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不熟的金絲雀(他長得特別漂亮跟你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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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彈幕都在十分熱烈地討論著——
    我草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衛小狗果然是衛小狗,對誰都這麽狗。
    笑死, 替身文學然後認不出正主。
    哈哈哈哈哈, 不能說一模一樣, 隻能說毫不相幹。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問楓哥哥嗎?哈哈哈哈哈帥是帥的, 鐵血將軍範兒, 和折春……也不沾邊啊。
    我要笑死, 會不會是衛小狗根本就是喜歡折春, 然後把人買回來故意說是替身哈哈哈哈。
    ……
    衛司雪並沒有看彈幕, 但是她很快看到了一個士兵來到戎問楓的身邊, 說道:“戎副將,核驗完身份的士兵現在可以進城了吧!”
    戎問楓表情有些沉, 視線從衛司雪的身上挪開, 對著身邊的士兵說:“可以了,分批進去,避免擁堵。武器卸下來, 告訴他們, 三日後還要去兵部複核身份, 帶著家人。”
    “是!”士兵很顯然非常興奮, 畢竟無論是誰,離家三年再回來, 都很難不高興。
    衛司雪聽了那個士兵叫戎副將, 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就是戎問楓。
    她從馬上下來,拍了一下冰花的脖子讓它自己去玩, 然後瞪著兩個眼睛,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盯著戎問楓看了好久, 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麵前的男人和記憶中的翩翩公子,實在是無法重合到一塊兒,衛司雪在他臉上尋不出一丁點的熟悉感。
    “問……問楓哥哥?”衛司雪難以置信地問了一聲。
    戎問楓將手裏的名牌都扔在核驗身份的桌上,“哐當”一聲,他轉過頭看向衛司雪。
    想跟她生氣,可是戎問楓看著她這張臉,何嚐不是陌生感滿滿。
    她真是越長越像衛司赫,戎問楓對上衛司雪這張臉,都想下意識來一句:“是,將軍。”
    多年沒見的小情侶,麵麵相覷彼此心裏全都是陌生和難以置信。
    不過還是戎問楓最先把衛司雪和曾經那個攆著他身後,說要跟他好的小丫頭重合在一起。
    然後滿含感歎地說:“你長大了。”
    “你換頭了嗎?”衛司雪幾乎和他同時開口。
    戎問楓被她逗笑了,那雙薄唇一勾,滿是痞壞味道。
    他抬手像以前一樣,去敲衛司雪腦門,但是被衛司雪躲過了。
    戎問楓的笑意收斂了下,說道:“過分了郡主,我這張臉,可是你曾經說過就按照你夢中情人的樣子長的。”
    衛司雪聞言也笑起來,不過她的笑是因為太荒謬。
    她竟然完全想不起來戎問楓之前長什麽樣子了,一別三年,他們分別的時候戎問楓十七歲,衛司雪十六。
    少年在戰場上,在暗無天日的山洞之中,磨礪到完全褪去了青澀的輪廓,還有那一點點衛司雪春閨夢裏的矜貴。徹底狂野生長成了衛司雪完全不知道如何適應的模樣。
    “郡主是專門來接我的?”戎問楓視線一直看著衛司雪,他後知後覺地心潮澎湃起來。
    麵對這個昔日的小情人,他曾許諾活著回來就會娶的姑娘,他不知道有多少個難熬的日日夜夜,是靠著思念她撐過來的。
    哪怕麵前人和他的記憶中有所偏差,卻在和昔年的舊影重合之後,讓戎問楓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不知道多少夜晚,夢見的都是他臨行前的那一夜,衛司雪纏著他一定要徹底擁有他,才肯放他離開。
    她親吻自己的額頭,說蓋章免得被人搶去。
    戎問楓的視線逐漸火熱,他湊近衛司雪,抬手去碰她的臉頰。
    結果衛司雪習慣性地抬手,“啪”地把他手打開了。
    “你在外這麽多年,就學會了動手動腳?”衛司雪損人的話都不需要過腦子,就能夠朝外蹦。
    戎問楓卻因為她這樣,更加找回了從前的感覺,他勾唇輕笑,挑起眉說:“我要是沒記錯,郡主說過,我回來就嫁我。”
    戎問楓向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對上衛司雪依舊帶著疑惑的視線,抬手按在了衛司雪的腦袋上,說:“我碰我自己的女人,不行嗎?”
