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的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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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文一路發狂似地離開隱秘據點,跑了不知多久,全身出汗,浸得傷口又癢又痛,覺得渾身難受得要死,心情急躁地全身亂抓,恨不得把自己撕爛了,最後臉上手上全是被自己抓傷的血痕......抱著大樹,十指抓著樹皮,覺得自己很是沒用,什麽都做不了,又總是一個謊話一個謊話地接著撒,還對著別人亂發脾氣。
“啪啪,不許哭!”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無奈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我這是幹什麽?子文癱在地上兩手亂捶亂打,人家隻是問個話,我激動個什麽?庖丁他們一定失望極了,一定覺得平時都白照應我了吧?不是說好不做窩囊廢,不做弱者?這又算什麽......
子文一點一點平靜下來,淚也不流了,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扶著樹站起來漫無目的地往前走,現在她不想回客棧,就想這樣一直走著,去哪裏都沒有關係。
接近寅時的時候,樹林中傳來悠遠的雞鳴,頭頂飛過的烏鴉發出“哇哇”的聲音,子文從發呆中回過神,抬頭一看周圍的環境。
又氣又悲,一手捂眼,哭笑不得,簡直對自己無語了。
對,我又迷路了,他娘的真是悲催~
不過,更悲催的還在後麵。
前麵不遠處,昏暗的樹林裏有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正對著我,一雙饑餓難耐、野獸獵食的眼睛......
子文慢慢向後退,邊退邊看周圍有沒有什麽可以防禦的東西......沒有!完了,還沒有發跡,就變成人家的晚餐了,不對,也有可能是早餐,額,都這個時候了,這是重點嗎?!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
子文急地跳腳,野獸也慢慢從昏暗的樹林裏出來,是......一隻垂涎三尺的豹子!這這這,爬樹吧!我也不會啊,再說它肯定比我爬得快。
“嗨,豹子兄?”我試著和它打招呼,不過它好像沒有閑心廢話的樣子,而是左右盼顧後做匍匐狀,這是準備進攻的姿勢!
獵豹一躍向我撲來,一個驢打滾,滾出它攻擊範圍,左肩膀的衣服被撕掉一大塊,疼得肩膀都麻木了,“嗷~”獵豹叫了一聲,似乎在歡呼它即將到來的勝利,它剛才隻是在試探我的能力,這回是要動真格的了。
“殺了它,你就可以活下去”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丟在我腳邊的草叢,而聲音的源頭猶如晴天霹靂般讓我腦袋空靈。
野獸對於強大對手的敏感度遠勝於人類,此刻畏懼我身後那位羅網頭子的氣勢,豹子在原地刨著爪子,估計是在思考要不要為了食物冒著生命危險賭一賭。
大人物說話都有個特點,簡潔,明了,重點是隻說一遍,不管你有沒有聽清楚。
趙高不再理會我,而是隱去周身的氣息,獵豹感覺威脅消失,眼睛裏又重新散發出對食物急不可耐的欲望。
兩位大哥,我想給你們跪了......我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與這種連野獸都覺察不了氣息的人為敵!
握緊手裏的匕首,將自己的呼吸調勻,擺好姿勢,站位腳跟,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三道長短不一的血痕,冷靜,冷靜,必須要冷靜......要知道我不是武鬆,隻有一次機會,一定要一次成功!
“嗷~”
豹子迎麵撲來,子文一咬牙向前衝去,卻慢了一步,被它撲倒在地,爪子深深抓到她肩膀裏,彎曲的利爪直接勾起子文肩上的皮肉,滿口利牙瞬間咬下來......子文清晰地感知到獵豹爪子刮在肩甲岡上,痛到骨頭縫。
人在危險的時候往往能爆發出無限的潛力,一個母親為救孩子可以抬起一輛汽車,一個飛行員為躲開北極熊的攻擊,可以一躍到飛機上,而現在,子文手握尖刀死死抵住獵豹大口,力量比平時大了好幾倍。
“嗷~”
豹子的牙齒掛得我手掌鮮血直流,它的口水一滴兩滴地滴在我臉上,別提多惡心了,娘的,我怎麽可能鬥得過獵豹呢!
雙手發顫,體力也跟不上了,爪子拉到鎖骨上窩,更加動不了了,“啪!”豹子的另一隻前爪一下子拍我腦門上,頭皮都刮掉一塊......餘光掃過趙高站立的方向,沒有任何動靜,就算我死了,他也隻會看著我被野獸一點點撕爛吃下去吧?!
不行,鬥不過也得鬥!
“啊......”子文大喊一聲,騰出拿著匕首的手來,嘴下的力量一鬆,獵豹立即咬下口......
