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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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堯一愣,側頭看,隻見趙西欒叼著根吸管在喝豆漿,左手拿著彩燈高抬,“葉心婉讓我過來的。”
    和周堯不習慣娛樂圈的各種稱呼不同,趙西欒是知道娛樂圈裏的彎彎繞繞的,隻是他的身家讓他沒必要像其他剛出道的人那樣,對於一些比他先出道的長輩,趙西欒也不會姐啊哥啊的叫。
    周堯沒接話,拿了趙西欒遞過來的彩燈,掛在了樹枝上,然後下了梯子,挪到樹的另一邊。不待他多說,趙西欒拿著彩燈跟了過來,在周堯開口說話前,將東西遞了過去。
    趙西欒很享受現在的氣氛,哪怕周堯一句話都沒跟他說,趙西欒心裏也樂的不行。
    傅景然他們回來時,周堯剛好將彩燈全部掛好,三樓的遊客也悠悠轉醒,帶著自家孩子在院子裏和葉心婉說話。昨天一下午的相處,讓傅景然在孩子群裏很是吃香,孩子看傅景然回來,跑著過去找他玩。
    年齡小不知世故,看到喜歡的隻管衝上去,不去多想身份差距,或者這樣做是否合乎規矩,隻用在意喜歡不喜歡。
    那孩子的家長頗不好意思,在後麵叫小孩兒名字,葉心婉笑著走過去說不用擔心,讓他們好好玩兒。
    說是生日派對,那定然是少不了表演節目的,因而六個嘉賓在幹活的間隙還要忙著準備節目。
    查遠辭一行人買了許多食材回來,楊一寧和葉心婉在處理買回來的食物,查遠辭則在布置場地。周堯在廚房做午餐,趙西欒則被葉心婉叫去幫查遠辭。
    午飯後眾人都回房休息去了,四點多起來為夜裏的派對做準備。
    七點整,夜幕降臨,小孩生日的那家遊客,被其他遊客約了出來。大樹下除了石桌石椅,還多擺了兩桌,石桌留給小孩兒那組,其餘遊客則坐在另外兩桌。
    傅景然抱了把吉他,坐在最前頭,微微彎腰弄了弄跟前的麥克風,然後笑著說,“我先來熱熱場。”
    查遠辭負責上菜,葉心婉和楊一寧在廚房準備等下的驚喜,周堯在負責炒菜,趙西欒也不求出境,變著法兒留在周堯身邊。
    氣氛到高潮,楊一寧捧著蛋糕從廚房走出來,葉心婉拿著禮花筒走在旁邊,彩帶噴個不停。
    小孩兒父母沒想到還會有這一遭,他們這次出來玩算是為了孩子十歲生日,本來想就這樣過生日算了,哪裏想到住到的民宿是正在錄節目的那家,不僅近距離接觸到平時隻能在節目上看到的明星,自家小孩兒還能收到如此特別的禮物。
    葉心婉帶頭,將抽空準備好的禮物送了出去,緊接著其他人一一跟上。原本在唱歌的傅景然,抱著吉他跑了過來,將簽有他名字的吉他送給了小男孩兒,拍了拍他頭說,“小屁孩生日快樂,等你長大找我玩兒。”
    周堯也過去送了準備的禮物,然後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呆著,不去參和那群人的熱鬧。
    看著小孩兒懷裏抱著的禮物,小孩兒父母很不好意思,拿起那些禮物就要退還給葉心婉他們。葉心婉怎麽可能會收,故而笑著直說這是準備給小孩兒的禮物,幾番推送間,才總算讓小孩兒父母手下禮物,然後一群人笑著去切蛋糕。
    好一番歡樂模樣,讓人羨慕。
    的確是很讓人羨慕,周堯眸子微沉,看著那個在父母懷裏笑的開心的小男孩,臉上的羨慕之情更甚。
    眼前的小男孩讓周堯想到了從前的他,十歲的小周堯可沒這麽幸運,能夠有父母陪在身邊。當時的他,和一群長輩生活在一起,家裏三餐由奶奶負責弄,吃完飯後就自己回屬於他父母的那間房,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睡覺。
    哪怕是生日,也隻有他自己,至於父母,更是難得回來一次,哪怕就是回來了,也不會有眼前的溫情。
    生在溫室的孩子,不知道比他幸福了多少。
    周堯止住感概,在心底盤算還有多久會結束錄製,到時他好快點回房間洗澡睡覺,忙了一天也累的不行。
    傅景然帶回來的蛋糕足夠大,夠在場的每人分一塊,此刻前麵已經開始分蛋糕了,有些皮的小孩子甚至已經開始捉弄小夥伴。周堯對甜食興趣不大,因而也沒有上去拿他那塊蛋糕,而是依舊在他的小角落裏呆著。
    隻是他不過去拿,不代表蛋糕不會到他手裏。
    周堯側頭,看在他身邊、拿碟子裝好的蛋糕,然後順著視線往上看,最終定在那人的臉上。
    一分鍾前,周堯好好的坐在這看那邊的歡樂景象,趙西欒憑空出現在他旁邊,手裏帶著一份蛋糕,奶油上頭還放了一顆車厘子。趙西欒把蛋糕放在他周堯身邊,笑著說,“給你拿的。”
    也許周堯不清楚,但是趙西欒卻是清楚的很。
