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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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第7章漏了個劇情,現已補上。懶得回看的同學看概括:兩人還沒回宮的時候,太後做主與月斥國太子聯姻,選的是將軍謝朝雲的妹妹,謝朝雲是攝政王親信,太後意圖離間。
    楚昭遊隨便找了個理由:“朕見攝政王,自省朕親政日期尚短,治國遠不如攝政王運籌帷幄。調動龍威軍茲事體大,還是留與攝政王起討論,此事就此作罷。”
    楚昭遊借機吹噓了波攝政王,他就說小黑很優秀,攝政王,他治好的。
    想到小黑被騙了好幾次,楚昭遊有種不真實感,要不是同行同住兩天,他定以為攝政王還有個傻弟弟。
    說完,楚昭遊看了眼蕭蘅,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邀功意味。
    蕭蘅眉梢動,沒有多餘的表情,看向楚昭遊的目光和其他人樣,甚至還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刻薄與恨意。
    他方才來的路上,已經有手下大致說了朝上的局勢,太後拿到了半塊虎符,小皇帝這趟出門可能是學聰明了,知道不能把整塊的虎符都交給太後,寧可在敵人手裏放著,太後就絕對拿不到。
    楚昭遊臉色白,眸光閃爍了幾下,他確實真心希望小黑不要記得某些事,可看這勢頭,要麽小黑忘恩負義,要麽就是全忘了。
    他默默低下頭,隔絕太後憤怒的眼刀,攝政王沒有和他搭話的意思,除了這句,早朝又沒皇帝的事了。
    錢世成的驚訝寫在臉上,剛才小皇帝舌戰群儒,又賣慘又煽情的,怎麽攝政王來就倒戈了?
    果真,人人都怕攝政王。
    蕭蘅摩梭了下腰帶扣,三天前,蠱毒發作的比他預想的更快,他眼前黑掉進個胡同,之後的事情無所知,直到在攝政王府醒來。
    他渾身髒亂,手下不敢擅自給他換衣服,蕭蘅冷著臉洗漱換衣,腦海還留有餘悸,他模模糊糊能想起他痛不欲生的感受,似乎還有個人在照顧他……更多的,就沒有了。
    蕭蘅在自己後背發現了幾道傷口,他看不清後麵,不知是抓痕,便以為是哪裏蹭到的,畢竟他的衣服破了好幾個口子,後腦勺還腫了個包。
    這些都在可忍受的範圍內,攝政王見過的大風大浪太多,點小傷早已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再摸就發現虎符丟了。
    蕭蘅盯著手上的牙印陷入沉思,有人咬了他口,逼他交出虎符?
    不可能,若是如此,直接取他性命不是勞永逸?蕭蘅不願承認,但也必須接受個事實——在那三天裏,他可能是個傻子。
    得知自己蠱,已有七年,無典可尋,無藥可醫,隻能走向慢慢變傻的結局。換作任何個人都無法接受從天之驕子淪為街頭癡兒,七年了,蕭蘅強硬逼迫自己去麵對這個事實,然而……做不到。
    蕭蘅壓抑胸腔湧起的怒火,把這件事摁下去,不然怕是早朝還沒完,他先忍不住手掐斷始作俑者的脖子。
    複雜的情緒盡數斂起,再抬眼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攝政王還是那天下朝的攝政王。
    虎符他隻有半,如今還不知所蹤,龍威軍對他而言隻是雞肋,他所看重的是鎮西軍。
    思及此,蕭蘅臉色沉,他才離開不到三天,這群人就安排著把謝朝雲的妹妹嫁給敵國當人質。
    謝朝雲領鎮西軍五年,威名赫赫,名震天下,將敕鞣驅於射燕山之外,保衛大楚西麵百年安穩。
    以大楚京師為心,西北麵是鎮西軍,南麵也在攝政王掌握。
    唯獨東麵齊州,是魏太後親弟,魏史,任齊州刺史。若是魏萬虹掌握了龍威軍,就是在鐵桶似的大楚原腹地,尋找到個突破口,再和魏史、月斥國連成線,便有和攝政王抗衡的實力。
    太後與月斥國勾結,裏應外合,妄圖以此牽製鎮西軍,離間攝政王和謝朝雲。
    太後引狼入室,皇帝言聽計從,大楚真不如就這樣亡了!
    蕭蘅眸色微冷,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早已注定癡傻的結局,直到今日他還守著這天下幹什麽,給他陪葬麽!
    魏萬虹步好棋,就這樣讓楚昭遊句話攪了,塗著蔻丹的指甲嵌入掌心,尖銳的痛意讓她維持臉色不至於太難看。毫無疑問,如果此刻不是早朝,魏太後攥著的巴掌早就扇到皇帝臉上去了。
    她皮笑肉不笑道:“既然陛下拿了主意,這裏就沒有哀家的事了。”
    侍女扶起太後,將要退出宣政殿。
    “慢著。”蕭蘅嘴角牽,“本王還有事,先前太後賜婚謝家小女和章回吉,此事本王替謝將軍拒了。”
    太後冷笑:“月斥國主病重,希望太子盡早成親好繼承大統,兩國聯姻之事,豈非兒戲,無故反悔,攝政王難道想挑起兩國紛爭?哀家不答應。”
    魏太後本想龍威軍到手,讓陸淮善負責送親,神擋殺神,就是謝朝雲親自帶軍阻攔也來不及,除非謝家想造反,那正太後下懷。
    現在,龍威軍化成泡影。
    幸好聯姻已經定下,她不欲多說,免得朝堂麵倒向攝政王,她反倒沒臉,何況楚昭遊從蕭蘅進殿以來,不知吃了什麽藥,魏萬虹怕他不長眼又拆台,甩袖子怒不可遏地下朝了。
    太後退朝,這場精心準備的早朝,便失去意義了。蕭蘅匆匆上朝的目的就是當眾宣布取消聯姻。
    哪怕攝政王不在的時候,他的手下早已在將軍府外守著,謝朝月被保護得很好,章回吉想帶名義上的太子妃回國,卻無計可施。
    朝堂麵臨尷尬的境地,太後和攝政王都撒手而去,這婚,到底還算不算數?
