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工作四年後，周堯第一次因為私人原因請了長假。
    因為趙西欒要在周堯這邊呆一周，周堯怕他一個人呆在家裏無聊，又沒有助理陪著，出去玩也不方便，所以他就跟謝林昊請了一周假，煩請盛明秋暫代他的職位，處理工作上的事。謝林昊沒有多問原因，直接批了假。
    周堯剛進屋，盛明秋的電話跟著打了過來，“老大，你太沒人性化了，竟然撂擔子走人，留我一個在公司熬夜加班。”
    “...”周堯把鑰匙放鞋櫃上，換鞋進客廳，“積累經驗，還能賺錢，多好。”
    盛明秋雖然是周堯舍友，但是因為入職的晚，所以一直比周堯低一級，而前段時間謝林昊跟周堯聊天時，話裏行間都透露出要給盛明秋升職的意思，隻是盛明秋現在還缺少管理經驗，所以這次周堯請假，索性就推盛明秋上台了。
    “...行吧。”盛明秋也就是鬧鬧，現在戲癮過了，也就恢複正常了，“老大怎麽突然請假了？”
    今天因為要去找謝林昊請假，所以周堯起的早，現在也不過八點多，而由於昨晚睡的晚，趙西欒到現在都沒醒來。周堯將電話開了擴音，進了廚房再將門關上，“家裏有點事。”
    “我信了你的邪。”盛明秋聽到周堯那邊的聲音，問他，“老大在做什麽，劈裏啪啦的。”
    周堯將切好的肉丁裝進碗裏，拿出昨天買回來的皮蛋切成小塊，“熬粥。”
    盛明秋靜默幾秒，然後生無可戀道，“老大你請假就是為了回家照顧嫂子吧？”要不這從公司回去該是在家裏躺著休息啊，哪像周堯這樣一回家就做東西。
    周堯沒否認盛明秋的話，但也沒有正麵回答他，隻說，“這段時間我不在辦公室，你一個人好好工作，遇到不懂的事叫我。”
    “得嘞。”盛明秋應了一句，隨後打趣道，“工作上的事交給我，老大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好好在家喝嫂子培養感情，早日抱得嫂子歸，然後好熱炕頭。”
    周堯洗幹淨米，將其泡在碗裏，乍然聽到盛明秋這句話，嘴快罵了句髒話，“滾一邊去。”可是聲音裏的笑意卻是怎麽都藏不住的，“不跟你說了，我忙著呢，不然等會兒他都起來了我粥還沒熬好。”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那邊再一次被周堯掛電話的盛明秋，想起很久前周堯曾經笑他是個戀愛腦，每天女朋友不離嘴的，他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沒忍住冷笑。被迫吃糧的盛明秋，恨不能再打一個電話過去，告訴他家老大，剛才他的行為，比起幾年前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有異性...啊不，有同性沒人性的男人。
    盛明秋不知道的是，他吃狗糧的日子才剛剛開始。
    趙西欒從房間洗漱好出來時，周堯的皮蛋瘦肉粥也正好熬好。
    他端著盛好的粥走出廚房，對上剛走出房間的趙西欒。對方洗了個澡，隻裹著浴袍，因為沒睡醒，還揉了兩下眼睛，沒擦幹的頭發稍還在滴水，落在了浴袍上。
    浴袍沒係緊，趙西欒好看的鎖骨赤裸裸露在外邊，一些發尾的水，順著皮膚滾進了鎖骨裏，徒增了幾分惑色。
    周堯隻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怕他看太久會出事，招呼趙西欒過來喝粥，“剛出鍋的，你快過來嚐嚐，看味道合你胃口不。”
    趙西欒是直接驚了，他沒想到這個點了周堯還在家裏。周堯看出趙西欒的心思，解釋說，“我請假了，這幾天留在家裏照顧你。”他把粥放在桌上，拿了個勺子遞了過去，“快吃吧。”
    說完這句話周堯也沒等趙西欒反應，轉身去房間取了塊幹淨的毛巾，再出來時趙西欒已經坐在桌邊，乖乖低頭在喝粥。露在外邊的耳朵粉粉的。
    周堯拿毛巾蓋住趙西欒頭，注意著沒擋住趙西欒的視線，讓他還能看清東西，在他問話前說，“頭發不擦幹以後容易頭疼。”周堯輕輕擦了擦趙西欒頭發，“你繼續喝粥吧，我幫你擦頭發。”
    粥入口即化，留下淡淡餘香。趙西欒動了動鼻子，嗅到周堯身上的香味，抿嘴露出一個笑來，“堯哥，你真溫柔。”
    “哪裏溫柔了？”周堯認真擦頭發，分神回話，“粥多喝點，中午再給你做好吃的。”
