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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陽笑起來,他驚訝不是因為沈之儀猜題目,而是因為其實他也猜這幾章了啊。
四書裏找那些最可能出題的章節,著重溫習,再找相關的時文程文來背誦。
沈之儀又道:“程知府很可能會把不同章節截搭一起。”
林重陽腦子一轉,就將盡心這幾章過了一遍,孟子曰:“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以生道殺民,雖死不怨殺者……孟子曰:“無為其所不為,無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當今聖上施行仁政,講孝道、愛民。
程知府喜歡緊扣時政,也是喜好功勞,在三年的政績考選上,這些也會被列入考慮範疇,基本上會被列為上選,可以升職。
林重陽就是這麽一個想法的,現在見沈之儀也是如此,頓時感覺遇到了知己,又聊了幾句。
沈之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麽感覺這小孩子不像個孩子呢,難不成也是個神童?
他存了這樣的想法就出言試探,說一些書上的東西,林重陽也能和他聊得十分投機。
沈之儀心道:果然是個小神童,不過看他的樣子倒是懂得藏拙,且乖巧可愛,沒有一點淩厲張揚之氣,這可真是十分難得。
他小時候也是神童,可有陣子特別驕傲自滿,總覺得天底下沒有比自己再聰明的人了。
尤其後來接連遇到挫折,他就覺得老天爺不公平,怎麽專門讓自己倒黴。
聊了一會兒府試,林重陽就和他聊院試,打聽了一些提學大人的事情。
最後他對沈之儀道:“預祝沈學兄這一次高中,秋天一並參加秋闈鄉試。”
沈之儀看了他一眼,突然道:“小學弟,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好多事雖然沒雙更一章幾乎有三章的量哈,麽麽噠。
拚命三郎繼續府試去啦,這一次估計刷臉沒用
【林大秀正經臉):本少爺真才實學】
【林重陽幸災樂禍):瞧不起我爹拿眼瞪你們,瞪誰誰懷孕】
……哈哈哈哈。
??、激將、府試
林重陽心下疑惑, 他這麽快就信任自己居然要和自己商量事情?
他笑了笑, “沈學兄請說。”
沈之儀靠近林重陽, 用隻有倆人才聽見的聲音道:“林學弟,我瞧著你也是有些根底的,不如以後咱倆一起選文賺錢啊。”
林重陽張了張嘴, 他怎麽看到自己有點根底了, 自己一直都在套他的話打聽消息, 根本沒有說自己的事情啊。
“沈學兄,”他指了指自己,“我?”
沈之儀頷首:“就是你。”
林重陽笑了笑,“我才多大啊, 四書五經都還沒學到呢。”
沈之儀挑了挑眉, 聳聳肩:“你可騙不過我,我瞧著你比他們水平高得多, 我也不賺你便宜,一起研究考官秉性,研究時文程文,猜題出書,一開始一本能賺二三十兩銀子,若是名氣打出去, 一本文章集至少兩百兩, 咱們倆對半分,如何?”
聽他這麽一說,就好似選書很輕鬆容易似的, 倒是很好賺。
林重陽也知道這個的。
比如說那個徐樂山,他選一本時文程文集子,能賺五十兩,而書商們印刷販賣,一本就可以賣三五百文,若是保證能與題目沾邊的甚至一到二兩銀子,屆時不中者還可以退還一半呢。
李增仁就花一兩銀子買了一本,不過這一次徐樂山走了眼,沒猜中黃知縣的,邊都不沾。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院試主考官提學大人還有點難度,程知府的秉性對有些人來說也算好猜。
尤其沈之儀這種因為倒了黴就看別人不順眼,研究老天研究考官研究這個研究那個,研究得扒皮抽筋的。
林重陽自然不會答應。畢竟那些以選題為生的書生,都是常年不舉的落第秀才,總也考不上舉人,就專幹這個營生。
若是中了舉人,有了別的營生,一般不做這些。
比如說大爺爺,從不做這種。
在士子們的心裏,雖然徐樂山選書厲害,可他也就是個選書的,別人也並不大瞧得起。
更何況,有大好的前途,去做這個幹嘛?為了眼前這點利益耽誤讀書呢?那豈非本末倒置,揀了芝麻丟了西瓜。
隻要中了舉,錢財根本不是問題,隻有餓死的秀才沒有窮死的舉人。
沈之儀見他猶豫,也不再問,隻笑道:“你可以考慮一下,反正也不急。”
林重陽就笑笑,他也把自己對提學官曾大人的一些判斷說給沈之儀聽,算是他給自己說程知府的回報。
如此一說,沈之儀更加想邀請他和自己一起,似乎滿萊州府也就這麽一個小娃娃能與自己合作的樣子。
林重陽並不應承,而是告辭回去艙房。
沈之儀又喊住他道:“再送你一個消息,程知府有個綽號叫跳搭知府。”
