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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門可真破,門板都露了幾個大洞,能看到裏麵同樣斑駁的影壁牆。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沈之儀也不敲門,而是直接探手進去將門鎖摘下來,推門而入。
    林毓堂比較正派,要阻攔他,“沈兄,還是不要闖入人家。”
    沈之儀笑道:“林兄,這不叫闖入,這叫不請自入,開了門的。”
    說著他一馬當先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裏麵還真是破破爛爛的,靠牆幾間南屋已經坍塌不能住人,影壁也塌了一半,院內更是七零八落地一些破爛家什兒,除了東西和鄰居靠著的牆壁還是完好的——估計人家維護的,哪怕正屋都感覺搖搖欲墜。
    沈之儀抬腳就要往屋裏去,卻又被林毓堂攔住,“還是問一聲。”
    沈之儀示意他們不要吱聲,問一聲那廝還不跑了?反正他家的後牆也搖搖欲墜,一推就倒的樣子,要逃跑可容易。
    林重陽一直都被三個爹保護著夾在中間,這時候更是離危房一丈開外。
    他看著沈之儀大模大樣地進了屋裏,然後聽著屋裏一人大喊道:“擅闖民宅是為賊。”
    然後又聽著沈之儀冷聲道:“賊個屁,我是被你害死的考生,閻王爺開恩,允我來找你索命。”
    那人又連聲喊饒命,“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你你找誰,不要來找我。我隻是一個賣藥的,可不管害人。”
    沈之儀道:“是你賣藥給人,我才會死的,你要是不賣,我就不死,自然要找你。”
    “哎呀,你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路摔死,難不成也能賴別人?”
    聽著他胡攪蠻纏的聲音,眾人進了屋裏,林重陽就見炕上坐著個披頭散發、胡思拉碴、衣衫襤褸的男人,看不出年紀看不清模樣,因為被沈之儀的尖刀逼著不敢下地。
    炕上擺著一些亂七八的儀器,有瓷器、鐵器等,竟然還有細細的銅管以及別的器具。
    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簡易的化學試驗室。
    那邋遢男人一邊和沈之儀鬥嘴一邊手不停地擺弄他的那些工具,似乎怕沈之儀上去給他打爛掉,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看見擠進來這麽多人,那男人嚷嚷道:“喂,沈家壞小子,你來就來了,怎麽還領這麽多人來害人?”
    沈之儀壞笑道:“他們是苦主,自然要找你算賬。”
    蔣奎急了,“壞小子你害我。”說著縱身一跳,連著自己家的窗戶直接撲了出去,“老子就賣點藥,怎麽成天被人追殺?”
    可他哪裏跑得了,林重陽早就讓戴敏輝在外麵盯著呢,蔣奎一跑出去就被戴敏輝直接給扭起來。
    他們得了林重陽的指點,一旦扭起來直接扯他自己的腰帶將手臂反綁捆起來,免得他有手段害人,那些個又癢又什麽的藥,敬謝不敏。
    蔣奎被捆得結結實實地扔在院子裏,林重陽幾人又出來審他。
    蔣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就是賣點藥,賺來的錢吃了喝了,一個銅板也沒。”
    林重陽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要你的錢,反而還給你錢,你那些拉肚子藥多少錢,我也買點。”
    蔣奎看了他一眼,“看你細皮嫩肉的,怎麽心腸這麽壞。”
    我擦,心腸和細皮嫩肉有什麽關係?
    李增仁威脅道:“你害了我們兄弟,讓他不能參加院試,你要是不老實招來,咱們不會饒了你。”
    蔣奎做這個營生有些年頭,向來也沒被人找到過,沈之儀是第一個,有這個壞小子就有這一群人。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他也不是個為了什麽顧客秘密就死咬不鬆口的人,就賣一次藥,賺一點錢,隻要被人家逮著他才不保密呢。
    當然,這個也看情況,一般情況他還是保密的,到時候對方還要來感謝他呢。
    不過現在這幫人裏麵有沈之儀,他就感覺那個人要完蛋,自己完全沒必要保他,否則這臭小子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折騰自己拿到答案的。
    “問吧,保管知無不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懶得說完。
    這麽上道?眾人有點不信。
    林重陽就問他院考前可有來買藥的。
    蔣奎點頭,“有啊,各種藥都有,反正我的藥死不了人,沒什麽好怕的。”他自恃沒死人,對方也不敢把他如何。
    氣得戴敏輝都要揍他,他說得輕巧,當時林大秀真要完蛋的樣子。
    李增仁毫不客氣地踹他一腳,林重陽也沒阻攔他。
    這種人就得給他點苦頭吃吃,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又不至於死人,就鑽律法的漏洞空子,靠著賣害人的東西來獲利。
    實在是讓人不齒!
    有這個本事,做一份正經事業完全可以賺錢,何苦非要如此?
