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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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夢。
    周堯到客廳時,隻看到那群遊客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就等著車來接了,他們一走,也就意味著這次節目馬上就要錄完了。
    約好的車很快就到了,周堯等人幫著提行李,沒幾分鍾,民宿就隻剩下他們和節目組的人。
    眾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麵的導演,等他念出各組得票數。昨晚他們睡著後,幾行遊客聚到客廳,將各自的投票交給導演。
    楊一寧和葉心婉是一組的,這兩天一直在廚房邊邊忙活,和遊客的直接接觸少之又少,此刻她挽著葉心婉手,說,“我考試都沒這麽緊張。”
    葉心婉拍拍她手,示意她放鬆。
    另一邊的趙西欒和查遠辭沒什麽大反應。查遠辭是見慣了大場麵,所以現在這樣公布結果撼動不了他心,至於趙西欒那就簡單多了,他純粹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心情不好罷了。
    天知道昨晚使性子轉身後,趙西欒在房間裏氣的想打人,腦袋裏一直在想周堯,生怕傅景然對他做了什麽。後麵他受不了了再跑出去,周堯已經不在原地,傅景然也不在了,到最後還是葉心婉告訴他,說周堯他們回房間休息了,而這個消息再一次在趙西欒心裏炸開。
    他嫉妒的要瘋。
    然後一整晚都翻來覆去的孤枕難眠。
    相比起趙西欒組的淡然,傅景然則顯得急躁很多。他盯著導演組手裏的卡片,絲毫不掩飾他對最後冠軍的熱愛,並且也堅信得票最多的是他們這一組。
    周堯沒什麽好擔心的,昨晚投票前,周堯看到傅景然在拉票,按他觀察的來看,傅景然和那群小孩子相處的不錯,後麵又賣力表演了一番,所以哪怕得不了冠軍,那票數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再說對於得票數最多的該獲得的獎品,周堯也興趣不大。
        葉心婉跟傅景然客氣了兩句,表達了對他們的羨慕,惹來傅景然的笑。娛樂圈的彎彎繞繞周堯不懂,所以也沒把注意力放在傅景然那邊,他盯著手裏的金條,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怔愣了好一會。
    再抬頭時,再一次和趙西欒的視線撞在了一起,或者說是趙西欒一直在看這邊,在他抬頭時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趙西欒的眼睛很漂亮,他眼角處的淚痣明晃晃的招人,讓人恨不得上去舔一舔。
    周堯知道那裏是趙西欒的敏感點,或者說是舔一下就會讓趙西欒渾身顫栗的地方。
    偷看被抓趙西欒也沒覺得不好意思,視線依舊盯著周堯不放,甚至還在周堯望過來時,微微挑了挑嘴角,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來。
    周堯想起昨晚那場沒能聊下去的對話,暗自琢磨了會趙西欒的未盡之言。但是現在他卻隻是掃了眼就挪開了眼,看另一旁鬧的正歡的幾人。
    遊客是走了,但是留下的攤子卻不小,而他們幾人又都是下午的飛機,所以幾人還得將民宿打掃一遍,以求原樣回歸。
    半個小時後,眾人坐在沙發。
    周堯揉揉肩,放鬆勞累過度的肌肉,他負責的是將掛上去的彩燈取下來,幾回爬上爬下,讓他這把老骨頭受不了了。
    工作後因為事多,周堯就很少像學生時代那樣健身,所以哪怕工作任務重,也長時間需要好的體力,隻是加上作息不規律,飲食無常,周堯的身體素質到底不比讀書時。
    周堯抬抬胳臂,不意外的聽到一陣骨頭錯位的聲響,他心想這次回去得好好健身了,不然以後找了對象,都不能好好對對象了。
    節目組的人早就退了下去,在收拾設備和行李,為等下的離開做準備。
    “我們還沒建群呢,”傅景然突然說,“還有好幾次節目要錄,沒群可怎麽行。”
    每個綜藝的錄製,參加的嘉賓不外乎要加很多群,而這一季的《nature》因為錄製匆忙,嘉賓隻來得及加了導演組,幾位嘉賓間還沒有建群。
    眾人沒意見,建個群方便聯係,也好拓展關係。
    傅景然從經紀人那裏拿過手機,動作迅速的拉了個群,群名很簡單,就是nature。傅景然和葉心婉入圈久,有過合作,也早加過微信,所以葉心婉是最早進群的,然後葉心婉又把趙西欒拉進群,至於幾個素人,則由傅景然去加好友再拉進群。
    周堯點了同意,下一秒頁麵跳到聊天框,但是周堯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在群裏聊天,而是點了點右上角,將群消息設置成免打擾。
    等他退出來時,群裏已經聊的熱鬧,周堯匆匆掃了眼,退出了群聊,又打好給傅景然的備注,就準備關手機了。
    不比其他幾人,周堯沒想過要加群裏其他人。
    隻是在他摁熄手機的前一秒,係統提示有新消息,點開一看,是一條好友申請。
    頭像是一個背影,迎著落日,穿著籃球服站在籃球場上,側著臉看著某個方向,哪怕距離隔的有些遠,也逆著光,卻仍能看見被拍的人嘴角上揚的弧度,窺見他的好心情。
    照片拍的是極好。