    衛司雪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誰是你的女人?
    但是她克製住了,她就算認不出戎問楓現在的樣子,也記得自己曾經說的話。
    因子衛司雪又仰頭看向戎問楓,或許是因為兩個人距離的太近,在這個角度,衛司雪終於看出一點戎問楓和折春相似的地方。
    就是這個下巴的弧度。
    衛司雪頓時狠狠鬆了一口氣,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在戎問楓的身上找折春的影子,這已經從根本上就本末倒置了。
    “你的女人?那得娶了我才能算,”衛司雪因為戎問楓下巴有一點像折春,鬆了一口氣之後也熱情起來。
    抬手抱住了戎問楓,自下而上在戎問楓的下巴上親了一下。
    這種舉動引得周圍正在核驗身份的士兵們瘋狂起哄。
    文海國雖然挺開放的,男女之間雖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由戀愛的也有很多,並且和離再婚也非常的自由。
    隻不過這種當著這麽多人就主動親吻人的女子,到底還是少數。
    戎問楓眉梢高高地挑起來,垂下頭看著衛司雪,徹底找回了他曾經那個像小瘋狗一樣的小情人。
    當年戎問楓雖然出生在將軍府中,被父親逼著騎馬射箭,可更喜歡的是讀書。
    所以身上的書卷氣比較濃,還是有一股翩翩公子的矜貴味道。而且讀的書多了,戎問楓當時更喜歡的是那種閨秀,喜歡性情柔情似水的女子。
    最開始被衛司雪纏上的時候,戎問楓是真的非常慌張,衛司雪太直來直去,但也像一把火,把戎問楓滿腦子詩書禮教,全都給燒空了。
    他才任憑自己肆意燃燒,跟衛司雪混到一塊兒,結果就被兵部點名出征。
    戎問楓現在已經完全擺脫了那種書卷氣。人不知道比那時候糙了多少倍,他現在倒是更覺得衛司雪這樣的才來勁。
    因此戎問楓聽著屬下們起哄,也並不製止,甚至低頭在衛司雪的額頭親了一口。
    起哄聲更大了,衛司雪卻並不覺得害臊,而是笑起來,心裏的陌生感暫時被壓下去。
    戎問楓將核驗士兵們身份的任務,交給他身邊的士兵,然後拉著衛司雪到了人少的地方,兩個人站在那聊天。
    “一會要進宮吧?你家裏沒有人來接你嗎?”
    衛司雪抬手摸著自己的冰花,側頭看著戎問楓說:“問楓哥哥,要是沒有人給你接風洗塵的話,今晚不如來我家?”
    戎問楓抱著手臂看著衛司雪笑:“你上次就是這麽騙我的。”
    上次衛司雪就是用餞行騙他,把他給騙到了端親王府,然後非要跟他先做夫妻。
    衛司雪早都把這件事給忘了,愣了一下之後想起來了,她本來應該羞澀的。
    可是回想起那件事,衛司雪竟然沒有任何羞澀的感覺。她甚至對於那遙遠的記憶,那一次初嚐禁果,都已經變得模糊。
    甚至沒有折春那天非要抱著她睡覺來得真切。
    她搖了搖手說:“我不至於那麽饑渴,你要不然不也應該跟我哥哥見一麵,交代一下軍中的事情?”
