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他就是想待在韓蔓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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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屋子裏再度亮起燈, 是打著赤膊的牧野去開的。
    他嘴裏叼著一根煙,整個身前後背全都是汗,簡直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汗珠滾過他傷疤遍布的脊背, 前胸泛著一股潮濕的蜜色, 在屋子裏燈光的照射下, 簡直讓人的眼睛無處安放。
    牧野被煙熏得加上被燈刺得微微眯眼, 開了燈之後掐著煙頭狠狠吸了一口。臉上的表情凶狠未盡, 淩厲尚存。
    他的愛和欲望一樣洶湧如潮, 可是被韓蔓這樣算計著爆發, 他的心裏並不好受。
    牧野叼著煙邁著長腿走到桌子邊上, 把癱在上麵餘韻未散還在失神的韓蔓用桌布卷上, 嚴嚴實實地包裹好。
    然後抱著抗在肩膀上。
    韓蔓簡直像個屍體,從頭到腳軟綿綿地被牧野扛著進了浴室。
    蒸汽散開, 淋浴的噴頭直接對著馬桶, 牧野的煙頭被打濕熄滅,但是他沒有吐掉。現在他需要嘴裏有些東西,咬著嚼著, 最好就像煙一樣辛辣刺激。
    否則他怕自己忍不住想把韓蔓活活咬死。
    他叼著熄滅濕漉的煙頭, 咬得煙嘴變形撕裂。坐在馬桶上, 腿上坐著韓蔓, 一條手臂圈著她後背腰脊,免得她從自己懷中滑下去。另一隻手抓著個毛巾, 給她從手臂開始擦洗。
    韓蔓閉著眼睛, 側頭枕在牧野的肩膀上,臉蛋被擠得微微變形, 水打在她的睫毛上麵,她的眼睫在細細碎碎的顫栗。
    浴室裏麵熱氣蒸騰, 韓蔓被牧野用毛巾擦得癢,輕輕笑起來。
    她的笑聲帶著說不出的滿足和得逞。她睜開眼睛,把自己濕透的頭發,朝著後腦捋順。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沾水之後更顯得可憐可愛的眉目。
    她的雙臂搭在牧野的脖子上,同樣把他的頭發也朝後捋了下。手指點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
    她說:“你真帶勁兒。”
    韓蔓的指尖跟著水流一起,輕輕地點遍牧野此刻堪稱陰沉的眉目,說:“別生氣嘛,你的樣子好嚇人……”。
    牧野被淋浴的水流打得眼睫溺水,濕透了之後看上去竟然很長。韓蔓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牧野閉了下眼睛。
    韓蔓的指尖順著他的睫毛向下,最後落在他的嘴唇上,細細的描繪著。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孩子,好奇著一件新鮮的玩具。
    而就在她的指尖捏開牧野唇縫的時候,牧野一把抓住了韓蔓的手腕。
    水還在稀裏嘩啦地不斷打在兩個人的身上,洗去黏膩的同時,他們之間的體溫也在因為熱水不斷攀升。
    牧野抬起頭冷冷盯著韓蔓,哪怕是他們才剛剛變成了這個世界上最最親密的人,可他的眼中依舊帶著凶狠的恨意。
    他像一頭被馴服的野馬,即便是迫不得已戴上了籠頭,也還是會在有人靠近的時候瘋狂揚頭抬蹄。
    韓蔓被他看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危險和渴望有些時候是共通的。就像恐懼和爽快,辛辣和疼痛,他們之間在某些時候,都存在著某種微妙的共通。
    韓蔓從沒試過,隻是這樣被個男人看著,就熱血沸騰。尤其是她才剛剛心滿意足過,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難以自控地帶上了一點引誘,她說:“我的所有話你都可以不信。”
    韓蔓說:“但我愛你那句,是真的。”
    牧野瞳孔悄無聲息地方大,這是人在麵對恐懼和震驚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反應。
    他盯著韓蔓,像是在看著仇人。
    可是下一刻,他偏頭吐掉了嘴裏被咬到稀爛的煙嘴。
    勾著韓蔓的後頸,再度將她壓向自己,說:“韓蔓,你如果敢騙我,我一定弄死你。”
    說著,他吻上她那張謊話連篇卻也讓人“死無全屍”的嘴唇。
    滿是牙印的煙頭泥濘地落在淋浴的被拉出了一條細線,然後和熱水摻雜在一起,迅疾且連綿不絕地鑽入下水道。
    熱氣蒸騰到什麽也看不真切,這一方狹窄的浴室之中,滿是水汽——像愛侶的仙境、像野獸的桃源、像狐狸發出的迷惑人心的氣味、讓人心甘情願地“死”在其中,獻祭心髒。
