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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梁氏去叫了門,有她交涉,林重陽再開口就比較容易。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被引進院內一座小客房,林重陽就拿出大爺爺的一封書信交給那負責接待的尼姑,“勞煩師父將書信交予靜雲大師。”
    等了兩刻鍾,那尼姑又匆忙回轉,將書信交還給林重陽,念了一句佛號,“林施主,我們師父說你要找的人去年底就已經離去,如今並不在這裏,至於去了哪裏,她卻也沒說,是以我們並不知曉。”
    ??、玄機
    林重陽心頭一沉, 卻不動聲色, 道:“能否請師父通秉, 晚生想當麵和靜雲大師談一談,家祖父與靜雲大師有過一麵之緣,想必大師不會拒絕, 還請師父進去問問。”
    盧梁氏哪裏受得了自己陪著來的俊秀小相公一臉失望?她趕緊幫著說話, “慧文師父, 你就去說說吧,林相公大老遠跑過來,多不容易啊。”
    那慧文尼姑見狀隻好道:“那我再去問問吧。”
    慧文一路往後麵的禪院去,到了靜雲大師的房前, 對屋裏出來的人道:“王居士, 師父在做功課還是歇息?”
    那王居士道:“靜雲師父不舒服已經睡下了。”她見慧文麵色為難,就問道:“可有要事?”
    慧文剛要說話, 那邊一個尼姑走來,厲聲斥責道:“主持病重需要好好歇息,你們怎麽可以在這裏聒噪!”
    兩人忙低首認錯,稱她靜空師父。
    靜空卻不依不饒,“王居士,後麵還有幾個香客待診, 你先去吧, 不要耽誤了。”
    王居士走後,靜空就領著慧文走遠一點,斥道:“不是讓你去跟他們說了, 怎麽還回來糾纏?”
    慧文為難道:“師叔,要不您親自去打發他們,那小相公是位秀才,弟子不好強攆。”
    靜空頓時覺得有些麻煩,“還是個秀才?”
    如果是個普通人,哪怕就耍橫趕走也沒什麽,可對方是個秀才就不那麽好辦,按說應該請進來奉茶,然後讓主持見見的。
    她想了想道:“你請他們去捐善堂等,一會兒我過去。你給我記住不要隨便說這裏的事兒,尤其不能說王居士,王居士已經走了不在咱們這裏。”
    慧文一臉納悶,但是也不敢違逆靜空,隻能聽她的安排。
    很快林重陽就被單獨請到捐善堂,這裏堂上有一尊觀世音菩薩的塑像,前麵有一個功德箱,是讓人捐香油錢的地方。
    林重陽就拿五兩銀子出來捐了。
    慧文在旁邊的功德簿上寫下某日某月濟南人士林玖捐功德五兩白銀。
    林重陽看她寫得一手不錯的小楷,就以此為話題和她聊起來,很快也知道尼姑們在庵內的生活其實還是很清苦勞累的。
    本朝對僧尼皆有規定,男子二十以上不得為僧,女子未及五十不得出家,不過政策如此,執行卻就未必,除了那些正經的僧尼,還有很多本身就動機不純的。有的男人為了避禍,出家為僧,卻又不肯遵守佛家清規戒律,誘奸婦人、哄騙錢財,無惡不作。而女人多半是因為喪夫、無子以及家庭矛盾等緣故出家的,大部分並不是出於虔誠的信仰,且出家的尼姑們年紀也越來越輕,最後難免就會良莠不齊,反而讓尼姑庵藏汙納垢,成為比私窠子名聲還敗壞的地方。
    甚至很多尼姑不耐煩庵堂的清貧,而是走出去,日常行走於街巷後院,和普通婦人們交往,挑唆事端、哄騙婦人,沒少做下三濫之事。
    當年的應蓮兒就是受了她們的耳濡目染,行事大膽,再也不能安貧樂道謹守婦德,後來嫁人後更是變本加厲,和一幫尼姑交往密切。
    但是青雲庵戒律嚴格,與那些口碑敗壞的尼姑庵不同,她們接受剃度的尼姑必須要滿四十歲,且的確是喪夫無子,無路可去才行,那些因為婆媳、夫妻矛盾憤然出家的,一律不接受。