    “我們找一個來買瀉藥的人。”林重陽道。
    蔣奎想了想,“不老少的,多半都是買瀉藥的,買的人太多了,我不夠賣的,就隻能把一些舊藥拿出來賣,哎,藥效衰退估計效果都打折扣了呢。”
    林重陽頓時來氣,你這個混賬二百五,合著我爹中的是你多年前的舊藥,還是藥效衰退的,這要是不衰退,是不是直接丟掉半條命啊。
    他給了李增仁一個眼色,後者毫不客氣地給蔣奎一頓拳打腳踢,那蔣奎哎哎呀呀地“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哎呀,你們耍流氓,扒我褲子幹嘛!”
    腰帶被扯去捆他自己,褲子就被東西捆,挨打的時候扭來扭去,褲子快掉下來了。
    李增仁扯了跟黑乎乎的繩子給他紮上。
    林重陽對戴敏輝道:“幹爹,咱把他屋裏那些東西都搬出來,讓他說來買瀉藥的所有人地特征,要是有一個撒謊的就砸他的那些寶貝。”
    那些東西絕對是蔣奎的寶貝,隻不過破破爛爛的別人看著不起眼,也懶得去看,就算砸都懶得砸。
    林重陽不一樣,他可知道興趣是什麽,那就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感覺。
    果然,蔣奎臉色一變,喊道:“打人不打臉,算賬不涉及無辜。”
    林重陽笑道:“無辜,就是它們幫你研究那些害人玩意兒,怎麽能無辜呢。”
    說著他就捧起一個髒兮兮的青花瓷瓶子舉起來,威脅道:“說吧,五月初六初七還有前幾天,都有什麽人來買。”
    蔣奎一臉肉疼,緊張兮兮地看著林重陽的小手,“我說,小哥你先把瓶子放下,怪累的。”
    林重陽就朝著戴敏輝一扔,嚇得蔣奎臉色一變。
    戴明輝將瓶子接住,然後開始裏裏外外地查看起來。
    那蔣奎隻得開口描述那些人的樣子,其實他除了做自己的實驗,對其他人根本不關心,高矮胖瘦也全然沒有興趣看,很多時候藥賣完了也就說了兩句話,模樣也沒看一眼。
    那些人都是口口相傳互相介紹的,外人根本不知道他。
    他生怕林重陽砸他的寶貝們,少不得說幾句,記不得的就瞎編,反正他們也不知道。
    他一連說了幾個人的特點,那邊林重陽已經在心裏開始繪製人物素描圖。
    最後蔣奎一共說了十一個人,他肯定這是全部,雖然有的人他看也沒看一眼,聲音卻記得的。
    這種情況他就會重點描述一下那個人的聲音,至於模樣就隨便扯兩句,反正這時候男人年紀小的就披發,年紀大了就頜下有須雲雲,基本不會差。
    林重陽從袖中掏出一本自己裝訂的小本子,這是他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又拿出一截自製的炭筆,然後開始唰唰地畫素描。
    小時候也是舞蹈、美術、鋼琴什麽的興趣班虐出來的,畫個素描小意思,當然高水準也沒的。
    很快一個人物輪廓就出來,眾人驚異地看著他,就連沈之儀都一副看到新鮮事物的樣子。
    林重陽畫好一副,就拿給蔣奎看,“是這個人?”
    蔣奎看了看,尋思這小子還有兩把刷子,居然真的有點像。
    模樣描述具體的,是他當時見過臉的,比如說在院子裏或者吃飯的時候見到的,描述聲音多的,基本就是配藥做實驗的時候。
    可不管如何,林重陽居然都一一給畫出一幅速寫來。
    等他將十一個人都畫出來的時候,也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那些人物麵部素描,不是多細致,但是每一筆都抓住了人物的特征,畫出了麵部素描的精髓。
    經過蔣奎確認,的確是這十一個人,其實有三分之一的人數是他在糊弄,因為他也記不清楚對方到底長什麽樣子,反正就是隨口按著感覺說。
    林毓堂將那些素描接過去看了看,看到一個人的時候覺得有點麵熟,但是一下子有點想不起來,或者不那麽像,一下子想不到。
    好在沒有林毓軒,林毓堂暗地裏鬆了口氣,他其實不相信林毓軒會做這種事,因為他也是看著林毓軒長大的。
    這孩子雖然有些心眼,又敏感,卻並沒有壞心,更何況這一次他自己也拉得很厲害,總不能下藥順便給自己也下了吧,林毓軒可是非常愛惜自己的,不可能如此。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太蠢。
    他將畫像遞給了林大秀幾人,“看看有沒有認識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可愛莫親的地雷,謝謝19130831的□□彈。
    ??、審問、招供
    眾人看了看, 都沒有認識的。
    誰知道沈之儀卻指著其中一人道:“這個我在考場上見到過, 和他一起赴考的另外一個人就拉肚子拉到虛脫。”
    原來他也來買藥了!
