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弟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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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著殺生丸突如其來發出的挑戰,鼬此刻是驚愕的, 並不是說在害怕什麽, 相信以殺生丸的傲氣也不會恐懼他,他隻是不想因為這個原因而動手, 況且對方的傷勢看上去也沒有痊愈。
假設要是他們真打起來, 那殺生丸追求的是哪一種結果?
贏還是輸?
如果他打贏了, 殺生丸就會答應玲的追隨嗎?
鼬嚴肅地抿起嘴,矮小的身軀站在那裏,身材高大的殺生丸在他麵前如同一座必須跨越的高山。
這些不確定因素沒有讓他立即做出回答。
“不行!”
就當殺生丸靜靜等著鼬的應戰時,玲突然在後衝了出來, 隻見她張開雙手直直擋在鼬的麵前, 倔強的雙眼緊緊凝視著跟前放出光鞭的殺生丸。
瞧見這一幕,邪見在旁摸著突突跳的額頭說:“殺生丸大人難得看中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和他切磋一下, 小玲你可不要搗亂了啊!”
玲卻是不回答他,仿若未聞,而是繼續盯著高出她幾截的殺生丸, 在絕對氣勢的壓迫下, 玲搖頭道:“殺生丸大人, 以這種方式做出決定絕對不行!”
殺生丸漠然地看著她:“我要的是他的回答。”
“……”
氣氛一時陷入寂靜, 就連從河床吹來的風都夾雜著一股凝重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沒有去等身後的鼬思考給予回複,玲壓製住心頭湧上來的情緒,再次開口打破沉默, 之前中氣十足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對不起……”
她一字一頓道:“也許是玲在以為得到了新的親情後,內心有些恃寵而驕了。”
鼬呆住,連殺生丸也眯起了金眸。
這時玲轉過身來,目光對準麵前鼬的視線,往常笑容般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真誠的歉意。
“鼬尼桑。”玲輕聲喊,“很抱歉剛才玲太過自我沒能顧及到你的感受。”
她撓撓頭,“其實想要追隨殺生丸大人隻是玲的個人想法,但如果這要使尼桑和殺生丸大人對抗上的話……我不想看到這樣的一幕,所以我們走吧。”
說完,玲挎緊肩上並不重的包袱,語氣和表情都無比認真:“因為比起玲一時任性的要求,鼬尼桑在玲心中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
林中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卻也沒能掩蓋住玲的聲音。
小孩,尤其是在困難中被幫助過的孩子,總是很輕易地就將自己全部的信任交於幫助自己的人。
算起到這裏的時間,不過才短短的幾天而已,鼬想不到玲已經對他這麽依賴和看重他的存在。
鼬不自覺擰了下眉頭,在沒見到殺生丸之前,他帶著玲離開村子後,心中是有些茫然沒錯,因為這種沒有目的的遊離使他寸步難行。
要做什麽?去往哪裏?這些問題困惑著他。
然而不久後也正是麵前的玲給了他提示。
一片浮萍的去處尚不確定,而玲作為這個世界的人,卻是應該找到一個穩定的居所,或者說是港灣。
——殺生丸,目前為止所接觸到的是一位能力強大,麵目冷淡但心中並不缺乏慈悲感情的男人。
如果跟著這樣的人,不會太壞,但唯一讓鼬不得不在意的是殺生丸妖怪的身份。
像玲這樣的人類卻追隨著妖怪,極有可能會受到其他人異樣的眼光,甚至殺生丸的敵人還會借此把玲當做殺生丸的軟肋,從而對玲下手。
冷靜仔細想來,這件事都弊大於利。
……想到這裏,鼬定了定眼神,而後抬眼看向殺生丸,隻見對方神色依舊平淡,好似玲的話在他耳裏,根本產生不了任何的觸動的點。
畢竟是情感淡薄的妖怪。
鼬收回視線,而後他細細看著麵前的玲,緩慢說道:“玲,我很高興你能為我著想,然而人有時候自私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因為無私這種東西,往往會伴隨著不可卸下的重任出生,鼬不希望玲小小年紀就太過遷就於別人。
“鼬尼桑……”
鼬淡淡笑了一下,抬起手來將玲輕輕推開,“玲先去一邊玩吧,我需要單獨和殺生丸處理一些事。”
話落,旁邊邪見一愣,果然見到不遠處的鼬說完話後,雙眼又徑直看向了他,“什、什麽,我也要走開嗎!?”
鼬神色自若,沒點頭也沒搖頭否認。
“邪見,去前方探路。”這時殺生丸沉聲下了命令,雖然不明白那黑發小鬼想要做什麽,但殺生丸並不心虛,他握住手裏的光鞭,目光沉沉。
“是……殺生丸大人。”自家大人都發話了,邪見也不能反駁,臨走前他看了鼬一眼,算是無聲的警告,而後一把拉住旁邊的玲,就像是也抓住鼬的軟肋一樣。
畢竟對於這個本事琢磨不透的小鬼,邪見還是有著一定的戒心。
眼看邪見和玲的身影逐漸走遠了,鼬這才朝殺生丸開口說:“殺生丸,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殺生丸視線往下看,眼神落在鼬老成的臉上,高傲的大妖使自己耐著性子問:“什麽事。”
鼬開門見山道:“是關於試用期的問題。”
聞言,殺生丸不禁凝視著他,很顯然沒反應過來鼬這句話的意思。
眼看大妖眼裏浮現的淡淡疑惑,鼬頓了一下,出聲解釋起來:“我想讓玲追隨你一段時間,最後如果她願意適應這樣的生活,那麽由她選擇。”
殺生丸眼眸微暗:“這麽在乎別人,那你自己呢。”
鼬沉默片刻,此時微風拂過,撩起柔軟的發尾,鼬伸手撥開遮眼的發絲,語氣淡然:“我隻希望我能堅持到她做出真正選擇的那個時候。”
“……”殺生丸兀地皺起眉。
怎麽回事,眼前的這個小鬼,這種如同重病在身,朝人托孤的感覺……
“我為什麽要答應你?”即使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殺生丸仍舊冷漠地發問。
鼬同樣的麵無表情,說出的語調卻十分正直:“所以還是要打架來決定嗎?”