    而且要入青雲庵,初進來的前三年要包攬所有的粗活髒活累活,甚至沒有什麽時間誦經學字。
    等受滿三年的苦楚之後,如果還想留下來,這才開始真正地識字、接觸佛法。
    比如說慧文,現在已經四十四歲,去年剛從試煉階段提升上來,如今學了一年字每天念經應門記錄功德簿,日子簡單而清苦,卻甘之如飴。
    當慧文說她四十四歲的時候,林重陽感覺有些詫異,因為她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
    他旁敲側擊問慧文有什麽保養秘訣,慧文笑而不語。
    喝了一盞清茶的功夫,林重陽就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尼姑快步進來,她皮膚枯黃黯淡,沒有一點光澤,嘴巴癟著下頜外翹,配上耷拉的三角眼,看起來格外陰沉。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慧文忙道:“這是我們靜空師叔。”
    林重陽雙手合十朝著靜空一禮,誰知靜空神色傲然,禮都不還,不善地瞥了他一眼。
    林重陽納悶,自己並沒得罪她,為何她一點出家人的氣度都沒?那便是更年期的毛病,這時候得病比中二病還難纏,而他前世也隻有應付中二病的一點經驗,卻沒有應付更年期的經驗。
    “靜空師父,請問晚生能否見一見靜雲大師。”
    靜空哼了一聲,“我師兄身體抱恙,正歇著不見來客。”
    林重陽明白有些尼姑門下沒有男弟子,也會用師兄師弟這一套來排行,就如同稱呼某學問好的女子為先生差不多的意思,表示尊重。
    “那麽晚生那封信,想必靜雲大師也沒看了?”
    靜空卻不承認,“師兄已經看過,該說的也都說了,你還是不要糾纏。”
    林重陽就篤定她一定是撒謊,靜雲大師肯定沒看到自己的信,因為當初大爺爺和她見過麵,說靜雲大師是一位慈和的人,樂善好施,絕對不會直接硬邦邦地說一句人走了就拉倒。
    對方不善意,林重陽也不會再和顏悅色,把臉一沉,冷冷道:“既然如此,那還請把庵內和家慈認識的師父找來問問,說不定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聞言靜空冷冷道:“林施主,你要搞清楚,當日是我們青雲庵收留王居士,有恩於她,我們可不欠她的,再者說她去哪裏,又怎麽會告訴我們,你不要胡攪蠻纏。”
    林重陽也不和她客氣,“貴庵有恩於家母是事實,我們林家也感激不盡,我大爺爺曾經親自前來拜會致謝,將家母托付於大師,大師也答應必然盡心,以待日後晚生來迎母親回家。現在你說走了就走了?除非靜雲大師親自言明,否則你也不要怪我稟告知縣大人,帶人來搜!”
    你說走了就走了,還遮遮掩掩,誰知道有什麽勾當?
    更何況你又不是主持!
    再說林家每年也有一筆香油錢捐助的,這樣不負責的說辭拒絕接受。
    林重陽態度一強硬,作為有著初級功名的學霸氣勢就會表現出來,尤其那雙原本讓人倍覺親切的眼睛就會射出清冷懾人的光,讓人不敢逼視。
    靜空在青雲庵強橫慣了,但是對上外界,尤其是有功名的男人,她還是怯的。
    她猶豫了一下,道:“今日我師兄已經歇下,你明日再來吧。”說著就做出送客的姿態。
    林重陽道:“在下遠道而來,沒有落腳地,時辰已經不早還請庵中收留一夜。”
    靜空立刻尖聲拒絕,“青雲庵沒有男子留宿,你還是請回吧,免得破壞我們青雲庵的名聲。”
    要說詭辯,靜空自然不是林重陽的對手,“靜空師太,我才十一歲,束發資格都沒有,並非男子,而是男童,哪怕是豪門後宅亦不避諱的,青雲庵素有善名,難道會攆一個孩子夜宿山中不成?若是如此,那可是沽名釣譽徒有其名,披著慈善的外衣行惡毒之事,這也是著相,靜空師父,對嗎?”
