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一顆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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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茸茸看著這封信, 有點頭疼,手撐著頭,思索著:“尾翎?共生果?”
    隨疑正纏在她手臂上, 聽到共生果, 從她手臂溜出來,貼在她的手背上,低頭往桌麵看,就看到了信的內容, 還有沈靈雲的字跡。
    他眼眸微眯,心想, 當初宛家出事, 沈靈雲是冷眼旁觀的,看不出她和宛家的關係有多好,沈靈雲何時跟宛源蕪有聯係?
    他的注意力, 落在沈靈雲在信中寫尾翎和共生果互換上,想到之前他一直沒明白宛茸茸為什麽會是自己的共生果,現在答案呼之欲出。
    隨疑看向書桌上其他的信,從她的手上爬到桌上, 一張一張看過去,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當初應該是沈靈雲用他的共生果, 換了宛源蕪手裏的鳳翎鳥尾翎。
    畢竟鳳翎鳥早已經滅絕, 現在世間隻有宛茸茸和她的父親是鳳翎鳥。
    沈靈雲是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確實會找到宛源蕪。
    而且沈靈雲說的也沒錯,共生果確實有同生的效果, 死人用了, 可以回生。
    可能宛茸茸出生確實是死了, 後來宛源蕪用共生果把她救了回來。
    難怪漆離一直以為宛源蕪的孩子死了。
    宛茸茸看小白蛇在桌上亂爬, 怕他摔下桌,伸手把他撈到手裏:“你也看不懂,不要瞎跑。”
    隨疑被她按在手裏,從她虎口處鑽出一個腦袋,看她,心想,這笨鳥難道能看得懂?
    宛茸茸低頭,看到他小白蛇正瞥她,一雙眼睛像紅琉璃寶石,漾著漂亮的光澤,配上他可愛的白腦袋。
    她沒忍住直接親了他腦袋一口。
    隨疑一驚:“!”
    宛茸茸看他瞳孔地震的樣子,又是親了幾口:“哈,你太可愛了。”
    隨疑覺得這小色鳥對他圖謀不軌的很執著,無論他什麽樣都要占便宜。
    身體想逃開,但是被宛茸茸逮著不能動,一時隻能任她蹂.躪。
    畢竟,下回誰蹂.躪誰,就不知道了。
    宛茸茸親夠了,看著眼前的一堆信,實在沒有頭緒,這些信都沒有寫來信人的名字,神神秘秘的。
    “什麽尾翎可以重造妖骨,共生果可以共生啊?”她念叨著,想到夢裏宋輕雲說過隨疑的妖骨碎了,他會死,自己也會死。
    宛茸茸一拍腦袋,像是明白過來:“所以,這是救隨疑的辦法?”
    “是不是?小蛇?”她朝他問道。
    隨疑有點詫異,她怎麽知道他需要妖骨救命?明明她都忘記了自己。
    他盯著她,企圖看出她假裝失憶的痕跡,但是沒能看出來,她確實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以前一樣,做了預知的夢。
    宛茸茸本就是隨口問,沒想著他能給自己答案,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伸手點了點他的腦袋,又開始想:“不過,尾翎又是什麽?”
    宛茸茸本來就對自己鳳翎鳥的身份不熟悉,現在又喪失了記憶,更是稀裏糊塗的。
    隨疑的心緒卻是無比沉重,宛茸茸本應該有三根尾翎,宛無源拔了她一根,還有一根很可能是她母親拔了,和沈靈雲做了信上這個交易。
    現在僅剩下一根了,她這麽笨的人,若是想救他,肯定會義無反顧,將自己身上最後一根尾翎給他。
    這是他最不想看的局麵,尾翎和鳳翎鳥的性命相關,全部失去了,性命也會堪憂。
    隨疑望著她,眼中都是擔憂。
    宛茸茸不知道小白蛇為什麽突然憂心忡忡,以為他身體又不舒服,急忙把他捧在手裏,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小聲說:“算了,這些事我都沒思路,等下回,我去問問漆離怎麽回事。現在還是先幫你找到合適的療傷方法吧,這樣你就不會難受了。”
    她說完,帶著他重新去書架找書。
    隨疑看她完全地把他當成了一條靈寵了,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以她對他病情的看法,是很難找到正確的療傷方法,他從她手裏溜走,打算自己去找。
    宛茸茸想把他抓回來,但是隨疑跑的太快了,轉眼就看不到他的影子,想到這裏也沒地方跑,等會他就自己回來,就沒管他,自己找自己的。
    果真沒一會,就看到小白蛇卷著一本書回來,獻寶似的,把書遞給她。
    她彎腰連蛇帶書握到手裏,瞧了瞧隨疑,又看了看書上的‘奇傷異誌’四個字,問道:“你自己找的療傷的方法?”
