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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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在教廷握有實權,同時, 她也是教廷中最忙碌的人。
拉爾主教從中央教廷來到比爾帝國之後仿佛是在養老, 事事都交由莫妮卡處理, 就連財政都交了出去, 所有人都以為比爾教廷內部鬥爭十分激烈, 莫妮卡祭司略勝一籌占據上風,但隻有莫妮卡自己知道, 她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和拉爾主教爭過什麽。
她站在這個位置上完全是被推上去的。
她和拉爾主教也沒有什麽仇怨,唯一讓她嫌惡的一點,大概就是對方討好瑞絲時的嘴臉非常地讓人生氣。
拉爾主教不管事,而他帶來的祭司和神官也老老實實地從來都不惹事, 莫妮卡在教廷有絕對的話語權, 而她又是一個性格非常認真的人,勢必要將教廷管理得井井有條。
唐秋剛升任祭司的時候, 協助過莫妮卡一段時間,深知她對教廷是多麽的看重, 在前麵幾天裏她甚至一直都以為莫妮卡是住在會議室的。
因為無論白天還是深夜, 隻要去會議室就肯定能夠看到她。
這次也不例外, 唐秋穿過禮堂來到會議室對著守在外麵的約納斯點了點頭,然後將門推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後麵正低頭書寫著什麽的莫妮卡。
陽光透過背後的窗戶傾灑進來, 明亮的光線照在莫妮卡淡金色的長發上,溫暖的陽光仿佛消融了她周身冰冷的氣場,溫馨美好的畫麵, 如果說坐在那裏的是瑞絲大主教都會有人相信。
畢竟和冷冰冰的莫妮卡比起來,瑞絲大主教從來都是溫柔的,如果說莫妮卡那雙碧綠色的眼眸猶如冰冷的寶石,那瑞絲大主教就相當於晴空碧日下的一汪春水。
但和她們分別有過接觸之後就會發現,莫妮卡分明是外冷內熱,而瑞絲才是真真正正冷漠的人。
聽到開門的聲音莫妮卡微微抬頭,發現是唐秋之後,她將筆放下來,揉了揉眉心,說道“你回來的正好,加文侯爵在旁邊的待客室,你去招待他。”
唐秋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然後無奈點頭應下,“好的。”
凡登特的黑女巫死的死逃的逃,教廷的損失雖然也很嚴重但真實情況隻有教廷的人知道,對外她們要維持教廷的聲望,隻是輕描淡寫地宣布了她們成功驅逐出去一批黑女巫。
而襲擊王宮的怪物也對外宣布是受了黑女巫的指使,教廷方麵已經出手將怪物消滅掉了。
不管比爾帝國的國王聽到這些話臉色如何,一直處於恐慌之中的民眾卻是被成功地安撫下來,冷清的街道重新變得熱鬧,教廷前方的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信徒,祈禱的場麵比之前還要火熱。
在教廷的聲望日漸上漲的情況下,教廷的待客室也變得火熱了起來,國王派遣的使者一日三次地前來拜訪,明裏暗裏地想要打探教廷的情況。
王宮被襲擊,而教廷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危機,王權和教廷一對比,民眾們的心很明顯偏向了後者。
國王被氣得又拍了桌子,他的王宮被襲擊,而他連幕後指使者都沒有看到,屍體也沒有見到,原因也沒有查明出來,教廷就這麽直接宣布問題解決了,線索幹脆直接斷在了凡登特。
比爾好歹是絲塔圖大陸勢力最廣的三大帝國之一,皇室的聲望這段時間幾乎一落千丈。
加文侯爵和教廷打過十幾年的交道,對教廷的人都十分熟悉,本來以為接待她的會是莫妮卡祭司,沒想到進來的卻是一個年輕貌美的新任祭司。
他對唐秋有些印象,之前他來教廷時,這個人就站在莫妮卡的身邊,因為出眾的五官和待人溫柔的態度,所以他記憶非常深刻。
加文看到唐秋一個人進來,神情有些不
悅,覺得教廷是派了一個新祭司來敷衍他,又因為唐秋看起來很好說話,所以先發製人,提高聲音質問道“莫妮卡祭司為什麽沒有來?”
