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吻上了她唇(彈幕真的卡了一瞬然後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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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姚姝拒絕的理由實在充分, 長老們也根本無法為難她,尤其是赤閣那位賀言長老,總不能前腳才對姚姝下了懲罰, 轉頭就自己啪啪抽自己的老臉。
於是最後定下來的人選之中, 依舊不包括姚姝。
姚姝跟著抬闕南的步輦, 慢騰騰地走在山路上, 抬步輦的都是內門弟子, 腳步又快又穩。這步攆也不知道從哪個儲藏器物的庫房裏麵弄出來的, 鑲金嵌玉的, 拿到凡間算是個十分奢靡的步輦。
闕南半靠著坐在上麵, 滿麵嚴肅, 眉宇之間還籠著一點愁緒。
姚姝側頭看他,闕南眉目清雋的不沾半點人氣兒, 可坐在這步輦之上, 居然有種難以逼視的金尊玉貴之態。
頗有些我本無心權勢,怎奈何身在其位,不得已被迫卷入其中的金貴皇子味兒。
姚姝放肆大膽地瞧著, 她已經學會了在腦中用意念打字, 便和彈幕討論起來, 闕南這幅模樣來。
彈幕互動非常積極, 係統從沒有遇見過這麽積極的彈幕互動,姚姝的庫存到現在為止才綁定一個月, 已經比上一個世界郭妙婉六個月到結束還要多了。
而姚姝這一個月做了什麽?
她的恨意值別說掉, 連波動都沒有,她每天做的事情不是喂養仙獸, 就是欺負人。
欺負的人包括但不限於補償對象闕南。
姚姝調動彈幕情緒真的太絕了,現在彈幕上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她的死忠, 稍微有人說一句不好聽的,立刻就能被群起攻之那種。
係統有些害怕。
它覺得這個世界,最後事情一定會超出它的控製,郭妙婉真的害它不淺!
弟子們將闕南抬到了青瀾苑之後,便離開了,步輦左右門中也無人用,就放在了闕南的門口。
姚姝要帶闕南去百獸崖,但是今天她在闕南的麵前蹲下,闕南卻並沒有攀上她的肩膀,隻是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著姚姝。
姚姝等了一會兒,見他不抱自己的脖子,轉頭看著他,問道:“來啊,闕南長老,我帶你去玩,今天我們本來就晚了,白雪肯定在等你了,畢竟它和你那麽好。”
闕南看著姚姝,問:“你為什麽不去?”
姚姝帶笑的表情微微一頓,迅速垂下眼,遮蓋住眼中的陰鷙。
“你應該去的。”闕南歎息一樣說。
姚姝很快抬頭,用一種近乎純真的表情看著闕南,說:“我的懲罰還有一月才結束,赤閣長老既然說了要懲罰我,我這麽聽話,自然要服從。”
“再說,我要照顧你。”姚姝坐在闕南的麵前,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對我來說,現在沒有任何事情,比照顧你更重要。”
畢竟隻有取得你的原諒,我才能活下去呢。
闕南神色微動,像是冰雪覆蓋多年的莽原,突然間露出了一點綠意。
但是還未等讓人看清這一丁點鮮活的苗頭,闕南的神色便再度被一片死寂所覆蓋。
他不是第一次聽這種話了。他不該抱有任何的期待。
闕南垂眸,姚姝也垂眸。
她遮蓋住眼中的笑意,她發現,隻要她垂下眼,彈幕之上的人就根本發現不了她的情緒。
姚姝抬手抓住闕南垂落在膝蓋上的手。
闕南的手真的很好看,像白玉雕琢一般,修長柔韌。姚姝的手和他的一比,雖然也修長,卻不夠纖細,更是滿手老繭,皮膚不夠嬌嫩。
姚姝抓著闕南的手,有些癡迷地擺弄。
闕南看著她下垂的眼睫,根本不需要動用什麽靈力去感知,便知道她此刻眼中的神色,必然是充滿了不屑一顧。
闕南把手抽回來,不讓碰了。
姚姝手一空,麵色微沉。但是依舊垂著頭不說話。
片刻之後,姚姝猛地站起來,眼中通紅一片,看上去像是委屈得要哭了,實際上是在生氣。
她低聲說:“既然今天你不去百獸崖……那你就在屋子裏待著吧。”
姚姝說完轉身便走,彈幕見到她出了門眼淚就掉下來,都在“同仇敵愾”,甚至有些人在指責闕南不該逼她。
姚姝的眼淚一雙一對,大顆大顆的掉落。她對著彈幕哽咽顫抖道:“文瑤會去的。”
姚姝說:“上輩子文瑤就去了。出盡了風頭,我卻……”
姚姝說了一半,神情晦澀地咬住了唇,直接把嘴唇咬出了血。
彈幕上心疼得不行。
嗚嗚嗚,保護我方叔叔,文瑤瑪麗蘇的光環那麽刺眼,就讓她去收妖啊!