    熱度攀聲到快要將一切蒸熟煮沸,浴室門上的一小塊玻璃上,偶爾會落上一個或大或小的指印。然後很快被蒸汽重新淹沒。
    這一天晚上,韓蔓預判了所有的預判,她布置的所有一切都派上了用場。
    老房子著火和素了多年的人吃葷,絕不可能吃一口就放下。
    濃烈的愛恨就像是冰凍三尺,並非一把火就能融化。韓蔓得償所願,心滿意足,最後躺在床上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黎明帶走噩夢,離體的神魂落回軀殼,愛和恨沒有徹底消泯,卻已經塵埃落定。
    韓蔓筋疲力竭一秒入睡,睡著之前連係統播報補償對象恨意值下降都沒有仔細去聽。
    牧野躺在韓蔓的身邊,他靠坐在床頭,又叼了一根煙,看著外麵即將出升的太陽。
    不過他最後看了看睡著的韓蔓,隻是咬著煙嘴,並沒有點燃。
    牧野腦子空蕩蕩的,比被喪屍啃過還要空。好像所有的情緒都被他一晚上的功夫射幹淨了。
    他在暖黃的太陽自天邊升起的時候,起身去外麵鎖上了門,然後鑽進被子裏。閉眼片刻,側身勾著韓蔓,把她拉進了懷裏。
    牧野從來沒有一覺睡得這麽暖過,懷中有個和自己溫度相差無幾,又肌膚相貼的人,和自己睡是完全兩回事。
    韓蔓和他像蒸熟的兩個相鄰的包子,皮肉都要粘在一起,都睡了一身熱汗。
    清晨開始,外麵飄起了小雪,氣溫下降了好幾度,冷得人出門都要縮手縮腳。
    可現在這個時間才剛剛十月末,按照正常來說,也不過才初冬。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格外冷,還是酮吉市格外冷。小雪伴隨著北風,嗚嗚嗷嗷地從門窗縫隙裏麵鑽進屋子。
    張書慧一大早上沒有等到韓蔓,小隊的隊員雖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都對於昨晚上的事情諱莫如深。
    兩個小隊的人全都聽到了異樣的聲音,但是誰也沒有出來看一眼。畢竟兄弟三角戀這種事情,再加個孕婦摻和其中,除了他們自己,誰也拆分不開。
    而且兩個小隊的隊員,莫名地都對自己的隊長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他們的人品,也相信他們的分寸。
    然後等到小隊吃過飯回來,眼看著都下午,外麵地麵都洋洋灑灑地掩蓋了一層清雪的時候,兩個隊長這才一前一後地出現。
    彼時那個孕婦孔微,已經在牧野的房間發現了被打得活活像是練了五毒功的牧原。她心疼得哭哭啼啼,牧野小隊的隊員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韓蔓渾身懶洋洋的,她本來想今天躺一天。她不是雛,牧野雖然猛,但他那沒長刺,也不傷人。她不是像小說中寫得那樣被弄得起不來,隻是心願得償,不想營業罷了。
    隻不過直播隨著韓蔓清醒開啟,第一視角就是近在咫尺的牧野的喉結,韓蔓不想營業架不住彈幕自己會找樂子。
    而韓蔓翻了個身,準備起身上廁所的時候,牧野被她動醒了。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不放開她,然後又把被子拉上來蓋過兩個人頭頂,彈幕又黑屏。
    最後韓蔓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牧野等不及韓蔓率先出門。他這老牤牛犁地一整夜,起床還加班,體力消耗太大,快餓瘋了。答應給韓蔓帶吃的,就匆匆走了。
    而韓蔓倒是沒什麽餓的感覺,她起來就喝了幾個營養液,渾身暖洋洋地又舒服又愜意。甚至還想打飽嗝,是真的飽,各種意義上的飽。
    她在牧野走後不久,慢吞吞地出來,想著露個麵,免得自己小隊的人以為她出了什麽事兒。
    結果路過牧野的屋子,見門開著呢,裏麵傳來細細的哭聲,聽得人耳朵癢,心也癢癢。
    韓蔓推開門就見孔微大著肚子坐在床邊上,捧著牧原的手,哭得像一朵盛放的花。
    孔微哭起來的樣子讓韓蔓震驚了一下。眼尾和鼻尖都紅得非常好看,把她有些寡淡的眉目一下就給拉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韓蔓立刻心領神會,哦,怪不得牧原喜歡。感情不光動靜好聽,哭起來也是很吸引人的。
    不過韓蔓再朝近走一些,就看到了牧野床上躺著的,宛若毒發的牧原。
    好像一個堆成人形的彩色蔬菜饅頭堆啊。
    韓蔓故作誇張地抽了一口氣,彈幕見到牧原這個慘樣子,這一刻對他的同情達到了巔峰——
    真是慘他媽給慘開門,慘到家了。
    笑死我了,小圓圓真的太可憐了……
    我就真沒想到他是這麽個助攻法。
    不過這個助攻效果還挺好的,最起碼我們蔓蔓吃到肉了!
