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顆蛋
字數:7739 加入書籤
宛茸茸見他要貼到自己的臉了, 手腳都被困住,隻能用腦袋直接撞向他的腦門上,想把他撞開。
隨疑看她的動作就知道她想做什麽, 伸手一把按住她的額頭,將她壓在床上,寬大的掌心蓋了她一半的臉。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手貼近鼻子,她聞到了熟悉的香甜味。
宛茸歪著頭看他,眼中帶著探究,心想,怎麽這麽像隨疑的氣息。
隨疑看她盯著自己,想到山洞裏的她眼尾泛紅,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的模樣, 伸手撥開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
宛茸茸直接一咬,牙齒咬著肉微微的痛感,讓他眉梢揚起:“你倒是會以下犯上。”
她眼中帶著怒意, 放開咬住的手腕:“師尊, 既然你已經這麽過分了!那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秘密!”
隨疑看她憤怒的樣子,勉強有點興趣:“什麽?”
“我們兩的血, 滴在水裏可以融為一體!”
隨疑:“……”還挺會, 滴血認親都弄出來了。
宛茸茸怕他不信, 還一臉正色地下了結論:“所以,師尊, 你可能是我親爹。”
隨疑看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哈。”
宛茸茸:“……?”笑什麽?滴血認親的時刻, 不夠嚴肅嗎?
“還有呢?”隨疑指尖點在她右臉頰上那一顆小小的痣, 還挺可愛。
宛茸茸偏頭, 躲開他的手,皺著眉心不解:“你當我爹還不夠嗎?”難道還想當我大爺不成?
隨疑看她這麽說,知道她認定了宛無源是她的親身父親。
不過她師尊不可能是他父親。
宛茸茸是妖,宛無源是人族,而且他一心隻念著他妹妹,不可能會和其他人生下孩子。
若是他們兩的血能相融,多半是因為她是宛源蕪的女兒。
他對宛家的事隻稍微聽過些,沒有深入了解宛源蕪是否和旁人成婚生子。
隨疑想到這裏,突然想到,宛源蕪已經死了三百多年,但是宛茸茸才剛成年。
他定睛看著她,這是怎麽回事?
宛茸茸本來正艱難地往旁邊挪,打算爬出去,就被他盯住,嚇得一僵:“怎,怎麽了?”
他本想問她年齡,但是想到她對自己的了解可能很少。
大部分還是宛無源在控製著。
隨疑看她一直躲避的狀態,也看得出她對宛無源確實沒其他想法,鬆開手放開了她,回歸正常的距離,起身下床。
宛茸茸看他離開了,鬆了一口長氣,疲憊地躺平,心想,這人真的是師尊嗎?
她偷偷瞄站在床邊的高大男人,臉確實是師尊的臉,聲音也是,隻是行為舉止真的不像。
她想到上次自己摸他的臉,是真實的肉感。
宛茸茸看著床頂琢磨了下,難道師尊被人奪舍了?
而且衝他的言行舉止,還可能被隨疑奪舍了。
可是奪舍隻有修仙者可以進行的,隨疑是妖,沒辦法奪舍修仙者的身體。
她一時間也想不出是什麽情況,隻能在心裏暗暗地提防些,偏頭看向他,裝成跟平常一樣,急忙坐起來,問他:“師尊,你信我是你的女兒嗎?”
隨疑覺得自己暫時不需要,懷著自己孩子的女兒,否認:“不是。”
宛茸茸不解:“可是我們的血相融了。”
隨疑手壓著她的頭頂,低頭看她:“你是妖,應該是妖族的後代。”
“你不喜歡妖嗎?”這句話,是她故意問的。
因為她知道自己師尊對妖族很厭惡,幾乎從他嘴裏聽不到關於妖的字眼。
他看到了她眼底小小的試探,在心裏笑了聲,小笨鳥,也沒有很笨。
掌心輕拍了下她的頭,沉聲反問:“你覺得我會喜歡嗎?”
