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我又不是你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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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風似乎明白了什麽,淡淡的舉起茶杯,笑著搖搖頭道:“坐吧。”
    江風也不急著把衣服穿好,就讓它這樣淩亂著,到顯得有幾分‘魏晉風骨’似的。
    “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何必自擾呢?”
    江風將倒扣的茶杯翻起,給四人每人斟了一杯茶。
    謝雲均還是死死的盯著江風,他還是執著那個問題,“你上戰場了?為何我不曾見過你?”
    江風笑道:“謝雲均是吧,我們見過的,但是似乎每一次都是匆匆一瞥,今天這次見麵是我沒有預想到的,何必為過去所累,放眼未來不是更好嗎?”
    謝雲均仿佛是沒有聽到似的,他手中緊緊攥著江風的親筆《漁家傲》,問道:
    “這是你親筆所寫?你有過軍戎之旅,對不對?若無軍旅之行,怎麽可能寫得出這番孤獨蕭瑟?”
    “就不能是他人之口說給我聽的嗎?”
    “不可能!筆下景色能騙人,筆下意境騙不了人!”
    江風撓了撓頭,他能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嗎?恰巧寫這詞的詞人,是一位邊疆的官員。
    江風無奈說道:“何必為過去所累?”
    謝雲均雙目赤紅,目眥欲裂,死死的看著江風的雙眼,道:“江風,你是誰?”
    江風淡淡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我是江風。”
    “那之前呢?”
    “不重要!”
    “很重要!”謝雲均緊緊攥著拳頭:“有沒有人說過,你與喪將軍的模樣很像?”
    江風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謝雲均,失笑道:“喪將軍從未摘下覆麵,你怎會覺得我與喪將軍很像?”
    “你若未去過北涼,你怎麽知道喪將軍沒有摘下覆麵?”
    江風失笑,“你的思路好清晰啊!”
    江風笑著將謝雲均麵前已經涼了的茶倒掉,又給他斟了一杯。
    “都說了,不必糾結,再說了,喪將軍如今身葬蒼茫絕地,又立了宗廟,你這是咒我呢?”
    葉長淑見謝雲均模樣,頓時有些不忍,但也沒有說話。
    薑靈月也沒有說話,因為她謹記著父皇的叮囑。
    江風也沒有說話,因為話已經說得夠多了,謝雲均自己走不出來,那說什麽也沒有用。
    謝雲均的身子微微輕顫,他看著江風淡然的臉,微微閉上眼,眼前浮現的是那一道道可怖傷痕。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這是萬軍叢中,金戈鐵馬,百死拚殺之中博取來的一線生機。
    那黑馬倥鬃之上,淩空而起的少年,那頂青麵獠牙的頭盔,飛揚在空中。
    將軍身影漸漸與江風重合在一起。
    是他,是將軍。
    謝雲均知道,肯定是他!
    那個令他崇拜的身影。
    “將軍…”謝雲均輕聲呢喃。
    但是江風一直在躲避他的問題,這讓他更加篤定,江風肯定就是喪將軍,尋常人這一身傷痕根本沒法活!
    隻有喪將軍可以!
    可以說,如今的謝雲均見識了喪將軍殺穿北涼虎騎的場麵,這位戰無不勝之神,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眼中。
    但是,葉長淑與薑靈月的沉默,使得謝雲均知道,江風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才不願意再承喪將軍之名。
    那首《漁家傲》之中的悲涼,也透著一股濃重的厭戰。
    就讓將軍,解甲歸田吧!
    好一會兒,謝雲均才鬆開了拳頭,朝著江風一拜,道:
    “謝雲均給江公子賠罪,此前謝雲均恃才傲物,不知江公子境界,班門弄斧……”謝雲均說著,當即撲通一下直接給江風跪下了。
    這一出把江風嚇了個不輕,趕忙躲開然後攙扶:“謝兄,這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別搞得好像我真的掛了一樣。”..
