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但是我介意，”周堯聲音淡淡。
    沈珩樂了，好笑的看著周堯，反問他，“你介意什麽？”他停頓了一下，才又說，“追人的是我，做事的也是我。”
    周堯喝水平複心情，“要是沒事，以後就別互相打擾了。”周堯說，“都分手了，沒必要保持聯係。”
    當年沈珩離開後，房子裏關於沈珩的東西，都被周堯打包收拾好丟了，至於聯係方式，更是統統刪除拉黑，沒有留一點能再聯係的可能。
    沈珩將被子一摔，看著周堯的表情不太好，“周堯，你是第一個甩我的。”沈珩那麽多次戀愛裏，大多都是他先提分手，甩的別人，唯有周堯是個例外甩了他，這也是周堯讓沈珩記了這麽多年的原因。
    周堯睇了一眼沈珩，他比沈珩大四歲，所以哪怕現在沈珩已經畢業了，可是在他眼裏，沈珩仍舊是個小孩，一些觀點幼稚的可笑。“所以呢？”
    “我要把你追回來，要和你再在一起，”沈珩自信的一笑，“再看看和你心上的白月光比，到底誰強一點？”
    “這個沒法比的。”周堯也在笑，很淡，但是卻很暖，“強弱與否關鍵在於我的看法。”
    周堯盯著沈珩，一字一句緩慢道，“我要是心裏沒你，你再優秀也比不過他。”
    “是麽？”沈珩不怎麽相信周堯的話，“比過了才知道。”
    周堯收回視線，輕輕笑了下，沒對他這個觀點發表看法，隻是說，“隨你便。”反正兩人也不會再有聯係了。
    雖然周堯的態度很冷淡，但是沈珩卻絲毫沒有受影響，他夾了一筷子菜，想夾到周堯碗裏，可周堯卻把碗一挪，躲開了沈珩伸過來的筷子。
    周堯的舉止讓沈珩覺得難堪，他固執的還想再試一次，然這一次周堯卻是直接不吃了。對於周堯來說，他還留在這裏，無非是看一桌子菜沒開動，走了太浪費，而且他和沈珩的事還沒聊清，也不好走。
    周堯把碗推到一邊，沒再動筷子，免得沈珩再有其他動作。
    “嗬。”這一次沈珩聲音帶了些悲戚，他放下筷子，“以前你都不會拒絕的。”
    很快沈珩聲音一變，苦中作樂道，“要是不讓我幫你夾菜，你給我夾菜我也是沒意見的。”和周堯在一起後，他雖然寵他，對他很好，但是一些情侶間常見的事，周堯卻沒怎麽對他做過，其中一點就是互為對方夾菜。
    “我隻幫一個人夾菜。”周堯解釋了一句，步入正題道，“留下來是跟你說事的。”
    “怎麽？”
    周堯又將剛才沈珩拿的合同推過去，“第一，合約你拿回去，我們沒法兒繼續合作了。”
    “第二，還是那句話，要是找不到合適的設計師，我們能給你推薦，但你別再找謝林昊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周堯抬眸，表情嚴肅，聲音冷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沈珩被周堯氣笑，凶狠道，“你覺得可能嗎？”他站起來，彎腰和坐著的周堯對視，“我本就是為你來海城的。”
    周堯可不管這些，他隻道，“不出現在我麵前，你怎樣都好。”
    “不可能的。”沈珩惡狠狠瞪了周堯一眼，他指著門外，“你敢讓別人知道你是同性戀嗎？你敢嗎？”
    周堯沒有說話。
    “謝林昊恐同，要是讓他知道了你是同性戀，你以為你現在有的一切還會存在嗎？”沈珩得意的笑了，“別天真了周堯，雖然你是和他一起打拚過來的合作夥伴，但現在的老板是他。”
    “而且。”沈珩望著周堯，嘴角上挑，“你當年都為我出櫃了，再接受我一次，有那麽難嗎？”
    周堯定定的看著沈珩，隻覺得麵前人可怖的厲害，他想不明白當初怎麽就答應了他的告白和他在一起了。
    他聽了沈珩一席話，翹起嘴角笑了。周堯站起身來，沒心情和沈珩再浪費時間下去，他甚至都開始後悔今天過來了，而且為了過來和沈珩談所謂的工作，周堯還拒絕了趙西欒的邀請，留他一個人在家。
    “敢不敢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周堯徹底冷下臉來，一點點反駁沈珩，“謝林昊和我怎麽樣。那也是我的事，你插不上嘴。”
    “至於最後一點，”周堯露出個嘲諷的笑，“你從哪點看出我是為你出櫃的？”
    “沈珩，我以前有個很喜歡的男生，出櫃這個想法我隻因為他有過。”周堯逼近沈珩，聲音依舊冷漠，“雖然你是我唯二的感情之一，但我請你記住，你跟他沒法相比。”
    “我跟家裏出櫃，跟你沒關係。”周堯垂眸，抿嘴笑了一下，不比先前帶著嘲諷意味的笑，這一次他的笑充滿暖意，“我在家的那幾天，腦袋裏想的都是他。”
    “你沈珩，撐破了也隻是我前男友。”周堯停了下來，深吸了口氣，“他不一樣。他是我放心尖尖上的人，是我願意捧著哄的存在，是哪怕他甩我了我也不會怪他的人。”
    “最重要的，他是我世界裏的光。”
    當年被趙西欒叫出教室告白後，周堯沒有立馬回答趙西欒，而是跟他說等明天再告訴他答案。為這事當時趙西欒還笑了他一晚上，說他跟個姑娘似的，還要思考，但是周堯不管趙西欒怎麽笑，都沒有鬆口半分。
    第二天到學校後，周堯跑到趙西欒班上，讓人幫他叫趴在課桌上睡覺的趙西欒叫醒。周堯知道趙西欒有起床氣，他怕趙西欒在教室鬧脾氣，還想進去哄哄人，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趙西欒在被叫醒後，沒有一點生氣，徑直走到他身邊，打趣，“想明白了啊周小美人兒？”
