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奸·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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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意氣風發的少年失落在理想現實之間;口口聲聲要做英雄神仙最後卻變成魔鬼。–––––––雁渡寒潭·黃舒駿
矛盾能夠讓人四分五裂,也能讓人摒棄前嫌,聯手合作,農家的立場,對反秦勢力的發展尤為重要,解決農家矛盾,目的是為了爭取農家支持。
農家共工堂勾結羅網,神農堂在季布等人的協助下,合農家之力,鏟除了田仲為首的農家叛徒,猶是如此,農家也損傷亡慘重。
從神農堂新任俠魁那裏回來,張良的心情反而沉重,比爭取機會更不容易的是,在得到這個機會後需花費更多心力去維護利用。
一直藏在鞘中的劍,褪去鐵鏽,出鞘的瞬間,光芒會更勝。
韓信,一個張良斡旋在各方勢力時不可忽視的人物,他想要攀登的山峰究竟有多高,怕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還有什麽事能夠讓勝七重新回到農家,想必就是朱家提到的那個勝七的兄弟,這是朱家的合作條件,幫朱家找到勝七的兄弟,讓勝七有足夠理由回到農家。
“羅網,一個能讓人改頭換麵,埋葬過去的所在”衛莊看向張良,雖然事情辦成了,可接下來要前進的這一步會遇到更大的阻礙,“你一定去那裏?“
“是”張良堅決地說,不管是什麽樣的陷阱,他都會去。
衛莊當年沒有攔著韓非,現在也不會攔著張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技巧,流沙成員都有獨特的戰鬥方式。
短短一個月內,流沙接觸到了羅網所有的計劃,縱橫與羅網做了十幾年對手,很彼此了解。
“多久了?”趙高將黑子落在白棋子的旁邊,棋盤對麵卻無人與他對弈。
“三十一個時辰零三刻”傳令者精確地回答。
用白子堵住黑子的去路,“熟黑熟白,安能辨之?流沙,應該已經得到消息。”
羅網有一套殘忍果決的晉升體係,就算是下級殺手,辦起事情也準確有效,“是否需要確認張良已經動身?”
“不用,他...”起身看著靜坐在監牢之中的顏路,趙高深眸淺笑,“一定會來”手裏的棋子化灰而下,落在棋盤上黑白不分。
勝七出身農家,得到巨闕劍後便一直挑戰江湖上各種各樣的高手,常年被不同的國家通緝,為此也為農家惹上不少麻煩,不少年長些的弟子,當年對勝七這個人很不滿。
後來勝七被逐出農家,沒多久就敗在蓋聶手下,關進秦國監獄。
不少人偷偷慶幸,大麻煩終於不存在了。
而現在,有人想讓勝七重新回到農家,當然也有人不想再看到他。
故而,張良答應朱家的合作條件之後,會出現很多絆腳石。
對於流沙來說,清除這些絆腳石雖然會花費一點時間,但衛莊並不介意把這些擋道的一一踢開。
神農堂得到了俠魁之位,擁有號令六堂子弟的權利,卻仍委托張良去辦一件連他們都沒有辦到的事,原因不言而喻。
“神農堂沒有得到真正的熒惑殘片,或者......”
衛莊接著蓋聶的話說道,“傳言已被證實。”
勝七一直追求的是不斷超越自我,打敗所有對手,在他的身上唯有一個弱點,是勝七不可割舍的。
他消失了十多年的生死兄弟,是他萬死莫贖的心病,而這塊心病,已經成為一把隨時準備插入勝七心髒的利劍。
“最深的仇恨往往是最好解決的仇恨,隻要,仇恨的本身消失。”
衛莊撇過頭看著蓋聶,“嗬,難得你也會用流沙的思考方式來回答問題。”
蓋聶沒有認同或否認,淡淡地說出自己的推測,“仇恨本身便是勝七和農家,所以......朱家覺得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辦到的合作條件。”
衛莊冷哼一聲,“可他們卻忘記去做這件事的人是張良。”
朱家開出的合作條件,在絕大多數人看來根本不可能辦到,直接說明農家毫無合作誠意,知曉內情的人都覺得,朱家固守與昌平君的約定,偏向扶蘇公子,比如賭桌上榨幹劉季的司徒萬裏。
“唉,老弟,你又輸光了”司徒萬裏贏得都有點厭煩了,可是劉季還是日複一日地跑來輸錢給他。
劉季毫不在意地笑笑,“輸就輸吧,這點小錢不算什麽,說不定我將來贏得的,是現如今的千倍萬倍。”
司徒萬裏剛想說什麽,旁邊的朱家露出了一個嘴巴上彎的白臉,“嗬嗬......”
