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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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瑪雖然是神族後裔,但是她對這四個字代表著什麽卻沒有太多的概念, 她不知道神族以前經曆過什麽, 對於唐秋和黛爾菲恩之間的對話, 她的反應也不大, 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花蜜上, 喝完了自己這杯,還偷偷地把唐秋麵前的杯子也拿了過來。
    卡瑪這個年紀天真無邪很正常, 但是唐秋覺得小孩的警惕心還是很強的。
    雖然她很黏自己,但是唐秋卻從未從卡瑪這裏問出過關於她族人的任何信息。
    卡瑪不能說話,但是她很聰明,她想和唐秋交流的時候, 她會費盡心思也要讓唐秋明白, 但是她不想說的時候,就隻會一臉黯然地搖頭, 那個無辜的小表情讓人連責備心都升不起來。
    她很小心地在保護族人,就是不知道她一直跟著自己是為了什麽, 唐秋側目, 瞥了一眼正開心地舔著杯子的卡瑪,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和金發主教說起神族來隻是想要給她提個醒,告訴她神族和教廷之間的關係,但是見她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黛爾菲恩就自覺地中斷了話題。
    她對教廷是很反感的,雖然和唐秋交情不錯,但是這依然沒有改變她對教廷的印象, 金發主教畢竟是教廷的人,及時中止話題,也省得她們之間因為某些觀念不同,而心生芥蒂。
    “其實我邀請你來這裏,是有件事情想要尋求你的幫助。”黛爾菲恩和唐秋閑聊了一會兒別的話題之後,就直截了當地進入了主題,“我隻認識你一個能使用高級光明法術的人,所以隻能麻煩你了。”
    “我可以付你一些酬勞。”
    唐秋看了她一眼,沒有關心酬勞,而是沉吟著問道“什麽忙?”
    黛爾菲恩抬手揉了揉眉心,覺得一言兩語也解釋不清楚,她從椅子上起身,對著唐秋輕聲說道“跟我來。”
    唐秋讓卡瑪留在這裏喝花蜜,然後跟著黛爾菲恩一起離開樹屋,精靈性情單純對自然充滿了熱愛,即使與世隔絕一般地生活在森林深處,日複一日地重複著一樣的事情,但是她們依然樂觀向上。
    唐秋環顧四周,饒有興趣地看著附近的精靈,一些年長一些的精靈們放下了弓箭,穿著簡單的衣裙,在樹林中采蜜、釀酒、摘葉子,而一些年輕的精靈則在帶著小精靈爬樹、射箭,鍛煉她們的戰鬥能力。
    這是一個很美好的種族,來到領地還沒有一個小時,但是唐秋已經在這裏感受到太多溫馨的氣氛。
    有路過的精靈熱情地和黛爾菲恩打招呼,唐秋將視線收回來,看著黛爾菲恩說道“這裏的氛圍讓我感覺很舒適。”
    黛爾菲恩笑了笑,因為眼底的疲倦,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虛弱。
    唐秋皺了皺眉,拿出一瓶光明聖水遞給她,壓低聲音問道“你還好嗎?”
