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與其困於愁城不如展翅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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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動容,大長公主微微鬆了口氣,接著繼續:「老身也不是全然在為了他勸你回去,隻是私心裏希望你能過得圓滿,若是郅兒真的能有好起來,你與他好好地在一處,你們便一定能夠一生圓滿,若是他好不了,還可再做打算,權當是此山不開再開他山。」
「可如今諸事枉然,你就當是給你自己和他一個機會,總歸一時半會兒你們也是隻能做夫妻的,與其鬧得兩個人都難看,不如先走完眼下的路,或許看到的領悟的,會是你的意外之喜呢。」
蕭彌月扯了扯嘴角,苦澀又無奈的道:「大長公主,您所言的道理我都明白,可您也許有些想當然了,我對他並為其他心思,也永遠不可能有,他看重我是真的,可也並不是您以為的那樣,他的用意,遠比您知道的要複雜得多,至於我和他……」
她頓了頓,聲音又低了幾分:「我們是不可能真的在一處的,許多事情您不知內情,我也沒辦法和您說明白,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不管過往真相如何,我與他都沒有可能有那麽一日,我心中所想,不在他身上。」
大長公主有些悵惘,蒼老的麵容上盡是愁緒,似乎沒想到這兩個人之間問題是這樣大,大到蕭彌月對此事如此消極,她問莫須有:「你對郅兒這般不以為意,莫非你是還想著太子?」
蕭彌月倒是沒想到大長公主會想到太子,愣了一下。
大長公主以為是,臉色有幾分凝重,勸道:「若是如此,你不如聽我這個老人家一句勸,太子並非良配,其心性品德都不堪托付,且他地位難保,今後生死榮辱都難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莫要在毫無價值的人事物上磋磨自己,枉費一番情意,傷人傷己。」
蕭彌月似乎聽進去了,可又不知道在想什麽,垂著眼瞼悵然若失。
大長公主又道:「這是老身給你的忠告,即便不是郅兒,也千萬不要是太子,哪怕你選了其他人還可商榷,亦或是你孤身一人終老,也都好過太子,別看他如今對你情深,實則不過是是執念罷了,他的情意,隻在於他自己好不好,不在於你,若有朝一日他沒了耐性,首先第一個便是容不下你。」
她活了那麽多年,見過太多世事變化人心詭異,對人對事往往看的比許多人明白,並不是挑撥,而是在她眼裏,太子是真的非良人,其隱藏的本性,總有一日會以猙獰可怖的模樣呈現於人前,而如今,隻是還麽到時候罷了。
人的本性,不在於他正在做什麽或是做過什麽,而是他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他的底線,是否承載得起世事的批判,顯然,太子沒有這個境界。
蕭彌月吐出一口濁氣,解釋道:「大長公主,您大可不必擔心,我心中並沒有太子。」
大長公主訝然:「你之前不是……」
蕭彌月坦然道:「我隻是想要嫁給他,並非心悅他,我看上的從來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能給我帶來的前路,僅此而已,如今既然沒了指望,自不會念念不忘。」
大長公主有些……無言以對。
這孩子也太實誠了,這種想法都這般直白的和她說,也不怕她懷有偏見,畢竟這種想法,可不是什麽有臉的。
可蕭彌月都那麽實誠了,大長公主也索性拋出個大的誘惑:「若你當真念著那個位置,太子是不能指望了,可郅兒或許還能指望,他若好起來,屬於他的東西,他早晚會拿回去的,自然你想要的東西,換一條路也是可以如願以償的。」
蕭彌月有些被大長公主的話驚到了,眨了眨眼看著大長公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這大長公主,也太把她當自己人了吧,什麽大逆不道的話都敢和她說,是心大還是她看起來那麽靠譜?
大長公主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老身與你說這些,也是把你當成郅兒的妻子才與你說,當年若非他出了岔子,燕國的江山本該是他的,可蛟龍困淺灘,早晚都是要回到他該回的位置上的,他失去的,遲早都會回到他手中,而你想要的,他都會給你。」
她仿佛是拿著糖在誘惑小孩子跳坑。
蕭彌月無奈道:「可是大長公主,如今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大長公主來了興致:「那你倒是和老身說說,你現在想要的是什麽?」
蕭彌月道:「與其困於愁城,不如展翅高飛,我想要的東西,都不再指望通過別人去獲得,而是靠我自己,不管我想要的是什麽,都能自己得到,靠誰都是賭注,靠自己才是應當,所以我不指望太子了,也不會指望他嬴郅。」
所以,拿糖誘惑孩子沒用,孩子知道是坑,也不想吃糖了。
大長公主有些泄氣了。
她之前以為蕭彌月不肯回榮王府,隻是嬴郅做的不好,蕭彌月心中有氣,可如今看來,還是想的簡單了,蕭彌月不是在和誰生氣賭氣,而是心大了,這丫頭的眼界心性,早已不同以往,所以,勸她回去,真的是難了。
蕭彌月帶著幾分歉意道:「多謝您的一番苦心,可是我真的不能如您所願,您也不要為難我了。」
說完,她也不等大長公主再說什麽,起身福了福身,然後轉身出去了。
蕭彌月剛出去,屏風牆後麵便傳來了輕微的軲轆聲,由遠及近,後嬴郅便被從安推著自屏風側邊出來。
是了,他剛才在後麵,正是因為他到了後麵,大長公主收到了婢女的示意,才遣退其他皇室女眷,拉著蕭彌月說那些話,沒想到人沒幫嬴郅哄勸到,反而讓嬴郅紮心了。.
輪椅停下後,嬴郅朝大長公主拱手,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姑母。」
大長公主又氣又好笑的瞪了眼嬴郅,指著他問:「你這小子,到底是如何惹著她了?讓她這般油鹽不進,怎麽都不肯跟你回去,還生出這般心境來。」
嬴郅沒解釋,隻是垂著眼瞼,似乎很是煩躁。
大長公主站起來上前幾步,站定在嬴郅麵前,垂著目光看著侄子,肅容問:「郅兒,你實話告訴姑母,你對芳華,是否真的有情意?她適才說你對她的看重是另有用意的,又是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