    戎問楓笑著點頭:“確實是。不過今天晚上我不能去,總要跟家裏聚一聚的,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了。”
    戎問楓看著衛司雪,表情全都是期待,故意說:“你如果很想我……我在家裏吃過晚宴之後,可以出來跟你見麵。”
    “沒必要。”衛司雪拒絕道:“還是和家人團聚最重要。”
    彈幕聽到這裏一個個都笑得沒形了。
    他們本來還覺得衛司雪對折春實在是過分,可是看了衛司雪對戎問楓,就覺得衛司雪對折春還挺好的。
    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全靠同行襯托。
    戎問楓的表情險些沒繃住,人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之間一別這麽多年……他歎了一口氣。
    還是需要慢慢地熟悉起來吧。
    “哦對了,你知道戎瑾玉吧?”衛司雪說:“嗯就是你妹妹,嫁給我哥哥的那個。”
    “知道。”戎問楓說:“怎麽了?”
    他對於自己父親小妾的孩子,並沒有什麽熱情和好奇。
    衛司雪說:“問楓哥哥晚上如果方便的話,跟你父親提一提,戎瑾玉一直想回家去看她的母親,但是你們家欺負人欺負得厲害,根本不讓她回家。”
    衛司雪抱著手臂,在太陽>“我那個嫂子實在是窩囊得很,但我看不下去,”
    她側頭斜了戎問楓一眼,陽光之下她眼神燒著兩把火似的,眼尾細細的收成線,像一把鉤子,把戎問楓給勾得有一些神思不屬。
    衛司雪說:“我嫂子有母親卻見不到,實在不行我就教她把將軍府一把火燒了算了。”
    戎問楓聞言撲哧的笑出聲:“你不是最瞧不上她嗎,這些年跟她相處得很好嗎?”
    “可別燒將軍府,我今晚會跟我父親提起的。”
    衛司雪點了點頭,哥倆好一樣拍了拍戎問楓的肩膀:“那我就替我嫂子謝過問楓哥哥。”
    說完之後兩個人又站了一會。不過大概是分開的時間太久了,能夠說起的話,除了衛司赫,就已經沒有其他的。
    衛司雪站了會兒實在無聊,說道:“你還要核驗到很晚吧,你先忙吧我就先走了。”
    她說完之後翻身上了冰花,回頭對著戎問楓極其敷衍地揮了一下手,然後一夾馬腹,直接朝著城內飛馳而去,一次頭都沒有回,十分無情。
    戎問楓則是站在原地,一直看到衛司雪跑沒影了,這才輕歎了一口氣。
    還真的是跟從前不一樣,性子似乎更難相處……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整天纏著他抱著他,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了。
    是因為羞澀嗎?
    戎問楓搓了搓手指,又搓了搓自己的額頭。
    他想起衛司雪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他為什麽長成了這樣。
    戎問楓走到自己的馬匹旁邊,對著一塊鐵製的馬鞍照自己現在的樣子。
    戎問楓身為男子,這些年混在軍中是很糙的,基本上沒有關注自己長成什麽樣。
    可是這並不妨礙有很多人誇讚他,他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的模樣產生了懷疑。
    真的跟三年前差很多嗎?他個子確實是長了不少……可是模樣並沒有差很多吧……
    “真的差得太多了……”
    衛司雪回到了端親王府,坐在自己的屋子裏麵喝茶,這是第四次對楊秀說:“問楓哥哥他怎麽就長成那樣了?”
    腦中的彈幕都在哈哈哈,楊秀也第四次回答她。
    “郡主,戎問楓他一直都長那樣。之前個子比現在小一點,輪廓比現在稍微柔和一點,但沒有很大的區別啊。”
    “我和冬藏都是一眼就認出來了。”楊秀表情有一些一言難盡。
    看著衛司雪,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心思:“郡主是覺得他變醜了,還是嫌棄他跟折春並不像?”
    “醜倒是沒醜……但確實是跟折春不像啊。”
    衛司雪說完之後彈幕笑得更厲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哎呀我真是……這到底是什麽牌的人渣呀。
    我聽戎問楓那個意思還是衛司雪之前猛追人家。
    太慘了。為問楓哥哥點蠟,你看衛小狗騎馬走的時候多麽冰冷無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麽能這樣呢!這不是白月光嗎?
