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盡管傅景然占了優勢，但是最後先到終點的卻是周堯這一組。
    到了終點後，周堯立馬將趙西欒放了下來，而原先在背上還紅著眼睛的趙西欒，此時也恢複正常，麵帶微笑站在鏡頭前。可是了解趙西欒如周堯，他知道趙西欒此刻的心情並不好，或者可以說是很糟糕。
    攝像大哥扛著機器，恨不能把攝像機懟人臉上，好拍出比賽結束後勝負者的細微表情，為後期提供素材。那邊傅景然還在跟葉心婉聊天，很是意外這個結局，葉心婉則笑著，時不時應和兩句。周堯睨趙西欒，見他已經變了表情，沉默的站在人群裏一言不發，好像跟旁邊的一切格格不入般。
    “趙西欒。”周堯叫了他一聲，那邊的攝像大哥已經轉了角度。
    被叫名字的人側頭，眼裏有些茫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分心了。趙西欒注意到正對著他們的鏡頭，如平時一樣笑了下，往周堯這邊挪了一點，貼著他站定。
    “話說的太早了，現在啪啪打臉。”傅景然作勢輕拍臉，懊惱道，“不過周堯你也太厲害了吧，都感覺不到疼的嗎？”
    葉心婉跟著看了過來，幫著解釋說，“我聽說有些人痛覺神經不那麽發達，所以痛感不是太明顯，也就是俗稱的扛痛。”
    “…這也太讓人羨慕了吧。”那邊節目組工作人員拿著這個任務點的獎勵走了過來，傅景然肩膀一鬆，道，“大獎是你的了。”
    傅景然歎了口氣，幽幽道，“也不知道特別獎勵是什麽。”
    “肯定不簡單。”葉心婉接話，說，“指不定是折磨我們的手段呢。”
    周堯聽了後翹翹嘴角，沒有發表他的看法。從前幾季的節目來看，在《nature 》裏有句至理名言‘認真你就輸了’，因為誰也猜不到節目組會出什麽花招。
    趙西欒拿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星星獎牌，低頭觀察了一瞬，就收進口袋，再往周堯身邊挪了點位置。
    不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其他人，趙西欒在這一輪之所以這麽想要拿第一，除開是想給周堯贏一份獎品，另外則是因為他提前拿到了消息，說這一期的特別獎品，是第一名在下一期節目錄製時，能夠自己選合作對象。
    趙西欒在聽完話後，腦袋裏閃現的都是他要贏。《nature 》也錄製了好幾期了，隻是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還是上天跟他作對，幾期下來，趙西欒沒有一次抽到和周堯在一組。
    他迫切想和周堯在一組，再體會一次並肩作戰的感覺。所以在知道這個消息後，趙西欒便在心裏篤定了他要贏的信念。
    錄製到這裏，導演手一揮，讓他們原地休息一會，等查遠辭楊一寧過來。節目組包了附近的廢棄車庫，將車庫臨時改造成休息間，並用隔板隔斷。
    周堯坐在他的休息間裏，讓裏頭的工作人員都出去，然後躺在沙發上，重重的舒了口氣。一天的節目錄製，讓他有些吃不消，而剛才和趙西欒的近距離相處，更是消耗了他不少心神。
    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周堯拿出手機看，皺眉想知道是哪個人這麽無聊找他，隻是他才看到個開頭，那邊的盛明秋卻掛了電話。
    周堯：“……”
    因為在錄節目，這幾個小時裏周堯一直在用節目組發放的手機，至於他的則留在助理那，而拿回手機後周堯是直接放進口袋裏，沒有細看，所以這會周堯看到手機上一大堆的微信消息，無疑是驚訝的。
    趁著現在沒人，周堯拿出手機解鎖看盛明秋發過來的微信，撇開無頭無尾的閑扯，剩下來就要簡潔的多，完全是來自盛明秋的吐槽。
    周堯沒有打字回複，而是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那邊盛明秋很快接了電話。
    “老大，你害死我了。”電話一接通，盛明秋的聲音就從那邊傳了過來，“設計稿已經被客戶退回來好多次了，說是設計圖沒有戳中他的心。公司裏其他人做的圖，更是完全被他輪了個遍。”
    “而最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每次我去找他交流，他都不會在手機上說清楚，非要約在一個地方麵談。”盛明秋嘖了聲，道，“每次過去我都被他拉著喝酒，沒少被灌醉。”
    說到這裏盛明秋停頓了一下，“老大，”盛明秋停接下來，斟酌語氣道，“我感覺他是在找你。”
    隨著盛明秋的話落，坐在沙發上的周堯身體一僵，隨即裝作不經意的問了一句，“嗯？”
    “就是啊，每次我去跟他談事，沈珩吧…”盛明秋組織語句，說，“他在跟我打聽你的事。”
    盛明秋睨了眼電腦上和沈珩的聊天，那邊沈珩又回他說晚上在哪見麵，到時候麵談。他沒跟周堯說的是，沈珩問的那麽多關於他的話題裏，每一次都離不開一個主題：周堯是單身嗎？
    一個男人問另一個男人是否單身，除了幫身邊人打聽，另一種可能盛明秋不敢猜測，也不願意去猜。但是潛意識裏，盛明秋更偏向第二種可能。