    我對牧原始終沒有好感,不喜歡他這樣的人,覺得他挨揍也是活該!
    其實牧原他隻是比較了解蔓蔓,但隻是他了解也沒有用啊。還是被弄得很慘。
    牧野下手可真狠(兩重意思
    樓上笑死我,雖然我們沒有看到昨晚上具體是什麽內容,但是我知道一晚上直播都沒開。
    那還用說嗎,老處男肯定折騰一晚上!
    ……
    韓蔓看了彈幕,走到了床邊上。先是對孔微點了點頭,然後笑眯眯地看向了床上的牧原。
    牧原看到韓蔓之後,對著她怒目而視。
    雖然牧原昨天晚上就已經知道了,隻要他哥哥去找韓蔓,就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牧原還是不服氣,他哥怎麽就睜眼瞎呢?韓蔓這種心思複雜的能嚇死密集恐懼症的人,真的不好碰的。
    隻可惜牧原現在也根本不敢言語攻擊韓蔓,因為孔微就在邊上呢,而且從今往後他搞不好要叫韓蔓大嫂。
    這才是牧原最糟心的事情,比他被牧野揍了一身的傷還要糟心。
    “哎喲嘖嘖嘖,”韓蔓看著牧原說:“你說你沒事,跟你哥哥強什麽嘴?你又打不過他,看你哥這暴脾氣,哎喲這小臉兒……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恢複不到人形了。”
    牧原看到韓蔓一動嘴唇,就渾身緊繃。生怕韓蔓把昨天晚上那點糟心的事兒,全都倒豆子一樣說給孔微。
    聽到韓蔓隻是說他和自己的哥哥起了衝突,牧原狠狠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心裏產生了一種悲傷的情緒。
    他媽的,韓蔓真的很了解他,他就是用和牧野起了衝突的這個理由跟孔微撒謊的。
    韓蔓達成目的,也徹底解了氣,當然就無意再為難牧原。畢竟以後大家還要一起生活,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免得牧原有事沒事了就跟他哥哥說自己的壞話。
    要知道牧原說的話在牧野那裏是非常有重量的。
    孔微看上去非常的心疼牧原,隻不過牧野這個人,本來就是生人勿近,孔微正常的情況下都不太敢看他,牧原就算是被打個半死,孔微也是不敢去找牧野說什麽的。
    韓蔓站在牧原的床邊上,看了半天的笑話。笑夠了,這才去和自己小隊裏麵的人打了個照麵。
    一群人平時都聚集在張書慧的屋子裏頭,主要是張書慧的屋子裏頭總有一些好吃的。
    韓蔓站在窗邊上,朝著外麵看去,雪還在下,她忍不住問道:“酮吉市這麽冷嗎?這個地理位置這時候不應該下雪吧?”