    車厘子又名櫻桃,代表含義很多,其中最有名的象征含義是愛情、幸福和甜蜜,而它的英文名是cherry,蘊含珍惜這層含義。
    那麽多種含義裏,趙西欒最想取愛情和珍惜,同時這也是他想告訴周堯的:趙西欒愛周堯,也會很珍惜他。
    但顯然周堯是不懂這些浪漫的東西的,他看著那一小塊蛋糕上的車厘子,配上在他旁邊坐下的趙西欒,周堯突然覺得它的顏色特別刺眼,也極壞人心情。
    周堯想不明白趙西欒的想法。
    他沒接趙西欒帶過來的東西,還趁這裏是攝影死角,將東西往回推了推,直道,“我不需要。”
    盡管他看不明白趙西欒現在走的是哪處,但事實上他也沒必要看懂,因為無論趙西欒為的哪般,於他都是不需要。
    趙西欒的笑僵在嘴角,他緊緊盯著周堯,想在他臉上看出一些不一樣的神情,但是無論趙西欒怎麽看,周堯的臉上都是一副平淡模樣。
    他說的話是真的,周堯是真的不在意他是怎樣的。
    幾分鍾前,葉心婉他們開始切蛋糕,趙西欒沒看到周堯,怕他吃不到蛋糕,所以一早就蹲守最好位置,就等著能夠在切蛋糕時最快拿到他想要的那一塊。
    好幾層的蛋糕,趙西欒心儀的是那塊帶有車厘子的。
    在葉心婉切下那塊蛋糕後,趙西欒主動朝他走了過去,小聲的問能不能把這塊給他,惹來葉心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好在得來了這塊蛋糕。
    趙西欒端著蛋糕,沒再留在那群人裏,而是到處找周堯,想最快的送到周堯手裏,讓周堯沾沾熱鬧氣息。
    隻是趙西欒沒想到周堯會這樣。
    趙西欒手腳發冷,明明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人也被燈光籠罩,但是他的身體卻是止不住的發寒。以前的周堯不是這樣的。
    趙西欒扯了扯嘴角,故作不在意的說,“嚐嚐吧,味道不錯。”
    語氣隨意到好像根本沒把周堯的放在心上一樣。
    趙西欒的態度,讓一股無名火在周堯心裏燒了起來起來,無論從前還是現在,每凡遇到他不想回答的事,趙西欒就是這般樣子,跟人玩太極。
    周堯嗤笑,徹底冷下臉,從第一次見麵累積到今天的火氣,在這一瞬間全湧了上來,他看著趙西欒,冷聲道,“趙西欒,你到底想怎麽樣?”
    饒是趙西欒心大,也盡管他在回國前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可是在真正直麵周堯的冷漠時,趙西欒發現他還是受不了的,心還是會揪著疼。
    不複多年前的驕傲和倔,也不像當年,為了一點薄麵,哪怕心裏不舒服的狠,也憋著不肯說。在國外的幾年,趙家小少爺的身份,除了能讓他生活的好一些,其他方麵的種種都得他親力親為,身邊也沒有誰會寵著他。餓了就出去買吃的,沒帶傘了隻能淋雨回去,感冒了也沒人在身邊陪著,睡著了覺得冷更不會有人幫他蓋被子,隻能活生生被凍醒,然後徹夜失眠。
    沒人疼的孩子,隻能自己舔傷口。
    加之後麵幾年發生的事,更是磨光了少年時期趙西欒身上有的銳氣,讓他知道在生活麵前低頭。可這也是因為這樣,吃多了苦,也學會了自個兒找糖哄自己,讓苦澀多一點甜。
    可是變的再多,在外麵再強,當他回到了那個被他放在心上的人麵前後,曾經有的堅強也散的幹淨。
    他想撒嬌,想告訴那個人他過的不開心。
    趙西欒眼睛一酸,流露出以前不會有的受傷表情,他看著周堯,眼眶微紅,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解釋都太突然,更何況他和周堯的事,從來都不是幾句解釋就能說的清的。
    周堯看趙西欒的眼神一變,唇邊的弧度往上揚了又揚,明明是帶笑的臉,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誅心,“那你離我遠點。”
    如果說先前的話還是暗藏著推拒之意,那周堯現在的這句話,則是明明白白的告訴趙西欒:他不喜歡他,煩請他走遠點。
    “周堯我....”趙西欒心裏一急,猛地站了起來,想對反駁周堯的這句話,但是他卻沒來的及和周堯多說,就被一個意外來客給打斷了。
    傅景然從一邊走了出來,徑直朝周堯走去,下一秒看到周堯旁邊的蛋糕,眼神一樂,笑著說,“感情這塊好的在這,是特意留給我的嗎?”
    說完抬眸睨了周堯一眼,見他沒反應,張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正好咬掉那顆車厘子。
    周堯眉心一跳。
    他下意識往趙西欒原先站的位置看去,卻隻看到趙西欒黑著臉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