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蘇柳被這個問題問住了, 她原本怕的就是這個問題, 她該怎麽說, 難道說她是帶著上輩子的感情來的？
    “月月姐，你知道什麽叫眼緣嗎？”
    ”眼緣？“
    錢月有些吃驚：“你是說, 你對姚鄆有眼緣？”錢月實在有些不可置信。
    “對啊。”
    蘇柳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又不能把她重生了這件事情告訴錢月，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她自己也說不出口, 因此現在隻能隨便找了個理由。
    “就是眼緣，我看中了他，然後他也看中了我，我倆就在一起了。”
    錢月還是很難接受蘇柳的說辭，姚鄆看上蘇柳很好解釋, 就憑著蘇柳那張臉，念著她的男的就多了去了，更別提她柳柳妹妹性子還那麽好。
    那蘇柳呢？蘇柳為什麽會對姚鄆產生了眼緣呢？錢月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印象中的姚鄆：破破爛爛, 縫縫補補過的衣裳, 家徒四壁的處境，人也有些沉悶陰鬱, 不愛說話, 她柳柳妹妹莫不是瞎了眼, 要不怎麽有眼緣地看上了姚鄆呢？
    蘇柳看著錢月盯著她那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笑著說：“真的, 月月姐, 你別這樣兒看著我, 我沒糊塗，我真看上姚鄆了，雖說聽起來是不太可能，但感覺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準呢？你說是吧。”
    錢月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認真的，你真的和姚鄆好上了？”
    “真的。”蘇柳無奈地說：“月月姐，你別對人家姚鄆抱那麽大的偏見嘛，他人真的很好的，你看這次，我不過是提了一句我要去鎮上，讓他別給我留晚飯，他就主動提出要替我做工，就怕我晚上回來不安全。還有上次，我晚上沒休息好，姚鄆他也馬上就給我替工，讓我在宿舍休息著，這還是你知道的呢，在你沒看到的時候，他對我更好，要不然我怎麽會和他在一起呢，月月姐，我可不是個容易打發的人啊。”
    錢月聽了蘇柳的話，腦海中也浮現出這些事情來，她聽著蘇柳的話，隨著蘇柳的思維想著，情不自禁地，錢月也對姚鄆生出幾分好感來。
    錢月仿佛沒有意識一般地機械性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但是。”錢月回過神來：“誰會不珍惜你這樣兒的對象啊，柳柳，你聽我說，你可還是要保持理智啊，你談個戀愛什麽的我就不說你了了，但你可得保護好自己啊，別像以前對顧先渡一樣的，談起戀愛來丟了腦子。”
    蘇柳玩著錢月的手指：“好的，知道了，月月姐，你恐怕不是我姐，你是我媽吧。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經曆了顧先渡那一遭，我怎麽還會那樣的幼稚呢，我又不是個傻子。”
    “行行行，你心裏有數就行，我就怕你真是個傻子呢。”
    兩人正在這邊交頭接耳地說著話，突然就聽到了外麵的呼喊聲：
    “蘇知青，錢知青在嗎？”
    “在的，誰啊，怎麽了？”蘇柳對門外麵大聲說了一句。
    “都在就好啊，我來發個喜糖。”那聲音由遠及近，人也隨著聲音慢慢進了屋，柳杏兒他娘拎著一大紅袋子喜糖進了門：“來來來，吃糖吃糖。”
    錢月連忙帶著蘇柳起身，走向柳杏兒她娘，向她道賀：“大娘，先恭喜你了，我聽杏兒說她下個月初八就辦酒啦？真是辛苦你了，大中午的送喜糖過來。”
    柳杏兒她娘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一看就是滿意極了這樁婚事。也是，自己的未來女婿是這大莊村數一數二的青年，任誰都會樂得很：
    “哎呀，你們知青就是會說話。辛苦什麽呢，這樣兒的好事，我高興都還來不及呢，誰不希望自己的閨女找個好去處呢，你們別看我這樣的興奮，等你們到了這時候，你們的父母也會如同我這般的。”
    柳杏兒她娘一路走來，又講了這麽許多話，口有些渴了：“你們這裏有水沒，能給口水喝不？”
    蘇柳趕緊拿了個最大的杯子，從瓷壺裏到了一大杯涼白開，遞給柳杏兒她娘，他娘接過就兩口咕嚕下去了，然後把被子還給蘇柳：“謝了，謝了。”
    蘇柳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大娘，你要坐下歇歇腳不？”