叔叔不哭,不去就是不去!
闕南怎麽也不乖了,不要逼叔叔!
不就是,讓文瑤去啊,她不是很能耐嗎?
說真的,這個世界真的有點不對勁,那些弟子到文瑤的麵前都像是失了智。
誰管對不對,反正我們叔叔喂仙獸挺好的!
……
姚姝看到彈幕上的言論,又破涕為笑,說:“我幸好有你們。”
她說得情真意切,然後庫房又增加了一批好東西。
係統檢測到有不少看彈幕的氪金給姚姝刷地雷,又去看隱藏劇情,一陣窒息,它要是個人,現在不吸氧是不成了。
可它又不能幹涉宿主改造的過程,更不能在改造成功之前,將隱藏劇情放出來。
它就隻能看著。
於是姚姝就這麽去了百獸崖,勤勤懇懇地伺候仙獸。
不過晚上回來,她沒有去闕南的房間,隻是將營養液倒在碗裏,要照顧闕南的外門弟子,給闕南喝。
她開了遠程攝像,看到闕南不喝,看到他這些天總算是活泛一些的神色,又變得灰敗,咬了咬自己的腮肉。
姚姝擔憂的神情絲毫不作偽,但是彈幕都猜測她會去找闕南的時候,姚姝卻沒去。而是提著重劍,半夜三更地去百獸崖邊上練劍。
彈幕從來沒有看到過姚姝練劍,雖然砸瞿清牌匾的時候,她的那一劍確實是讓彈幕叫好,但是她一個勤奮的人設,這都一月了,沒有練劍,確實引起了一些人的疑惑。
今晚上姚姝帶著低氣壓來到了百獸崖上麵,沒有和彈幕有任何的交流,便開始將靈力灌注於劍身,瘋狂練劍。
夜裏,恰巧天空的露水閃電頻頻出現,而姚姝劍身之上的靈力幽光,便如同天空的電閃一般,簡直像是摧枯拉朽的雷擊,不斷地劈砍在山石之上,山石碎裂的隆隆之音,好似隨時都能夠招來急雨。
重劍不同於長劍,長劍耍起來可以身不動,光憑借手腕耍出密不透風的劍盾,而重劍耍起來,卻是要整個人,身上每一處,肩背腰腿都隨著劍身扭轉,出、收、橫、掃——
彈幕幾乎除了似電閃陣陣的劍光,似雷鳴的山石碎裂,根本看不清姚姝的動作,也根本分不清劍光之中哪裏是姚姝,哪裏是重劍,她簡直同手中重劍合二為一。
偶爾姚姝持劍落地,彈幕能夠看清她的長發已經散落,卻看不清她發中眉目神色,隻能看到她緊抿的嘴唇,透出從未有過的冷意。
崖下的仙獸被姚姝隆隆地練劍聲驚動,許多都從洞穴之中出來,朝著崖上看。
而姚姝不知疲倦一般,這樣幾乎不間斷地練了足足兩個時辰,到最後她的長發已經濕貼到了側頸,她的長衫也已經被汗水侵透。
將她麵前本來存在的一片小山掃為平地之後,姚姝重劍落地,狠狠紮進山石之中。幽光流動之中帶著一絲紅光,自劍身而姚姝按著重劍的劍柄,站在一片碎石中間,劇烈喘息,身前的束胸也已經散了,整個人站在那裏,就像是水中爬出來的美豔又危險的水鬼。
彈幕全都已經目瞪口呆,他們見過那麽多的仙俠世界,裏麵的女修什麽樣的都有,耍起劍來或天女散花一般,也有淩厲霸氣的。