    “確實是不應該。”張權接話道:“這才十月末,今年秋天霜來得早,冬天雪來得也太早了,而且外邊超級冷。”
    韓蔓順著大樓朝下看,滿地的白色,她不知道為什麽又恍然間出現一種難言的熟悉感。
    好像這一幕她曾經也經曆過一樣,韓蔓想到關於係統說的隱藏劇情,然後這才想起來去看一看係統空間。
    結果這麽一看,韓蔓發現空間的恨意值就隻剩下半顆星了。
    “咦,”韓蔓咦了一聲,想起她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確實聽到了係統的播報音。
    隻不過那個時候她確實是有點累,也沒有太在意。
    彈幕倒是一大早上就發現了這種變化,已經討論過一輪了。發現韓蔓終於注意到了,都在感歎她是最不在乎恨意值的一個改造對象了。
    韓蔓抱著手臂,正在看雪景的時候,牧野吃完了飯,給她帶了東西回來了。
    兩個人糾纏了整整一個晚上,但是現在他們之間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異樣變化。
    牧野還是那副樣子,就算給韓蔓帶了吃的,也隻是放在了桌子上,對她說:“趁熱吃。”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了,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親密,也沒有要給韓蔓喂飯的意思。
    要不是空間的恨意值就隻剩下了半顆星,能夠由此來窺探到牧野那一副硬邦邦冷冰冰的模樣中的人。
    當然了,牧野天生就不是那種會黏人的人。而且他開竅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所有一切性格全部都已經定型。
    尤其是克製的時間太久了,牧野的失控也就僅限於昨晚,僅限於跟韓蔓的親熱而已。
    韓蔓拿過牧野給她帶回來的東西,不是什麽稀奇玩意兒。普通的粥和鹹菜,加上這個基地裏麵蒸的一些雜麵餅。
    這個在末世當中已經算是好吃的了,韓蔓雖然覺得不好吃,但是她也沒有從空間拿什麽東西出來,好好地把這些東西全都給吃了。
    吃過了東西,也露過了麵,韓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準備再睡一覺。
    躺在床上和彈幕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話,彈幕上麵有一些人在詢問韓蔓昨天晚上的感覺。
    韓蔓笑了笑說:“野哥嘛,生猛海鮮。”
    彈幕聽了之後,簡直像自己找到了對象一樣,不知道在那興奮個什麽勁兒。
    有一部分人擔心韓蔓他們怎麽脫身,怎麽從這個基地裏麵離開。
    韓蔓確實在琢磨著這件事,不過也並不著急。她今天看著那個孔微,應該是快生了,孕婦最忌諱情緒巨大波動,尤其是孕晚期。
    現在孔微心疼牧原心疼得要死,可不就快了。
    韓蔓閉著眼睛,準備讓係統給她念書,然後她再睡一會兒。
    反正孔微不能大著肚子跟他們顛簸,一切隻能等她生完了再說。大不了他們就先答應褚毅,等到想走的時候再反水就行了。
    結果韓蔓才醞釀出一丁點睡意,就聽到有人打開了門。
    她不用睜眼睛就知道來的人是誰,因為腦中的彈幕已經飛快地刷起來了。
    韓蔓並沒有睜開眼睛,來人直接坐在了韓蔓的床邊上,也並沒有說什麽。
    沒有溫情脈脈對她愛撫親吻,也沒有任何甜言蜜語。
    就隻是在韓蔓的床邊上坐著,看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躺在了韓蔓的旁邊。
    因為還穿著鞋子,他就隻是半個身子躺在床上,一條長腿撐在地上。姿勢看上去像一條在陽光下伸展身體的豹子。
    韓蔓等了一會兒,側過了頭睜開眼睛看他,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敲了敲,“你跑我這幹嘛來了?”
    牧野睜開眼睛,卻並沒有側頭去看韓蔓,而是看著天花板。
    他現在的心情很奇怪,他心裏的那場大火燒盡了,但是餘溫尚在,一樣的讓他坐立難安。
    他渾身都是□□燒盡的暖融融,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他來根本沒有任何的目的。
    牧野開口,聲音很低,他說的就是自己心裏想的。
    他說:“不幹什麽,就是想待在這。”
    他就是想待在韓蔓的身邊,什麽都不想幹。
    彈幕聽了之後,一個一個全都激動地在刷著哇哇哇。
    韓蔓的心裏也忍不住動了一下,因為牧野這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其實比那些甜言蜜語更動人。
    大部分的時間,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相依相伴,可不就是什麽也不做嗎?
