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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毓堂感慨這孩子真懂事,林毓軒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呢。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林重陽之所以沒有對林毓軒的挑釁有回應,多半是為了林毓堂的麵子,不想讓林毓堂難堪。
因為院試林家新下場的這撥人一個也沒過,等於全軍覆沒,隻有往年的童生有兩個考上的。
林毓堂心裏也很難過的,所以林重陽才特意讓李增仁不要和林毓軒一般見識,免得真鬧崩了讓二伯不好做。
傍晚時分,大家都忙著收拾箱籠,準備第二日一早打道回府。
這時候有人來遞話給林重陽,“小少爺,有位沈公子說要見您。”
沈公子?沈之儀?
林重陽有些納悶,他要見自己幹嘛?
他這一次高中院案首,風光得意,見自己幹嘛?
之前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見不得有前途的學生自甘墮落,說了他幾句,希望他能迷途知返,誰知道沒幾天就被沈之儀反奚落一頓,鬧了個灰頭土臉,自己才不去見他呢。
他是金人啊,見他有什麽好處。
林重陽道:“不用理睬他,咱們忙著呢。”
那仆人就知道他的意思出去跟沈之儀說了。
沈之儀嘿嘿笑道:“小子還生氣呢。”
他看著那轉身離去的仆人,等大門關上就繞到後院牆外,將衣擺往腰帶上一別,搓了搓手,“嘿”身子一躍就縱上一棵大槐樹,手腳並用往上爬,再順著槐樹躍上牆壁,躡手躡腳地也沒有踩碎牆上覆蓋的黑瓦片。
他瞅準底下又縱身一躍,騰空落在院中,隻是功夫不那麽到家,一屁股蹲在地上。
這麽大個動靜自然會惹起人的注意,很快廚娘就舉著擀麵杖飛奔而出,呼嘯著朝他揮來。
沈之儀臉色一變,“好男不跟女鬥。”他一彎腰從廚娘胳膊底下竄過去,然後一路奔向內院。
林重陽正抱著幾本書從正屋要去東廂收起來,就看到沈之儀從後門跑進來,頓時嚇了一跳,“你幹嘛?”
沈之儀微微一笑,站定,理了理衣擺恢複斯文人的模樣,作揖,“林學弟。”
林重陽倒也沒小家子氣,雖然心裏對沈之儀有點看法,卻也沒趕他走,還笑著見禮,又請他進屋坐。
沈之儀卻道:“我們去外麵走走,有點事情要告訴你。”
這時候李增仁和戴敏輝從東廂出來,見到沈之儀頓時臉色一變。
李增仁忍不住道:“大晚上的沈案首跑我們這裏來幹什麽?”
難道還嫌不夠晦氣嗎?
李增仁已經認定這個晦氣倒黴主兒把林大秀的好運搶走才中了案首,反而讓林大秀加倍倒黴晦氣,院試都沒堅持下來。
他覺得林大秀按照府試的表現,這一次肯定可以中秀才的。
沈之儀是人精,自然能聽出他的潛台詞卻並不惱,這點他和林重陽很像,不值得花心思的人,不必動怒,哪怕被人擠兌也沒必要。
他看向林重陽。
李增仁也看著林重陽,那架勢就是你和他出去,你忘了他是誰了?
沈之儀的眼神就越來越譏誚。
林重陽道:“沈兄可有什麽要事?”
沈之儀微微頷首,“有那麽點事兒。”
李增仁立刻道:“有事兒就在這裏說,我們小九還小,可不經事。”
萬一沈之儀的晦氣太厲害,沒完沒了的,再把小九給禍害了。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沈之儀淡淡道:“你放心,他比你經事兒。”
喲嗬,這是來挑撥離間來著?林重陽對李增仁道:“幹爹,我爹找你呢。”
戴敏輝就拉著李增仁走了。
林重陽就和沈之儀往外麵走去,守門的老仆看見有些擔心,猶豫著要不要跟著或者去匯報二少爺什麽的。
林重陽示意他不要緊張,就和沈之儀出門去。
老仆趕緊在門廊下麵掛了隻林府的大燈籠給他們照亮。
外麵已經黑乎乎的,沒有提燈籠,路邊有些看不清,走起來有點深一腳淺一腳。
林重陽站在燈籠的光暈圈裏,不肯走遠,他是不會再給沈之儀機會嘲笑自己——萬一摔倒呢!
沈之儀也站定,低笑道:“我是來給林學弟賠禮道歉的。”
別裝了,看你一副奸詐樣兒,還給我道歉呢,老子不信!