他把問題丟回去,就隻身離開。
宛茸茸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總覺他話裏有話。
坐在床上想了會,沒想通,隻是打心裏覺得,師尊可能真的不是師尊了。
宛茸茸想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麽。
主要是她從小到大,除了宛無源會認真教導她一些東西,全宗上下都把她當成廢物美人教。
所以宛無源一閉關,很多東西她都沒有機會學,也沒人教她,導致她的能力和學識相對同齡人來說,淺薄些。
宛茸茸見人走了,就鬆懈下來,看外麵天色也沒有大亮,重新躺下,打算睡了個回籠覺。
但是剛躺下,還沒閉上眼就被一隻手拎起:“走。”
“去哪?”她抱著被子舍不得鬆手了,天都還沒亮。
隨疑:“釣魚。”
宛茸茸:“?”有病吧?大早上的。
她想拒絕,但是隨疑沒給她機會,連人帶被子給抱入了懷裏。
宛茸茸被裹在被子裏,都掙紮不開,也不知道他帶自己到了哪裏,看著一望無際,仙氣縹緲的大河,困倦的不行。
縮在被子裏打了還幾個哈欠,眼角都溢出了淚水,瞥向正在認真釣魚的‘師尊’,問道:“師尊,這是什麽地方?”
隨疑:“雪陽仙門的天池。”
宛茸茸:“?”雪陽?
“我們怎麽跑這裏來釣魚了?”不覺得太過於放肆了嗎?
雪陽仙門的人都還在萬宗門抓她呢,這難道不是自投羅網?
隨疑看她一臉迷惑的樣子,解釋道:“這裏的雪魚鮮嫩少骨,適合燉湯。”
雪陽仙門的人,把這裏的雪魚奉為神物,神物大概能大補。
而且他來這裏,其實還想看看,這個地方會不會藏著他的妖骨。
剛才他一踏入,就隱隱覺得這裏有點不同,用自己的妖識尋了許久,發現一些自己妖骨粉末的痕跡。
隨疑覺得自己妖骨多半已經不完整了,或許可以說,已經被他們碎成粉末灑落各地。
對仙門之人來說,處置他的妖骨,最正確的做法就是如此。
但是對他來說,妖骨的銷毀就意味著自焚而亡。
畢竟妖族的妖骨就像他們生命的支撐,不能再生,也不能重造,妖骨沒了,就是一隻妖死亡的到臨。
隨疑臉色凝重起來,握著魚竿的手,指節都泛著白。
宛茸茸沒想到自己隻問了句,為什麽來這裏,就他就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躲離危險。
抱著自己的魚竿,盯著水麵,看有沒有動靜,忍著口水,心想,鮮嫩無骨的魚,應該很好吃吧。
但是也不知道是她技術不行,她盯了半天,都沒釣著一隻,消磨了她最後的熱情,轉頭看他,發現他也沒釣到一隻,故意笑著問:“我們今天能釣到魚嗎?”
隨疑看了眼自己沒動靜的魚竿,瞥了她一眼:“小小的魚兒,有何難。”
宛茸茸以前跟其他師兄釣過魚,知道些門道,本想告訴他這個地方的魚,應該有人按時喂養,不會吃魚餌。
但是看他這麽堅持,就聳了聳肩,任他幹等,自己抱著小腿就開始打盹。
隨疑等了會,見宛茸茸都睡著了,這些魚還不肯乖乖上鉤,冷笑一聲,看來是要他大動幹戈了。
他將魚竿丟在一旁,直接飛身到河麵上,一道藍色的火像是灑下的網覆蓋了整個河麵。
瞬間,所有的魚都蹦跳出來,自動堆積在岸上,隨疑看著成堆的魚,估摸著夠她吃幾天了。
全部妥善地收起來,開始掏出家夥來,準備燉湯。
宛茸茸是被一陣肉香給誘惑醒的,還沒睜眼就聽到水開時,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不解地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身體正靠在‘師尊’腿上。
她嚇得一個激靈,剛想離開,就見他端著一碗乳白的魚湯,到她嘴邊:“張嘴。”
“嗯?”宛茸茸驚慌不已,不會再裏麵放了毒藥吧?
