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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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柳睜開眼睛, 慢慢轉身, 她滿懷著歡喜與雀躍, 蘇柳無比期待姚鄆穿了她給他做的襯衫之後,會是一副什麽樣子。
    果不其然, 蘇柳轉身看到姚鄆的第一眼,眼睛都亮了一下。姚鄆的表現沒有讓他失望。
    姚鄆穿上這件襯衫的樣子,實在是比之前好看了太多。本來姚鄆的骨相就生得好,再加上蘇柳平時總逼他吃些好東西, 姚鄆多多少少地也長了些肉,不再是以前那個骨頭架子的模樣了,他的氣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這個樣子的姚鄆,已經比村裏大多數青年都要帥氣精神了, 不複蘇柳初見他時的瘦骨嶙峋,頹廢喪氣。蘇柳在內心感慨,果然是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啊。
    蘇柳就這麽盯著看了姚鄆許久,姚鄆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他有些緊張地問:“怎麽樣?”
    蘇柳笑著反問他:“這話你問我幹什麽?應該是我問你吧。你覺著怎麽樣,要是有什麽不合適的,你跟我說一下, 我幫你改。”
    “我覺得挺好的。”姚鄆扯了扯衣角, 撇了撇嘴角。
    “那不就結了嗎。”蘇柳拿過他換下來的襯衫:“你今天就穿著這件襯衫吧, 正好穿得好點, 今天中午去吃喜宴。這件襯衫我拿過去幫你補補。”
    “不用了。”姚鄆不想讓蘇柳再費力氣了:“這樣太麻煩你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蘇柳不以為然:“不過是坐著動幾下手指罷了。”
    姚鄆麵上還是有些不願意。
    “你我之間分那麽清楚幹嘛?反正我是要一起走很久的人啊。”
    蘇柳撫慰姚鄆道:“現在我有能力幫你, 我就多付出一點咯,等以後你能護著我了,我自然也會受著你的庇護。”
    “咱們的付出都是雙向的,我現在這麽對你好,以後可都是要回報的,你難道對自己那麽沒有自信,覺得給不了我回報嗎?”蘇柳眨著眼睛問道。
    “我當然可以給的。”姚鄆眼神懇切:“柳柳,你給我點時間。”
    “好好好,我給你時間,但是現在,你也要給我對你好的機會啊,這樣才公平啊。”
    蘇柳伶牙俐齒,有理有據,講得姚鄆心服口服。
    由於今天村子裏有喜宴,所以下工的時間比以往要早很多,眾人回家後都稍稍整理了一番便往周家趕去。
    一路上走著的人都對這樁婚事議論紛紛,反正大家走在路上也沒什麽事情可做,也就能動動嘴皮子了:
    “這柳杏兒的運氣倒真是不錯,周家那可是戶好人家,嫁過去了可比待在娘家好多了。”
    “誰說不是呢,這樣的好事也就叫她們家碰上了不是,周家家裏壯年勞動力多,賺的工分也多,分的東西那可不少呢,況且周毅他伯伯還是這村上的副隊長,村裏頭有什麽好事也落不下他們家啊。”
    “這柳家也真是有福氣,偏偏老一輩就定了這婚約,叫別人羨慕也羨慕不來。”
    “哎,可不能這麽說,這老一輩的定親也有不好的,你看看咱們村的姚鄆和隔壁村的唐雨,前一陣子不就鬧掰了嗎,唐雨她娘把這件事到處說呢,說是男方悔婚,她們家無奈之下隻能答應了,現在她閨女是大姑娘了,盼著媒人找到她們家裏去說親呢。”