司徒萬裏搖搖頭,無奈攤手,“看吧,這個老鬼都不信~”
朱家又換了一張哭喪臉,兩手背在臃腫的身子之後,“你們說,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唉,我也不想的嘛~”
劉季提提褲腰帶,司徒萬裏仿佛受到了驚嚇,趕忙阻止,“哎哎哎,我這裏可不押褲子啊,必須是珠寶或者現錢,現錢!現錢你懂嗎?”
劉季鄙視一眼司徒萬裏,從褲腰帶裏拿出最後一枚秦半兩,“再來一局......”
朱家愁眉苦臉地看著劉季終於輸完了今天最後一枚錢,“唉,你說你出的什麽餿主意,連勝七自己都辦不到的事,張良就更不可能了,搞得現在別家勢力都以為我們是秦國一邊的~”
彈彈衣服的灰塵,劉季一臉理所當然,“難道不是麽?”然後輕鬆愉快地往外走,“典慶,魚做好沒有呀,我又輸光了~”
隨後笑意收斂,嗬,權謀鬥智,各有所長,朋友敵人,為其轉換......
高漸離傷好些後,便迫不及待地去尋找盜蹠等人,一直用毒藥群蛇震懾他們的赤練開始不同意,不知道高漸離跟她說了什麽,最後反而同意並和高漸離一起出去打聽消息,卻就在出發後的第三天,在桑海城外某一處墨家曾經的隱秘據點,見到了斬釘截鐵答應和逍遙子一起留守海邊據點的雪女。
雖然雪女極力掩飾,可所有的一切卻在聽到無比熟悉的聲音後,被她須臾之間表現出的驚慌失措所證實......
十五天前,逍遙子與天宗曉夢大打出手,逍遙子險勝,傷重到不得不暫回據點修養。
十三天前,由於逍遙子受傷,計劃改變,由高漸離、白鳳、盜蹠共同行動,援助農家神農堂搶奪熒惑殘石;可沒想到絕密的行程被竟泄露,先後遭遇隱秘衛、羅網驚鯢及數十殺手襲擊。
十一天前,高漸離、盜蹠、白鳳擺脫隱秘衛、驚鯢,繼續返程,一路上的落腳點,皆有敵人埋伏,而整個計劃由張良製定。
九天前,盜蹠背著重傷的高漸離先走一步,白鳳斷後,將追蹤的勝七與四位殺手引至別處,而後盜蹠與子文沿路折回。
張良卻在韓信的幫助下,聯係到神農堂朱家,協商了合作條件。
同時,通過流沙的力量和帝國內部的眼線知道了顏路被關押的確切位置,還有......反秦聯盟裏的奸細是位女子。
張良最後選擇,讓赤練把這件事告訴高漸離。
六天前,盜蹠基本能扶著牆根,呸,是樹根走兩步了,驕傲的白鳳卻不肯再讓我們在乘坐他的小白,說是之前因為‘我這個醜八怪’把小白嚇壞了,以至於我們不得不在山裏再多呆兩天。
對此,我默默思考了很久......這是一種流沙獨傳的關心方式啊!
盜蹠太過滑頭,此刻滿心是他的墨家兄弟們,嘴上說什麽回到據點就好好休息,發誓絕對不亂動什麽的,可如果真用鳳鳥載他回去,一定又要掙著去為反秦聯盟賣命,那時候腿真的不保了。
所以,我又為盜蹠敷了一次藥,惡心得他連白鳳這高冷貨帶回來的新鮮水果都沒吃......嗬嗬,四張人皮是那麽容易用完噠?肯定不是!
於是,子文拍拍他的背,“吐吧吐吧,吐出來就好了......”然後承諾,去附近的漁家給他找點開胃的東西......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同時做掉四位殺級殺手!還想幫墨家聯合勝七?!”傳令這麽多次,龍修是第一次指責我。
“......我...是逼不得已......”這個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龍修用鼻子輕蔑地吭氣,將一塊軟布扔過來,從漁家的窗戶跳出去,聲音如警鍾般傳來,“你好自為之,此事我已如實稟告大人。”
哼,怕個毛,子文無所謂地扁扁嘴,該來的委屈終歸要來,該挨的打一頓都不會少,打開軟布,“這是......雪女的過去......”
接著燒掉,拿起床頭的野酸棗揣進懷裏,離開漁家......
