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禿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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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啊!!!”隨著一黑一白的兩個人突然出現,霎時讓看熱鬧的人個個慌亂大叫,然後拔腿就四散奔走,沒一會兒便跑得精光了。
“妖什麽怪,真是失禮。”鬼使黑撓撓頭,走近了些,他的視線越過目瞪口呆的六鄰井,然後準確落在晴明身上,“喂,我還在奇怪這個黑發男人的陰陽師是誰,原來就是你啊,晴明。”
鬼使白提醒:“鬼使黑,你說話太大聲粗魯了。”
“好久不見,兩位鬼使。”晴明倒是不計較,客氣又禮貌地點點頭。
“鬼、鬼使!?”這副場麵看得六鄰井臉上表情驚異,連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了:“晴、晴明你竟然還認識他們!?”
“……是的。”晴明麵色如常地說。
這下可就真的又是一個不小的刺激,六鄰井咬牙切齒,表情變幻莫測,他萬萬沒想到晴明竟然藏得這麽深!簡直是可惡啊!但是想想氣歸氣,某些實際性的問題還是要好好打算一番……想到這裏,六鄰井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點,他強行使自己憋住那些酸不溜秋的話。
“光助。”此時鼬輕聲呼喚,囑咐著:“在這裏等著你的母親。”
光助怯生生地看著周圍一堆陌生人,“式神哥哥……”
“不用怕。”鼬屈腿半蹲著安慰他。
而另外一邊,小白這時開口懟六鄰井了:“你看吧這位大人,這就是那個被害的孩子的靈魂吧,你見過有這麽和殺害自己的人親密的嗎?”
晴明也走下階梯,來到了光助和鼬的身旁,他認識這個孩子,前兩天還看見對方活蹦亂跳,甚至還在人群裏觀看他與鼬締結契約,短短時間過去,想不到……
“真正的凶手知道是誰了嗎?”晴明沉聲問。
鼬點頭:“是一個長著兩條貓尾巴和貓耳朵的妖怪。”
晴明短暫思考了一秒,明白過來:“原來是九命貓……”這妖怪在前麵害過犬神的好朋友,想不到還潛伏在京都之中。
“聽見了吧?”小白昂頭挺胸,“要抓抓九命貓去吧這位陰陽師大人!”
“好了好了,”源博雅開心地走過來,“這下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大天狗心裏一點也不舒坦,對著六鄰井眼神發冷道:“執行正義過頭了,該帶著你的式神走了,陰陽師。”
無地自容的六鄰井:“……”
好在鼬並不是很想和他過多計較,隻是看了他一眼,紅眸裏的漠然情緒使六鄰井身體一震。
大約半分鍾後,忽聽撲通一聲響,那六鄰井直接朝向晴明土下座。
“非常抱歉晴明大人!”
晴明當即愣住,而且不止他一個,其他人也是齊齊一愣,小白甚至抬頭看了看太陽升起的方向。
遇見鬼了?一向刁難他們左右冷嘲熱諷的陰陽師——六鄰井竟然土下座道歉!?
如果照這麽說的話,可不就是遇見鬼了,鬼使黑鬼使白加上一個光助,若不是他們的到來扭轉局勢,真是不知道六鄰井還要糾纏不休到什麽時候。
“啊,沒事,六鄰井你起來吧。”片刻之後,回過神的晴明溫聲說道,態度大方也不落井下石,如此氣度更是讓恍然大悟的六鄰井心底羞愧難當。
“……他應該不會再作妖了吧?”等六鄰井羞憤退場,小白望著對方狼狽遠去的背影慨歎。
“鬼知道。”酒吞童子轉身,這一場戲根本從一開始就贏了,簡直無趣,“喂,茨木,喝酒去!”
茨木:“好的摯友!”
