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弟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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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冥界使者,引渡亡魂, 可使其輪回新生, 鼬一直以來所接觸過的冥界使者,在他的印象裏還是那一對黑白分明的兄弟, 與此同時還有那不苟言笑的地獄第一輔佐官。
世界不同, 很顯然某些東西也會發生改變, 比如一貫印象中的冥界使者外貌。
混雜著黑暗中的使者悄然而至,但是鼬的寫輪眼依舊察覺到不速之客的到來,他轟然開眼望向從院子角落冒出來的三個長相怪異的東西。
那些使者們探頭探腦,有些猶豫, 這裏妖氣衝天, 讓它們有些不舒服,然而也許明白沒有別人能看見自己,冥界使者的行動便肆無忌憚了起來。
身後門口處的殺生丸凝視著鼬小小的背影, 一言不發,他看見鼬突然轉過了頭,充滿淩厲氣息的雙眼直直瞪向某個方向。
殺生丸順著鼬的目光看過去, 發現那是院子的一處角落, 可那裏除了掛起來的幾條可能用來當做儲備糧的鹹魚, 便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殺生丸不禁輕輕擰起眉頭, 作為活了幾百年的妖怪, 當然看多了弱小生物的死亡,所以他對這種事情並不感到有任何的悲傷,因為嚴格來說, 那些弱小的人類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然而,或許由於一壺水,幾條烤魚的幫助,使得他恢複了些體力,也從而和眼前的小鬼扯上了關於恩情的關係。
說起來自低等人類的幫助這件事,殺生丸本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在見識到小鬼不尋常的力量之後,他默默把對方低等人類的分類,提高了一個層次。
姑且算作幫助過他對他有恩的奇怪小鬼吧。
……想到這裏,思考中的殺生丸一頓,像是被什麽吸引住地低下頭去,卻感受到腰間那把用來砍柴都費力的鈍刀突然不明原因地在抖動著。
就像是感應到了某種呼喚,借此給予回應。
天生牙——與他想要得到的具有暴力輸出的鐵碎牙不同,這把鈍刀完全殺不了人,甚至連傷人都做不到。
可是作為父親大人的遺物,殺生丸並沒有丟棄它,後來在和犬夜叉對戰的生命危及的時刻,是天生牙張開結界護住了他。
此刻這把作為治愈之刀而存在的天生牙卻忽然有了像是感應,殺生丸不由得伸手按住腰間蠢蠢欲動的刀。
那個朝他臉上灑水害怕他被曬死的人類女孩此時躺在不遠處,已經沒有了生息。
殺生丸沉了沉心,歎:“你也在悲傷嗎……”
作為治愈之物,見到生命的流逝,難免會露出人性化的一麵,殺生丸卻是不太懂得這種負麵情緒,直到他握住天生牙,根據天生牙的指引,豁然抬頭看見了不屬於這此世的存在……
“……”
冥界使者們像小雞一樣輕輕抬腿靠近,期間它們一句話也沒說,但鼬十分明白這些東西這時想要來幹什麽。
帶走玲的靈魂,而後進入冥道,這樣一來,這個人類女孩就會真正的死去。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強烈,一開始沒留意到鼬的視線的冥界使者下一刻紛紛頓住身體,停了下來。
它們齊齊望向鼬血色的眼睛……真是可怕啊,這種如同地獄修羅的目光。
然而它們的害怕隻在一瞬間,疑惑也隻在一瞬間,現世的人即使看見了它們,但也對冥界使者無可奈何,畢竟連碰都碰不到它們的身體。
“殺生丸大人……”一旁的邪見目光轉向握住天生牙,表情竟帶著一絲凝重的殺生丸,在他的視野裏,叫做鼬的小鬼偏頭看著一個方向,更奇怪的是就連殺生丸大人似乎也望著那一個方向。
可那裏什麽都沒有啊——
邪見摸不著頭腦,正欲再說點什麽,隻見麵前的殺生丸邁步朝鼬走去。
“你——看見了什麽?”走近了,殺生丸靜靜地問。
鼬沒有看向他,而是微微斂下眼神,“一些虛幻之影。”
聽見他的回答,殺生丸不滿意地蹙起眉頭,他很確定鼬與他一樣看見了那些冥界使者,隻是沒明白對方為什麽會這麽說。
此時的鼬並不知道,隻有握住天生牙的人才能看見不屬於此世的冥界使者,所以不疑有他,鼬道:“即使在自己一再堅持的保護下,留不住的依舊留不住,我沒能保護好玲,這是呈現在我眼前的事實。”
殺生丸道:“你護住了村子裏的其他人。”
鼬嗓音漸低:“玲也是村子裏的一員,護住一百失去一個,從本質上來說仍舊是失敗的……”
殺生丸微微一愣,金瞳在暗色之下注視著鼬的側臉,片刻後,“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接受這個女孩的死亡?”