    周堯沒理趙西欒的打趣，隻是讓他跟著他走。周堯帶趙西欒去了田徑場，和他在跑道邊的台階上坐著，然後在趙西欒受不了前，指了指天邊升起的太陽，問他，“看到了嗎？”
    “啊哈？”
    十六歲的周堯耐著害羞，去牽趙西欒垂在腿側的手，輕輕的親了親他左手無名指，說，“你是太陽。”
    說完周堯還覺得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是我世界裏的光。”
    上高中前，左書讓他大步往前，說太陽在前方等著他，周堯以前還不相信。可是在遇到趙西欒後，在和趙西欒一次次接觸裏，周堯心裏認了這個理，而在聽到趙西欒的表白後，周堯想到的第一個回答便是這個。
    他想讓趙西欒知道，在他周堯心裏，他有多重要。周堯不介意在這段感情裏處於弱勢地位，隻要趙西欒能讓周堯感受到他對他的喜歡，弱勢一點又何妨？
    沈珩到底是才從學校走到社會上的人，雖然比起同齡人要成熟不少，但是在自小就學會看臉色的周堯麵前，現在他的表情管理並不會。
    “周堯。”沈珩叫了他一聲，沒有先前強勢，聲音裏有些悲戚，“別人都誇你好，我看你比誰都狠心。”
    周堯不以為意，剛想再說點什麽，但口袋裏的手機卻振動不停，沒法他隻得拿出來看，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
    打電話來的是趙西欒。
    周堯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備注，眉皺了一下，卻還是在電話掛斷前，點了接通。下一秒趙西欒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你還沒忙完嗎？”趙西欒說，“都九點半了。”
    掃了一眼旁邊的沈珩，周堯覺得這事沒一時半會解決不好，所以說，“沒。”他頓頓，緊接著說，“打我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周堯不知道他跟趙西欒說話時，聲音很輕，還很溫柔。
    “給你發了很多條微信，但你都沒回我。打的語音電話和視頻通話，你也沒接。”趙西欒解釋了下原因，才慢慢說到重點，“也沒多大的事，就是節目播了，想叫你回來一起看。”
    下午周堯過來赴約前，趙西欒還在跟他說想去買點菜，好回去後做飯吃，等吃了飯再一起看節目。後來知道周堯要去工作，趙西欒有點失望，不過很快說那就一起看電視吧，隻是周堯當時沒法給回答，就說再看吧，所以這會趙西欒大概是來問答案了。
    “怎麽？新姘頭給你打電話了？”沈珩看周堯接了個電話秒變溫柔的聲音，早就不順眼了，“你還跟我在一起呢，把我撂一邊和別人說話，不太好吧？”
    周堯睨了眼沈珩，很是不喜他這種說話語氣，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那邊的趙西欒就搶先道，“你和…前男友在一塊兒？”
    可能是趙西欒聲音有點大，就站在周堯旁邊的沈珩，隱隱約約聽到前男友三字，頓時朝周堯一挑眉，不怕事大道，“昨天特意約的我，這會兒正跟我吃飯呢。”
    “怎麽的？你要過來嗎？”沈珩笑了，“要不我讓周堯過來接你？”
    “沈珩！”周堯冷著聲音叫了一句，握著手機走到一邊去了，後邊的沈珩笑的正歡。
    “周堯，”趙西欒幹巴巴叫了一句，想問的問題很多，但卻突然發現他沒資格多問，“我…”
    “我有點吃醋。”趙西欒故作輕鬆的笑，“就是有點吃醋而已，沒事兒。”
    他不知道的是，他越這樣說，周堯心裏越擔心。或許趙西欒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個特點，心裏越在意表現的越明事理，具體表現就像現在這樣。
    周堯回到家時，已經臨近十一點了，電視機上的《nature 》已經播完，但趙西欒卻沒有去睡，而是裹著空調被坐在沙發上，看周堯回來了，回頭跟他打了個招呼。
    “導演…”
    “我…”
    兩人同時開口，周堯抿嘴，對著趙西欒說，“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趙西欒搖頭，“我不急。”
    周堯沒再跟趙西欒客套，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主動提起今天夜裏的事，把電話裏沒說完的解釋講完，“他叫沈珩，我們這次負責的客戶，確實是去談工作的。”
    趙西欒沒想到周堯會跟他解釋，他今天確實是有點吃醋，但他隻是醋周堯和前男友在一起。怕發生他接受不了的事。隻是周堯要是什麽都不說，趙西欒也不會怎樣，可周堯不僅說了，還仔細跟他解釋了，這無疑是給趙西欒喂了顆糖。
    他沒忍住笑了起來。
    周堯看到趙西欒笑，也跟著笑了，心放鬆下來，問，“你要說的是什麽？”
    趙西欒表情一收，看了看周堯，才說，“下一次錄製通知出來了。明天要去錄製地點。”
    “在哪錄？”
    “鄰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