“光、光助啊!”轉眼間,忽從遠處傳來一個婦女的呼喚聲音,光助母親連奔帶跑衝了過來。
母子相見,雖是陰陽相隔,可也令旁人動容,鬼使黑一副苦惱的表情,“喂,離約定的三個小時還有最後一個小時了,抓緊時間把想要說的做的都完成吧。”
鬼使白瞥向他,“鬼使黑真是溫柔啊。”
被弟弟突如其來的誇讚弄得不知所措的鬼使黑,似乎忘了前麵不久鬼使白還在說他粗魯的事,“哈,還、還行吧,不過比起叫我‘鬼使黑’,我更喜歡你喊我‘哥哥’,弟弟。”
然而鬼使白很平靜地拒絕了:“那種事我不記得了。”
鼬又輕緩摸了摸光助的頭,言語簡短而艱澀:“對不起……為你我隻能做到這些了。”
光助忍住嗚咽,張開手給了他一個感謝的擁抱,“謝謝式神哥哥。”
半晌之後,鬼使黑朝他們揮手,“喲西,事情完成,那麽我和鬼使白就先走了啊。”
晴明誠懇道:“麻煩兩位了。”
鬼使白看著對麵的鼬,然後搖頭:“一切都是聽從閻魔大人的命令。”
“閻魔大人?”晴明不解。
鬼使黑仰頭感歎著:“大約一個月之前吧,出遊的閻魔大人在走之前便向我們吩咐,若是在外界遇見擁有一雙特別的眼睛的人,無論他有什麽要求,都要答應。”
“……”聞言,鼬的身體陡然一震,就連平時古井無波的眼神都錯愕了起來。
“哇,想不到鼬的眼睛這麽厲害,連冥府的閻魔大人都知道!”小白不住感歎。
神樂敏感發現了不對:“可是……她是怎麽知道鼬的眼睛的?”
晴明皺眉深思:“鼬,你以前見過閻魔大人嗎?”
鼬:“不,我沒有這樣的印象。”
鬼使黑不想再多逗留,聳肩:“具體的問題你們還是有時間去親自問閻魔大人吧,我們先走了!”
“……”
源博雅摸著下巴將鼬重新打量了一遍,反手一把攔住旁邊大天狗,動作太大了差點壓到對方翅膀:“我們也喝酒去吧大天狗!”
大天狗偏頭看他:“這次不吹笛找回憶了嗎?”
“……走吧你。”
情況平息,山兔十分高興地往鼬身上撲去:“太好啦朱雀哥哥!事情解決了,你也回來啦!兔兔太開心了!等會兒找孟婆繼續賽跑去,上次都沒有分出勝負呢!”
鼬伸手穩穩抱住她,這次他穩住了不讓反枕產生效果,一大一小這副畫麵看得旁邊晴明忍不住露出由衷的笑容,“歡迎回來,鼬。”
小白跟著歡喜:“歡迎回來!”
神樂說:“不要再悄無聲息走了哦。”
“咦,這是什麽?”不及鼬對大家的話作出回應,懷裏的山兔卻好似發現了什麽東西,揚手輕輕一扯,立馬扯出一張信紙。
看見那張被保存下來的信紙,晴明的表情立即變得有些微妙,而後和風輕笑,道:“是它起作用了嗎?”
幾秒後,鼬也跟著提唇笑了:“是。”
一切塵埃落定,餘下幾人齊齊往陰陽寮門口走,剛進門,小白便率先瞥見氣勢洶洶奔出來的鬼女紅葉。
紅葉舉目四望:“在哪裏!?那踢館的蠢貨在哪裏!?敢來冒犯晴明的渣滓我通通吃掉他!”
小白很無力地回答:“沒事了,都走了,還有你不覺得你稍微來得遲了一點嗎?紅葉。”
紅葉理直氣壯:“還不是日夜為你們挑選夏日祭衣服啊,弄得我一夜沒睡!遭了,我的樣子現在不會很醜吧!?”