    “不用了。”柳杏兒她娘一口絕道：“這大半袋的喜糖還沒有送出去呢，我先把你們這知青這一份兒給送了，我得趕緊送了，還沒吃中午飯呢。”
    “那大娘，我們就不留你了。”蘇柳笑眯眯地說：“祝杏兒夫婦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哎呀，你這娃娃，真是長得好，口又乖，以後不知道誰那麽有福氣能娶了你喲。”柳杏兒她娘笑沒了眼睛。
    “哪裏哪裏。”蘇柳走到桌邊去將杯子放好，謙虛地說道。
    “蘇知青，我看你是個心地良善的，有幾句話想跟你說。”柳杏兒她娘一副推心置腹，將蘇柳當成自己人的樣子。
    “您說，您說，我張著耳朵聽著呢。”蘇柳表示洗耳恭聽。
    “就是這姑娘出嫁吧，頭一件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彩禮，你可一定不能心疼男人，去做什麽體貼懂事的好人，在彩禮這件事上作大方，那樣便是害了你自己啊，男人若是真愛你，怎麽會連點子彩禮都不願意出呢？那些東拖西拖，摳摳搜搜的男人，嫁過去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啊，你就說這次周毅他們家，出了好些錢不說，更是送了一頭牛過來，我這才同意將女兒這麽快就嫁過去呢，要不然他這突然說要將婚期提前的，哪戶好人家會想答應呢。”
    錢月和蘇柳心裏都暗暗吃了一驚，這周毅竟然這麽舍得下血本？在這農村，還有什麽比這犁田的牛更重要的東西呢，一頭好牛的價值是難以估量的，周毅竟讓連牛都舍得送出來，就為了將這婚事提前，可想而知，他有多在意這門親事。
    那前一天周毅還來撩騷蘇柳？
    柳杏兒她娘看著錢月和蘇柳都不做聲了，以為她們還是姑娘，是聽了她這話羞到了，便說： “算了，算了，我就是這麽一說，你們也就那麽一聽，畢竟你們都是城裏人，將來肯定是要回到城裏結婚生子的，跟我們這小破地方情況不同，哎呀，我說了這麽些話，也耽誤了不少時間了，我先走了。”
    “好好好，大娘您慢走。”蘇柳和錢月目送著柳杏兒她娘走遠。
    “柳柳，這周毅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柳杏兒他娘這一來，錢月沒有心思談姚鄆了，現在腦子裏全是周毅和柳杏兒這樁看起來不怎麽正常的婚事。
    “誰知道呢，奇奇怪怪的。”蘇柳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別管她了，月月姐，我下午要去鎮上，你要我給你帶些什麽東西回來不？”
    “我想想。”錢月被轉移了注意力：“我也沒什麽急需的，這樣吧，你幫我帶點白糖回來吧，我家裏寄過來的都吃完了。”
    “不用了，月月姐，我那裏還有。”蘇柳主動跟錢月說：“我等會兒裝一小袋子給你。”
    “那也行。”錢月也不推辭，爽快地就直接答應了，畢竟她跟她柳柳妹妹也沒有什麽值得別別扭扭的。
    蘇柳先去了郵局，她照例先把要寄的東西寄出去，再去問有沒有自己的包裹。
    如她所料，家裏麵又給她寄了個包裹來，蘇柳將包裹抱著，進了一家小麵館，點了一碗麵，蘇柳坐在凳子上，將包裹放在桌子上拆開。
    包裹裏麵有一把紅糖，一包麵粉和一封信，蘇柳將紅糖和麵粉放進布包裹裏，將包裹係好，在等麵的間隙將那封信讀完了，這封信是她爹寫過的，他爹叮囑了很多話，多是些老生常談，如讓她好好跟人相處，不要在外麵鬧矛盾，有什麽缺的東西都給家裏寫信過來之類的，除此之外，她爹還特意花了一段文字，寫上次她寄回去的鬆茸：
    “柳柳，你上次寄過來的鬆茸我收到了，我和你哥分了一下。那鬆茸實在太貴重，你下次萬萬不可收了，你不過是送了一些吃食給人家罷了，你叫那個青年若是想感謝你，給你些野菜寄回家就行了。”
    蘇柳細細地將一封信看完，這時候麵也端上來了，蘇柳用筷子一小筷一小筷地挑著吃，她這會兒其實並不太餓，隻是想找個地方坐著歇腳罷了，再加上她又不趕時間，所以蘇柳吃得格外的慢。
    吃過麵後，蘇柳熟門熟路地走到了黑市。
    盡管她已經在麵館裏蹉跎上許久了，但是蘇柳還是到得早了，那個要裙子的姑娘還沒有過來，蘇柳不願意幹站著等著，便四處逛逛，找找樂子，看看還有什麽需要買的東西沒，她現在兜裏可有幾塊錢呢。畢竟她上回賣了那條裙子，可是狠狠地賺了一筆。
    但蘇柳來來回回地將這黑市繞了好幾圈，都沒有發現什麽值得買的東西，正當她準備走的時候，卻被角落裏的一處無人問津的小攤子吸引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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