四天前,張良傳來消息,他會去找一個人,隻要得到那個人的幫助,就能救出顏路,全身而退。
關於這個人的名字和這件事,高漸離隱瞞了兩個人,赤練和雪女。
三天前,高漸離演了一出戲,演給某個他卻極不願看到戲的人看。
此時此刻,四目相對中,高漸離眼中再也沒有昔日那種視若珍寶的憐惜之情,無窮無盡的痛心疾首就像一根根倒刺插入他的心裏,絞得血肉模糊,拔不出來。
高漸離不愛笑,不喜歡講笑話,從前荊軻還在的時候,就問過他,“像你這麽冷冰冰的人是怎麽追到雪女的?”
因為......我已經把所有溫柔都給你了,隻給你了,阿雪,“......為什麽?”
雪女眨眨眼,攥緊手心,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眼淚卻還是一滴接著一滴掉下來,她從來沒看到過高漸離流淚,現在卻在他眼中看到比流淚更加絕望百倍的東西,悲涼、痛心、低沉、哀慟、失望、陌生......多年相依相伴就這樣毀到了自己手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高,真的對不起,如果可以,我!
嗬......雪女抬手打開高漸離伸過來給她擦眼淚的手,堅硬冰冷地說道,“你以為你是誰?!”
高漸離悻悻然收回手,“阿雪,理由......”
“嗤,這世上太多無可奈何之事,哪能件件都找得到理由,高漸離,你還在裝什麽?!”雪女後飛,白練竄出纏住桌腳,卷起桌案打向高漸離......如果一定要動手,那......我先來!
“啪”鏈劍擊得桌案粉碎,赤練狠厲地逼近前去,“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來!”
比起自己,雪女雖有一段不堪的過往,卻無疑是最幸福的人,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她都已經得到,可......為什麽不珍惜......
庖丁、大鐵錘等人等得心急火燎,“傳信朱雀還沒有小蹠他們的消息?”
班老頭歎口氣,搖搖頭,自從雪女出去後,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他們會一去不複返......
坐在鳳鳥上,風大的要命,吹的我眼睛都睜不開,盜蹠卻還急不可耐地催促說,“你就不能叫它再飛快點兒?”
臥.槽,這都快趕上龍卷風了,還要怎麽快?!
白鳳冷冷地看了盜蹠一眼,難得沒有出言反駁。
不到十天,墨家就用了十八次傳信朱雀,在一個時辰前,白鳳終於帶回了第十九隻,自知事態緊急,也不跟盜蹠計較一路上催促小白的事。
“你有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盜蹠突然嚴肅起來,越接近海邊據點,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有啊!”子文死閉著眼睛不睜開,大風刮的臉疼,這種要死的感覺很不好!
白鳳冷不丁地說,“你下去。”
我睜開一隻眼,“啊?”......
唉......碗裏的雞腿都被庖丁扒爛了,他現在真是吃飯的心情都沒了,時不時地望望門口,如果不是他們都不在,現在據點離不開人,他真想......“子文!”
“額......”子文還沒看清來人就被抱的離地半米,兩眼翻白,“放...放......放手!”
庖丁趕緊放開子文,抽搭抽搭鼻子,“臭小子!你死哪兒去啊?!”子文趴在柱子上深深吸氣,差點沒喘過氣來。
“恩?小蹠呢?!”班老頭問。
“和白鳳一起去你們說的隱秘點了......”庖丁和班老頭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扶著一拐一拐的子文去休息,庖丁奇怪地看著他的腳問,“哎,你怎麽瘸了?”
我一手攬住庖丁的肩膀,唾沫濺了他一臉,“哼哼哼,你試試被人從幾十米的高處毫無準備地推下來,我看你瘸不瘸!”
其實也就十來米,隻不過當時小白俯衝的速度太快,子文還沒準備好就被白鳳扔了下去。
庖丁扶子文坐下,半點不提傳信朱雀上說的隱秘點是怎麽回事,“一會阿忠會給你送飯菜過來,班老頭哪裏有點事我先去了......”
去的這麽急,是怕我問嗎?放心~我不會問的。
子文乖乖地笑笑,“好”隨後看著庖丁離開的背影,雙眸一冷。
單憑赤練的一麵之詞,張良和之前的情報要證明雪女是內奸是不夠的,除了雪高自己,還需要一個在墨家舉足輕重的人物去證實。
赤練與高漸離同去,盜蹠與白鳳同去,不都是不能完全信任彼此麽?
那就讓你們相互證明吧!
害人之心不可少,防人之心不可無,雪女,是我對不起你了......