“閣下認為自己有資格為帝國排憂解難嗎?”
加文侯爵身材壯碩,板著臉的模樣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唬人,不過唐秋沒有被他這個下馬威震懾住,依舊含著淡淡的笑容,伸手示意加文侯爵坐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侯爵大人不用擔心,教廷對帝國是非常重視的,一切有關於帝國的事情都是由莫妮卡祭司親自下決定。”
“國王陛下有什麽困擾,閣下可以先告訴我,我會轉告給莫妮卡祭司的。”
旁觀過一次莫妮卡和加文侯爵之間的相處過程,唐秋已經發現了教廷對帝國的態度,戒備但又不能過分疏遠,總之就是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
教廷需要穩住自己在普通民眾心中的聲望,而皇室也不想就這麽落了自己的威風,加文侯爵腦子轉的飛快,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從這個年輕的祭司口中套話,他是非常了解國王的心思的,如果能讓教廷默不作聲地承認怪物襲擊王宮和城內的黑女巫全都是因為教廷才在比爾帝國作亂,那王室就能直接將輿論引導回去。
別看三大帝國全都是一副和教廷其樂融融的模樣,實際上教廷的存在都是紮在國王心中的一根刺。
戈斯帝國的教廷被一把火燒光,凶手直到現在還沒有抓住,而教廷也遲遲未建立新的,就是因為戈斯國王從中作梗,雖然不能直接將教廷趕出去,但正試圖將之遷出自己的主城。
加文侯爵腦海中轉著許多念頭,不必麵對冷冰冰的莫妮卡讓他連腰板都挺得更直了,他微微揚著下巴,沉著臉說道“閣下在敷衍我嗎?國王非常擔心子民的安全,教廷直到現在還不肯告知我們黑女巫為何會出現在比爾的原因?”
麵對咄咄逼人的加文侯爵,唐秋依舊好脾氣地笑著回應,“黑女巫個性古怪,又嗜殺成性,誰能知道她們為什麽會挑中這裏呢。”她頓了一下,狀若認真地想了想,“也許隻是剛好路過?”
所以,要怪他們比爾帝國倒黴嗎?加文侯爵已經不敢去想如果是國王聽到這些話會氣成什麽樣子了。
不過,也就是因為坐在對麵的不是國王,所以唐秋才會這麽說,她瞥了一眼腰杆已經沒有那麽筆直的加文侯爵,突然覺得莫妮卡交給她的這個任務可比處理那些無聊的教務要有意思的多。
“……讓黑女巫偷偷溜進帝國,甚至還召喚出了凶殘的怪物襲擊王宮,教廷需要反省一下了。”加文侯爵加重語氣,“國王每年撥下一筆巨款來支援教廷,不是為了看到子民受難的畫麵。”
這段話說的有些嚴重了,唐秋微微垂眸,沉吟了一會兒,柔聲說道“加文侯爵說的沒錯。”
加文侯爵以為她被震住了,臉上揚起笑容正要再接再厲,就聽到對麵的祭司用著輕柔、悅耳的聲音開口說道“黑女巫這次的所作所為的確很猖狂。”
她停頓了一下,轉而說道“不過,幸好有教廷在,不然帝國不知還會有多少無辜的子民被牽連。”
“試想一下,如果不是因為英明神武的國王陛下對教廷的支持,也許我們看到的就不止是子民受難的畫麵了。”
那是什麽?
加文侯爵自發自覺地為唐秋補上了後一句,也許看到的就是王室受難的畫麵了?