    “她那是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呢,自己嫌貧愛富的還非要搏個好名聲,當了□□又要立牌坊的,她們家要是不嫌棄姚鄆,姚鄆能去把這婚事給推了?別人又不是沒腦子想事的,她鬧這麽一出,誰還看她們家呢。”
    “哎,這姚家也真是可憐,尋常人家的大姑娘又有誰肯進他們家呢。”
    “說遠了,說遠了,人家家裏事我們就別操心了。我倒真是想知道,你說這周家和柳家的婚事怎麽這麽急啊,之前周毅他娘不是還透風聲出來說要等幾年嗎?怎麽上個月就把日子給定在了這個月呢?柳杏兒今年十七,周毅也不過是十八,這麽急著就把婚事辦了是為什麽啊。”
    “具體是個什麽原因也隻有他們自己人知道了唄,不過我倒是聽柳杏兒他娘說是周家主動提的,說是要把日子往前挪一挪,為了這事兒,周家還搭給李家一頭牛呢,說怕貿然將日子提前會冒犯了柳家,用一頭牛來彰顯自己的誠意呢。”
    “狗屁,柳杏兒她娘那張嘴巴你也信啊,她能把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紅的,藍的說成紫的,紫的說成青的。她閨女容貌,氣度都平庸得很,要說非有什麽讓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便是潑辣的性子了。那周家又是什麽家世?可是有個副隊長的名號在那裏掛著呢,再說了,就周家那小子,長得也是數一數二的,還度過幾年書,他們周家不提悔婚柳杏兒她娘就應該謝天謝地謝謝祖宗了,還周家主動求著她的閨女,她怕是活在夢裏吧她。”說話的人狠狠啐了柳杏兒她們家一頓。
    此人叫田霞雨,是柳家的向來死對頭,跟柳杏兒她娘不是一天兩天地鬧矛盾了,不是為了雞是誰家養的吵就是為了誰偷了自家的菜吵,反正有她二人在的地方,八成是不得安生的。按理來說,若是依照她的脾氣,她今天本來是不應該來這喜宴的。可無奈實在難得有這種能吃頓好菜好飯的機會,她若是不來便實在是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她權衡了一下,還是腆著臉來了。況且上次她們家辦壽宴,柳杏兒她們家不也是全乎地到了個齊?
    “田嫂子,你也別這樣說。”有人覺得她的話實在有些狠了,忍不住勸兩句:“雖說柳杏兒她娘的嘴巴沒個準,但那牛,是確確實實地站在柳杏兒家的院子裏的,還下過兩回地呢。”
    “嗨,就算那牛是真的,誰又清楚裏頭的事故原因呢。”田霞雨冷嘲熱諷著:“我就不相信了,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事,男方竟然突然將婚禮的日子提前了一兩年,還送出去一頭牛,那女的的肚子裏……算了,畢竟我今天也是來吃喜宴的,多餘的話我也不講了。反正我家田柳要是做出這種事,我是一定要打斷她的腿的。”
    經田霞雨這麽一番明示暗示,眾人也都漸漸回過神來,是啊,這麽突然地就將婚事提前,那十有八九地就是女方肚子裏有貨了啊,我的個天啊,柳杏兒那姑娘如果真能做出這種事,那也是個角色啊。
    大家都沒有說話了,心裏確是各有各的盤算,內心活動豐富。
    蘇柳和錢月到周家的時候,人已經差不多都來齊了,蘇柳拉著錢月的手,和她一起坐到一處坐著多數知青的桌子上。
    “蘇柳,錢月,你們兩個怎麽才來啊?”周萍開口問二人道:“馬上就要開席了。”
    “是我的事。”錢月馬上說:“剛剛我突然鬧肚子,柳柳一直等著我,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啊,沒事吧?”趙雨聽了,馬上關切地問道:“為什麽肚子突然痛啊?”