鼬沒有猶疑:“這是生命的規律。”
殺生丸暗自眯起了眼睛,他最受不了的一點就是這些人類嘴上不反抗一副認命的模樣,然而那充斥著濃厚不甘的雙眼卻一眨不眨。
人,都是這麽矛盾的種族麽。
感受到動靜,鼬抬眼望向忽然擋在他麵前的殺生丸,月色傾灑下來,大妖額上的月牙彎彎仿佛勾住了他的視線,俊美臉頰兩邊的妖紋似乎也在熠熠生輝。
下一秒殺生丸拔出天生牙,目光緩緩向下盯著鼬的臉,金眸閃爍,渾身氣勢陡然如同王者君臨天下。
那是妖氣。
撲麵而來的強大妖氣令鼬緊緊皺眉,與此同時,殺生丸那平穩而帶有壓迫力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不喜歡欠人情。”
語罷,天生牙毫不猶豫地揮下。
刺眼而劇烈的光芒驀地從天生牙的刀身發出,將這片被黑暗吞噬的區域都照得如同白晝。
鼬在光芒之中半眯起雙眼,透過縫隙,他親眼看見冥界使者被一把鈍刀的氣勢擋在外麵,伴隨著天生牙的揮動,冥界使者醜陋的影子竟開始消散起來。
“……”
“幹什麽,裏麵打起來了嗎!”也許是殺生丸爆發出的強大妖氣引起了犬夜叉等人的注意,頓時轉身丟下和自己吵架的鋼牙,湊到了門口。
“喂喂喂,不要搗亂啊!”在門口守候的邪見盡職盡責地用人頭杖攔下要往裏擠的犬夜叉,“殺生丸大人正在救人。”
救人……那個殺人如麻的犬妖會救人?這可真是犬夜叉一輩子中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唬誰呢?這麽強大的妖氣,那家夥分明是想吃掉——!”
“犬夜叉坐下!”
“咚。”
戈薇簡直受不了了,她一下繞過地麵上的犬夜叉,來到邪見跟前,“你說殺生丸在救人是怎麽回事啊?”
麵對小丫頭片子的疑問,邪見一點也不屑於回答,然而他突然想到這或許是個宣揚他家殺生丸大人不僅能揍人也能救人的強大本領的好機會,他霎時來了精神,“說出來你也不懂,殺生丸大人可是……”
戈薇一把撥開麵前的邪見,“算了,我還是自己看吧。”
邪見:“……喂,不要打斷我啊!”
沒去計算時間用了多少,在最後冥界使者的氣息徹底消失後,殺生丸如同完成了某個使命,他兀自將天生牙收起來,目光沒再在旁側的鼬與玲身上停留一秒,高冷的貴公子轉身就走。
“邪見。”
“誒,殺生丸大人!”
“走吧。”
“……”
——
猙獰的傷口完全愈合,蒼白的臉色轉為紅潤,甚至連冰冷下去的肢體末端都開始回歸到正常溫度……鼬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
不一會兒,那雙帶著天真的眼睛睜開,主人還有些迷茫,“鼬……尼桑?”
鼬身形猛地震住。
……
“殺生丸大人。”邪見抬頭感歎,“真是不可思議啊,您竟然願意用天生牙的力量去救那人類女孩。”
“你似乎很了解?”殺生丸說,“你也看見了那東西嗎?”
“不不不。”邪見搖頭否認,“我什麽都沒有看見,隻是猜想殺生丸大人剛才揮動天生牙的用意,果然我沒猜錯呢!”
“……”殺生丸的腳步頓了頓,而後他輕輕掃了邪見一眼,“不要隨便窺探我的心思。”
被那眼神一掃,邪見瞬間頭皮一炸,辯解道:“並不是在窺探,殺生丸大人,邪見跟隨您這麽多年,這些都是邪見對您的了解——”他才不會在這個時候提起心意相通的事情,這樣性子高傲的殺生丸大人恐怕就得拿天生牙砍他了。
沉默寡言的殺生丸沒再說話,腰間的天生牙已經被他收好,他看向前方,那些人類燃起的燈火此刻無限溫暖。
天不知不覺間亮了起來。
經過一夜未眠,鼬眼神清明地仔細確認著麵前活蹦亂跳的玲的狀態。
人死複生,還不是禁忌忍術穢土轉生那樣而活著,即使是見多識廣的鼬,心裏也一時驚愕不已。
比起他,玲顯然就像是鬼門關遊玩了一遭,身體好全,神誌清醒後,她表現得似乎忘了昨晚發生的事……又或許隻是不想回憶在瀕死的恐懼裏。
這時安靜下來的院門被一陣大力敲醒。
村民們破門而入,鼬靜靜把受了驚嚇的玲護在身後。
“果然活了……”那些村民十分驚奇,然而他們目的可不是來感歎慶祝這個事情的。
“你們兩個人,趁早離開村子吧,我們已經折騰不起了。”帶頭的一個村民說道。
不管怎麽樣,這兩個小孩都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了,一個死而複生,一個力量詭異,這些不確定因素不知以後還會招惹多少對村子不利的東西。
如同昨晚狼群的襲擊,妖怪的到來,沒有哪一個可以和這倆孩子扯開關係的。
這時的村民似乎全然忘記了鼬在村口以一人之力對抗狼群保護了村民的事情,在他們的認知裏,寧願平凡地過一生,也不想村子裏留著這樣的人物。
“不用驅趕。”鼬站直身體,語調平靜,“我也會帶著玲離開。”
這個地方有著那樣傷痛的記憶,幼小的心靈上所留下的陰影清除不掉,不知道會造成怎麽樣的影響,總之,鼬也沒打算繼續留在村子裏。
沒想到鼬這麽好說話的村民愣住了,他們可是連口頭勸說不成那便強製使用武力的工具都準備好了。
雖然不知道是給予他們能憑靠著這些去戰勝麵前小孩的勇氣。
說起離開,玲對村子也沒有太多的眷戀,她甚至兩三下收拾好了東西,“鼬尼桑,去旅行嗎?”
“玲想要去旅行嗎?”鼬問。
“嗯嗯!”玲非常興奮,“以前玲一個人不敢出遠門,現在有鼬尼桑在,突然覺得好有趣啊!”
鼬說:“我們這趟遠門一出,可能就不再回來了。”
玲笑著:“沒關係,我們去尋找新的家呀。”
“……”沉默之中,鼬輕輕笑了一下。
不久後,當他們兩個經過河邊的時候,玲指著一處大叫一聲,旁邊鼬瞬間轉過頭。
隻見在河的對岸,表情漠然的殺生丸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