“哧,哧,哧”子文拚了命往豹子的皮囊上亂刺,刺了拔刀,拔了再刺,反複十幾刀,速度竟快到難以置信......直到自己精疲力竭,鮮血滿身。
呼~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地上那具野獸的屍體,子文驚魂未定地抱著樹喘氣,我居然,做到了?這是真的?
腳下一滑,肩膀傷口疼得她倒抽氣,這是真的!
趙高從陰影中走出來,看著子文,息怒難辨。
我放開大樹,強打起精神讓自己站穩,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腿軟,“我,我,可以...可以走了?”
趙高一手襲過來,子文下意識地格擋,另一隻手揮過刀去,趙高繞著她的右手內側,雙指一彈打在子文的手腕上,匕首脫手,接住匕首,直刺過去。
我頭向後仰,以免麵前隻有零點幾公分的匕首尖峰刺過我的鼻子,插穿我的頭顱。
收回匕首,趙高負手背過身去,“下次對敵,我要看到這招的三種變化”趙高的眼中連子文的倒影都沒有,一雙眸子裏深寒平靜,沒有一點情緒。
這大佬是在教我武功?額......可是剛才我什麽都沒看見啊,隻覺得整條手臂都要廢了,要不,豁出性命問問?
“咳,那個...我沒看清,能不能......”看到趙高側身而來的森然目光,我立即改了嘴臉,“我這就回去琢磨!”估計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慢速度,為了自己能多活幾天,我還是回去折磨腦細胞算了。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每個加入羅網的人並不都能成為合格的殺手,至於你”趙高回身看著子文,子文明顯地往後一跳,靠在樹上,“測試才剛剛開始。”
趙高說完就走,見他快要消失在密林裏,我不要命地大吼一聲,“該走哪條路啊?”
羅網頭子停下腳步,在寧靜的氣氛下,我趕緊在他殺我前把話說完,“如果不能及時回去,墨家人一定會懷疑我,既然要我變成一把利刃,總得先回去治傷......”說到後麵,聲音低得幾乎沒有。
然而,趙高沉默了一會,最後往他左邊看看了,“從哪裏下去......希望,你知道你現在走的是‘哪條路’。”
“知道知道”趕緊從他眼前消失,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有種腦袋暫時寄存在脖子上的即視感......
穿出樹林,沿著山間小路往山下去,沒走多久,出現一個岔路口,子文想都沒有想就選了形狀貌似朝下邊的一條路,反正羅網頭子是這麽說的。
與方才林子裏的景色不同,道路兩邊是成片成片的竹子,蒼翠得像是上了顏色一樣生機勃勃,不過,子文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走到哪裏了。
望著山下遙遠的居民區,起碼還有一個時辰才能走下去,這樣一想,子文索性坐在石頭上休息一會,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反正沒有生命危險,歇一會兒又不會死。
手上的傷口經過簡單的包紮,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左肩腫了一大片,不知道需不需要刮骨療傷......我盤算著,要怎麽才能既治了傷,又不會惹麻煩。
對於頭上禿了的地方,實在不行的話,剃個光頭吧~
子文扶著左肩起來繼續往山下去,“不知道離有間客棧還有多遠”除了有間客棧,她想不出還能去哪裏,唉......早知道就多存點錢,置辦點房產了。
幾名儒家弟子策馬從林間道上跑過,後麵激起滿地的微塵落葉,子文在山坡上方看著揚長而去的儒家弟子,滿滿的失落湧上心頭,這他娘的是小聖賢莊的後山!
“嘶~哎喲”連帶左邊部分的脖頸也高高腫了起來,從側麵看起來,活脫脫一個大脖子病患者。
那應該是下山的路吧?再錯的話,死了算了。
我也不明白到底是家族遺傳,還是自己腦殘,從小到大,一直路癡到現在......等了一會,見路上沒人了,我趕緊下來順著路走,現在已經是儒家早課時間了,再晚就不妙了。
慢慢從坡上下來,四肢僵硬的不聽使喚,這身板兒,看來吾將命不久矣~
“你就打算這樣下山去?”一回頭,張良就站在我身後。
“見鬼,你什麽時候出現的?!”看張良並沒有笑,我才意識到略有不妥,“額,那個,我的意思是說先生來無影去無蹤,輕功好棒~”
“比起子文現在的樣子,子房還算不上‘鬼’”張良損起人來,依舊優雅如常。
顯然這違心的恭維他不稀罕,我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確實......髒了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剛從屠宰場爬出來呢。
“跟我來......”
嗯?這個腹黑今天是怎麽了?不會又被伏念大掌門罵了吧?唉,一把年紀了,還這麽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