隨疑看她愣住,手輕輕地掐著她的後頸,又說:“張嘴啊。”
她感覺小命被威脅住,不得不乖乖地張嘴,然後啊。
隨疑看她這乖乖的樣子,眼角帶著幾分笑意,用勺子舀了一勺到她嘴裏,瞬間濃重的魚香充斥著味蕾,她眼睛立刻就亮了:“好好喝。”
宛茸茸自己抱著碗,開始噸噸地喝起來,一連喝了三碗,感覺一直饞著的肚子,都心滿意足地微鼓起來。
隨疑看她臉色紅潤起來,將鍋內的魚肉都夾好推給她。
但是她已經吃不下了,摸著飽飽的肚子,小聲說:“我吃飽了。”
隨疑看她的動作,心裏一驚,怕肚子裏那個小家夥會頂她的手心,急忙將裝著魚肉的碗塞她手裏:“吃完。”
她覺得這人要撐死自己的路數,跟隨疑確實很像。
但她確實吃不下了,抱著碗故意轉移話:“師尊,我們到這裏不會被發現嗎?”
雪陽仙門作為仙門之首,守衛應該很嚴格的。
隨疑將剩下的魚湯喝了幹淨,點頭:“會,所以做好吃飽上路的準備。”
宛茸茸緊張:“……那還不趁吃飽了,還沒人的時候跑路?”
他也聽到有人要過來,慢悠悠地站起來:“走,有人要來了。”
宛茸茸急忙吃完碗裏的魚肉,就著急要跑路,但是見他還慢條斯理地,將架在火堆上的烤魚取下,遞給她:“嚐嚐。”
宛茸茸:“……”啊!能有點緊迫感嗎!
她要暴躁了,接過烤魚咬了口,眼睛又亮了:“這個也好好吃!”
隨疑得到了兩次誇獎,很滿意她的識相,攬過她的腰,撤下自己設的結界,就看到很多雪陽仙門的人如臨大敵地跑過來,還喊道:“哪來的賊人,敢動雪陽的神物!”
宛茸茸聽到這話,突然有種偷別人家菜園的窘迫感。
心想,這絕對不是她師尊能幹出來的事。qaq
隨疑聽到
清,掉下來的居然都是他們的神物——雪魚!
雪陽仙門的人更是怒不可竭,朝已經消失不見的兩人喊了句:“狗男女!你們休想離開!”
這一聲在天地都回蕩。
但是已經離開雪陽仙門的‘狗男女’,聽不到了。
宛茸茸還心有餘悸地看向雪陽那個方向,烤魚都覺得不香了:“他們會追過來嗎?”
隨疑:“他們應該都在哀悼,被你吃進肚子裏的神物。”
宛茸茸:“……”有點後悔吃了怎麽辦?
她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烤魚,還是下嘴啃了。
等她吃完,隨疑已經帶她回到了萬宗門的地界。
她這還是第一次去雪陽,沒想到還沒半個時辰就回了萬宗門:“雪陽離萬宗門這麽近嗎?”
“嗯。”其實雪陽和萬宗還是相隔甚遠,普通修者禦劍大概需要三個時辰。
隨疑飛行如風,用了半個時辰,還是考慮到她正在吃東西。
宛茸茸有點明白了,難怪雪陽的人這麽快就找到萬宗門了。
她將最後魚肉吃下,跟著隨疑一起飛到了無緣峰,就見
看起來來勢洶洶。
宛茸茸被
隨疑卻完全不放在眼裏,直接將她拎著進了無緣峰的結界。
兩人站在閣樓的最高處,居高臨下看外麵一群人跳腳。
“師尊,他們會攻打進來嗎?”宛茸茸還是有點怕,雪陽的人若是帶走她,肯定不會讓她活下去的。
“不會。”
聽到這麽肯定的回答,宛茸茸稍微放心,摸著吃撐的肚子,想消消食,就感覺手心被東西頂了下。
她不解地看了下,手又摸了那處,很平坦,心想,衣服裏沒東西啊。
剛想完,掌心又被頂著,還十分活躍地頂了好幾下。
宛茸茸想到雪陽那些人說,那大河裏的魚是神物,整個人僵住,朝隨疑問道:“那魚吃了後,能死而複生嗎?”
隨疑不解:“嗯?”
宛茸茸感覺那‘魚’還很活躍,哭了:“我肚子裏好像有魚活過來了,你看,它在動。”
隨疑看到她腹部細微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