    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那麽亮卻那麽冰涼。
    所以說白月光這個東西他死了就死了,不要死了之後再回來,再回來也頂多就是個白饅頭。
    哈哈哈哈哈,樓上太精辟了。
    為了白月光找了個替身。現在白月光回來了然後從白月光的身上找替身的影子,衛小狗你可以的。
    小狗不愧是小狗。
    ……
    楊秀也表示很無語,月容似乎早就意識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對著楊秀聳了聳肩。
    衛司雪還是有一些無法接受,她就不明白了,戎問楓怎麽能跟折春長得不一樣了呢?
    不過衛司雪也並沒有琢磨多長時間,她很快就開始又去逼迫係統,讓係統給她截取折春現在的影像。
    “讓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我真的不放心……”衛司雪說:“你就跟我說說他到底在哪兒嘛,我保證不去找他不就得了。”
    “再說我就算去找他不是也很正常嘛,不是讓我補償他嗎?”
    “係統綁定這都快半個月了,我的恨意值毫無波動,我著急啊關乎小命呢……”
    係統心說你急個屁。
    改造期限八個月,要不是衛司雪非要抵抗,也不至於荒廢前麵的十天了。
    隻不過係統最後還是沒有經得住衛司雪的威脅。
    改造守則裏麵明令禁止改造對象威脅補償對象,可是衛司雪她專門威脅係統。
    主係統對於係統並沒有設定什麽人權,畢竟係統也不是人。所以它無論是被罵了還是被威脅了,都是沒有辦法去懲罰改造對象的。
    衛司雪還是用那一招:“你如果不讓我看看折春,我現在就去把戎瑾玉給切了。”
    係統嚐試著還嘴說:“她是你嫂子,是你哥哥的女主角,你哥哥不會讓的。小說裏麵男主角都是這樣。我的女人我可以傷害但是別人傷害我就跟他玩命。”
    衛司雪:“嗤,我哥哥肯定不會管的。”
    衛司雪說:“你大概對於我哥哥寵溺我的程度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我現在就是變成一個殺人魔,我哥哥也會攆著我的身後給我擦屁股。”
    衛司雪抱著手臂靠在床上,冷著臉跟係統說:“我是他養大的,他把我當成他女兒一樣。”
    係統又說:“你不會殺她的,你中午的時候不是還讓戎問楓幫忙,想讓你嫂子回去看她的母親嗎。”
    衛司雪拿了一塊布,把自己的長刀抽出來開始擦。
    一邊擦一邊陰惻惻地說:“讓她見一見她母親,算是完成她的遺願吧。”
    彈幕現在對於係統和衛司雪對峙,都是幫助衛司雪的。因為他們也想看折春現在在幹什麽。
    於是係統“眾叛親離”,最後實在是沒辦法開了遠程直播。
    畫麵當中折春正站窗邊上,他一身單薄的月白色長袍,正順著打開的窗戶朝外看。
    可是外麵根本什麽都沒有,他從這個窗戶的縫隙隻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
    而且係統耍了心機,為了防止衛司雪從這間房間的建築看出折春現在所在的地方。
    它把窗戶上的雕花和折春身上的刺繡,全都馬賽克了。
    這是衛司雪生平第一次看到馬賽克,她看到折春身邊和折春的身上都糊成一團,指著問係統:“胸前這兩團是什麽意思?”
    “就是模糊一下。”係統說。
    彈幕笑得差點從屏幕飛出去,折春就隻是站在窗邊看雪而已,馬賽克一打畫麵頓時不健康了。
    好在衛司雪並沒有看過那些小片片,就沒有從這一幅高糊的畫麵上,看出什麽不健康的感覺。
    折春的臉沒有馬賽克,衛司雪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係統把遠程直播關了,衛司雪這才歎口氣。
    “還是折春看著順眼……我問楓哥哥他怎麽就能長成一個兵痞子呢?”
    衛司雪說:“你們不知道,我問楓哥哥當年真的非常好看,他就不是現在這樣子的!”