    隨疑點了點頭,小腦袋頂開書頁,翻到可用的那一頁。
    宛茸茸認真地看起來:“上麵說你需要靈氣療傷,肌膚緊貼可以讓你獲得更充足的靈氣,若是能每天讓你咬一口,你的傷痊愈起來能事半功倍?”
    宛茸茸:“?”這本書真的不是小白蛇自己寫的嗎?
    她狐疑地看向他,隨疑一點也不心虛地回望,一副‘事實就是如此’的正經樣。
    但這一頁確實是隨疑自己篡改的,他的傷不是普通的傷,一般的方法對他沒有任何作用,隻有宛茸茸能救他,不得不自己改。
    他隻希望身體的傷能快點好,這樣他能盡快把她帶回妖界。
    宛茸茸想到龜龜,它最開始就說的療傷方法好像也是,脫光,貼貼。
    她覺得這個方法,大概真的可行,把書合上,伸出自己的胳膊,朝隨疑說:“來吧,以後你就纏在我手臂上,這樣你能好的快些。”
    隨疑看她信以為真的樣子,覺得這笨鳥真是單純的可愛。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緊緊地纏上她的手臂,安穩地待著。
    宛茸茸把要用的書都揣進袖口的萬物袋,走回到書桌前,將所有的信和冊子一齊收走。
    想著拿回去繼續琢磨,或者是下回宋輕雲或者是隨疑再來,就把這些封信給他們,要他們自己去折騰。
    其他的書都一一放回去,打開門後打道回府。
    整座宮殿很大,宛茸茸是按照記憶中的路往回走,等路過漆離的宮殿,腳步停了下來。
    本想順路去問問他,自己娘親的事情,但是感覺他人不在,就沒進去,轉身往安樂殿去。
    沒走幾步,看到一個嬌俏的姑娘手裏提著一筐水果,迎麵走來,看到她就不客氣地問道:“你誰啊?怎麽出現在漆離的宮殿附近?”
    不算友好的語氣,讓宛茸茸的目光從她籃子裏水果,挪到了她的臉上,看著對方一臉防備的樣子,直接說:“我是找我爹爹的。”
    顧沁聽她這麽說,臉上的氣焰立刻就消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遊曆,但是也知道漆離在幾天前找回了自己的女兒。
    她沒想到自己一回來,就能碰上,看著眼前水嫩嫩,麵容嬌豔欲滴的美人,心想,漆離那粗老爺們,怎麽能生出這麽水靈的女兒。
    宛茸茸見她不生氣,隻是盯著自己看,十分不自在,咳了聲:“你找我爹爹嗎?他出去辦事了,不在裏麵。”
    “沒事,那我不找他,找你玩也行。”顧沁喜歡一切漂亮的事物,看著眼前的宛茸茸,更是喜歡的不行,“我叫顧沁,是你爹爹愛慕者。”
    宛茸茸挑眉,看著眼前明媚的美人,覺得漆離在老牛吃嫩草,雖然嫩草是願意的。
    “我送你回住處。”顧沁十分自來熟地想拉她的手臂。
    宛茸茸躲開了,怕她壓到小白蛇:“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認識路。”
    “跟我客氣什麽,以後都是一家人。”
    宛茸茸覺得這進度好像有點快呢。
    但是顧沁是恨不得立刻拿下她,要她喊她娘,十分熟絡地跟她回安樂殿。
    宛茸茸要侍女給她備了茶點,自己洗了手,就把一直窩在自己懷裏的蛋蛋掏出來,
    蛋蛋應該是在裏麵睡著了,安安靜靜地在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蛋蛋放到小床上,衣袖因為動作上去些,露出了隨疑的尾巴。
    在一旁的顧沁看到她手臂上一截雪白的蛇尾巴,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好漂亮的小蛇,我能看看嗎?”