林重陽笑道:“沈兄說哪裏話,我並不記得咱們有過什麽齷蹉。”
沈之儀笑了笑,既然小子不接話,那就算了,免得繼續下去又惱了,他就道:“我是為林毓秀來的。”
林重陽微微蹙眉,立刻道:“沈兄放心,我爹是因為吃壞肚子才中場退出的,並非是因為別的什麽。”
林家是絕對不會說因為沾染了沈之儀的晦氣才這樣的,既不會讓人以此攻擊沈之儀,更加不會讓人以此做林家的文章。
隻要林家不說,那些謠言就不攻自破,隻當別人說混話。
沈之儀心下感激,“貴府如此明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我來是要告訴你你爹其實不是吃壞肚子,而是被人害的。”
什麽!?林重陽仰頭看著他,將信將疑。
雖然林重陽也猜過林大秀是被人下藥害的,隻是他們除了林毓軒也沒有別的對頭。更何況林毓軒自己也拉肚子拉得沒考上,所以大家覺得應該不是被下藥。
現在沈之儀居然這樣說,他憑什麽這樣說?他又不住在這裏。
“沈兄可有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霸王、霓裳流雲、大王叫我來巡山幾位親的地雷。
??、尋找真凶
沈之儀看他臉色, 就猜中了他一點心思, 道:“當年我第一次赴考也是這般情形。”
林重陽想起來當初聽李增仁說這個倒黴孩子的時候, 院試的確也是這個情況,這麽說經驗之談?
他一直以為就是倒黴生病了。
“沈兄肯定自己當年是被人害的嗎?可找到了凶手?”若是沒有凶手隻能說猜測,沒有證據就不能定罪。
沈之儀揚眉, 聲音也有些清冷, “那是自然, 過去了五六年若還找不到凶手,那我也好找塊豆腐撞死的。”
你還真臉大。
林重陽還是謹慎地問:“那沈兄又如何證明我爹與你當初中一樣的藥?我們並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沈之儀道:“藥肯定是一種藥,因為……症狀如出一轍!”
如出一轍?
林重陽暗道,他知道得倒是詳細, 連爹的症狀也都知道, 這麽說多半是真的?
“沈兄,那要如何證明藥是一種藥?我們並沒有找到藥。”說白了就是證據不足。
沈之儀卻笑道:“和我合作選文, 怎麽樣?”
林重陽毫不客氣地翻了白眼,沈中二,你為什麽對選文如此執著,是不是有什麽內情?
“沈兄是院案首,要選童子試的時文程文,定然會一炮而紅的, 不需要我也一樣的。”
沈之儀卻堅持, “可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合作。”說著又抬手拍林重陽的肩膀。
這一次林重陽敏捷著呢,看他手臂一晃立刻就躲開去。他才不信沈之儀這麽看得起自己,天才都是孤獨和驕傲的, 怎麽會瞧得起自己這樣一個孩子?他試探道:“是和林家合作嗎?若是如此,我三伯……”
沈之儀嗤了一聲,“你三伯?林毓雋嗎?他自己讀書都有限呢。”
林重陽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壓住火氣,不要被中二病導致破功,他對林毓雋可是非常尊重的。
“沈兄如此說,有失偏頗,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沈之儀見他一個小孩子婆婆媽媽的,不耐煩道:“你到底答不答應。”
林重陽揚聲道:“沈兄這是威脅我嗎?”
沈之儀原本並不想威脅他的,勝之不武,不過見他如此倒是覺得挺好玩,就笑眯眯地道:“若我說是呢?”
他尋思林重陽肯定會紅了臉,然後冷笑一聲,說一句“我林重陽可不受人威脅”然後轉身家去。
若是他惱了,自己就趕緊說開玩笑的,就此揭過,繼續說中毒的事兒。
誰知道林重陽臉色變了變,小胸脯鼓了鼓,似乎很生氣,然後又憋住了,緩緩道:“你若是威脅我,我自然……也隻能答應。”
沈之儀哈哈笑起來,這小子怎麽這麽好玩。
林重陽卻問:“那沈兄總歸告訴我,為何一定執著叫我一起選文了吧。”
沈之儀抬手拍拍腦門,似乎在耐著性子,“我總不能找個笨蛋一起選文吧,你也不必謙虛,有虛偽之嫌,我看你有案首的架勢。”
說白了就是看他有潛力,而且堪與他匹配而已,別人瞧不上唄。
人家都這樣說了,林重陽還能說什麽,不要跟神經病一般見識。他正色:“我答應和沈兄一起選書,不過我有自己的原則。我看文的時候會順便選兩篇詳細點評,多了沒有。話說在頭裏,我不會為此耽誤自己的學業,更不可能整天為幾兩銀子做那個營生,沈兄到時候也不必苛責我不盡力。”
沈之儀知道他這是譏諷自己蠅營狗苟,為了幾兩銀子不夠光明磊落,卻也懶得解釋,點點頭,“知道,不會強迫於你的。”
談妥條件,林重陽看了他一眼,沈中二上道點,別讓咱問。
沈之儀倒是也知情識趣,立刻道:“至於我認定你爹中毒,是因為和我一樣。且我有證據,這種藥味道不大,又沒有特別的顏色,如今隻有那個邋遢郎中有。找到邋遢郎中順便也就找到買藥的人,豈不是直接就能替你爹報仇了。”
邋遢郎中,是什麽人?