但是他們從沒見過姚姝這麽剛硬的劍法,她練起劍來簡直像個小型坦克,所過之處就是用重力去碾軋,她的劍甚至沒有劍鋒,因為不需要鋒利,隻要劍氣就能碎人筋骨血肉。
這一片山崖,像是遭遇了大型挖掘機的摧殘,等到姚姝停下來,彈幕上齊刷刷地一排都在刷——叔叔牛逼。
而牛逼的還在後頭,這些天姚姝之所以不練劍,就是感知到了境界隱隱有突破之勢,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修煉心法,用耗盡靈力的方式拓寬經脈。
此刻終於到了臨界點,姚姝將重劍紮入地底,而後原地盤膝坐在一堆亂石之中,周身靈力環繞,帶起陣陣摻雜著細碎砂石的旋風。
彈幕發現天邊的露水閃電,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真的電閃,隆隆的雷鳴自天際傳來,烏雲遮天蔽日的聚集,在姚姝頭頂上方的一片小天地越積越濃。
姚姝現如今乃是三境中品修為,這種修為進境,不會引起多大的天雷,但是也不容忽視。尋常人還是要在進境的時候準備抵禦天雷的法器,才能安然進境。
但是姚姝什麽都沒有準備,她就光禿禿地,用一種藐視天道一般的姿態,眉目桀驁地坐在那裏。
彈幕不懂,可是看著黑雲積壓,這種超自然的威脅,總是讓人心生敬畏的。
姚姝身上爆出強光的時候,崖下的所有能飛的仙獸,以烏眼青為首,全部振翅在黑夜之中飛起。
它們極速飛到了姚姝的頭頂,平日裏在白天根本看不出同尋常仙鶴有什麽區別的羽翅,在黑夜之中,終於顯現出仙獸獨有的靈力。
它們的翅膀抖落銀白色的光弧,圍繞著姚姝的頭頂之上循環成了一個碩大的光圈。
而就在這時,姚姝身上爆出的靈光,也與她頭頂上的這些仙獸的靈光匯聚在一起,靈光大盛,霎時間,姚姝身處的這一片小天地,簡直被這光映照得亮如白晝。
這時天幕之上積壓的黑雲也終於達到了一定的厚度,一道電閃自天幕劈空而下,來勢洶洶——
伴隨著電閃還有悶雷滾滾,在電閃觸及了整個盤璧山的大陣,並且穿過大陣的時候,所有還未休息的弟子,都走出屋舍,仰頭看向了電閃劈空而去的方向——百獸崖。
這個時間會去那裏,會選擇在那裏進境的,甚至能夠促使仙獸為她結下仙靈陣抵抗天雷的——隻有大師姐姚姝。
大師姐進境了。
這本來該是整個門中都十分高興的事情,可是弟子們都沉默著,他們現如今和姚姝連話越說不上,更遑論慶祝進境。
他們在這樣的深夜,在遠離了文瑤師妹的時候,也會出現如這般片刻的迷茫。
為什麽他們會那麽針對姚姝?忽視這樣實力強橫的大師姐,為了文瑤師妹對大師姐惡語相向?