    彈幕都在嗯嗯啊啊地回應衛司雪,隻不過都回應得十分敷衍。
    衛司雪還是鬧心。
    她一鬧心就開始磨係統:“你說折春現在很好,可是他穿得那麽少還在吹冷風,也沒有人替他披一件衣服。”
    衛司雪說:“他的臉色明顯就是又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藥,你幫我給他披一件衣服吧,提醒他不要吹冷風。”
    係統無語片刻,說到:“宿主你對我應該也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我隻是一個寄生於你頭腦當中的未來科技。”
    “我並沒有實體,除了跟你之外也不能跟這個世界其他人說話。”
    “那你還真是沒用啊。”衛司雪看了看彈幕之後,直接學著彈幕說:“是個人工智障啊。”
    係統:……直接死機去了。
    不管怎麽樣,看了折春,衛司雪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一點,係統不肯告訴她什麽時候才能跟折春見麵,衛司雪除了等著也沒其他辦法。
    隻不過如果再讓她見到折春……衛司雪絕對不會讓他跑了!
    她一邊擦著自己的長刀,一邊在床上坐著把如果再見到折春,把他給逮住之後帶回來,關在哪裏都想好了。
    衛司雪其實還是生氣的,不明白折春為什麽要跑。
    “你跑出來是正確的,”太子在折春的身後,手端著茶盞,喝了一口對折春說:“否則你會死在衛司赫的刀下。”
    “我其實不太明白,你怎麽會跟衛司雪扯到一塊。”
    太子看著折春,滿臉的不解:“你那麽聰明,沒有人能關得住你,就連我姐姐都死在你的算計之下。”
    “你別緊張啊我當然沒有討伐你的意思,”太子說:“她本來就是罪有應得,她如果不死,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提起長公主。太子的表情也變得晦澀起來。
    隻不過很快太子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難道看不穿那衛司雪,就算喜歡你也隻是把你當成一個玩意養著罷了。”
    “我記得你從前最厭惡別人那麽對你,”太子說:“你竟然被她不聲不響關在端親王府三年之久……”
    “你難道對她動了真情?”
    “你曾說我姐姐絕不是良配,你曾說昔年名動皇城,對你求之不得的千金貴女,也同樣不是良配。”
    “難道衛司雪會是什麽良配?她就是個桀驁不馴的小崽子罷了。”
    折春始終對著窗戶,盯著外麵一片雪白,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太子說的話。
    他對太子這麽無禮,甚至是無視,太子竟然還有一點樂在其中。
    畢竟長到太子這把年紀,到如今這種地位,滿朝文武舉國上下。就連老皇帝跟太子說話,也不會這麽隨性。
    更何況折春算是他的故交,也算是見識過他最年輕最狼狽時候的模樣。
    而且折春不光是對他一個人這樣,這麽多年任何的權貴在折春的麵前,都無法得到什麽優越感。
    他倚仗的根本不是什麽傲骨,而是他不怕折辱,更不怕死。
    “不是讓我猜中了吧?就衛司雪?你不會是喜歡她小吧……”
    太子自己又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得唇色泛紅,猜的滿臉興奮。
    “可是那也不對……就憑你的手段,當初我姐姐沒死在你身上,那是你不願意。”
    “你搞不定一個小姑娘?”
    折春依舊沒有回答,隻是慢慢把窗戶關上,回頭神色淡淡地看向太子,說到:“殿下,吃醉了嗎,難不成這屋子裏的茶,和烈酒有同樣效果嗎?”
    折春走到門邊把門打開,對太子說:“已經很晚了,太子妃夜夜親自為殿下掌燈,此刻定然在等著殿下呢。”
    太子輕笑一聲,放下茶杯從桌邊站起來。
    “我其實不明白,就你這麽無趣的人,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你……”
    “果然人都是犯賤吧……”
    太子歎息著出去,被外麵的冷風給激了一下,轉身又回來。
    “我昨天讓人給你送來的鬥篷呢,借我披一下吧,我要是這樣回去,太子妃怕是要念我念到明天早上。”
    折春走到床邊上,將旁邊的箱子打開拿出了鬥篷,走到太子的身邊,親手把鬥篷給太子係上。
    太子打開門出去之前,折春才說道:“據我所知,太子妃出身低微,最開始隻是太子宮中一個灑掃的宮女,太子一路將她晉升為妃,肯定是千難萬難。”
    折春問太子說:“太子是因為什麽選擇了太子妃,拒絕了那麽多朝臣貴女?”
