之後前往城隍廟匯合。如果在約定時間內我還沒有出現,他們就會先從城隍廟退走。”
南流景點頭:“皇城司的人應該是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沒有捉拿住人。”
“皇城司的人能順藤摸瓜找到城隍廟,未必不能繼續順藤摸瓜找到我的幾個兄弟。”齊明煦急得原地轉了兩圈,不小心扯到肩上的箭傷,疼得唇色慘白。
南流景比齊明煦還關心他的箭傷。
這位可是神射手啊,要是左肩傷勢沒有恢複好,那豈不是損失大了!?
“齊兄別急,你的幾個兄弟還沒落入季玉山手裏,事情還有轉圜餘地。”
“我得去救他們。”齊明煦咬牙,“他們與季玉山無冤無仇,都是為了我才牽連進這件事情的,如果他們因為我出了事,我一輩子都不能安心。”
南流景這下更欣賞齊明煦了。
有勇有謀,還重情重義。
而且聽齊明煦話中的意思,他的幾個兄弟也參與到了刺殺計劃裏……
能用“幾”來形容,至少也得是三個人吧。
南流景擺出一副義不容辭的姿態:“齊兄,我們昨晚已經分析過了,你這段時間都不能出城。”
“你的幾個兄弟都是義士,所作所為讓我心生欽佩。如果齊兄你相信我的話,就將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我一定會幫你把幾個兄弟都救出來的。”
季玉山是在抓刺客嗎?
不,季玉山分明是在和他搶人才啊!
這幾個人才都撞到他麵前了,他要是不出手把人救下來,再招攬到自己麾下,豈不是都要對不起老天爺的這番厚賜了!
無盡空間裏,係統呆呆盯著南流景:【我以為他隻是想要招攬起義軍首領,現在才發現是我天真了。】
姚容問係統:[齊明煦這幾個兄弟是何方神聖?]
係統小聲介紹起來。
原曆史線裏,齊明煦揭竿而起時,他的三個結拜兄弟就跟在他身邊了。
齊明煦是四兄弟裏的老大。
老二李觀棋長相文質彬彬。
家中長輩是做賬房生意的,許是耳濡目染,他在算學這方麵很有研究。
後來一直掌管軍中糧草調配,為新朝製定稅法,改革賦稅。
老三蔣定身材魁梧高大,看似魯莽衝動,卻是個手巧的,十分擅長木工。
後來研發了許多攻城器械,還改良了不少農具,推動了農業的發展。
老四是個乞丐,無父無母流落街頭。
四人結拜之後,老四跟著齊明煦姓齊,還給自己取了齊思這個名字。
齊思腦子靈活,在起義軍裏擔任著軍師的角色,隻可惜身體不好,沒撐到齊明煦登基就病逝了。
……
係統感歎:【南流景這是要把齊明煦的班底一網打盡啊。】
[什麽齊明煦的班底?]
姚容糾正道:[這三個人,連同齊明煦一起,很快就是流景的班底了。]
係統沉默一秒,果斷改口:【宿主說得對,隻要鋤頭揮得好,從此以後齊明煦的大宋開國天團,就是我們大燁的忠臣良將了!】
反正都是加入公司成為原始股東開始創業,在哪不能幹?
難道他們大燁給的就會比大宋少嗎!
當然,創業前期的環境總是比較艱苦的,加錢的事情以後再說。
這會兒,大燁未來的忠臣良將們,正待在距離城隍廟不遠的感孝寺裏。
蔣定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轉來轉去:“已經過去一天了,還是沒有大哥的消息。現在那些官兵包圍了城隍廟,你們說大哥會不會已經落入他們手裏了?”
瞧見李觀棋一個勁低頭喝水,蔣定沒好氣道:“二哥,你別喝了,你趕緊想想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蔣定又對著齊思嚷嚷道:“四弟,刺殺計劃還有撤退路線都是你製定的,你到底靠不靠譜啊。”
其他兩人不像蔣定那樣情緒外露,但也在暗暗擔心齊明煦。
聽到蔣定的話,齊思頓時忍不住了:“我從進京後就沒有休息過一天,一直在熟悉京都大街小巷,還扮成倒夜香的、送柴的、送木炭的混入季府和官衙,這才成功掌握了季玉山的行動路線。你說誰不靠譜呢!”
“我看肯定是你給大哥準備的弓箭有問題,準頭不夠,這才沒能一箭射死季玉山!”
李觀棋頭疼:“這種時候了,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
“三弟,你放心吧,看那些官兵的表現,大哥肯定還沒被他們抓到。”
“感孝寺距離城隍廟太近了,我們必須馬上撤離,找到另一處安全的地方,再想辦法混入京都打聽大哥的消息。”
三人迅速商量好了對策。
他們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齊思剛拿起自己的行囊,就聽到門外傳來三長一短四長的敲門聲。
“是大哥回來了!”