    她在見到黛爾菲恩的時候就特意觀察過了,黛爾菲恩雖然精神狀態不好,但是身上並沒有黑暗氣息殘留。
    喝下一瓶光明聖水讓黛爾菲恩的精神好了一些,她將空瓶子扔給一個小精靈,看著小精靈捧著玻璃瓶好奇地看來看去,她嘴角微彎,對著唐秋開玩笑地說道“如果你再給我幾瓶光明聖水我可能會更好一些。”
    見她不願意多談,唐秋搖頭輕笑,扔給她一個空間寶石。
    黛爾菲恩挑了挑眉,她查看了一下空間寶石裏麵的東西,笑容更加真誠了,“因為你的大方慷慨,我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厚了。”
    她們離開精靈的住宅區,向森林更深處走去,越深入越能感到一陣強烈的生命氣息縈繞在周圍,空氣變得清新,樹木茁壯枝葉茂密,腳下的草地已經被五顏六色的花毯所替代,順著樹枝攀爬的不知名花卉,無風但
    向下掉落著花瓣。
    花香濃鬱但不膩人,黛爾菲恩帶著唐秋停在了一條幾乎被野花所淹沒的小溪前,她們兩個人的肩膀上和頭發上都落上了幾片花瓣,但是卻沒有人在意,她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屹立在溪水中的那株綠植的身上了。
    與周圍的樹木對比,綠植就像是一株稍微矮一些的樹苗,細而長的葉子無精打采地垂落著,葉身泛黃,邊緣有枯萎的跡象,上麵零星長著幾個花苞,但是沒有開放的跡象。
    這是精靈族的生命之樹。
    唐秋眉頭蹙起,抬手摸了摸泛黃的葉子,心中有些驚訝,她見過伊甸園內的生命之樹,生機盎然,枝葉繁茂,上麵還掛滿了精靈果實。
    和這裏的生命之樹的狀態是天壤之別。
    為什麽精靈族自己的生命之樹狀況這麽糟糕,而伊甸園內的生命之樹卻生機勃勃的?
    心中充滿了疑惑,唐秋將手從葉子上收回來,想了想直接問了出來,“我曾經在教廷國看到過一棵生命之樹,它看起來很健康,不像這棵一樣……”
    就好像是生病了。
    黛爾菲恩正一臉憂傷地撫摸著生命之樹的葉子,聽到唐秋的話讓她的臉色沉了下來,葉子察覺到了她的氣息,主動卷住了她的手指安撫地蹭了蹭,她深吸了一口氣,壓製住心底的怒火,沉聲說道“教廷那棵生命之樹是從精靈族偷走的,那是我們一族繁衍後代的最重要的一棵生命之樹。”
    那棵生命之樹的樹齡已有五千多年,可以說是她們精靈族的根基,她們一族主要靠它來繁衍後代,而且生命之樹會散發強烈的生命氣息籠罩著她們的領地,被生命氣息包圍是她們精靈修習法術所必需的環境。
    “偷走的?”
    黛爾菲恩嗯了一聲,語氣微冷,“是教廷欺騙了我們,一千多年前,精靈和教廷的關係還沒有決裂,為了尋找那時失蹤的教皇,當時的精靈女王帶著族人將絲塔圖大陸都翻了一遍,然而,教廷卻在這個時候偷襲了我們的領地。”
    當時精靈族的領地隻有少部分的精靈留守,而且那時精靈和教廷的關係緊密,所以教廷的人可以自如地出入精靈領地。
    生命之樹被挖讓身處外麵的精靈女王又驚又怒,帶著族人匆匆趕回去後,慘劇已經發生。
    教廷不光挖走了生命之樹,還殺死了留守的精靈。
    精靈女王震怒之下與教廷決裂。
    教廷霸占了生命之樹不光斷絕了精靈的繁衍,一直依靠著精靈果實來提高自己族內繁衍能力的狼人也被激怒了,精靈女王聯合當時的狼人族長對教廷發起了進攻。
    當時的教廷已經落入了叛徒的手裏,有血族的暗中幫助,精靈和狼人進攻了兩次,失敗了兩次。
    最後一次的進攻,精靈女王和狼人族長重傷了當時的教皇導致他內傷不愈,沒撐多久就退位了,但是精靈女王和狼人族長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這是精靈族和狼人族最黑暗的一段經曆,因為進攻教廷,她們死傷了大量的族人,精靈和狼人不得不退避領地內,找辦法解決自己族內繁衍的問題。
    因為教廷,她們失去了太多。
    “教廷是背叛者。”黛爾菲恩咬了咬嘴唇,語氣夾雜著憤恨,“是強盜。”
    她恨教廷,但是可悲的是,她們精靈族又離不開教廷,生命之樹的成長包括結果實都需要光明聖水的澆灌,而且生命之樹極其喜歡親近光明元素,就像是她們精靈一樣,天生喜歡親近光明氣息濃厚的人。
    不想與教廷再有牽扯,但卻必須要去尋找光明聖水來澆灌生命之樹,但即使得到了足夠多的光明聖水,但是生命之樹依然沒有什麽
    起色。
    所以黛爾菲恩才想著讓唐秋試試用光明法術可不可以將生命之樹“治好”。
    這棵生命之樹承載了太多,黛爾菲恩不希望精靈族在她的手裏滅絕。
    精靈與教廷決裂的原因唐秋有過猜測,但是沒想到現實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沉重一些,她沉默了一會兒,等黛爾菲恩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之後,輕聲詢問道:“我能幫助你什麽?”