    靜空頓時被他氣得鼻孔翕張,想發作還不能,最後氣呼呼地對慧文道:“唯讀書人難纏,你把林施主安排在門房那裏對付一宿,第二日見過師兄就讓他趕緊走。”
    慧文忙應了,引林重陽出去。
    待林重陽一走,靜空立刻匆匆去了後院,吩咐負責巡夜的粗壯尼姑們今夜加派人手,晚飯前就落鎖,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尤其要把前院那小子看住了,不許他亂跑。
    另外她又悄悄吩咐心腹,“去告訴王居士,有北村產婦危險請她出診去,到時候你們陪她住在那裏,不要聲張,多送些經書去給她抄。”
    安排好了她這才去找靜雲大師。
    靜雲大師做完晚課,然後就閉目冥思,待收功之後發現靜空等在外麵便請她進來。
    “靜空,這麽晚了,你有何事?”
    靜空就將林重陽來尋母的消息告訴靜雲大師。
    靜雲大師笑了笑,“我尋思著也該來了,當年聽林大老爺說那孩子聰慧得很,將來必有出息,想必是有了功名前來尋母。靜空,你這就去告訴王居士,安排他們母子明日一早就相會。”
    看她越說越高興,靜空的表情卻越來越陰沉。
    靜雲發現她不對勁,詫異道:“靜空,母子團聚乃人生大善之事,你為何如此表情?”
    靜空道:“師兄,王居士在這裏好好的,為什麽要走?咱們青雲庵培育她十年,豈是容易的?”
    靜雲笑道:“靜空,固然是青雲庵培育王居士十年,難道王居士不是也陪伴我們十年嗎?這十年她為青雲庵抄寫佛經、為香客診病,可都是大善之事。”
    靜空不服氣,“若不是師兄精心栽培,她當初奄奄一息,大字不識一個,又如何會在三年之內學會讀書識字看病問診?既然她已經學會,現在就該為咱們青雲庵效力。”
    靜雲依然心平氣和地道:“王居士客居於此,與其他客居的居士一樣,來去自如,我們不該橫加幹涉。”
    “可她是庵內除了師兄以外最好的,如果她走了,師兄現在精力不濟根本應付不來,到時候不是師兄累垮就是青雲庵沒落,這可如何是好!”靜空聲音愈發高亢尖銳,枯黃的臉頰都開始泛紅,呼吸也粗重。
    靜雲給她斟了一杯素茶道:“靜空,你偏執了。青雲庵是什麽?不過是咱們寄身的一方庵堂,不是那等求聞達天下的書院,無一香火,它是青雲庵,香客雲集,它還是青雲庵。咱們以身侍佛,不是為了佛,更不是為了名,而是為了追求自己心靜。隻要心靜,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便也不是苦。”
    靜空卻哪裏能聽得進去,如果青雲庵沒落,那香客凋零,尼姑們就會別尋他路。畢竟這個青雲庵就是因為靜雲來這裏才興旺起來的,現在師兄年事已高,等她老去,青雲庵若是沒有好的接班人,那一定會快速凋零,隻怕比從前更甚。
    她不允許這樣的結果,青雲庵是師兄的心血,也是她全部的希望所在。
    她不允許,有人破壞。
    靜雲卻不想再和她爭執,隻讓她好好想想,又吩咐自己身邊的弟子,“你去知會王居士一聲,讓她什麽都不要再忙活,明兒專心等著林相公上門來接她。”
    靜空立刻告辭要跟著那弟子出去,卻被靜雲喚住。
    靜雲道:“靜空,你當初為何出家?”
    靜空一怔,隨即道:“無子,夫家嫌棄,婆母小姑欺侮,師弟氣不過,憤而出家。”
    靜雲點點頭,“若是有子,哪怕世間再多苦楚,你也不會隨意出家,對不對?”