要知道修真界向來都是以強者為尊的。
但他們的疑惑,會在天亮之後,再度見到文瑤師妹而消失,輕而易舉地就被她所折服。
不過姚姝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慶祝,她專心地拓寬著自己的經脈,容納自天雷電閃之中灌入她經脈的強橫靈流。
而道道雷劫劈落在仙靈陣之上,如同重錘撞進了棉花,瞬間便被泄去了力度。
那濃厚強橫的天道饋贈,被仙靈陣所吸收,再轉換成修者能夠接受的靈流,不斷地輸送給姚姝,反反複複地淬洗著她的經脈。
在她的體內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她抬手結印,將身上橫衝直撞的靈流,引向飛羽劍。
而飛羽劍紮入地下,這靈流便順著飛羽劍,如銀白色的瀑布一般,盡數朝著崖下緩慢地流向百獸崖下的仙獸們。
這是饋贈,姚姝本來能夠將所有的天道饋贈,全都收為己用,可她卻將那些靈流,分給了崖下的仙獸們。
天雷整整劈了半個多時辰,姚姝連進兩境,崖下的那些仙獸,包括替她結仙靈陣的仙獸們,全都有份,被靈力好生滋養了一番,烏眼青也進了半境。
姚姝徹底將體內的靈力全都安撫下來,並且調動靈力運轉了一周之後,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姚姝起身,她的境界從三境中品連升兩個小境界,達到了三境巔峰。
姚姝其實有些驚訝,她想著自己心法的根基還不夠穩,先進一個小境界便好。她其實始終記得闕南說的,她有些急功近利了。
這一次進境算是意料之外。
上一世如果連進兩個小境界,姚姝肯定欣喜若狂。但是這一世的心境卻早與上一世大不相同。
也正因為不相同,姚姝不知道,她反倒暗合了天地修行的根本,那便是身為逆天而行的修真者,不僅要積攢功德,也要懂得在滿溢的時候饋贈於他人。
姚姝真心實意地贈與仙獸們,連進兩境,這便是天道對她的饋贈。
隻不過姚姝根本領會不到那些,她在天亮之時,拔出重劍,將昨夜打碎的山石掃落山崖。而後對著彈幕打招呼,說:“昨夜嚇死我了,我差點就被雷劈死,幸虧有我的仙獸們和你們。”
彈幕不知道天道和進境的規則,但是確實有很多人陪著她一直到現在,在另一個世界“熬夜修仙”。
可是他們看到了仙獸出力,真的不敢承認他們出了什麽力。
於是都在刷——
不不不,是叔叔自己給力!
就是,我們沒做什麽,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我的寶貝刷一波營養液,多喝點,補身體!
我去砸雷。
叔叔太帥了,真的,還是你自己努力。
努力的女孩子最美!
這到底是改造直播……還是氪金養崽直播?
……
姚姝看著彈幕上的各種說法,笑了笑,然後邊朝著青瀾苑走,邊說:“你們說的不對,你們當然對我非常有用。”
姚姝說:“拜入師門的時候,師尊說大道是孤路,總要自己走。”
“我不信,我依戀待我好的瞿清師兄,我以為我能同他一生相依相伴,一起走這條孤路。哪怕不能修得飛升,至少能夠白頭偕老。”
“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姚姝說:“我現如今眾叛親離,我隻剩下你們。”
“你們不會知道,昨夜你們的陪伴,對我來說有多麽重要。”
姚姝說到這裏,含著淚看了一眼屏幕。
彈幕頓時就瘋了一群媽媽粉,誰也不知道這些本來看熱鬧的是怎麽變成媽媽粉的。
他們都在刷會陪著姚姝。
姚姝便適時破涕為笑。
真是……演得一手好戲。
係統反複測試姚姝進境之後的憎恨值,很好,毫無波動。
至於昨天進境的時候看著彈幕陪著她而高興?鬼話!
修者進境的時候稍稍分神就會經脈撕裂,重則經脈盡斷,她那時候身邊有個人砍她她都躲不開,還有功夫注意彈幕嗎?
係統忍不住發出冰冷的:嗬嗬。
姚姝在彈幕上發現了它,便立刻說:“哇,你好久都沒有出現了,是去升級了嗎?我聽著你的娃娃音沒有了。”
係統用機械音冷漠回:我把娃娃音卸載了你不配用我的娃娃音!)
姚姝學著彈幕上的語氣,對係統說:你這個聲音好酷哦。
係統:休想攻略它……它不可能淪陷。
不過姚姝很快不再和彈幕互動了,因為她回到了青瀾苑,站在門口看向了闕南的房門,卻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彈幕都在刷,不去找闕南嗎,他們都很喜歡闕南的,一臉生無可戀的美人,任人欺負隻會紅眼睛的美人,誰能拒絕呢?