    黛爾菲恩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將心底的鬱結散去,抬眸瞥著唐秋,低聲說道:“你會使用淨化術麽?”
    生命之樹是一種很親近光明元素的植物,它的成長需要大量的光明之力,雖然黛爾菲恩一直帶著族人在外尋找光明聖水,但是數量還是遠遠不夠。
    畢竟她們現在所擁有的生命之樹還沒有完全長成,想讓它不受光明聖水的影響,大概還需要兩千年的時間才可以。
    淨化術並不是太難的光明法術,唐秋將法杖拿出來,對著黛爾菲恩微笑著說道:“放心,這個法術我用得很嫻熟。”
    黛爾菲恩笑了一下,主動退後了幾步給唐秋讓出空間。
    唐秋揚起法杖,輕聲吟唱咒語,有光明元素在法杖的頂端凝聚,隨後像一道流星一般飛向生命之樹,光明氣息讓生命之樹抖擻著枝葉,隨即在隱隱透著金光的白芒中開始舒展。
    黛爾菲恩一開始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生命之樹上麵,見它的枝葉開始舒展,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將視線轉向唐秋,看著她使用出的光明之力,眼裏閃過一抹詫異。
    帶著金光的光明之力分明是紅衣大主教的實力象征……這個人已經修習到這種地步了麽?
    黛爾菲恩驚訝,但是又有些欣喜,唐秋的實力越強,對生命之樹的生長就越好。
    光明之力源源不斷地湧向生命之樹,生命之樹被重喚生機,泛黃的葉子重新變得碧綠,枝葉開始向四周肆意伸展。
    黛爾菲恩看著重燃生機的生命之樹,眉宇間的憂愁淡去了一些,她微微揚起嘴角,注視著生命之樹的目光異常地溫柔。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黛爾菲恩見生命之樹不在向外伸展,就開口叫唐秋停下了。
    唐秋將法杖放下,她一邊觀察生命之樹的情況一邊拿出一瓶光明聖水,然而剛把聖水的瓶塞打開,她的動作就停住了,眉頭也瞬間皺起。
    沒有了光明之力,生命之樹竟然開始枯萎了,枝葉重新縮回原本的長短並且開始迅速變黃。
    黛爾菲恩臉色一變,低聲喃喃自語,“怎麽可能……”
    生命之樹枯萎的速度太快了,並且影響到了樹幹,唐秋放下光明聖水正要再次揚起法杖時,一隻手按住了她的手腕,黛爾菲恩對著唐秋搖了搖頭,然後向著生命之樹走去。
    她拿出一把匕首,將自己的手腕劃開,血液爭先恐後地冒出來滴進了溪流中,清澈的溪水被攪渾,生命之樹突然停止枯萎,樹幹和枝葉上麵隱隱有綠光閃爍。
    唐秋怔了一下,快步走過去按住了黛爾菲恩的手腕,用治愈術將她的血止住,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讚同,“沒必要這麽做,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個程度。”
    居然用自己的生命力來供養生命之樹……難怪黛爾菲恩的狀態會這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