齊思露出驚喜之色。
但大門打開,門外站著的並非齊明煦,而是一個披著火紅狐氅、戴著黑色絨毛帽子的清俊少年。
齊思臉上喜色一凝,右手悄悄背在身後,朝李觀棋和蔣定比了個手勢,同時左手摸向腰間匕首。
南流景察覺到了齊思的小動作,立馬出示玉佩和信件:“是齊兄讓我過來接你們的,這是他寫給你們的信。”
齊思垂眸一看,心中警惕去了一大半:“是大哥的玉佩。”
李觀棋快步上前,接過南流景手裏的信:“字跡也沒問題。”
這封信是齊明煦重新寫的。
在信裏,齊明煦簡單交代了自己的情況,還讓李觀棋他們趕緊跟著南流景撤離感孝寺。
飛快讀完這封信,李觀棋抬頭去看南流景。
南流景道:“我知道幾位有很多問題要問,不如先隨我離開這裏再說?”
“好,我們走。”李觀棋也不磨嘰。
南流景早就安排好了,李觀棋三人一上馬車,就按照南流景的吩咐,換上了侍衛的衣服。
做好偽裝後,一行人啟程離開感孝寺,中途恰好與一隊皇城司的人擦肩而過。
等到皇城司的人徹底沒影了,李觀棋三人都忍不住長舒口氣。
齊思問南流景:“這位小兄弟,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南流景幹脆道:“幾位隨我回我落腳的別院吧。”
才剛下馬車,桂生就一臉急色地迎了上來。
有外人在,桂生改口道:“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南流景道:“我不是派人回來打過招呼了嗎?”
桂生道:“就是派人回來打過招呼了,才更讓人擔心。”
李觀棋三人緊隨其後下了馬車。
南流景道:“先不說這些了。桂生,這三位是我新認識的友人,東側不是有四間連在一起的空房嗎,你命人收拾出來給他們住。”
李觀棋連忙勸阻道:“南小兄弟,給我們安排一間房子就夠了。四間也太鋪張浪費了。”
“是啊是啊。”就連蔣定也沒想到,這位南小公子如此豪爽,“我們三個人擠在一起,還暖和呢。”
不等南流景說什麽,桂生已經在一旁笑道:“這哪兒成?要是這院裏沒有多餘的房間也就罷了,既是有多餘的屋子,怎能讓幾位客人擠一間房?”
“前幾天我們府裏已經采購了足夠的木炭,到時炭盆往屋裏一放,肯定不會冷到哪裏去的。”
說到這兒,桂生連忙請李觀棋他們進去喝熱茶、烤火暖身,臉上笑容燦爛。
李觀棋他們坐下後,桂生又讓人送來糕點吃食:“幾位公子一路奔波,肯定都餓了吧,先吃著墊墊肚子,我去讓廚房再多做幾道菜。”
等他們吃過晚飯,房子也收拾好了。
桂生領著他們過去。
雖說屋子是匆忙收拾出來的,但一應家具物件都很齊全。牆邊已經架起了炭盆,熏得屋子暖洋洋的。
別說李觀棋他們不好意思挑三揀四,就算真的挑剔,李觀棋他們也找不出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桂生問:“廚房已經備好了熱水,幾位公子要不要先沐浴一番?”
“要的要的。”齊思仗著年齡小、皮相嫩,湊到桂生身邊,狀似無意般打聽道,“這位管事,平時別院裏來了客人,也是這麽招待的嗎?”
桂生笑眯眯道:“我們家少爺還是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做客。他從小獨自一人長大,身邊沒有同齡朋友,現在幾位能過來,我這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就盼著幾位公子能住久一點。”
李觀棋三人各自回屋,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這才重新聚在一起。
李觀棋感慨道:“你們怎麽看?”
蔣定嘿嘿一笑:“我覺得挺好。”
齊思朝蔣定翻了個白眼,不過下一刻,他也道:“我也覺得挺好。我仔細觀察過,別院裏的下人對我們都很恭敬,那位叫桂生的管事,對我們的熱情也是真心實意的。”
他是乞丐出生,從小就受盡冷眼,所以對這方麵十分敏感。
大哥對他非常好,但他以前去大哥家做客,大哥家中下人裝得再熱情,眼裏都帶了點兒看不起,行動上也有些輕慢敷衍。從那之後,無論齊明煦怎麽邀請,齊思都沒有再去過齊明煦家做客。
“這位南小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要幫大哥和我們?”蔣定摸了摸下巴,奇怪道。
李觀棋和齊思對視一眼。
那個叫桂生的管事聲音尖細,生理特征很明顯。
如果他們沒猜錯的話,南小公子應該是宗室中人。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王府的了。
但這個猜測,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告訴蔣定聽。
李觀棋提醒道:“大哥讓我們在這裏等他,我們就安心待著,別給大哥和南小公子惹事。”
蔣定撇撇嘴,他人是魯莽了些,但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二哥你放心吧。”
接下來幾天,南流景都沒有再出現,隻有桂生偶爾會過來一趟,問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添置的。
係統一直在暗搓搓觀察南流景,發現他這幾天除了忙著清掃痕跡、不讓皇城司的人追查過來,餘下時間都在讀書習武。
係統看不懂了:【南流景明明有空,為什麽不去找李觀棋他們聊天刷存在感呢。】
姚容笑了笑,抬眼望著正在擺弄棋子的南流景。
他依舊穿著那件火紅狐氅,柔軟的絨毛垂落在少年頰側,柔和了少年逐漸長開的淩厲五官,又為他的臉龐添了一份暖色。
[他做得夠多了,很多事情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