    太子的表情沉下來,他回頭看向折春,神色是從沒有過的嚴肅。
    “折春,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清楚,賭徒之所以獲勝,是因為他們會出千,也不會將自己的命押進去。”
    折春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太子,太子也沒再說什麽很快轉身走了。
    一直守在門口的太子身邊的侍從,跟著太子的身後,腳步聲咯咯吱吱地遠去。
    折春將房門關上,輕聲說:“不一樣的……”
    因為折春從押上一切的那一天開始,就從沒想過賭贏。
    折春坐到剛才太子坐的那個地方,重新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壺茶真的有烈酒的效果,折春一直坐到了深夜,也沒有去睡覺。
    而這樣的夜裏,不睡覺的何止他一個人?
    衛司雪也沒睡,她又在房梁上練刀,大半夜跟冬藏過刀,把冬藏從房頂上打下去一次又一次,練得大汗淋漓。
    “再來!”衛司雪雙手抓著刀柄,在空中刷刷兩下,向後撤步擺好了攻擊的姿勢。
    冬藏再度躍上房頂,站在房梁之上,卻把手裏抓著的刀垂下來了。
    “郡主,冬藏已經抓不住刀了。”冬藏抓著刀柄的手在抖,他實在是打不動了。
    他又不是想誰想得睡不著覺精力過剩無處消耗,冬藏現在就想睡覺。
    衛司雪滿臉掃興:“那叫楊秀和月容上來!”
    “楊秀和月容已經休息了,郡主,不如讓侍衛們……”
    “他們連我一刀都接不住,”衛司雪皺著眉:“你就這點能耐?再來一局!”
    冬藏雙手抓住刀柄,穩住呼吸,擺開了架勢。片刻之後兩個人同時在房梁上飛躍,然後在即將錯身的時候,長刀狠狠地撞在一塊——
    然後冬藏手裏的刀直接被撞飛了——
    衛司雪連忙把刀鋒揚起,她的刀刃險險從冬藏的頭頂砍過,冬藏束發的發帶,直接被衛司雪給挑開了。
    片刻之後冬藏披頭散發,狼狽地半跪在房梁之上,他的長刀咣當當順著房梁掉在地上。
    衛司雪額頭上全都是汗,見冬藏的刀掉在了地上,十分掃興地收刀。說道:“行了,睡覺去吧。”
    彈幕這個時間睡覺的不多,都在觀看衛司雪練刀。來自未來的看直播的觀眾,肯定都是熬夜小能手。
    他們看得非常地緊張,衛司雪這種功夫,很紮實,對戰起來有一種拳拳到肉的暢快感覺。
    這種刀術是純拚體力和刀法,沒有任何額外的加持。
    衛司雪跟人過招之時不要命一樣地猛衝,卻實際上防守也非常地嚴密。
    提刀格擋密不透風,楊秀月容還有冬藏,跟她打了這麽久,沒有一個人的刀尖逼近過她的脖子。
    而且他們打的彈幕看著都害怕,都是實打實的。剛才衛司雪如果不將刀身及時上挑,那揮刀的力度會直接把冬藏的腦袋給砍下來。
    這會兒冬藏也能看出是真的沒體力了,如果他在外的對手是衛司雪的話,那他現在隻有一種結局,便是引頸受戮。
    冬藏從房梁上躍下來,把他的刀撿起來連忙走了,生怕衛司雪喊住他再來一局。
    衛司雪站在房梁之上,鬆開了刀柄,把手心的潮濕擦在自己的身上,四外看了看。
    清濤苑當中站崗的侍衛們,沒有一個人臉對著她的方向。全都不看她,生怕被她給抓了壯丁,被她的刀法給虐到爬不起來。
    衛司雪悻悻地從房頂上下來,抬起手用袖口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整個人精神抖擻毫無睡意。
    她也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因為折春離開,就又睡不著覺。
    隻是腦子裏總晃著那麽一個影子,心裏抓心撓肝地難受。不消耗幹淨體力,她在床上根本就躺不住。
    衛司雪甚至有把她哥哥給叫起來跟她過刀的衝動。
    隻不過這個時間了,已經過了子時,衛司雪又不好過去,萬一撞見她哥哥跟戎瑾玉幹什麽事兒……還不夠尷尬的。
    衛司雪回到自己屋子裏麵,簡單清洗一下想睡覺,結果躺在床上還是睡不著。
    腦子裏瞎琢磨,琢磨不透折春為什麽要走,難道對她的安排不滿意?