    趙西欒拿勺小口的抿粥，“很多地方都溫柔啊，我長這麽大，沒有遇到比你更溫柔的人了。”他說的溫柔，並不是說周堯在對人時的態度，而是指周堯的性格。
    “以前跟你提過，說我一直想做個溫柔的人。”周堯笑答，“不過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好，在某些時候我也不是你口中說的溫柔的。”
    趙西欒眼神閃爍，忽地覺得鎖骨出處有些癢，察覺到剛才周堯說話時低下了頭，以至於呼吸打在了他皮膚上。他其實有一點想反問周堯那些時候是什麽時候，可是他怕周堯給出的回答跟他想的不一樣，到時候鬧了笑話就不好了。
    但是趙西欒還是低估了周堯。作為一個以前就常盯著趙西欒看的人來說，哪怕現在過去了好幾年，當初的少年郎也變成了青年，可是周堯還是能夠從趙西欒一些小動作裏看出他的心思。就比如此刻，周堯知道趙西欒心裏想到的，肯定是帶顏色的回答，不過周堯不會傻到去問，更不會對剛才的話做出解釋，統統留給趙西欒去猜。
    畢竟趙西欒心裏那個猜想，他沒法回答，說對說錯都不合理。
    等趙西欒頭發幹的差不多了，周堯才停了下來，收了毛巾將其丟進洗衣機，然後看到趙西欒也吃完了，就擼起袖子要收拾餐後衛生。
    “我來吧，堯哥去休息。”趙西欒拿走周堯手裏的抹布，動作熟練的一手拿碗，一手擦桌子，“很快就可以做完的。”
    可周堯沒有聽他的話，視線在頓在趙西欒的手上，顯然詫異於他動作的熟練。周堯跟著趙西欒進了廚房，靠著玻璃門看趙西欒洗碗，一點都不像以前一點家務都不會的人。
    “那幾年你都做了些什麽工作？”周堯垂眸，主動發問。
    趙西欒洗碗的手一頓，很快反應過來他在國外的事，周堯已經從趙西津那裏知道的差不多，隻是有些細節不清楚罷了，“也沒啥，什麽都做，kfc裏送餐、飯館裏打雜、酒吧駐唱等。”趙西欒扭頭朝周堯笑，“當時還沒畢業，找不到好工作，隻能這樣維持生活了。”
    趙西欒把洗好的碗放進碗櫃，擠了點洗手液洗手，“所以雜七雜八的都學了一點，要是哪天你有時間興致，我給你表演個魔術。”
    周堯配合的笑了下，抽了幾張紙給趙西欒擦手，然後麵上的笑淡了下來，“...值得嗎？”那個時候兩人已經兩三年沒見麵，更加是沒一點聯係的，也沒有從共同的朋友那聽到彼此的消息，所以都不能確定對方過的怎麽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選擇那樣做，要是好不容易回來後，發現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又該怎麽辦？
    “肯定值得。”趙西欒語氣堅定，讓人信服他的話，反駁不來。但是周堯隻是盯著他看，就讓趙西欒受不了了的移開視線，緊跟著道，“我都想過。”
    出櫃不是突發件，而是趙西欒在心裏醞釀很久了的事，那次回家趙母做的事，不過是一根導火索，而趙西欒順從的點了火罷了。從他再一次拾起愛後，趙西欒就一直在心裏計劃出櫃的事，因為當年和周堯在一起時，他感覺得出周堯心裏對兩人關係能夠正大光明的渴望。所謂正大光明，不是在朋友麵前肆無忌憚，而是能到父母麵前說這是我對象，得到父母的認可，然後不用再偷偷摸摸的。
    可是那時候的趙西欒不敢，所以他總是逃避。
    長大了的也和周堯分開了的趙西欒，在想到這一段往事時，突發奇想要是他跟家裏出櫃，並且搞定父母，讓家裏人能夠接受他的另一半是男人時，這個時候他再去找周堯，成功的機率是不是要大很多。趙西欒沒敢這樣做。
    趙西欒遞了水給周堯，笑了笑才繼續說，“...我想過最壞的結局是你已經找到一個更好且非常愛你的人了，而我這個所謂的前任，也早就被你撇進了旮旯角落裏了。”
    隻是話說的雲淡風輕，但是趙西欒此刻心裏還是揪著有些不舒服，雖然沒有趙西欒不願承認，可是不得不說他心底還是介意沈珩的存在的，也因為沈珩的存在而害怕。
    聞言周堯笑了下，看見趙西欒雖然側了頭，可是側對著他的臉上，卻是一幅渴望解釋安慰的神情。不過周堯到底沒有說趙西欒想聽的話，畢竟他和沈珩之間也不是鬧著玩兒的在一起。
    周堯看趙西欒低下頭，露出失望的神色，心中生出一股心疼，沒敢再逗下去。他伸手薅了把趙西欒頭發，聲音輕柔的說，“雖然這樣說話有些渣，但是我還是要跟你坦明白。”
    “你一直是我心裏的愛情第一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