可是姚姝似乎鐵了心。
知道了昨天她送去的營養液沒有人喝,便也不再送去了。
她徑自去了飯堂吃飯,獨自坐在飯堂正中間,四周無人敢落座,都擠在角落觀察著她。
猜測著她進境到什麽修為,畢竟昨晚上那麽大的進境陣仗,怕是連門中的長老都驚動了。
可惜無人敢問。
姚姝吃好了,便又回到青瀾苑,在自己屋子裏束胸洗漱好了。也不去找闕南,直接去了百獸崖。
一整天,姚姝表現得並不像個進境之後很快樂的人,幾度望著闕南每天都會躺的那個石頭發呆。連白雪也因為兩天沒有見到闕南,在圍著那塊石頭反複地轉圈。
它不會說話,就在姚姝吃飯的時候,一個勁兒地啄米一樣朝著石頭上啄。
姚姝聽著雞嘴啄在石頭上的咚咚響聲,忍不住回頭喝斥它,“怎麽!我把你養大的,你見了他才幾天,不見了兩天就想得要瘋了嗎?!”
白雪雞頭頓住,它敏銳地感覺到了姚姝的情緒很差,居然把屁股對著姚姝,蹲在旁邊不理她了。
彈幕都哭笑不得,姚姝快速吃完了冷飯,又去幹活。
隻不過幹活的時候,她把同一匹鱗馬刷了第三遍的時候,不光鱗馬不幹了,彈幕也打斷了她。
要她去找闕南,說她這是犯了相思病。
姚姝看了彈幕之後,愣了好一陣子,而後突然失笑。
她確實在走神,不過她想的是上一世到最後怎麽將那個厲害的邪物製服的,她在腦中不斷地模擬著將他製服的辦法和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至於想闕南……確實也想了。
畢竟上一世她在除去妖邪之後,落得個不顧同門性命的惡毒控訴,闕南那張金雕玉琢,從來隻擺著不用的嘴,也破天荒地幫她說過話呢。
姚姝手裏刷著鱗馬,踩在溪水之中,濕透了褲子。她看著粼粼波動的水紋,在陽光下呈現美麗的光影,她心想,闕南前生今世,確實對她仁至義盡。
這麽好的一個人眼瞎了,喜歡文瑤……真是可惜。
姚姝一直沒什麽效率的在百獸崖忙到晚上,估摸著這個時候那些二度死傷慘重的弟子,應該快傳信回門中求助了,而距離她被強行派下山也沒剩多少時間……
當然事情出的再大一些,就會有門中長老下山了。可是這會兒這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山野妖邪,還真的請不動山中長老出山。
姚姝猜測這一次瞿清會對她說什麽呢。
是用天下大義,同門之情來壓她,還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試圖和她修複師兄妹的情誼……
姚姝打開自己屋子的門,還沒等進去,便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姚姝。”
這聲音入耳好聽極了,姚姝頓時站在門口,眉梢高高挑起。
“你過來。”那好聽的聲音帶著難以察覺的央求,“我有話同你說。”
姚姝邁入門中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了她對麵亮著長明燈的屋子。
這是闕南第一次主動叫她過去,說有話同她說。
姚姝能夠猜到他想說的是什麽,才會躲著他的。
不過他主動開口叫她,姚姝是絕沒有想到的。
她沒想到瞿清還沒來,闕南居然先開口了,難道……他知道了文瑤此刻已經被那妖邪給抓住了?
姚姝想到這裏,麵色又沉了下來。
闕南就這麽喜歡文瑤麽?
姚姝險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抬手捂住了臉,擋住了片刻的扭曲,對著彈幕低聲道:“闕南長老用傳音在叫我……”。
姚姝咬牙切齒道:“他聲音可,真好聽。”
彈幕頓時幾哇亂叫,他們以為姚姝這是在嬌羞,都催促著她快點去。
姚姝放下手,臉被她自己揉紅了,看著確實像是嬌羞。
她慢吞吞地走進了闕南的屋子,闕南沒有用那種萬年不變的姿勢躺著,而是自己撐著手臂,半靠著床頭。
兩天沒有見而已,闕南的麵色看上去居然比之前差了好多,在長明燈下白到泛著青。
姚姝有那麽瞬間想,她和一個被她給搞成這樣的癱子計較個什麽?
但是隨即想到他這個德行是因為擔心文瑤,頓時就覺得他可真是活該。
姚姝控製著自己的表情,進門之後悶不吭聲地坐在了床邊。
闕南看向姚姝,那眼神滿是頹敗蒼涼。
可他越是這樣,姚姝越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捏著自己的指節,捏到手背青筋都鼓起來了。
闕南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彈幕像一群上躥下跳的□□吱哇亂叫。
啊啊啊啊,闕南主動抓叔叔手!