    周堯看到照片後嘴角的弧度,在看見備注那欄後又沉了下去,備注上打的是趙西欒。
    周堯沒去看趙西欒,隻是在手機屏幕上戳了幾下,然後把手機收進口袋,專心聽葉心婉他們聊天去了。
    但是旁邊的趙西欒沒有,他的視線還是逗留在周堯身上。
    當年出國,剛下飛機趙西欒的手機就被偷,隻是因為趕時間,所以趙西欒沒有去找手機,因而手機存的電話全丟了。加之國外並沒什麽人用國內的社交軟件,而當時趙西欒社交軟件上也沒加什麽人,所以趙西欒也沒再登錄那個賬號,時間久了也就忘了。
    等後來趙西欒想聯係周堯時,卻找不到任何能夠找到周堯的聯係方式,就算是曾經記下的周堯的電話,他再打過去時也已經被提醒是空號了。
    他弄丟了溫柔又好的周堯。
    再往後微信盛行,趙西欒申請了微信號,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當初的校友,拐著彎問周堯的微信,卻突然知道托他的福,周堯和高中同學一般,在畢業後早就失了聯係。
    那晚趙西欒一個人在房間裏坐了很久,旁邊擺著的是前幾天從家裏邊寄過來的東西。東西用盒子裝著,趙西欒初見到時,以為是國內某個朋友的惡作劇,隻是拆開最外麵的盒子後,才發現裏頭還有個做工精美的鐵盒子。
    見此,趙西欒才上了心。
    隻是他無論怎樣都沒想到,盒子裏裝的會是一本書,一本有打印的彩印製作出來的書本。
    書名叫少爺,書作者姓周名堯。
    單是周堯兩個字,就足夠讓趙西欒瘋狂,他猛地抓起書,想找出周堯的聯係方式,以為這是周堯給他的提示。然而在看到書裏的內容後,趙西欒再一次呆住了,眼眶發紅,沒一會兒就有了淚。
    書的內容很特別,是他和周堯的聊天記錄,從最開始認識到後麵在一起,一天都沒落。
    可是趙西欒看到最後,也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書裏沒有周堯的的聯係方式。
    然而對趙西欒刺激最大的,還不僅僅是這樣,在翻完書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後,趙西欒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好一會後,發現了盒子底部的東西。
    那個東西是壓死趙西欒的最後一根稻草。
    盒子底部放的是一封信。
    趙西欒手抖著去拆信,然後在看到信的第一行字後,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掉了下來。
    這是一封寫在七年前的信。不比書的不正經名字,信的稱呼則規矩很多,隻是普通的趙西欒三字。然而信的開頭一句,卻給趙西欒帶來暴擊。
    “首先恭喜我們度過七年之癢...”
    “趙西欒,我很喜歡你,現在是,七年後也肯定是。
    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你是我的白月光,是我心上朱砂痣。”
    信寫於七年前的夏天,那會趙西欒和周堯才在一起半年。周堯在信裏解釋了寫這封信的緣由,還反駁說他其實也是會玩浪漫的,叫趙西欒別嫌棄他。
    趙西欒高中外的拐角處有一家報亭,報亭旁邊有一個郵筒,是報亭老板弄的,取名時光郵筒,報亭提供紙筆,學生可以在報亭寫好信,將信投進報亭,再留下信息,無論多久,報亭都會幫你寄出去的。一時吸引了許多學生去寫信。
    隻是趙西欒怎麽也沒想到周堯也會去寫這個,更沒想到多年後信還會到他手上。
    趙西欒不敢去想周堯是以何種想法寫下這封信的,更不該去猜周堯將信放進郵筒時的心情。
    周堯是想過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可是那時候的趙西欒不懂,生生的弄丟了他。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那天下午趙西欒坐在房間,眼淚不要錢般的往下掉,染濕了打印出來的紙張,弄濕了周堯手寫的信。
    褚桉的消息是在夜裏發過來的,吐槽他剛換的微信頭像。趙西欒情緒一朝大起大落,彼時聽到褚桉的聲音也沒什麽力氣回,隻懨懨的應了聲,反問他有什麽好的照片可以做頭像。
    等了好一會後,趙西欒收到了他後來用了幾年的頭像。
    趙西欒記憶力不錯,但是看著褚桉發過來的照片,還是想不起他是曾經拍過這樣的照片的。褚桉也很快證實了他的想法,說照片是他偷拍的。
    和周堯的看法一樣,趙西欒第一次見這張照片,也是覺得褚桉拍的極好。隻是和周堯不同的是,他問了照片拍攝的背景。
    這一回褚桉沉默的有些久,但到底他還是說了,趙西欒也因此才有機會從旁人角度見識那時的自己。
    褚桉:高三拍的,當時你正跟昊子他們打球。我剛好拿著單反,順手拍了。
    趙西欒不關心這個,他隻是好奇發生了什麽,才讓他露出那樣的表情。
    “至於為什麽你在笑,”褚桉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因為周堯來了。”
    哪怕過去了很久,褚桉也沒能把這一幕忘記。前一秒還散發著離我遠點氣息的趙西欒,在轉身看到周堯的那刻,臉上堆滿了笑,眼睛亮的像星星。是見到喜歡的人才會流露出的歡喜。
    趙西欒沒說話了,但是自那以後,這張照片成了他微信頭像,周堯七年前準備的禮物,被他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