    蕭蘅失蹤三天,還有堆要事處理,匆匆上朝宣布聯姻作廢的決定,他連自己失蹤期間發生的事都還沒理清。
    繼太後之後,楚昭遊看著小黑毫不留戀地離開,心終於沉到穀底。
    “攝政王留步。”楚昭遊忍不住出聲,“聽聞攝政王最近身體不適,不知現在是否安好?”
    蕭蘅轉身奇怪地看了楚昭遊眼,聽見他的後半句話,臉色倏地沉,大步踏出宣政殿。
    “不勞陛下惦記。”
    語帶諷刺,而眼神是全然的陌生。
    楚昭遊笑了笑,他想他知道小黑的決定了。
    老頭說,哪有那麽容易忘,若是他真全部忘記,那就是不想記得。
    攝政王既然不想做兩肋插刀的兄弟,他便隻能退回勢不兩立的君臣。
    你若無心我便休。
    楚昭遊沉住氣坐在龍椅上,下麵百官騷動,副想各回各家,陛下卻沒說下朝的著急樣。
    普通朝臣和陛下真的無話可說,攝政王代任尚書令,尚書令本來隻是個虛職,攝政王攬權之後,六部事宜全向攝政王匯報。
    朝臣能和陛下說什麽呢?難不成要討論本月春戲樓又出了什麽新的名角嗎?
    曾經也有立派試圖向陛下匯報政事,但總是沒說兩句,陛下就開始打嗬欠,問些生旦淨醜的事兒。
    楚昭遊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彎唇笑:“哪位愛卿和朕說說,聯姻是怎麽回事?”
    底下人愣了瞬,推出人詳敘。
    楚昭遊判斷這是攝政王的人,說的話偏向退婚。他沒有聽麵之詞,看了眼薛公公。
    薛公公客觀地概括了這兩天太後的決定,他不客觀不行,陛下無論站哪邊,都會得罪另外邊。
    “陛下龍體微恙,不如請個太醫來看看?”薛公公隻能暗示陛下,不要插手,落不著好。
    楚昭遊心裏有了計較:“朕離宮三天,竟錯過這麽多事,擬旨,謝將軍平亂有功,封謝朝月為安西郡主,按例行賞。”
    他沒什麽權力,封個郡主應該是可以的。
    “告知章太子再留兩天,朕出宮時,遇見隱居神醫,贈與朕劑良方,等太醫院配好藥劑,並帶回月斥,替朕交予國主。”
    朝臣麵色各異,陛下這是打算和攝政王作對了?故意給謝朝月封號,好讓她代表皇室聯姻?可他方才為什麽要阻止陸淮善將龍威軍交還給他?
    對上楚昭遊的眼睛,他們突然發現,三日不見,他們看不懂陛下了。
    “陸將軍難得出山趟,還請將軍在宮內小住幾日,再回軍。”楚昭遊見他沒有意見,笑吟吟道,“退朝。”
    勉強的笑容隻維持了三秒不到,等那些大臣退下,楚昭遊從龍椅上站起,瘸瘸地走下禦階。
    明黃色的龍袍包裹著的身軀十分單薄,少年感十足,楚昭遊走出大殿,看見磚紅色宮牆圍起來的藍天,宮牆角有棵百年銀杏,金色的葉子仿佛簇燃燒的火焰,微風吹,就是陣簌簌金光飄搖。
    楚昭遊使勁眨了眨眼睛,負著手,抬頭望著銀杏的頂梢。
    “公公請不要說話,朕想靜靜。”
    薛公公停下勸楚昭遊看太醫,看著陛下的背影有些心疼。
    楚昭遊默不作聲,他哪敢看太醫,宮內都是其他人的耳目,要是傳出去什麽不好聽的消息,他這個皇帝還當不當了?
    “朕好了。”
    楚昭遊心大又護短,他原本不喜歡戲劇,但是他愛戴的爺爺希望他學,便全力以赴學了十幾年,朝穿越這裏,爺爺不在,楚昭遊說改行就改行,毫不留戀。
    他來這裏,小黑第個對他好,他把小黑當自己人,犧牲些,也心甘情願。可若是小黑不再承認這三天的相處,那他就當沒有遇見過小黑,重新認識攝政王。
    陣風吹過,葉柄泛青的銀杏葉也被吹了下來,落葉金黃如雨,磚縫裏的剛剛萌芽的嫩草,瞬間被吹折傾覆。
    楚昭遊在宮內亂走,打算去找陸淮善借人,冷不丁在西門和蕭蘅狹路相逢。
    此次正是楚昭遊第次從皇宮逃出去的那個門,故地重遊,還有攝政王虎視眈眈,楚昭遊腳步轉就想離開。
    “陛下。”
    蕭蘅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