他果然也是想叔叔了!
兩個人給我在一起!
我去搬民政局——
在一起在一起,抱抱親親嘿嘿嘿。
樓上笑死我。
南南看上去太破碎了,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
姚姝被抓住了手之後,也漸漸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這輩子愛好不多,其中之一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之二就是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搶。
她沒掙開闕南的手,而是慢慢順著他如玉的指尖,看到他神情憔悴的臉上。
他真的很美,男子通常都是俊朗較多,連瞿清都是那種淩厲的給人壓迫感的俊。
可闕南像人間四季如春的桃源煙雨,細雨蒙蒙,濕漉清新,像畫中仙境,令人見了便心向往之。
俊得沒有攻擊性,美得不忍摧殘。
可惜……姚姝最喜歡幹這種不是人的事兒,尤其是這一副煙雨蒙蒙的美景,不屬於她的時候,她要是不親自執筆,濃墨重彩地亂畫一通,真的不甘心。
她看向闕南的眼神,帶上了些許柔和。輕聲問:“闕南長老,你叫我來是有什麽話要說?”
闕南抓著姚姝,看著她說:“你在等瞿清來求你。”
姚姝嘴唇快速地抽動了一下,像是心中的陰私猛地被戳中,“疼”的她飛速甩開了闕南的手。似乎這樣,就能阻止闕南對她心中那些想法的窺探。
她沒有接話,做出受傷的神情,但其實是默認。
闕南說:“你去吧,你連進兩境,我給你準備了兩件護身法器,你能將人都救回來。”
姚姝眼角一跳,闕南果然知道了那些弟子被抓。
這個消息傳回來該是後天才對,是一個掙脫了妖邪困陣的弟子,拚命傳回來的消息。
姚姝抬頭看向闕南,她不知道闕南癱在床上,是怎麽知道千裏之外那些弟子的事情。
不過闕南身為盤璧山長老,未曾心魔纏身,經脈撕裂之前,可是有七境上品修為呢,還是掌管法器的,能窺視弟子們的動向倒也不奇怪。
隻不過……姚姝深深吸了一口氣,抑製心緒。
她裝傻道:“去哪裏?山下?可是不是才派去了不少門中高境弟子嗎?”
姚姝說:“闕南長老,盤璧山上有能耐的弟子多不勝數,現如今又沒有人派遣我,我何必去自取其辱?”
“再者說了,”姚姝看向闕南,麵上笑著,嘴裏吐出“毒液”,真假參半地用做戲的方式說出真心話,“我為何要救人,我早已經與他們恩斷義絕。”
“我若去了,不光不會救,我恨不得親自送他們上西天!”
闕南絲毫不例外姚姝的反應,彈幕上以為姚姝是故意這麽說,隻有說出心裏話的姚姝,覺得暢快極了,連眼睛都亮了許多。
“長老若是沒有其他的話說,我要回屋去了。”姚姝說著起身,闕南卻連忙朝前一撲,險些從床上撲到地上,又抓住了姚姝的手腕。
姚姝回頭看他,麵上笑了的越燦爛,心裏越是大火連天。
這個眼瞎的殘廢,居然為了文瑤什麽都不顧了嗎?!
哈。
姚姝險些冷笑出聲,可依舊站定,聽闕南再說什麽。
若換成旁人,姚姝早就拂袖而去,可是至少麵對闕南,她有耐心聽完他放屁!
闕南抓著姚姝的手腕,單手撐在床邊,半束的長發垂落身前,仰頭看向站著的姚姝。和姚姝居高臨下,透著冷色的雙眸對視,闕南知道姚姝生氣了。
他快速想著能怎麽辦,可是想了半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從來都笨拙的不知道該拿姚姝怎麽辦。
闕南隻是幹巴巴地說:“你去。”
“去救人。”闕南說:“你能救他們。”
“是能救你的文瑤吧!”姚姝反手抓住了闕南的手腕,將他直接提到了床上,讓他重新坐回去。
“你少裝著一副慈悲心腸,從前怎麽不見你關愛門中弟子死活?”
姚姝惱得口無遮攔,滿口惡言,“你就是關心你那小情人兒的死活,想讓我去救她!”