    靜空默然不語。
    靜雲又道:“這些年王居士對我們青雲庵心懷感激,不識字的時候在庵內搶著做活兒,髒活累活一點都不嫌棄。識字以後,整天抄佛經,等學會了醫術又沒日沒夜地替香客們看病。她為我們做了這麽多,並不是為了出家的,難道你感覺不出來嗎?”
    靜空卻不想承認,“當年她來我們青雲庵,自己說要出家的,隻是年紀太小不被允許,現在過了那麽多年,她一直都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從沒有說要離開,自然是肯出家的。”
    靜雲見她執迷不悟,便道:“我看到的和你有所不同,王居士自從識字以後,跟最初判若兩人,現在的她對外界充滿向往,雖然不說,可她一直都期待兒子能來尋她。她不走,不是想出家,而是怕她兒子來了找不到她,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靜空不耐煩道:“師兄,我自然知道,可我更知道如果青雲庵沒有一個好的衣缽傳人,不出兩年就會破敗不堪。”
    師兄年事已高,如今已經不能給人看病,也鮮少交際,青雲庵現在就靠王居士撐著呢,若是她走了,青雲庵將不複存在。
    就算青雲庵還是青雲庵,卻也不會再如現在這般風光!
    她不允許青雲庵沒落,尤其在她做主持的時候。
    靜雲精力不濟,年前就說過要讓她做主持,自己識字不多,不會看病,若是沒有王居士幫襯,根本執掌不了現在的青雲庵。
    她離開靜雲的庵堂立刻就去召集自己的親信安排一番,穩住靜雲身邊的尼姑,讓她不要跟靜雲亂說,等她安排妥當又去找靜雲。
    這一次她有把握讓靜雲聽她的安排。
    那邊林重陽被領到前院的小客房,先謝過盧梁氏,又送她一兩謝銀,請她給林大秀捎封信。
    盧梁氏自然不肯收錢,幾次推辭,林重陽就道:“說實話,我們父子來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要勞煩嫂子呢。”
    盧梁氏推辭不過就隻好收下,“林相公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
    林重陽知道跟尼姑們打探不出消息來,但是跟盧梁氏可以,就問她,“嫂子可見到青雲庵有一位姓王的外地女子?那便是我母親。”
    盧梁氏道:“庵內有好幾位王居士呢,但不知是哪一位?”
    林重陽就約莫描述了一下王柳芽的年紀、身高、相貌特征,隻是十年不見,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變了很多,比如嬰兒肥可能沒了,相貌可能會長開,身材也可能會發胖什麽的。
    盧梁氏想了想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兩位,一位王居士會給人看病,一位王居士會彈琴。”
    林重陽詳細問了盧梁氏一些細節,然後就跟她告辭,約好若是有事情就去家裏請她幫忙,盧梁氏痛快答應。
    山中的夜幽靜沉寂,隻有風在樹梢穿行發出唦唦的聲音,??顧??一夜淺眠,第二日很早林重陽就醒過來。
    雖然睡的不好,可他並沒有露出異樣,起身之後照例晨練。
    很快慧文就送來簡單的齋飯,一碗粥一個粗麵饅頭一小碟子鹹菜,林重陽也不嫌棄,全都吃光,然後跟著慧文去見靜雲大師。
    原本還擔心靜空橫加阻撓,他會見不到靜雲大師呢,沒想到這樣順利。
    靜雲大師的禪院在正殿後麵,一路過去,看到不少尼姑在做功課,還有的灑掃庭園,透過跨院的門甚至還能看到禪院裏帶發修行的女居士們,她們不少人躲在門後看他,對他充滿了好奇。
    見到靜雲大師,他沒想到靜雲大師看起來竟然這樣蒼老,明明五十多歲不到六十,看起來居然七八十的樣子,精神也不大好,眼皮耷拉著沒有什麽力氣。
    寒暄了兩句,林重陽就直奔主題。
    大爺爺與青雲庵每年都有書信來往,還送香油錢過來,如果母親走了,那靜雲大師沒理由不寫信告知。
    “多謝靜雲大師和青雲庵這些年對家慈的照顧,現在晚生是來接家慈歸鄉的,還請靜雲大師代為通秉。”
    靜雲大師一臉遺憾道:“林相公此行實在是不巧,王居士的確是離開了,不過並不是去年底,而是上個月。”
    林重陽驚訝道:“果真?”