林重陽待問,沈之儀卻又不說話了,他便也回艙房去。
他一回去,就被李增仁拿著一把蒲扇一通扇,又嘴裏念念有詞,說什麽晦氣快散,好運快來的話。
戴敏輝道:“別埋汰我兒子,一邊去。”
林重陽也不以為意,李增仁好鬧騰,路上枯燥,鬧騰一下也調劑氣氛。
他將沈之儀對程知府的一些判斷告訴他們,建議他們多看看孟子盡心那一章相關的一些程文和時文,然後自己也翻騰林大秀的那一堆卷子,幫他挑一下。
戴敏輝聞言深信不疑,反正隻要林重陽說,他就覺得是林中和說,必然緊隨其後。
李增仁還待要戲謔兩句,想到縣試的情況也不說了,趕緊湊過來出主意幫著一起找。
他那水平能幫什麽忙,不過是添亂罷了,最後還是林重陽找。
林重陽暗暗道:要是他們如狄希陳那般好運氣,考試就能碰上押中的題目,那也算是鴻運當頭。
轉眼到了萊州府。
林家早就打發人提前來此,租了一棟三進四合院,帶了子弟直接奔赴小院去。
因為時間久,眾人也沒有時間閑逛,連林重陽因為和沈之儀一番交談之後有了新的想法也要回去幫忙選文章,甚至上了馬車也埋頭翻騰,連大街兩邊的景致風物都沒來得及看上那麽一兩眼。
他專挑那些詞匯華麗又言之有物的好文章給林大秀背,還叮囑他,“爹,考試的時候,你隻管琢磨著題目,隻要合題就往忠孝仁政那上麵靠,說得越好聽越忠君愛國被取中的機會就越大。自己不會組織句子也不打緊,反正背過了一兩千的文章,合用的句子多得很,差不多地拿來用用,改改,也是可以的。”
這種辦法應付考試那是十分有效的,但想名次高也是不可能的。
可他不求林大秀高中,能過就可以。
林大秀自然對他言聽計從,況且被兒子這麽一挑選,原本要背的那數百篇文章又減少一大半,更輕鬆一些,他樂不得。
就算如此,也還有三四百篇呢,按照分好的等級來背誦。
好在他早就背了大半。
戴敏輝和李增仁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他們一天背三篇就覺得要死過去,第二天還得忘記大半。
哪裏像林大秀那樣。
林大秀初初背得也慢,不過林重陽向來都注重培養的他語感、手感以及節奏感,還潛移默化地教他一些背誦妙招,自從最初抄書開始直到現在,可以說已經非常嫻熟。
現在林大秀就好似一個背書機器人,隻要開通小馬達,就能噠噠不停地工作,背書又快又好,還不容易忘。
當然,這也是付出常人所不能的精力和毅力,其辛苦程度,絕對不比頭懸梁錐刺股來的低。
連林重陽都說他拚命三郎,自然做不得假。
住進小院裏,林重陽專心幫他爹備考,同時繼續實行靠前營養強化,按照縣考之前的菜單來。
每天都牛奶和堅果是必須的,他還在逛街的時候偶然買了兩個帶柄的大茶杯,和他爹一人一個正好用來喝牛奶。
萊州城定牛乳也很方便,不過價格貴上很多,因為林家堡自己養了幾頭,除了供老夫人等人自用,還能外銷一些。
林毓堂自然也不吝嗇這個,反正也就這幾天而已。
這時候的牛乳太過純天然,並沒有後世那麽精致的加工,就算加了白糖其實口感也說不上太好。
不過能夠同時補充蛋白質、鈣、維生素d,牛乳還是首選,方便又美味,畢竟有些書生一用功那是沒白天沒黑夜的,根本顧不得去曬曬太陽或者活動一下,恨不得眼睛都長在書上。
林重陽把自己和沈之儀交換想法之後猜測的一些題目,假意別處得來的,讓林毓堂帶著他們,大家一起破題玩,說得越多越好,可以集思廣益。
林毓堂也給他們諸多指點。
至於誰能領悟多少,記住多少,那就看各人造化。
有些人會認真去記,覺得應該是林家大老爺的意思,而有些人自然也不當回事,覺得浪費自己溫書時間。
就這麽著,轉眼到了府試下場的時間。
府試比縣試要嚴格得多,而且人數也更多,幾乎半夜就要開始點名入場。
好在大家也都有辦法,每個縣的教員們都舉著大木牌子,中間鏤空放蠟燭,四周寫字,頂上是本縣的縣名,其他地方就是考生們的名字。
除此之外還舉著各種形狀奇特又好辨認的大燈籠,比如說密州縣是一隻大牛頭燈籠,密水是公雞燈籠,等等。
半夜入場,大家自然不肯讓林重陽跟著,他也知道不能添亂,要好好呆著。
好在府試和縣試一樣,正試就一場,正試之外又加第二場,第三次麵覆,作用和縣試差不多。
從沈之儀那裏,林重陽也了解到不少信息。
其實童生試的三場和正式科舉的三場差不多,都是縣試、府試這兩場為主要的淘汰賽,競爭激烈,很多時候都是六選一、五選一,甚至有些經濟發達文風繁盛的省份,例如東南沿海的江浙之地,縣試參加的學子們能有數千上萬人,那通過率十選一都不到。而有些經濟落後,文風不盛的地區,有時候報考的人數連府學縣學的定額都不夠。
這樣的話,院試就會降低標準,多多錄取,甚至很多時候,提學官閱卷隻看破題和承題。
凡是能破題在理的,就取,若是還能承題的,基本都可以混個前幾,甚至是案首。
還有地方考都不用考,直接將能識字,讀懂經書的直接保送!