    “嗨,就是夜裏貪涼沒蓋好被子罷了,肚子受了涼,今天一上午都有些不舒服,好在現在好受了,要不然吃飯的時候若是痛的話,這好不容易的一頓大餐就這麽霍霍了,那可不就吃了大虧了嘛。”
    “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待會兒你可得多吃點。”
    “那是自然,還用你說。”
    這一邊熱熱鬧鬧的,另一處陰暗的小角落裏卻是有兩個人悉悉索索地說著話。
    “人你找好了吧。”講話的是餘歡,而她前麵站著的,赫然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周毅。
    “放心吧。”周毅胸有成竹:“人我是從縣城裏找過來的,辦完事就會走,不會給人留下一點兒把柄的,你隻要能把蘇柳帶出人群,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找的是兩個裏麵最好看得那一個。”
    餘歡聽了這話,心裏隱隱的有一些不舒服,表麵上卻是沒流露出來,她麵色如常地說:“那好,那就看你的了。”
    蘇柳跟錢月一路趕著過來,又說了這麽久的話,口裏有些渴了。
    “柳柳,我們去端杯茶水來喝吧。”錢月提議道。
    蘇柳正有此意,她起身:“好,走吧。“
    茶水台子在屋子裏麵,蘇柳和錢月兩人穿過一桌桌酒席,路上不斷和相識的人打著招呼。
    院子小,來來回回穿梭的人又多,所以一個不注意就容易磕著絆著或是撞到人,蘇柳小心翼翼地走著,突然,她發現她前麵的一個小姑娘就要撞到端菜的人了。
    蘇柳冷汗都要嚇出來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菜潑了還沒什麽,小姑娘要是被熱油澆了那就大事不好了,她眼疾手快地將小姑娘攬進懷裏,這才避免一場大禍。
    在她旁邊的錢月也嚇了一跳:“小姑娘,你沒事吧。”
    蘇柳將小姑娘從懷抱裏放出來,小姑娘抬起頭,聲音如同銀鈴一般的清脆:“謝謝姐姐,我沒事。”
    “沒事就好,小姑娘,你走路可要小心一點啊。“蘇柳摸了摸那個小姑娘的頭,這個小姑娘生得極為好看,編著兩條麻花辮,眼睛大大地滴溜溜的轉著,這小姑娘是那種泛著靈氣的好看,從小就一副美人胚子的樣子。
    蘇柳對美人沒有什麽概念,因為她自己從小就被誇長得漂亮,她每日看著自己的這張臉後,也很難再被別的人美到,唯獨有這個小姑娘,假以時日這個姑娘長大後,蘇柳覺得她一定是個美人。
    “好的,謝謝姐姐,我知道了。”接著那小女孩又接著說:“姐姐,你是叫蘇柳嗎?”
    “是啊,你怎麽知道?”蘇柳很好奇。
    “因為我剛才聽到別人叫了你的名字啊。”小姑娘接著有些拘謹地說道:”蘇柳姐姐,我可以和你去別的地方說兩句話嗎?”
    蘇柳覺得這姑娘實在有趣,而且又很好奇她想對她說些什麽,便一下就爽快地答應了:“好啊。”
    “那柳柳,我就先去端茶水了,我給你帶一杯放在桌子上,待會兒你直接來喝就行。”錢月實在口渴得不行了。
    “好,月月姐,我待會兒就過來。”說完後,蘇柳就任由著那小姑娘牽引著她到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
    “姐姐,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是我親耳聽到的,我絕對沒有騙你。”小姑娘尚且稚嫩的臉上寫滿了認真嚴肅。
    “好,你說,我信。”蘇柳微微地蹲下身子,平視著這位小姑娘,可能是眼緣吧,蘇柳對這位以前從未謀麵的小妹妹很有好感。
    “我剛才上廁所出來,聽見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她們一起算計著要害一個叫‘蘇柳’的姑娘,我沒看見她們是誰,隻聽見那個男人讓女人將‘蘇柳’帶到一個地方,那個男人從縣裏找了人過來,說是要對付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姑娘。”
    小妹妹言辭懇切:“姐姐,你長得好看,又叫蘇柳。我不知道她們要害的是不是你,但是很像,你最好小心點。”
    蘇柳聽完了這話,心裏已經有了底,她總算是明白了,原來周毅在這裏等著她呢,她之前還和錢月商量著周毅怎麽這麽不對勁,原來是和餘歡聯合起來了啊。這餘歡也真夠做得出的,明明自己之前還和周毅糾纏不清,現在為了報複她,竟然不惜給周毅出主意,來撮合她和周毅。
    難怪周毅要將這婚禮提前呢,這一樁婚事夠大家注意上個三五天的,要是在這個時候,她真被抓到和周毅有點什麽不清白的事情,那她可真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夠把蘇柳她給淹死,到那時候,她和周毅可就真是要被綁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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