    靜雲大師微微頷首,“確實如此,王居士思鄉心切,攢夠盤纏就已經離庵歸鄉了,這件事貧尼特意寫了封信打算請合適的人帶去府上,既然林相公親至,那便交給林相公吧。”
    她親自去取了信回來交給林重陽。
    林重陽一目十行掃了一眼,上麵暫時也看不出端倪,隻是他直覺不對勁,便將信塞進袖子裏,“大師,晚生能否去家慈曾住的居所看看。”
    靜雲大師有些猶豫,這時候靜空從外麵走進來,尖刻道:“你這個小秀才讀書讀愚了不成?昨兒說了你不信,非要見我師兄,今兒見了我師兄又要去看住處,有完沒完?我們青雲庵人滿為患,既然令堂走了,那院子自然就撥給別人住,怎麽還會留在那裏。”
    靜雲道:“靜空,不可對林相公無禮,你便領林相公去瞧瞧。”
    靜空雖然不願,卻也隻得如此,沒好氣地讓林重陽跟她去。
    林重陽告辭靜雲跟著靜空過去。
    青雲庵後院很大,屋宇連綿,景致清幽,這樣一路走去,倒是看到好多景色各異的院落。順著夾道穿行的時候,他看到一處大院子裏聚集了不少尼姑和香客,有人在台上宣講佛法。
    林重陽特意靠近門口,聽到那人在誦:“歎人身,不長遠,心中煩惱。父母亡,一去了,撇下單身。幼年間,無父母,成人長大。無倚靠,受苦惱,多受恓惶。癡心腸,想父母,長住在世……”
    不待他細聽,靜空催促道:“此地為香客們奉經之所,外男不可入內。”說著她一擺手,就有人上前將門帶上,隔絕了林重陽的視線。
    林重陽卻在腦海裏搜索這是什麽經,他對宗教不是很感興趣,所以看的經書不多,無非就是《心經》《金剛經》等幾部常見的,這幾句話卻哪裏都不曾見過。
    他問道:“不知道貴庵供奉那位菩薩。”
    靜空沒好氣道:“自然是觀音菩薩。”
    林重陽心道既然是觀音菩薩,怎麽念得經那麽奇怪呢?他就問旁邊的慧文平日裏功課誦什麽經。
    尼僧早晚有功課,功課內容不少,誦經、念佛、拜佛、打坐等,但是誦經禪定是最重要的,是以他有此一問。
    這是日常習慣,慧文隨口就道:“晨課貧尼一般誦心經、楞嚴心咒、大悲咒,晚課……”
    “慧文!”靜空打斷她的話,“林相公若是有意皈依我佛,可以前去普照寺、玉佛寺,我們青雲庵卻不收男弟子的。”
    見她一個出家人竟然這般氣性,林重陽也不和她一般見識,畢竟出家人裏麵也不全是因為信仰和慧根才出家的,若是那些不得已被迫出家,或者為了逃避俗世而出家的,那自然是怨氣纏身,青燈古佛不但不能讓她心定,反而讓她心上長出猙獰的刺來。
    又走片刻,開了兩扇鎖著的門,就到更加清幽僻靜處,仿佛江南園林一般,眼前是一片花園子,有荷池花圃,花木扶疏,景色宜人,竹影搖曳由【顧安年】獨家整理,晉江獨家首發.中有幾處小庭院的鬥拱飛簷若隱若現。
    林重陽也沒料到這青雲庵居然這樣大。
    往其中一處小院去的時候,在荷池邊遇到幾個身穿素淨衣衫的女子,她們或撫琴、或寫字作畫、或做針線,一個個意態懶散,撫琴的曲不成調,寫字的也是信筆塗鴉,做針線的更是半日不下一針。
    活脫脫幾個雕塑。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