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十四顆蛋

字數:7852   加入書籤

A+A-




    隨疑看她真嚇到了, 臉色都有點發白,掏出一顆滋養身體的丹藥,塞她嘴邊:“吃完就沒事了。”
    “真的嗎?”宛茸茸總覺得有點不可信。
    隨疑本想點頭, 但是想著她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是剛有點形,對外界的聲音比較敏感,一時半會很難安靜不下來。
    改了口,一本正經地說:“你吃了那麽多,可能沒能那麽快根除,有異常你便尋我,等一段時間就會好。”
    宛茸茸死亡凝視:“是你要我吃的!”
    隨疑看回去:“嗯,你也吃的很開心。”
    “……”宛茸茸一時語塞, 畢竟自己確實吃的挺香的。qaq
    不得已,她隻能低頭就將他手裏捏著的藥丸,直接咬進嘴裏, 咽下去。
    她就立刻感覺到, 自己的肚子安靜下來,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些, 有氣無力地朝他說:“師尊, 答應我, 以後不要讓我吃這麽危險的東西了,好嗎?”
    他看向她還平坦的腹部, 慢悠悠地說了句:“魚不危險,隻是複活的不是時候。”
    宛茸茸:“?”難不成還能死了一段時間再複活?
    隨疑看山下那群人,一時半會是不會走了, 抬頭看太陽都要掛到高空了, 該給她準備午飯了:“下一頓想吃什麽?”
    宛茸茸摸著剛吃撐的肚子, 聽到這話,一僵,還來?
    “不吃了!我已經飽了!”宛茸茸捂著肚子,覺得自己再吃,可能會死。
    還是不能複生的那種。
    隨疑看她一臉抗拒的樣子,想到昨晚他翻閱了飼鳥手則,上麵寫著,照顧懷孕的鳥兒一定不能餓著,要定時喂養。
    他看著向來不按書中走的宛茸茸,嘖了聲,覺得養她確實有點難辦。
    宛茸茸見他一臉難辦的樣子,以為他還在思考,怎麽靠一頓飯,撐死她。
    急忙轉移他的注意力,看向從無緣峰山腳,飛到上方來的人,指了指,小聲問:“師尊,你真的不管管他們嗎?光線都要被擋了。”
    她現在站在來,將她抓走。
    隨疑順著她的指向看過去,看到上方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人,確實要擋光了。
    他記得書中寫過,懷孕的鳥兒曬點太陽有助於生下蛋。
    本想直接飛身上去,將那些擋光的人給殺了。
    但是突然想到孕鳥不能受到驚嚇。
    腳步一頓,轉身就拎著她讓她休息的房間去,把她放在床上,又把她的窗戶給關好,囑咐道:“休息,我去解決。”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宛茸茸坐在床上,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托著腮,開始思考:“這人真的不是隨疑嗎?”
    說到殺人都跟脫韁的野馬似的。
    但是她又覺得按照隨疑又瘋又高傲的性子,應該不會想用別人的身份,靠近她。
    他若是真找到她了,肯定會連夜將她帶走,然後剁成無數塊,喂烏龜。
    就算不殺她,經曆了山洞的事,應該也不會對她這麽百般照顧吧。
    宛茸茸躺在床上,琢磨了許久,腦子還是隻剩下隨疑的名字。
    擰著眉心,自己嘀咕著:“要怎麽做才能確定他是不是隨疑?”
    她記起可以用靈器讓妖顯形,但是想到隨疑這麽厲害,還不一定有用嗎。
    左思右想了好一會,她坐了起來,打算先找找可用靈器,就看到地上正在爬的‘王八’。
    搜東西的手一頓,想到這‘王八’不會吐泡泡,龜龜會吐泡泡。
    一時間又開始懷疑自己想的對不對。
    她注意到‘小王八’腿上綁著什麽,起身將它捏在手裏,這才看到它四隻腳腳都被纏上了細軟的棉繩。
    “誰給你弄得啊?哈哈哈,好可愛。”宛茸茸手戳了戳它的腳,龜龜立刻就蹬著她的手指,從她手裏爬到她的手腕,沒爬穩掉落在她的身上。
    然後爬到她的肚子旁,伸出小爪子輕輕地碰了碰,想告訴她,一切都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小崽崽。
    宛茸茸看它的動作,想到那‘死而複生’的魚,雖然吃了藥,她還是有點不放心,伸手打算給自己診個脈。
    指腹壓在脈搏上,她感受了下,覺得脈象很正常,沒有什麽異樣。
    她收回把脈的手,壓在腹部想再感受一下,但是這次安靜無聲,似乎那‘魚’真的徹底沒了動靜。
    她剛想收回手,手心又被頂了下,她定下心神再碰,又沒了動靜。
    宛茸茸心裏有點發毛,心想,那魚還活的一陣一陣的?