殺生丸:“……”
琉璃般的金瞳仔細盯著眼前的小鬼,黑發黑眼,臉色卻是沉沉的,不知為什麽,殺生丸內心驀地升起一股強烈的煩躁,下一刻他當著鼬的麵收起手中的光鞭,“哼,我現在對入了膏肓的你沒有興趣。”
鼬一愣。
然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大妖誤會了什麽信息。
不等他說話,隻聽殺生丸的聲音複而又響起,“告訴我,昨晚犬夜叉那家夥為什麽會在那裏?”
犬夜叉?鼬愣住想了想,然後記起殺生丸說的可能是那個穿火紅色衣服的少年,“那是借宿人而已,我們和他沒有關係。”
殺生丸眯起眼睛,也不知信了幾分,他悄然往前邁了一步,氣勢陡然逼迫,“是嗎,那你……究竟是什麽人?”
談起這個深奧的問題,鼬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眼前的殺生丸不過是個他剛認識的妖怪而已。
望著殺生丸的臉,鼬忽然想起他遇見的陰陽師——晴明,那時他對晴明無疑是信任的,不僅僅是由於晴明那份充滿包容的溫柔,還因為擁有對方的理解。
然而這時的殺生丸並不是晴明,殺伐果斷的妖或許連異界傳說都不會相信,所以鼬抬眼,簡單回答著:“隻是一個漂泊到此的遊人。”
殺生丸倏然冷聲:“這副模樣,不是你的真麵目吧。”
鼬沒有隱瞞:“你說得沒錯。”
殺生丸盯著他:“連真麵目都不敢露出的人,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你的建議?”
鼬對此也很無奈,“變成這樣純屬是個意外。”
那時他也已經忍不住朝白澤發了脾氣,不過後來因為時間問題,沒能在地獄待夠半個月的日子,以致於他現在還是孩童的樣子。
“隻是意外嗎……”殺生丸仍舊繃著臉。
鼬點頭:“是的,如果你真的好奇,可以再等一段時間,我並不介意展露……”
話未說完,殺生丸豁然轉身打斷他的話,“我不好奇。”
鼬:“……”
大妖的性子變化無常,麵對這樣的殺生丸,鼬稍微覺得有點無奈,但他還沒有得到殺生丸的回複,隻得再次開口詢問:“那麽你的意思呢?”
殺生丸保持著那樣的姿態,頭也不回,邁步就走。
幾秒寂靜過後,空氣裏飄過來一句簡單的話,“拖後腿或者礙事的話,就殺了你們。”
“……”鼬在後站著,沒有再去回應,良久,他慢慢抬頭望向天空,映在瞳仁中的天清澈幹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成功了,要是高冷的貴公子不那麽別扭的話,這場談判或許要結束得更早。
“啊,殺生丸大人!”瞧見殺生丸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邪見立馬從地上蹦起來,而後像是解脫般地逃開。
見狀,和他排排坐的玲也抬頭開心地朝鼬喊道:“鼬尼桑!”
鼬和殺生丸默默看著邪見腦袋上多出來的花環,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也許是他們目光太過強烈,邪見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腦袋上還戴著玲給他編織的可笑東西。
他一把取下摔在地麵上,“都說了不要做這種無聊小孩子玩的東西了!”
玲的表情非常可惜:“誒——明明邪見大人很喜歡啊。”
邪見扭頭堅決否認:“沒有的事!”
鼬:“……”
無論是跟前的殺生丸,還是對麵的邪見,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傲嬌。
鼬微微感到有些頭疼。
“這麽說來,殺生丸大人是答應了他們的加入了?”邪見覺得很不可思議。
殺生丸沒說話。
玲看了看毫發無損的鼬,心中還是隱隱擔憂,“鼬尼桑……”
鼬搖搖頭:“不用擔心,我隻是和殺生丸商量好了,並沒有做出過激行為。”
然而玲的臉上看不見事成之後的高興,“是玲勉強了……”
“玲。”鼬沉下聲音,“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所以不要有負擔。”
“況且能真正陪伴你的人,不是——”
“……”
鼬猛然收聲,而後在玲不解的目光下歎了口氣。
真是習慣性想要對年紀小的家夥說出殘忍的話啊。
“追隨殺生丸是你的願望,而我的願望不是一樣也追隨於他。”鼬迎風微笑,“能明白嗎?”
“……不懂。”玲搖頭。
邪見也不懂,“等等,小鬼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鼬直言不諱:“意思就是我追隨的是玲。”
邪見:“……”
妹控弟控的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