    在大雪紛飛的時候,暴雨傾盆的時候、生活的節奏被打亂的時候、要做的事情全都暫時被迫擱置的時候、窩在屋子裏麵,躺在被子裏麵,什麽都不做,隻是這樣和對方待著。
    韓蔓翻過了身,從被子裏麵摟上牧野的腰,把自己的頭從枕頭上一直挪到牧野的肩窩。
    埋在他的肩窩裏頭,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什麽,睡意彌漫,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韓蔓其實長得非常具有欺騙性,她的言行舉止,都和她的長相一樣帶有欺騙性。
    尤其是她像這樣睡著的時候,根本讓任何人都很難對她有什麽戒心。可牧野的心卻並沒有辦法徹底地放下。牧野的心裏並不安穩,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麽韓蔓會突然間轉變。
    因為就在兩個月前,牧野還很清楚地知道韓蔓不光不愛他甚至恨他。而且韓蔓在害過他之後離開的時候,是真的拋棄了他和他的庇護。
    但是韓蔓出去一趟回來,不光給他找了藥,治療他身上的傷,還徹底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韓蔓忘了一些事情,然後對他的感情也漸漸地變得真摯起來。讓牧野失控的從來都不是牧原,而是他真的能夠感覺到韓蔓對他的感情,他就沒有辦法再壓抑住自己的感情。
    可是牧野也會害怕,就像韓蔓突然間忘記什麽一樣。如果她又突然間想起的話,到那個時候他們之間要怎麽辦呢?
    牧野歪頭將下把輕輕擱在韓蔓的額頭上,他在想,無論韓蔓變成什麽樣,他都不會放手的。
    牧野也閉上了眼睛,兩個人晚飯都沒有吃,又睡著了。
    牧野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把鞋給脫掉的,反正等他再醒的時候,身邊的韓蔓已經沒影了。
    牧野從床上爬起來,聽到外麵有聲音,光著腳下地走出臥室的門一看,就看到韓蔓坐在凳子上在吃東西。
    都是一些在這個世界上比較稀有的東西,熏醬類的還有零食。桌子上還放了兩瓶酒,其中一瓶已經被韓蔓喝了大半瓶了。
    不是什麽稀罕貨,就是超市貨架子裏擺的那種。
    韓蔓對著牧野招手:“過來呀,我們一起喝點,我想到了一個脫身的絕佳辦法。”
    牧野搓了搓頭發,回到裏屋把自己的鞋穿上,走到了桌子邊上坐下。
    但是他這麽一坐下,腦子裏不受控製地閃過昨晚上就是在這兒,韓蔓是怎麽……
    牧野忍不住朝著韓蔓的腳腕看去,果然兩隻腳上都帶著一圈青青的指印。
    牧野耳根子有點熱,他十分不適應這種感覺,忍不住皺起了眉。
    韓蔓的腳在凳子下晃來晃去,發現了牧野的視線,把腳抬起來放在牧野的腿上。
    “看看你弄的,老處男就是沒輕沒重……”
    韓蔓說著,抓起一瓶紅酒,仰頭咕嘟咕嘟像喝水一樣喝,一邊喝一邊看著牧野。
    牧野低頭抓住了韓蔓的腳腕,他伸手搓了搓,韓蔓疼的縮了一下。
    “你幹什麽,就是你抓的,你以為是文身呀,還搓?”韓蔓笑著,又喝了一大口酒,看著一瓶就要見底兒了。
    彈幕這個時候也發現了韓蔓的兩個腳踝都青了,他們忍不住根據這指印開始討論——
    我真的不想這樣(捂臉),但是我真的忍不住好奇,怎麽才能弄出這樣的手指印。
    你看唄……多的手印都在外側,應該是從後腳跟抓上去的。
    臥槽真的是……
    我不行了,我已經想象到了姿勢——折疊。
    天呀,就這個桌子吧,這桌子韓蔓居然放東西還能吃得進去……
    吃不吃得進去……昨天不都吃進去了。
    樓上不行了,你們快刹車,我要下車。
    ……
    韓蔓看了彈幕又看了看牧野,抬起腳尖點了點牧野的腿。
    “你不餓嗎,晚飯可沒有了,跟我一塊吃點,都是從空間裏麵拿出來的。”韓蔓說著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給拿出來,從頭頂摘下來。
    直接遞給牧野,對牧野說:“你看這個玉佩,我覺得我們能不能離開這裏的關鍵就是它。”
    牧野把韓蔓快要滑下去的腳,朝著腿上攏了一下。
    一隻手按在她的腳腕上,欲蓋彌彰地擋住那些青青的指印。一手接過了玉佩,問韓蔓:“這就是錢鶯鶯的那個空間玉佩嗎?”