唐秋不管加文侯爵在想什麽,又微笑著說道“國王陛下真的深謀遠慮,當然,就算沒有國王陛下對教廷的支援,教廷也不會任由她們的信徒受難的。”
加文侯爵的臉徹底地黑了。
親切又友好的交談一直持續了整個上午,離開
時,加文侯爵勉強維持著禮貌的笑容,出了教廷的門恨不得飛似的離開。
他真是寧願麵對冷言寡語的莫妮卡,也不想在麵對這個溫柔又“擅談”的年輕祭司。
親自送了加文侯爵離開,唐秋回去的路上心情還算不錯,在走到禮堂時被約納斯攔住,一張邀請函塞到了她的手裏。
唐秋將邀請函打開,低頭看了一眼,疑惑地看向約納斯。
約納斯解釋說道“莫妮卡祭司讓你去參加。”
這是邦尼夫人的邀請函,比爾帝國最有名氣的公爵夫人邀請教廷的神官出席宴會。
指尖在邀請函上輕輕地敲了一下,唐秋沒有思考太久就欣然應下了,參加宴會而已……她很擅長。
看來莫妮卡是準備將教廷的外交事務交給她,唐秋拿著邀請函微微勾起唇角,這剛好很符合她的心意。
有過在埃德裏的貴族圈子應酬的經曆,唐秋在比爾帝國也非常的得心應手,她流連於各式各樣的宴會,沒過多久,金發神官已經被眾人所熟識,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教廷新上任的祭司,溫柔又親切,而且十分的有趣和以前參加宴會隻會一臉高傲地和她們保持距離的祭司完全不一樣。
新任祭司長得好看,氣質優雅又高貴,對人溫柔體貼,除了跳舞和喝酒,她不會拒絕任何的請求。
即使是無禮的要求,她也隻會笑著婉拒,不會給任何人難堪。
新任祭司很快就虜獲了貴族少女少男們的一片“芳心”,除了掌權者之外,沒有人會討厭一個祭司,尤其還是一個溫和又美麗的祭司。
神官的身份在絲塔圖大陸已經自帶光環,而祭司隻會讓人更加心生向往,教廷的廣場上很快就出現了一批新的祈禱者,她們衣著華麗,妝容精致,豪華的馬車幾乎擠滿了一整條街道。
平民們驚歎貴族的排場,又豔羨她們的漂亮衣裙,跑來跟風祈禱的人也越來越多,教廷在平民和貴族兩個不同的階層中,一時之間風頭無兩。
莫妮卡對這個局麵有些驚訝,但想了想沒有派人阻攔,雖然對教廷造成了一些困擾,但總歸是利大於弊,或許還可以趁機向國王申請在附近再建設一個廣場用來祈禱?
莫妮卡念頭一動,認真地考慮這個提議是否可行。
外麵的火熱沒有影響到唐秋,她正待在房間好奇地拆著這段時間送到她這裏的禮物,禮盒幾乎堆滿了房間,上麵印著不同家族的徽章。
她隨意地打開了幾個,就收獲了不少價值不菲的紅寶石,貴族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太過廉價的,因為這還代表著她們家族的臉麵。
唐秋將打開的禮盒放到一邊,又隨便挑了一個出來,拆開絲帶,瞥了一眼躺在盒底的一串精致的珍珠項鏈,她的視線定在了項鏈旁邊的粉紅色布料上,表情微妙。
她將布料挑起來,發現款式和設計與安娜當初送給她的那個有過之而不及。
唐秋好奇地低頭看向禮盒上麵的徽章,又看了一眼署名,詫異地發現禮盒的主人居然不是男性,印象中對方好像是個很活潑開朗的少女?
她挑了挑眉,將布料放回去,又繼續拆其他的禮盒,直到全部打開,她一共收獲了十幾個款式各異但都很有情趣的布料。
其中有一半來自於美麗的少女。
絲塔圖大陸的風氣果然很開放啊,唐秋摸了摸下巴,一臉感慨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