“我憑什麽救她?”姚姝咬牙道:“憑她搶了我大師兄,還是憑她和我的道侶暗生情愫啊!”
闕南動了動嘴唇,又想說什麽,姚姝立刻指著他說:“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去把她殺了!”
姚姝喊完之後,發現自己失態了,連忙捂住臉,深吸了幾口氣。
揉了揉臉,這才放下了手,對闕南說:“你有能耐,你自己去救,你爬去啊,你看看她會不會踩著你屍體跑了,還是和你同生共死。”
她說完之後轉身便走,闕南卻在她身後快速道:“那妖邪的木靈能淬洗你的飛羽劍!”
姚姝腳步一頓,後退了兩步,歪頭看向闕南,滿臉冷若冰霜。
“你為了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彈幕上都跟著姚姝一起在言語討伐闕南,姚姝卻完全不為能夠淬洗飛羽劍而動心。
她走回床邊,甚至坐在了闕南的身邊,扶著他坐直,伸手給他整理亂發,衣襟。
然後抓著他的手,交疊擺放在他的腿上,還給他拉了拉被子。
姚姝說:“闕南長老,要不你再想想別的理由,想一個我能為了救文瑤拚了我這條命的理由。”
“文瑤本身不行,宗門弟子也不行,淬洗飛羽劍更不行,我昨天已經用天雷淬洗過飛羽劍了。”
“這劍還是你親自鑄的。”姚姝說:“你應該知道,它暫時也不用太高境,否則我的修為也駕馭不了它,你說是不是?”
闕南看著姚姝,眼睛紅得像是隨時要流出血淚。
他眼中滿是蒼涼,那是一種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無能為力,姚姝近距離地看著,看著他眼中濃重的情緒,心驚不已。
“你就這麽喜歡她?不能救她,就露出這種表情?”姚姝抬手撫上闕南的臉,問他:“你想不出其他辦法能說服我了嗎?那你其實可以嚐試讓別的長老去啊。”
“非得是我?”姚姝湊近闕南一些,眯眼看著他問:“你知道我現在眾叛親離,我去了或許會孤立無援地死在那裏的,你那麽關心文瑤,為何半點不肯將這關心分給我呢?”
姚姝說:“我才是你的道侶啊。”
她說著手上加重了力度,闕南的唇被她捏得微微張開,姚姝瞪著他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放開了他。
她輕笑一聲,又給闕南整理了頭發。
然後看著他說:“想讓我下山也不是不行,想讓我救人也可以啊。”
“你想不到說服我的理由,我給你提供一個嘛。”
姚姝湊近闕南的耳邊,用傳音對他道:“你親親我,我就下山去,你跟我睡,我就救文瑤。”
她已經在之前闕南傳音給她的時候,得知這樣傳音,彈幕上那些“老爺”是聽不到的。
因此她能夠盡情地放肆,用最險惡的語氣逼迫闕南。
她不怕闕南恨她加重,上被子她羞辱闕南那麽重,他不照樣沒有報仇。他這樣霽月清風的仙尊,怎麽會和她這樣的人計較呢?
姚姝說完,微微退開一些,用一種帶著曖昧的視線近距離地看著闕南,看著闕南驚愕的表情,看著他眼中的痛苦又重了一分。
姚姝此刻心中和當初她和闕南舉行道侶契約,文瑤在台下傷心欲絕的時候,一樣痛快。
彈幕都不知道姚姝說了什麽,好奇地刷得飛快,但是姚姝不打算給他們解釋。她隻是看著闕南,見他愣著不說話,又故意湊到他耳邊傳音:“除了這個,別的都不行哦。”
“怎麽愣著?沒聽清嗎?那我再說一次。”
闕南閉上了眼睛。
姚姝退了一步道:“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們隨時用玉牌聯係。親我,我就下山。”
姚姝說:“允我一夜,我便救人。”
她說完,放開了闕南肩膀,坐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靜靜地,胸有成竹地看著他。
兩個人之間像是按下了暫停鍵,要不是姚姝還眨著眼,嘴角笑意彌漫,彈幕都以為直播卡了。
然而就在他們終於發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有了動作的時候——竟是闕南抬起了手,勾住了姚姝的後腦,偏頭吻上了她唇。
彈幕真的卡了一瞬,然後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