    好像那個地方確實是簡陋了一點……沒有端親王府這麽奢華,折春被她給養得真是一點苦也吃不了了。
    衛司雪覺得就是這麽回事兒,歎了一口氣,跑到偏房把已經睡著的楊秀給拽起來。
    對她說:“明天去城中尋一處宅子,找那種比較隱蔽然後裝飾非常好的,貴一點也沒有關係,最好是大一點。”
    “啊?啊……”楊秀迷迷糊糊,腦子根本就不清醒,聽衛司雪這麽說,十分敷衍嗯嗯啊啊地答應。
    衛司雪把她扔回床上,楊秀的腦袋在枕頭上磕得哐當一聲。
    但是她翻個身繼續睡,很顯然糙得跟衛司雪不相上下。
    衛司雪像個精力旺盛的野狗,把自己院子裏麵的人全都折騰了一遍,還是睡不著。
    城中敲響醜時更鼓,衛司雪穿上狐裘,把冰花從馬棚拉出來,騎著冰花從端親王府的側門出了端親王府,直奔將軍府。
    “會情郎”去了。
    衛司雪跟戎問楓並沒有什麽約定,她這樣冒冒失失地前來,當然是不能走大門的。
    她過了三年,雖然連戎問楓的樣子都認不出來,卻還記得曾經跟戎問楓私會的時候,將軍府有哪處後牆隻有一個守衛。
    於是四更天,堂堂郡主打昏了將軍府後門守衛,躍上了牆頭。
    跳進將軍府之後,站在原地回憶了一會兒,就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戎問楓的住處。
    也幸好戎問楓才剛剛回來,還沒有搬動住處,依舊住在曾經的那間屋子。
    衛司雪用長刀把戎問楓的窗戶給挑開的時候,戎問楓從床上翻身下地,抓住床邊長刀越到窗口,和衛司雪的刀撞在一塊——全程隻有一息的工夫。
    衛司雪跟他還沒等人打照麵,刀已經接連撞在一起三四回。
    等到兩個人打了照麵,戎問楓凶狠揮出的長刀頓時一滯。
    “你怎麽來……”戎問楓一句話沒等問出口,衛司雪一連串的攻擊已經過來了。
    她從窗口跳進來,手中揮舞著長刀,眼睛亮得像一匹狼似的,把戎問楓後麵的話全給砍沒了。
    窗戶開著,外麵的雪色和月色照進屋子裏麵,視物毫無障礙。衛司雪攻擊十分密集,戎問楓一開始因為對方是衛司雪,有一點顧及她,都是在防守在躲避。
    可是兩個人砍著砍著,就都來勁兒了。然後整個屋子裏麵的東西就都遭了殃,桌子被劈成了兩半,燈台被砍成了幾截兒,連戎問楓的靴子也沒能幸免,被衛司雪給削掉了一塊。
    戎問楓將衛司雪的長刀壓在碎裂的桌子上方,空出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笑起來又痞又壞,卻是真心稱讚道:“有點意思,這些年在家裏沒閑著吧?”