小白:“美得很美得很。”
神樂也同意:“還是很美哦。”
下一刻,把鼬拉住想要悄悄退場的晴明隻感覺腰間一重,低頭一看,原來是紅葉跑上來抱住了他,“晴明~”
眉頭都快要擰成麻花的晴明:“……”
鼬輕輕扯開衣袖,一本正經:“還能覺醒嗎?”
晴明微愣,抬眼一笑:“可以。”
從來沒有接收過這樣寵溺微笑的紅葉內心很酸,“晴明,你看看我今天穿得漂亮不漂亮?”
然而話語剛落,神樂走過來拉住她:“紅葉,繼續選衣服去吧,等夏日祭打扮得最漂亮後,晴明一定會好好看你哦。”
“……對!”很顯然,沉迷在愛情裏的女人腦子有時真的不太好使,紅葉竟然就這樣被神樂的一句話給哄走了……
安靜的房間裏,鼬和晴明相對而坐,晴明看了看對麵的黑發男人,“剛才真是有驚無險,還好鼬你及時回來了。”
鼬坐得端正規矩,相隔幾秒,他緩聲問:“晴明,你也認識剛才鬼使口中的閻魔?”
晴明微怔:“閻魔大人嗎……是認識的。”
鼬沉思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我想去見見她。”
晴明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歎道:“正如你現在心中有很多疑問,我心裏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鼬看著他。
“根據鬼使黑的話來分析,冥府的閻魔大人顯然知道你的存在,而她作為冥界的主宰,好似什麽事都能看穿。”說到這裏,晴明不禁停了下來,他突然回憶起之前遇見閻魔的時候,閻魔說他身上有罪惡的印記。
罪惡……
“晴明。”鼬沉聲叫他,“聽你這麽說,我就更想去見見她了。”
晴明:“嗯,不過聽鬼使黑的意思,閻魔大人還沒有回冥府,得再等等。”
“好。”鼬點頭,反正他已經徘徊在這世界如此之久了,也不急於一時。
“你說閻魔大人能看穿所有事物,那麽她也能看清異界的事嗎……我很好奇。”
“異界?”晴明皺眉。
鼬的神情很淡定,如同在詢問天氣一樣平常。
晴明沒想太多,由著自己所認知的說著想法:“閻魔大人雖然說是陰界冥府的神,但對人間陽界的事也了如指掌,我是這麽認為的。”
異界,無非是陰陽兩界之分,晴明不太明白鼬這個問題的含義,妖怪無論屬陰屬陽,都逃不過兩界的束縛。
聽完晴明所說的話,鼬稍稍凝重起了表情,很明顯麵前的白發陰陽師理解偏了他的意思,而他真實的來曆對於晴明來說還是個迷,要不要向對方表明一些真正的東西,鼬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啊,對了。”晴明放下扇子,雙眼直直地看著對麵的鼬,“陰陽師和式神有種特殊的聯係方式,就好比上次我憑空給你傳信一般,信的有效期是一天,期效過了就自動消失。”
晴明的樣子看上去忽然有點苦惱,“我原本還在準備第二封信件,告訴你陰陽寮的位置,但現在看來你完全不用我擔心,無論是能力,記憶力,還是處事心態。”
提到那封信件,鼬抬手從懷裏拿出那張信紙,不過是普通的材質,而再過幾個小時它就會消失,連同著上麵所寫的一切。
晴明的目光也落在上麵。
對方將紙折得整整齊齊,認真而仔細,隻是一封信而已卻能受到這樣認真的對待,晴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抬眼看著麵前垂頭的黑發男人,心中突覺有股輕風拂過,在這世界上誰都希望自己能被溫柔以待,無論是人還是與自己相關的東西。
鼬,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
然而現在這個溫柔的男人忽而抬頭望著他:“晴明。”
“怎麽了?”
鼬將那封信紙遞給他,“以上麵最後的話為信條,我想告訴你一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