    牧野是見過錢鶯鶯那個玉佩的,但是在脖子上掛著的東西,韓蔓知道牧野絕對不會仔細去盯著看的。
    所以韓蔓撒謊毫不臉紅,“對呀,看著也沒有什麽特別,是不是?”
    牧野點頭。何止是不怎麽樣,簡直就是一文不值。牧野雖然並不怎麽接觸玉器,但是他以前有兩個玉石的袖扣。
    不僅如此,他們家阿姨戴的那個吊墜,看上去都比這個玉佩值錢。
    韓蔓把玉佩拿回來,就放在桌上。把桌子上的東西朝著牧野推了推,“先吃東西,等會我慢慢跟你說。”
    牧野一手扶著韓蔓的腳腕,並沒有動桌上的東西,他隻是看著韓蔓喝酒。
    一瓶紅酒下去,第二瓶打開了,這一會兒的工夫也喝了三分之一了。
    可是韓蔓的臉看上去不紅不白,簡直像喝水一樣。
    韓蔓一看牧野的表情,就知道牧野在想什麽。
    反正兩個人什麽都幹了,現在空間的恨意值也隻剩下半顆星,韓蔓索性坦白道:“別看了,我喝酒並不會醉。”
    韓蔓說著敲了敲瓶子,“別說是這種紅得像葡萄汁一樣的酒,這就是兩瓶白的,我也不會醉。”
    “當年騎你腿上親你,就是故意的,不是撒酒瘋,牧原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
    韓蔓說:“誰讓你那天晚上一出現,整個party上的男的全都黯然失色呢。”
    牧野表情有些冷,他問韓蔓:“那你為什麽還跟牧原在一起?”
    雖然牧野知道韓蔓為什麽會那麽做,還是忍不住問:“既然一開始看到的是我,為什麽去找牧原?”
    “我夠不到你啊,”韓蔓說:“牧氏企業繼承人,你們家企業整天上電視。我小時候就喝你們家奶粉,用你們家尿布長大的。”
    韓蔓說:“我那個時候在那個休息室裏堵到你,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嗎?”
    “你為什麽不試試?”牧野看著她說:“你不試試,你怎麽知道……”
    他沒有說下去,隻是一雙眼睛黑幽幽地看著韓蔓。
    韓蔓舉起雙手投降,說道:“行了祖宗,幾百年前的醋就不要吃了,好吧?”
    韓蔓說著笑起來:“這不是世界末日嗎,我夠不到,老天爺就把你從神壇上踹下來。”
    韓蔓說著,隔著桌子抓住了牧野的手腕,“現在我夠到你了,你看老天爺多愛我?”
    彈幕聽了這種說法,一個一個都直呼可惜。有人在刷——如果世界沒有末日,當時韓蔓真的嚐試一下,說不定兩個人就能好好的在一起了。
    但是牧野雖然問出那種問題,也知道那種假設是不成立的。
    他當時根本分不出任何的精力談情說愛。韓蔓無論多麽特殊,也沒有辦法把他投入到家族企業當中的精力給拉出來。
    尤其是當時的韓蔓劣跡斑斑,牧野隻要查一查就再也不會理她。
    牧野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一點也不好奇韓蔓到底有多少男人,他也不好奇牧原跟韓蔓之前怎麽糾纏。
    對於牧野來說,在意的是韓蔓的今後,會不會抓住他之後,再試圖去抓別人。
    牧野不會允許的。
    他跟韓蔓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你死我活”。
    如果從今往後韓蔓真的敢去糾纏別人,牧野就算再舍不得,也會拉著她一塊“死”。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和韓蔓的某些觀念真的一模一樣。
    “不是說想到辦法能夠脫身嗎?”牧野轉移話題說:“說來聽聽。”
    韓蔓要把腳給收回來坐直,畢竟談正經事情的時候她是不會亂撩人的,結果牧野抓著她的腳腕不放。
    韓蔓就隻好把另一隻腳也放在牧野的腿上,然後坐直,說:“秘訣就在這玉佩上麵。”
    韓蔓說著,從自己穿著的睡衣兜裏麵,抓出了一把玉佩,都是之前找地圖的時候在景區收起來的。
    韓蔓當然沒有那個時候就已經預見到現在,她隻是習慣性地收起來而已。
    “今天晚上我小隊的人去吃飯的時候,褚毅說話很有意思。”
    韓蔓說:“那個出賣牧原的人叫卞五,卞五不光跟褚毅說了我們落腳的地方,他當時還說了我們的隊伍裏頭有火箭炮。”
    “褚毅找到我們的那個時候,我把火箭炮收進了空間。”韓蔓說:“他並沒有找到火箭炮,已經生出了懷疑。”
    “而那個卞五不光說了這個,他還說我們搜集物資非常奇怪,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簡直一眨眼的功夫。”
    “昨天吃飯的時候,褚毅試圖對簡香菱套話,他猜不到我們特殊在哪裏,但是他一直都在懷疑。”
    韓蔓說著點了點桌子上麵的玉佩,點的不是那一個單個的,而是點她後掏出來的那一大堆。
    “我們就用這個東西,打消褚毅的疑慮,他不是想要嗎?那就給他呀,”
    韓蔓說:“如果有了一個萬能空間的話,他對於我們留不留下就沒有那麽強烈地渴望了。”
    牧野沉默了片刻說:“你想騙他這個空間裏麵什麽都有?”