所以不少競爭激烈地區的學生會冒籍去那些貧困地區考試,那水平做個案首都是高高的。
閑談起來,很多學生諸如李增仁等,都羨慕不已,說若是去那等地方,那自己也能輕鬆混個舉人呢。
林重陽就笑話他,“幹爹,你要是去那裏,隻怕字也不識得呢。”
在文風好一些地區,你如此水平,去了那樣地區,可不是連字也不認識,哈哈。
李增仁也不惱,就和他鬧,胳肢他。
府試照舊是不繼燭慣例,如同縣試,一天一場,跟曆史上的明朝比較像,與清朝有大不同,考試內容也沒有清朝那麽複雜,所以對學子們來說,還算是寬仁。
假如一連考上四五場,甚至還必須在考場過夜的,那情況可想而知有多煎熬。
隻不過如此一來,閱卷就會嚴苛很多,畢竟要從六百多人裏,選那麽不到兩百人,還是要三個裏麵選一個。
六百人已經是從千軍萬馬裏殺出來的,卻還是要被三選一淘汰,可若是在江浙等地,隻怕這又是非常樂觀的數據,因為他們可能還是十選一!
一場一天,一共兩篇八股文,而且全是小題,要想做的出彩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尤其那些各縣的案首們,一共七個案首聚頭,那也是要較勁分個高下的。
因為按照慣例,縣試有縣案首,府試自然也有府案首,隻不過府試的時候各縣也會安排一個案首,然後再排總的府案首。
就好比現在考試,縣狀元、省狀元一樣。
院試也是這樣一個情況,不過除了一個院案首,另外就是幾個府的案首,縣裏不會再排。
可實際上到時候大家都盯著全省第一名,誰還看府裏第一,府裏第一也根本不好意思自己提。
當然,也有那臉皮厚的,明明是個府裏第一,院試之後也會吹自己是院案首。
不過府試的時候得了府案首,隻要院試的時候沒有昏頭,那院試是一定會取的。
所以七位縣案首自然要卯足勁爭府案首。
下午申刻放頭牌,所以林重陽吃過晌飯又讓老仆帶著他坐車去考棚外麵等著。
府城為了迎接提學官按臨歲試、院試和科試,建有專門的考棚,這樣質量參差不齊的考棚,每年維護也需要很大一筆費用,少則二三百兩銀子。
府試也就搭順風車可以借用一下考棚。
林重陽聽林毓堂說府城的考棚裏麵並非一生一號,而是長條案,長條凳,一排可以坐十幾個人。桌凳都用竹片木片之類的釘起來以防散架,所以考試的時候考生十分煎熬,坐在那裏動都不敢動,因為一人動十人晃。
想想都煎熬。
考棚其實是一片建築群,高高的圍牆將裏麵的情況悉數擋住,隻有臨街的兩個大門緊緊閉著。
接考生的家人就在大門前等候。
林重陽和林毓堂等人會合以後,正繼續發揮娃娃交際路線去和人家聊天呢,結果就看到沈之儀朝著自己走過來。
沈之儀還是一身童生的白衫,帶著白色的逍遙巾,十五歲的少年風神俊秀,帶著一種別人沒有的自信和風姿。
那是獨屬於神童的!
林重陽慢悠悠地磕著南瓜子,這沈之儀挺臭屁啊。
沈之儀視線一掃,準確地鎖定林重陽,先上前跟林毓堂等人寒暄,再次致謝。
林毓堂讓他不必客氣。
沈之儀就拉著林重陽到一邊說話,他力氣大,林重陽個子小,幾乎是被他拖著去的。
林重陽心裏不高興他拖自己,又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沈兄,你這是幹嘛?”
沈之儀從懷裏掏出一本手抄書給他,“瞅瞅。”
林重陽看了他一眼,將南瓜子揣回胸前的口袋裏,然後拿出一方細棉布的帕子仔細把手擦幹淨了,這才去接書。
沈之儀笑道:“學弟,你這慢條斯理的樣子,進考場難道也這樣?”
林重陽微微一笑,“沈兄,這是生活態度。”
對麵可是神童,而且是一名童生,自己可不能被他當成小孩子。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