    正把自己嚇的汗毛直豎,就聽到外麵似乎有淒慘的叫聲,她急忙起身走到窗邊,微微推開些,還沒看到外麵發生什麽,一道風吹來,將她剛打開的窗關上了。
    宛茸茸:“?”有什麽大場麵是我不能看的?
    隨疑分神給宛茸茸關了窗,神情淡然地看著雪陽仙門的人,手刃了一個萬宗門的弟子。
    鮮紅的血從高空滴落下,被風吹來濃重的血腥味。
    站在對麵的沈無餘,一臉高傲地看著隨疑,義正言辭地開口:“無源仙尊,我也不想大動幹戈,隻是現如今妖族的君主隨疑,已經從無妄山出來為禍蒼生。希望你能為天下大義考慮,將你的徒弟宛茸茸交出來,否則的話,你這麽門內弟子,可能就……”
    他話說到這,一揮手,隻見雪陽仙門的人又壓著數十位萬宗門的弟子抓到了前麵,劍架在他們的脖頸上 ,一副威脅的架勢。
    隨疑看著那些被威脅的萬宗門弟子,無動於衷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在想等會怎麽殺他們,才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無餘本以為宛無源會憤怒,會斥責,唯獨沒想到是這樣的冷漠,且漫不經心。
    他眼眸微眯,像是想從他身上看到誰的身影,但是他沒能看出來。
    眉心緊蹙,看向一旁的‘方居’。
    裝成方居的宋輕雲神情凝重地說:“實不相瞞,他已經走火入魔了,心性已經不同以往,所以我也無法說服。”
    “嗬,走火入魔的真是時候?”沈無餘已經沒有了耐心,當初在無妄山沒有將隨疑給困住,已經是他的大錯。
    現如今找到了能弄死隨疑的關鍵人物,他一定要得到宛茸茸!
    他看了眼圍住的閣樓的結界,強大到他一點都撼動不了。
    看來目前隻能用人命壓迫,他又喊了聲:“宛無源,若是你還執迷不悟,別怪我把這些人都殺了,快點交出宛茸茸!”
    隨疑覺得沈無餘當真是婆媽,眼中的淡漠變成了不屑,手心攤開,一把光芒大盛的劍,便破風而出,帶著淩厲的殺意,一劍幻萬劍,將整個雪陽仙門的人,死死地困在陣法之中。
    沈無餘看著圍著自己的劍陣,瞳孔一縮,臉色大變,他劍術已經登峰造極,卻看不出這個殺意滿滿的劍陣是什麽陣法。
    他沒想到,宛無源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嘖,讓你們表現了,但是本尊不是很滿意,現在輪到本尊了。”隨疑唇上的笑意愈深,手在身前結成法印,強大的力量驅使著劍陣,綠色的光籠罩在他們的頭上。
    死亡讓每一個人恐懼,卻沒辦法逃脫。
    他眼中的冷意混著陰森的笑,像是閻羅一般,結法印的手一收,淩厲的劍氣便勢如破竹地將所有人屠殺。
    瞬間,利器刺入身體的聲音驚擾了無緣山的寂靜。
    宋輕雲早已經飛到他身邊,看著陣法內的血流成河,眉心緊緊地蹙著:“隨疑,你明明沒有劍骨,怎麽能拿的動靈劍?”
    他記得他從小就拿不起劍,就算他付出了別旁人多千倍萬倍的努力,也拿不起一把小小的劍。
    隨疑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看著那些傾瀉而下的血,有點愁人,宛茸茸聞到了又該惡心了。
    宋輕雲見他躲避自己的問題,一把按著他的肩膀,想問他到底做了什麽。
    就見隨疑臉色一凝,他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從天匆匆飛來,直接入了陣法,沒一會帶著氣息奄奄的沈無餘狼狽地出來。
    “是誰?”宋輕雲常年在妖族呆著,對仙界的人不是很熟。
    隨疑冷聲道:“早該死的人。”
    “你是宛家後人?”靈宵仙尊似乎完全不計較,剛才隨疑的劍陣殺死了多少人,還一臉慈祥地看著他。
    隨疑沒應,隻是望著他,似乎企圖看出什麽。
    但靈宵仙尊帶著隻剩下一口氣的沈無餘,匆匆說道:“今日一事,改日老夫帶著孽徒,一定上門道歉。”
    他說完就匆匆離開。
    而其他雪陽仙門的人,都死在了隨疑的陣法之中。
    “那老頭你怎麽不殺啊?”宋輕雲以為按照他的性子,肯定會殺了那老頭。
    隨疑將自己的陣法一收,看著那些屍體從高空掉下去,隨口應著:“他身上有妖骨殘留的氣息。”
    宋輕雲這才了然:“難怪你沒殺過去,你妖骨現在找的怎麽樣了?”