    謝雲均漲紅了臉,也不知是因為此刻羞恥,還是因為下洱海酒意未散。
    江風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不管有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但是我就一個要求,能答應以後還是好朋友,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江家找我,當然要是還有詩會,我也不一定會來。”
    謝雲均知道這是江風給了自己台階了,當即感激的看了眼江風,道:“請江公子但說無妨。”
    江風一把抓住了葉長淑的小手,裂開嘴笑道:“這是我江風的未婚妻,懂我意思吧?”
    葉長淑羞赧的低下了頭,這還是江風第一次在他人麵前如此公開的霸道宣稱自己是他的人。
    謝雲均一愣,看了眼葉長淑,隨後隻能是釋然苦笑,對手是喪將軍,他輸的一點都不怨,喪將軍竟還這麽給他麵子,若是喪將軍願意的話,他這樣的人,不過是跳梁小醜,稍動手指便能讓他身敗名裂,又怎麽足以讓將軍多看一眼?
    謝雲均連忙道:“我與長淑,我與葉長淑是從小長大的好友,就隻是好友而已。”
    謝雲均眼中皆是感激與複雜的情緒,看著江風,道:
    “將軍能回來,真是萬幸。”
    “嗯?”
    謝雲均連忙道:“我是說,江公子能回京城,對文壇真是幸事。”
    江風苦笑著點點頭,叮囑道:“別到處胡說,小心禍從口出。”
    “雲均明白!雲均暫且告退了,他日再找江公子討教文辭之事。”
    江風無奈的搖搖頭。
    等謝雲均走後,江風才看向了青允兒,他可沒有想到,一首詞竟能引起這麽大的轟動。
    青允兒見江風看她,連忙道:“今日之事,奴婢不會告訴他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不會說。”江風哭笑不得的說道。
    婉兒有些內疚的說道:“少爺,都怪婉兒,就不該讓您在外頭脫衣換藥。”
    “怪你做什麽?就是謝雲均唐突,怪不到你身上。”
    薑靈月有些不開心的嘟起了小嘴,道:“江風,你怎不跟謝雲均說,我也是你的呀?”
    江風又哭笑不得的敲了一下薑靈月的腦袋:“別添亂了,謝雲均又對你沒意思!”
    薑靈月哎喲一下,捂著腦袋,撒嬌道:“可是人家就是想要你對人說嘛!這話,可比什麽情詩要令人沉醉得多!”
    說著,薑靈月還揶揄笑了,目光看向了葉長淑。
    葉長淑見薑靈月竟然笑話她,紅著臉就撲到了薑靈月的身上,撓她的癢癢。
    二女打鬧起來,雖是冬日裏,春光無限好。
    江風哈哈大笑道:“等年後,我找個機會,拿著我們長風鎮校場的喇叭,跑到朱雀大街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去,大喊三聲我要十裏紅妝,把葉長淑和薑靈月都娶進家門!”
    薑靈月聽到這話,知道江風是在調笑她,當下無外人,她又羞又惱,大著膽子就撲到了江風的懷裏,抓著江風的手臂就咬了一口。
    兩顆小虎牙咬進了肉裏,江風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薑靈月雙眼迷離的抬頭,看著江風道:“讓你笑話我!我這就在你身上留下記號!”
    葉長淑見狀,也想撲進江風懷裏,但是又羞於矜持,不敢這麽大膽,隻能去抓薑靈月,訓斥她不知羞。
    青允兒有些豔羨的看著這一幕,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婉兒悄悄的縮退到了角落,躲著幾個人的背影,不讓她們看到自己,悄然低下了頭。
    她也好像撲到少爺懷裏去,但是她似乎配不上了。
    好像從不知道多久之前開始,婉兒就習慣了獨自躲進角落裏,刻意的遠離那歡笑熱鬧。
    少爺也是這般,但是少爺是躲清靜,她則是躲避自己。
    因為她的身份太複雜,她終究是不可能像是尋常人那樣站在陽光之下,仰頭微笑,可以肆無忌憚的撲到自己心愛的人懷裏,撒嬌求愛。
    她甚至連青允兒的羨慕都做不到,看著已經是遙不可及,哪裏膽敢奢求。
    她不能,也不敢,她這樣做,隻會害了少爺。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婉兒抬頭,她眼中閃爍著幾分躲閃光芒,看著靠在憑幾上的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