    隨疑聽到這話,心想,宛茸茸這笨鳥,要是敢把他給別人碰,今晚他就……
    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置她,就聽到她說:“這個不可以,他是我的,你可以跟龜龜玩。”
    隨疑這才滿意地哼了聲,也不算很笨。
    顧沁看她護的嚴實的樣子,意味深長地笑了:“哦,懂了。”
    “?”宛茸茸感覺她的話裏,莫名有點不對勁。
    顧沁從小在人魚龍混雜的魔界長大,知道各種獵奇的事,魔界有些人喜歡自己養蛇,和蛇纏綿歡愛的人也不再少數。
    而且她看宛茸茸生的孩子,有點像蛇蛋,心裏隱約明白,這蛇可能是她的丈夫。
    她也十分識趣,沒有再打擾宛茸茸,把水果給她留下,就離開。
    離開時,還想著給這對小夫妻準備什麽禮物。
    宛茸茸覺得顧沁這人,實在是有點太自來熟了,有點招架不住,趴在床上,手疊放在一處,心想,宛源蕪好像是屬於那種陰鬱病弱的人,漆離喜歡她,還會喜歡顧沁這樣大大咧咧性子的人?
    她漫無目的地想著別人的事,隨疑看她好像累了,肯定沒心思孵蛋蛋。
    眼見著蛋蛋都出生七天了,還是一點孵化的動靜也沒有,他心裏擔心孩子在裏麵太久會危險,就從她的袖口鑽出來,打算去孵蛋蛋。
    從他袖口鑽出來,一抬頭就和宛茸茸的目光想觸。
    宛茸茸偏著頭看他的眼睛,腦海突然閃過一雙赤紅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自己的場景。
    她眸光動了下,盯著眼前的小白蛇,心裏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隨疑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眼中有帶些困惑,也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麽。
    自己直接湊到她的麵前,輕輕地碰了下她的唇,算是剛才的獎勵。
    宛茸茸渾身一僵,怔然地望著他。
    隨疑看到她僵住的模樣,才滿意的溜到小床,把蛋蛋纏起來孵化。
    宛茸茸伸手碰了下自己的唇,覺得很古怪,她不明白被一條小蛇親了口,感覺怎麽會那麽熟悉?
    而且剛才她腦海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
    她看向把蛋蛋裹起來的小白蛇,心想,難道他以前是我的小情蛇?
    胡思亂想一會,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但是剛才在外麵走了遭,身上黏膩不已,睡起來很不舒服,起身朝小白蛇說:“小白,你看著蛋蛋,我去沐浴。”
    她說完拿上寢衣就往溫泉房去。
    宛茸茸脫光了衣服,浸入溫熱的水中,靠在暖玉壁麵上,想著剛才小白蛇親自己那一口,腦海一閃而過的場景,是她和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手牽著手走過熱鬧的街道。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手腕上暗紅的細繩,腦袋沒有畫麵閃過。
    她煩躁地趴在岸邊,撅著唇,扣著手腕的細繩,閉上眼,心想,難道隻有親親能讓我記起一些東西?
    她思來想去,沒忍住打了哈欠,頭靠在貼在一處的手臂上,打算閉目養神,去去心煩。
    眼皮卻沉了沉,意識一沉就陷入了一場怪夢之中,夢裏的場景都模糊不清,隻能看到兩個人站在一處,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話。
    “我依舊想用我的共生果換尾翎。”這道女聲有些冷冽。
    另一個聲音有些虛弱,咳了幾聲,才輕柔地說:“咳咳咳,烏生的尾翎已經被我哥哥燒毀了,我給不了你了。”
    “這是共生果,可以讓你胎死腹中的孩子活過來,隻是你需要取她一根尾翎給我。”
    宛茸茸已經知道了,這個虛弱的聲音是宛源蕪。
    宛源蕪輕笑了聲:“靈雲仙尊,你既然已經毀了隨疑的妖骨,何必又費心思重造新的妖骨?”
    “我後悔了。”女人簡單的四個字,看不出後悔,倒是能聽出些愧疚。
    宛源蕪:“但你的孩子還會領情嗎?”
    宛茸茸剛聽到這裏,所有的場景頓時扭曲,黑暗像是深淵的巨口,將她的意識吞進,又淹沒在一片鮮紅的血中,還有一片滿是傷痕的後背,鮮血淋漓。
    血腥又殘忍,她像是知道那個後背是誰的,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帶著驚慌:“隨疑!”
    隨疑本來在認真地孵蛋蛋,怕宛茸茸出事,還分神聽著溫泉房內的動靜。
    等聽到她喊自己名字的聲音,急忙從小床竄出去,往溫泉房去。
    一進去就是繚繞的霧氣,他一眼就看到手正攀著岸邊的宛茸茸。
    看她按著心口,喘著粗氣,一副驚慌不已的神情,急忙溜過去,鑽入水中,身子變大,安撫一般將她緊緊地纏繞入自己的懷裏。
    “沒事,別怕。”他用身子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身體,讓她別這麽驚慌恐懼。
    宛茸茸聽到他的聲音,驚慌變成了驚訝,這聲音好像隨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