    “當然不是我騙了,這就要交給小隊的隊員無意間把消息放出去。”韓蔓說:“而在此之前,我們要先答應褚毅留下來。”
    “我們要讓褚毅自己想辦法從我們手裏拿玉佩。”
    韓蔓一拍巴掌,手指在牧野的手背上繞來繞去,癢得牧野的手背青筋都鼓起來了。
    韓蔓抬起眼,笑意盈盈地看著牧野:“到時候我們就算是要走,那也是被搶了東西之後,名正言順被傷透了心,對不對?”
    “如果他拿到玉佩,發現並沒有那麽多的作用,瘋狗一樣亂咬人怎麽辦?”牧野忍無可忍,抓住韓蔓的手,把她做亂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
    韓蔓抽了一下沒有抽動,現在雙腳和一隻手都被牧野給製住了。
    她嘖了一聲,說:“空間玉佩想要激活,哪有那麽容易?他不傷筋動骨,怎麽能成功?”
    韓蔓說完之後還對著牧野眨了眨眼,勾搭他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屋外的走廊也是一片寂靜,小雪還在隨著冷風飄著,確實需要做一點暖身子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隻不過牧野雖然招架不住,卻並沒有什麽動作,任憑著自己血液在沸騰。
    他看著韓蔓沾著酒液和油光的嘴唇,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你不會才一晚上就不行了吧?”韓蔓將唯一一隻自由的手撐在桌子上,拖著自己的下巴,眼中水光粼粼,對著牧野笑得唇紅齒白。
    “你如果喂不飽我,就別怪我出去打野……”
    牧野突然間站起來,他走到韓蔓的身邊,直接把她從桌邊抱了起來。
    韓蔓雙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頭枕在了牧野的肩膀上,這才感覺到牧野的呼吸和心跳早就已經不正常了。
    韓蔓也跟著不正常起來,臥室裏麵並沒有開燈,兩個人一起摔在床上。
    牧野整個人籠罩著她,把鞋子蹬掉地上,雙手都沒入了韓蔓的頭發當中。
    他揪得韓蔓都有一點疼,被迫順著他的力道揚起了頭,牧野深呼吸了一口氣,脊背微微弓起,埋頭親吻韓蔓揚起的脖頸。
    小雪伴著寒風翩翩起舞,夜色伴著搖晃的燈光令人沉醉。
    不過這一晚上並沒有如韓蔓想象得那麽完美,因為孔微半夜的時候開始陣痛,折騰得挺厲害的,一直在叫。
    韓蔓極不情願地爬起來穿衣服,兩個人都是意猶未盡。牧野摸了摸韓蔓的腦袋,難得說了一句:“先去看看,等晚點……”等晚點再來。
    牧野說了一半頓住,韓蔓心領神會笑彎了腰。
    韓蔓抱住了牧野的腰,把自己掛在他的身後,吭吭唧唧的。韓蔓很會撒嬌的,隻不過之前牧野不讓她對著自己撒嬌。
    現在牧野完全接受了她,被她這副樣子弄得後背和腰都麻了,而且還有朝著頭皮上擴散的趨勢。
    不過牧野是非常能裝的,裝鎮定是他寫在骨子裏的基因。
    人模人樣地裝著無動於衷,實際上扣衣服扣子的手有點不好使,一個扣子扣了好幾次了。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從屋子裏麵出來,兩個小隊裏麵的男士大部分都站在走廊裏。
    牧原雖然被揍得挺嚴重的,但是到底都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一聽到孔微那麽痛苦,從床上爬起來,一直在陪著她,抓著她的手安慰。
    張書慧和毛琳還有簡香菱,全部都在屋子裏頭,韓蔓也直接進去了。
    簡香菱算是比較有經驗的,畢竟她之前所在的那個基地,生孩子是很常見的事情。簡香菱甚至接生過胎位不正的嬰兒。