    對於盛明秋說的話，周堯隻是嗬笑一聲，並沒有做出其他反應。
    “老大，沈珩和你…”盛明秋試探著問，“是認識的嗎？”
    周堯閉上眼，到底是沒有瞞盛明秋，淡淡說了一句，“嗯。”
    就算他不說，盛明秋估計也猜出了他們是認識的。果然他一說完，周堯就聽到電話那邊的盛明秋鬆了口氣，大有果然如此之意。
    “你的設計圖確定下來了沒有？”周堯換了個話題說。
    “沒有，他還有很多地方不滿意，我還得加班改呢。”盛明秋敲擊鍵盤回複沈珩，跟周堯訴苦，“他又叫我出去麵談，心累。”
    周堯聽到有人敲他休息室的門，站了起來，邊走邊跟盛明秋說，“那你回他說過幾天見一麵，”周堯頓頓，又說，“我跟你一起。”
    盛明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周堯說，“我這邊還有事，就先不跟你說了。”
    盛明秋：“……”
    周堯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口袋，走到前麵去開門，讓他意外的是，來找他的人並不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反而是跟他一樣的嘉賓。
    周堯看著站在他麵前的趙西欒，有些意外道，“你怎麽來了？”
    臨時搭建的工作場所人來來往往，顯得趙西欒站著不動格外異樣。周堯往旁邊一退，讓出條路給趙西欒，讓他進了房間。
    “我來給你送東西的。”趙西欒笑了一聲，解釋說，“查遠辭他們才來，導演嫌太麻煩，就沒有聚在一起，直接把東西送我房裏了。”
    周堯走在後麵，將門合上。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門合上的一瞬間，背後某個角落，有閃光燈亮了一下。
    趙西欒把節目組送他手上的東西拿出來，將其中一個遞給周堯，笑著說，“給你。”
    導演口中世界上僅此一份的戒指，用紅色的絲絨盒子裝著，裝戒指的盒上有兩個英語字母‘for ’，配上趙西欒此刻的神情，普通的交換禮物，被他弄的有些像求婚。
    周堯低頭看趙西欒遞過來的東西，視線落在盒子上的‘for ’二字，眼裏晦澀未明。
    趙西欒尷尬的笑了笑，卻並沒有收回手，而是自顧自的將戒指取了出來，作勢要給周堯戴上。但是原先一直沒有動作的周堯，在看明白趙西欒的動作後，身體一側躲開了趙西欒伸過來的手。
    趙西欒的笑僵在臉上，拿著戒指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周堯臉色一變，繞過趙西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剛才趙西欒拿戒指的姿勢，周堯有些恍惚竟然將眼前的人和從前夢裏發生過的事重合在一起。年輕時的周堯的夢裏，沒少出現趙西欒，而每每隻要出現趙西欒，那往往最後都會有一個固定情節發生，兩人會交換戒指，在各種情景下。
    趙西欒拽著戒指，愣愣的轉身，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了下來，周堯坐在沙發另一頭，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開口。
    “你要是不喜歡我幫你戴，”趙西欒笑了一下，打破沉默道，“那我就把戒指給你，你自己戴上去吧。”
    說完趙西欒就把戒指放在沙發上，用力一推，推到周堯旁邊。周堯看了一眼戒指，在趙西欒緊盯的視線下，伸手拿起了戒指，放在眼前打量。
    戒指設計簡單大方，戴在男人手上也不顯得突兀。
    趙西欒看周堯不似剛才冷漠，連忙拿出另一個盒子，取出裏麵的戒指，動作迅速的戴在手上，然後將手伸到周堯麵前，抿嘴笑道，“好看嗎？”
    趙西欒的手，一直是他身上的加分點，此刻再戴上戒指，更是加分不少，顯得蔥白修長。
    周堯一垂眸，沒有回趙西欒的話，但是他的動作卻昭示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話。周堯把玩戒指，感受戒指上的雕刻紋路，一句話猶豫再三，還是在嘴邊徘徊沒有說出口。
    沒有得到回答的趙西欒，臉上的笑有些僵，但是他也隻是再笑了笑，然後收回手，看被周堯放在手裏把玩的戒指，明明知道他沒有資格嚷委屈，戒指也是在周堯的努力下才拿到的，可是現在看周堯現在不給他回複，趙西欒心裏還是忍不住泛酸。
    他有些受不了現在的狀態。趙西欒在心底罵了他自己一聲，再抬眸去看周堯，碘著臉又問了一句，“你，你還願意要嗎？”
    趙西欒的聲音拉回周堯跑遠的注意力，他抬頭盯著趙西欒，目光堅定，如多年前收到趙西欒告白時那樣，也隻是問了他一句話。但這句話卻是他幾年裏的最在意。
    “趙西欒。”周堯壓下嘴角，問，“你當初，是因為什麽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