    另外一個人沈之儀也認出來, 某位考生的家仆。
    其餘的他也認出幾個,反正隻要見過的基本就認出來。
    這也得虧沈之儀記性好,過目不忘的本領是實打實的, 絕對不是林毓軒那種自詡, 他見過的人絕對不會忘記的, 聽到過的名字也不會弄混。
    不過還是有好幾個認不出的,估計不是和考生們有關的人。
    林重陽已經腦補了各種學堂鬥、宅鬥之類的狗血大戲,“這些人真是不可思議,與自己一起赴考的同學, 若是考中了自己也跟著沾光, 為何要用此卑鄙手段。”
    李增仁白了他一眼,你這種優秀的人, 四歲上學也可以碾壓十四歲的人,怎麽可能懂那些人的壓力和自卑?
    大家一起趕考,一個人考上,一個人落榜,能平衡嗎?
    不如大家都考不上,咱們依然是好朋友。
    哎, 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這一點沈案首深有感觸, 所以才寧願選擇一個剛認識的孩子也不選擇自己那些同年好友吧。
    再也問不出什麽來,林重陽就表示收隊。
    李增仁問蔣奎怎麽辦。
    林重陽對林毓堂道:“二伯,咱們還是將他帶著, 等事情弄清楚再放他走。”
    蔣奎直翻白眼,不過總比被毒打一頓好。
    誰知道他們回到院子的時候,居然還有人沒走,留下的是林毓熙和林毓貞。
    見了麵一問,原來他們感覺林大秀幾個好像有事兒,所以特意留下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林重陽暗自感慨,這人和人就是不同的。
    他們將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反正林毓軒已經走了,他們也不怕。
    兩人一聽頓時憤怒起來,指著那個蔣奎一通斥責。
    林毓熙還要了素描去看,他也認出考試的幾個人,另外他還認出一個人。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認錯一樣,使勁揉了揉眼睛。
    林重陽道:“小叔叔,又認識一個嗎?”
    林毓熙有點猶豫,想搖頭,抬眼就對上林重陽的眼神。
    這幾日林重陽一心要抓到給他爹下藥的人,所以刻意收斂了一些孩子氣,反而顯得冷靜深沉,與此前大不相同。
    林毓熙愣了一下,立刻點點頭,“這個。”他把素描拿出來,遞給林毓堂。
    林毓堂看了一眼,正是自己有點眼熟又想不起誰來的那個,“這人是誰?”
    林毓熙有點為難,又看了林重陽和林大秀一眼,狠狠心道:“二哥,你也見過的,這是方家集方二舅啊。”
    林毓堂頓時記起來,果然是方二舅,是方家集的,那……那豈不是林毓軒的親二舅?
    他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越發凝重,如果真的是方二舅幹的,那絕對不能姑息,可若不是他,也不能連累林毓軒。
    他讓蔣奎再三確認是不是。
    蔣奎嗤笑道:“你們不就是找人嗎,怎麽找著還不敢認了?”
    林毓堂將那畫像交給林大秀,道:“這人如果真的是方二舅,咱們要趕緊回去。”
    送信也未必有他們快,還是自己加快速度,早點回去把方二舅給看住,免得他跑了沒有人對質。
    林毓堂開始還怕冤枉人,隻是林毓熙竟然能認出來,這說明畫得很像,既然像,多半就是他了。
    他什麽時候來過府城?難不成還來過院裏?怎麽大家都沒印象呢?
    林毓堂又想著怎麽讓他招供,若是方二舅死活不認,到時候也有的扯皮。
    因為有事兒眾人也不耽擱,趕緊租船回林家堡,讓船家多雇兩個搖船的,幾乎和前麵的船一前一後抵達碼頭。
    林中達那一船人很驚訝,尋思他們怎麽這麽快,大家還想問問看,結果林毓堂領著後一船的人打了個招呼就匆忙家去,根本連寒暄的時間都沒。
    眾人一臉蒙圈。
    林毓堂帶了眾人直接去祖宅,照例眾人先去給老太太磕頭,留下其他人,林毓堂就去找林中和。
    林毓鋒最近出門遊學,不在家。
    老太太有些日子沒見林重陽,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最想他,招呼他到自己身邊坐,又讓人去叫林承潤回來。
    林承潤原本想跟著去考試,結果被拒絕了,他一直沒精神,現在聽人說林重陽回來,讓他去老太太屋裏,他還以為別人逗他樂,老大不樂意的。
    最後還是哥哥說真的,他一蹦三尺高,也不管先生瞪他,撒歡地飛奔而去。
    反而現在先生有林毓琦撒氣,不會管他的!
    林承潤衝進來的時候,林重陽正在老太太身邊說話呢,一邊小口吃老太太給他拿的點心。
    老太太自己給他端著一隻白瓷碟子,還囑咐他小口吃,別嗆著。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