沈之儀解釋道:“此人叫蔣奎,家裏世代都是郎中,不過他學藝不精,診脈、看病都不行,倒是會搗鼓一點藥材和亂七八糟東西,自己配各種藥。他也不配什麽好藥,倒是配一些讓人渾身發癢、拉肚子、嘔吐、頭暈目眩……這樣下三濫的東西,好在他的藥不會致命。”
林重陽通過腦補似乎看到一個邋裏邋遢的試驗怪人,這家夥是不是懂點化學反應?
與其說他是郎中,不如說他是一個藥劑師,而很多藥劑師,其實就是生物化學研究者。
所以他對此人非常好奇,一定要去看看是什麽人物。
當然最重要的是找到買藥給爹下藥的罪魁禍首!一旦讓他找到,絕對……不讓那混蛋好過!
“那咱們什麽時候去找他?”之前沒有頭緒是不知道,現在知道源頭那就沒有什麽神秘的,誰最近買了什麽藥,完全可以問出來。
怎麽,他敢不說?
沒事,竟然敢賣下三濫的藥傷害院試考生,簡直膽大包天,扭送官府,先打五十大板,然後再論罪。
這五十板子就可以要他的小狗命。
沈之儀道:“明天早飯後我來找你。”
林重陽想了想,“明日我們要回林家堡,這件事得讓我二伯知道,所以我能不能請我二伯和兩位幹爹一起?”
沈之儀又不在意這個,管他誰去,“人多更好辦,那家夥是個慫蛋,一嚇唬就尿褲子。”
林重陽:……這是院案首嗎?
商量好了,沈之儀就告辭,幾步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林重陽回院內和老仆說了一聲讓他關門,然後就去找他的爹團。
他把事情一說,表示得讓林毓堂參與,李增仁立刻飛奔去找。
林毓堂剛安慰了林毓軒,出來就被李增仁拉到屋裏,聽林重陽將事情說了一下。
林毓堂驚訝道:“真有這等事?”
李增仁道:“確有此事,所以咱們要請二少爺一起。”
如果真的是有人害林大秀,那肯定是林家的人,因為別人想害也沒有那個機會。
讓林毓堂一起,到時候有什麽證據,林毓堂就是最佳證人,回到林家堡也好說話。
第二日,林毓堂請林中達先率領眾人離開,他則留下辦點私事兒,而林大秀父子倆表示要和戴敏輝、李增仁遊玩一番再回去,反正也沒考中,不急著回去,還是玩一玩再說。
也不等眾人離開,幾人就去跟沈之儀會合。沈之儀卻領著他們去廚房拿了一把尖刀,然後用一塊手巾包了,插在腰上。
眾人:……
林毓堂道:“沈案首,咱們不要傷人。”
沈之儀對他還是很客氣的,畢竟曾經出手搭救,他笑道:“林兄放心,嚇唬嚇唬。”
他們雇了一輛馬車,然後按照沈之儀的指示一路走去,越走就越往貧民聚集地去,這裏龍蛇混雜,地痞無賴橫行。
沈之儀卻似乎熟門熟路,很快就到了馬車不能進的巷子,他招呼眾人下車。
林毓堂付了車錢,眾人就跟著沈之儀進了又髒又亂的胡同。
李增仁捏著鼻子,“這府城怎麽還有這樣髒亂差的胡同啊,比咱們密州密水還差呢。”
沈之儀道:“越是富人聚集的地方,窮人就越發窮,不信你去京城瞅瞅,還有比這更不堪的巷子呢。”
好吧,沈案首見多識廣。
這胡同裏不但有雞雞狗狗的糞便,甚至還有人的大小便,那味道簡直是臭騷氣熏天,能讓人跌個跟頭。
李增仁感覺自己都不知道踩了多少,簡直是苦不堪言,讓人作嘔。
他們跟著沈之儀七拐八拐,從一條巷子進了另一條,一條又一條,都是一些不能進車的小胡同。
他也不看腳底下,昂首闊步,甩著兩隻胳膊簡直瀟灑得不能再瀟灑,可人家不睬狗屎啊!
林重陽一路留意著,能找到這裏來,也是沈之儀厲害,一般人還真是找不到。
最後,沈之儀終於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