茅屋的四麵牆被長鏈鐵爪緊緊抓住,騎在戰馬上的秦兵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驅馬狂奔,整座屋子頃刻散架,還在屋內的三人趕忙撤出。
雪女在撤出茅屋時,被一名秦兵點住穴道,帶著退到秦兵隊伍之中。
煙塵飛灰散開,赤練高漸離被百多名鐵騎精兵團團圍住,秦兵陣營裏,是毫發無傷的雪女,冷冷地看著自己,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見到愛人素白的衣服染上一團團血跡,雪女想要大聲叫他離開,但怎麽也衝不開紮在穴位上的銀針,努力地說話,顫抖的朱唇卻吐出和心意相反的言語,“你我走到今天這一步,誰是誰非都不重要了。”
雪女忘了,自己被點的是啞穴,而這聲音,仿佛就是她的,連雪女自己都聽不出破綻。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飄進腦海,高漸離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沉到底了......但他還是高漸離,墨家的高漸離,此生勵誌要完成荊軻遺願的高漸離。
赤練砍掉一波又一波的進攻,高漸離堅定從容地拿起水寒劍,念動劍訣,“風蕭蕭兮易水寒......”
秦兵越打越多,赤練高漸離的包圍圈越來越小,這些士兵對他們的武功招式好像很熟悉......
白鳳盜蹠趕到,鳳鳥劃破長空,盤旋在他們的頭頂,卻始終無法下降,秦兵準備了強弩箭隊,專門對付這兩位輕功高手及白鳳坐騎......
高漸離突然一劍刺向赤練,鏈劍隨著赤練的本能反應纏繞上水寒劍,“快走!”內勁一催,高漸離將赤練連人帶劍甩到空中,被白鳳接住。
盜蹠紅著眼怒吼,“不!”他很清楚高漸離要做什麽,正準備跳下去,卻被高漸離隨即而來的一個手勢止住。
非命,墨家弟子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個暗號。
“在我們的巨子長大之前,墨家就由你來統領”......
白鳳盜蹠回來的時候,隻帶回來赤練。
班老頭、徐夫子、大鐵錘他們的傷心壓抑不亞於機關城塌陷,燕丹巨子故去的那天,大鐵錘奇跡般的沒有叫嚷著要去為小高報仇,他......不知道這個仇,到底該找誰......
盜蹠一個人在屋頂上抱頭哭了很久......
子文一個人坐在房間裏,一口一口塞完所有飯菜,一句話也沒跟別人說......
盜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卻不是一個能被挫折打倒的人,到了深夜,他召集了所有人。
“青龍啟動在即,我們必須爭取更多的朋友,張良先生獨自去營救顏二先生,我們必須去幫他”人與人之間,有太多相處模式和階段,相互依靠、信任、爭吵、懷疑,甚至是背叛,但一切,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大家麵麵相覷,不是不願意去,而是都知道自己不合適.......
大鐵錘摸摸後腦勺,一咬牙站起來......
“不如我去吧”子文推開門進來,看著他們投射過來的眼神,一步步走近,“如果真的要去找他幫忙,我去最合適。”
盜蹠一一看過去,大鐵錘,庖丁,班老頭......隻有庖丁一臉尷尬地避開盜蹠的目光,“我不是想著子文跟他有交情嘛......”
盜蹠摸摸下巴,正色道,“你可知張良先生要找的這個人是誰?”
子文盯著盜蹠的眼睛回答,“掌櫃的說了,昔年在小聖賢莊求學,齊魯三傑的學生,我的好友子元,秦國的十三皇子,公子高。”
掃視一遍在座之人,確實沒有比子文更合適的人選,但是......良久,盜蹠提出一個條件,“此刻起,你必須加入墨家,正式成為墨家弟子,終生奉行墨家教義,否則”盜蹠用比高漸離說話還要嚴肅十倍的語氣說道,“否則,就算即刻墨家覆滅,也不需要你半點幫助!”
“小蹠!”班老頭高聲製止道。
“你們閉嘴!”盜蹠一通亂吼,莫名其妙的態度,讓旁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白鳳都多看了幾眼。
風卷起落葉吹進屋裏,從呼吸聲中便可辯出修為強弱之別,盜蹠的‘蠻不講理’與子文‘一腔熱忱’就這樣靜靜僵持......子文一點點鬆下來,鏗鏘有力地點頭,“好!”
“好”盜蹠伸過手來,手心麵向子文。
子文愣了愣神,垂在身側的手不禁抽了抽,隱隱有些害怕,用力迎上盜蹠的手掌,“啪!”
聲音大得把大鐵錘都驚了一下,用得著這麽大力嗎?
“一擊掌,入我墨門,兼愛平生。”
“啪”真是的,我在緊張什麽呀......
“二擊掌,非攻尚賢,貧賤誠仁。”
第三掌擊過去的時候,盜蹠突然移開自己的手,“這第三掌,禮義誌信異同合,欺殘違道尤為誅;在墨家,一旦做出欺瞞狡詐,違背教義,屠戮為害之事,將以墨法製裁......你...想清楚,這第三掌要不要擊?”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