    戎問楓之前再怎麽不喜歡習武,也是出生在將軍府內,刀法自然不必說。
    而且戰場上磨礪這麽多年,就算衛司雪的刀法再莽,臂力和腰力也及不上戎問楓。
    戎問楓摸清了衛司雪的路數之後,就開始各種反製,一次次將衛司雪的刀挑飛,衛司雪反倒更興奮。
    她頭上的汗都在往下流,抬腳直接把刀挑起來,抓住了刀柄之後,單手把自己的狐裘給解開,十分利落地朝著床邊一甩。
    戎問楓眼看著衛司雪的狐裘落在了他的床上,也是挑眉一笑。
    衛司雪卻利落的腳步後撤,刀鋒對準戎問楓,拍了拍刀身說道:“再來!”
    刀兵相接之聲不絕於耳,屋子裏麵的東西被砍得七七八八。戎問楓雖然武力上能夠壓製衛司雪,但也無法掉以輕心,因為衛司雪比他靈活。
    直到把將軍府的侍衛都給驚動了,戎問楓這才關上了窗戶,把長刀放回原處暫且休戰。
    衛司雪也一身是汗的停下,抹了抹自己頭上的汗水,看著戎問楓在地上殘破的燭台之上,揪下來一截蠟燭,點著了。
    兩個人這才在燭光之中相視而笑。
    沒有睡覺的彈幕看到了這一幕,都感覺其實這兩個人也挺般配的。
    如果不是戎問楓,換了別人,衛司雪這樣半夜三更一言不發就開始砍,誰也扛不住啊。
    “怎麽這麽晚過來?”戎問楓拿著蠟燭,走到衛司雪的身邊,抬手給她理順了一下頭發。
    衛司雪跟他打了一場,酣暢淋漓,關係一下便拉近了,沒有躲避他。而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他,“睡不著覺,就想來找你。”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引人誤會,彈幕看了都覺得折春要危險了。
    這兩人明顯更來電。
    結果衛司雪>衛司雪一點也不避諱地坐在了戎問楓的床邊,拍了拍身邊,十分哥倆好地跟他說:“坐過來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戎問楓把蠟燭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笑著坐到衛司雪的身邊,伸手正要再給她別一下頭發,衛司雪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別亂摸,你手越來越欠了。”
    戎問楓笑出聲,他是真的很開心衛司雪這個時候來找他。
    “你問吧,什麽問題?”戎問楓在燭光當中看著衛司雪,眼睛裏麵的火光跳動得絲毫不比這燭光暗。
    衛司雪鬆開他的手腕,卻有一些苦惱地撓了撓頭,說:“如果你養了一個……”
    衛司雪想了想,說:“養了一個金絲雀。養了好幾年,可是卻怎麽也養不熟,整天想著跑……飛。”
    衛司雪側頭看著戎問楓,問:“你會怎麽辦?”
    “你這種性子養狼我倒是信,養鳥?嗬。”
    衛司雪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而且她顯得非常地苦惱。
    戎問楓頓了頓說道:“還真的養了?它不聽話就換一隻唄。”
    “不想換。”衛司雪說,:“他長得特別漂亮,跟你有點像……跟你以前有點像。”
    戎問楓聽了衛司雪這麽說,不得不說有一點甜蜜。
    養一隻鳥雀都找跟他相像的……
    因此戎問楓回答得格外溫柔:“既然這麽喜歡就把它抓回來,放進籠子裏,拴上鐐銬,它就不會再飛了。”
    衛司雪立刻拍了一下戎問楓的肩膀:“你說得對,我就是這麽想的!我們倆想得都一樣!”
    戎問楓也笑起來,他一錯不錯地看著衛司雪,氣氛漸漸有一點曖昧。
    衛司雪這個時候又問:“如果我跟問楓哥哥成婚了,那我還能再養金絲雀嗎?”
    彈幕聽到這裏,簡直被衛司雪的無恥給震驚了。
    根本不知道金絲雀代表什麽的戎問楓,幾乎是立刻就回答道:“當然可以,你想養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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