    韓蔓進去了之後,她已經把袖子全都挽了起來,洗手消毒,對牧原說:“你先讓開,我給她檢查一下宮口開了幾指,大致可以估計她什麽時候會生。”
    “基地裏沒有大夫嗎?”韓蔓當然很相信簡香菱,但是這種情況如果有專業的就更好了。
    張書慧回答道:“沒有太專業的產科大夫,隻有一個骨科大夫,是個老大爺,褚毅的人已經去請了。”
    韓蔓點了點頭,拍了拍牧原的肩膀說:“別太緊張,你的情緒也會傳染給產婦,她的預產期這麽準。而且這個時候孩子吸收不好營養不會太大的,放心。”
    牧原現在誰說話他都當成金科玉律,已經完全慌神了。
    幾個女孩子把他給請出去,因為孔微受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韓蔓在把牧原給請出去的時候,牧野拉著韓蔓到一邊。
    他對韓蔓說:“我要出一趟基地,這邊你們照顧著,我就帶周清和申文瑞兩個人。”
    韓蔓非常詫異,“你這個時候出基地幹什麽?外麵還下著小雪呢,很冷的,褚毅讓你去的?”
    牧野搖頭:“不是,我現在就去跟褚毅說。”
    韓蔓挑著眉看他,表情詢問。
    牧野抿了抿嘴唇,小聲對她說:“我去給你找藥。”
    “給我找藥?”韓蔓疑惑不解。
    突然間傳來一聲孔微比較淒厲的聲音,連她那副好嗓子都蓋不住痛苦。
    牧野整個人都緊繃了一下,韓蔓瞬間就明白了他說找藥是什麽意思。
    彈幕本來是不明白的。但是他們聽韓蔓問牧野:“你現在想起來是不是有點晚了?搞在裏麵的時候我看你不是挺痛快的…”
    牧野表情僵死,但是片刻之後他說:“還來得及,沒到七十二小時。”
    “你知道的還挺多?你怎麽知道緊急避孕藥有七十二小時的?”韓蔓故意問:“你不會以前有過經驗吧?”
    “胡說什麽。”牧野湊近韓蔓一些,說道:“你小聲點……我旗下分公司裏做過這種廣告。”
    “反正我出去給你找,”牧野說:“七十二小時肯定回來。”
    他說著還真的要去,彈幕現在都明白了他是要出去找緊急避孕藥。
    韓蔓忍不住笑出了聲,彈幕也全都跟著哈哈哈笑成了一片。
    “不想要孩子嗎?”韓蔓問牧野。
    這個時候孔微又傳出了一聲叫聲,牧野又緊繃了一下。甚至拉著韓蔓退了一步。
    他看著孔微房間的方向,表情像是在看著什麽龍潭虎穴。
    他說:“不要,我沒有家業要給他繼承。”
    韓蔓看著他這一副慌張的樣子,心裏泛起了一陣甜蜜。
    敲了一下牧野的胸膛,韓蔓說:“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有些話你直接說出來我會非常非常高興。”
    她看著牧野,此刻眼中是毫不作假的脈脈含情。
    牧野抬手掐了一下眉心。
    之後輕輕吸了一口氣,偏頭看著孔微的房間說:“我不想讓你落到那種地步。”
    彈幕全在刷:你們看啊,頭一天的小女婿他就知道疼老婆!注1
    韓蔓抿著嘴唇笑,湊近牧野,在他的側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動靜還挺大的。
    然後快速說:“放心吧藥我已經吃完了,早就準備好了。”韓蔓怎麽可能讓自己落到那種地步?
    韓蔓說完轉身就走,牧野卻在韓蔓這一句“早就準備好了”之中,半晌沒能回過神。
    早就準備好了藥,是準備和他……
    牧野走到窗邊上,推開了走廊的窗戶。狠狠吸了一口外麵裹著小雪的冷風,才把胸腔裏麵又要燒起來的火給吹滅。
    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