    隨疑不想告訴他,自己的妖骨可能碎成了粉末,直接命令:“把那些屍體處理了,不許有血腥味。”
    宋輕雲不解:“你不幫我?你要去幹嘛?”
    “給鳥做飯。”隨疑應完,就慢悠悠地往閣樓去。
    宋輕雲看他走,才記起自己還沒問他,為什麽突然能拿得起劍,但是想想按他的性子也不會說。
    隻能歎了口氣,就任勞任怨地去處理屍體。
    隨疑洗去手裏的血腥味,走到宛茸茸的房間,本以為她睡著了,但是難得她正坐著修煉。
    他沒去打擾她,轉身離開,回了自己的住處,走到窗邊,推開窗時,拉扯到傷口的疼,伸手捂著刺疼的胸口。
    臉上卻不見痛意,反而布滿了戰勝一切的得意和狂妄。
    隨疑按著胸口,能感受肋骨的殘缺,但是身體內發熱的劍骨,都在告訴他,他剛才拿起了,他本該一輩子都不能碰的劍,還用劍殺了人。
    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正常的,但是對他來說仿若做了一場夢。
    一場維持了幾百年,都不可能實現的夢,現在突然實現了。
    他在窗邊站了許久,心裏有高興,但是更多是悵然。
    憑什麽他需要費心費力,才能拿起的東西,別人輕輕鬆鬆就能擁有。
    他閉著眼,冷哼了聲,擯棄了這些想法,走到床邊,慵懶地躺下,繼續幹正事,翻開自己的飼鳥手則。
    宛茸茸現在已經有孕六天了,按照鳥族的習性,孕期短則十天,長則幾個月的都有。
    宋輕雲同他說過,鳳翎鳥大概一個月便能誕下後代,還有二十多天,那個孩子就能出生。
    他要提前做好準備,例如按照鳥族的習性,先給她建造一個鳥窩,方便她以後孵蛋蛋。
    隨疑正翻著書,就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那隻笨鳥來了。
    他將書一收,側著身子躺下,緊閉上眼,裝成熟睡的樣子。
    宛茸茸修煉完,感覺自己的修為要進階了,本想找師尊問問接下來,她要不要找個地方安心入境。
    等到‘師尊’睡覺的房間,她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就看到床上‘熟睡的人’,有點不解,怎麽睡著了?
    她想到剛才他出去,把那些雪陽仙門的人都解決了,應該累了。
    就小心翼翼地離開,但是走到門口,突然想到自己可以趁機驗證一下,他是不是隨疑。
    宛茸茸又輕手輕腳地返回去,坐在床邊,小聲地喊了聲:“師尊。”
    隨疑之前聽她鬼鬼祟祟的腳步聲,現在又聽到她故意喊人的話,好奇她想做什麽,繼續裝睡。
    “師尊,我有事找你。”她這回還推了推他,看到他手臂的傷口,嘟囔了聲,“難道是進神府療傷了?”
    宛茸茸見他似乎真的陷入了深眠中,急忙掏出自己的靈器,挑了幾個能讓妖顯形的靈器,都給他用了。
    “怎麽不顯形啊?是不是壞了?”宛茸茸將沒用的靈器都收回去。
    隨疑能感受到,她很努力地想讓他顯形,也很努力地憋著笑。
    “對,我還有雄黃。”她急忙掏出雄黃,打算撒一點在他的手臂上。
    隨疑確實不太喜歡雄黃的氣味,感受到她要靠近自己的手臂,便轉了個身,本想躲開她想撒雄黃的手。
    沒想到她的手偏了,直接壓到他的掌心,瞬間宛茸茸就看到自己指尖長出一簇綠枝,飛快地攀上他的手臂。
    宛茸茸:“???”我不是小鳥嗎?怎麽還會長枝條?難…難道我是雜種鳥?
    她傾身想看看這枝條是什麽意思,就看到自己指尖生長出來的綠枝,沿著他的手臂蜿蜒而上。
    不由地有些好奇,嘀咕了句:“隻能爬到手臂嗎?能爬別的地方嗎?”
    她剛說完,隨疑就感覺那枝條像是受到了驅使,迅速地攀著他的身體,往他的身下爬去。
    隨疑還沒來得及阻止,渾身一顫,呼吸一沉,耳根瞬間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