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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穎笑道:“吃得心滿意足,我看明兒我請客,也請孟掌櫃給送菜可好?”
    大家紛紛說要的,去酒樓也就是這樣,還沒這個好吃呢。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這時候蔡康道:“不知道平日裏能否請孟掌櫃給我們送飯,這樣一份如何算價錢?”
    他這樣一說,大家也紛紛好奇。
    呂明憲起身道:“我去問問看。”
    他沒帶廚子上京,吃飯比蔡康還挑剔,來京城考試那些日子都瘦了,回家祭祖補了補,還犯愁後麵怎麽辦,是不是也從家鄉帶廚子來呢。
    孟掌櫃喜滋滋地看著呂明憲,心裏卻想著狀元郎真是有辦法,這麽一頓飯,百姓餐的名聲就出來了。
    看來隻需要派人送飯菜現場裝盤即可,等他們吃完了再把餐盤收回去洗刷幹淨,大人們也隻需要吃吃喝喝,連收餐具擦桌子都省了,幹幹淨淨,正合他們意思。
    孟掌櫃表示每天做五菜一湯,品類有豬羊肉、雞鴨鵝、魚蝦、雞蛋、時蔬等。
    一份是一葷兩素一湯一勺肉汁澆飯,附送秘製醬菜,一共三十文。
    為了方便送菜,需要提前一天預訂,這樣他們才能知道需要做多少分量,不至於不夠,也不至於剩下糟蹋了。
    呂明憲幾個聽了孟掌櫃的,紛紛道:“沒有牛肉!”
    孟掌櫃謙恭道:“大人們,普通人可是殺不得牛的。”
    權貴之家自然有牛肉吃,普通百姓卻鮮少有的吃。
    有人笑道:“孟掌櫃,你做的可是衙門生意。”他們要是也不能吃牛肉,那還有誰能吃去?
    於是就有人提議六天裏要有一頓牛肉,至於牛肉貨源,他們可以幫忙聯係一下。
    孟掌櫃自然是偷著樂的,一切都在東家的預料中。
    不過蔡康等人表示菜品略少,還要再豐富一點,每天可以做兩樣高檔菜,誰吃誰買,另外算錢。
    孟掌櫃沒有不滿足的,這也正合他意呢。
    楊穎就去統計還有誰願意加入吃百姓餐的,以後每天中午他們負責送飯,不需要再出去吃。外麵不但貴,口味也不見得多好,冬天冷夏天熱,還是送上門舒服,大部分人紛紛表示要定。
    有人因為家裏送飯,或者離家近,就不花這個錢。
    孟掌櫃道:“諸位大人們不必有所顧慮,每天傍晚派一人統計第二日吃飯的人數送去碾子胡同就好,還能順便檢查一下咱們的廚房,看看是不是幹幹淨淨齊齊整整的。”
    有人笑道:“咱們這麽忙,卻也沒人日日去跑,還是你們每天派個人來吧。”這個要請示李固,李固見眾人都興高采烈的,自然也不掃興,便同意了。
    呂明憲道:“那碾子胡同,平日裏能否去吃飯?”
    下了衙幾個同年聚會,總要有個地方,這碾子胡同的飯菜合胃口,他就想以後當聚會點常去吃吃喝喝。
    孟掌櫃見生意上門,自然也攏住的,“請大人們有時間的時候盡管去碾子胡同參觀指點,咱們晌午賣百姓餐,晚上也做私房菜。”並且還有雅間和飯堂供人在店內吃飯。
    呂明憲就約了人說下衙去瞅瞅。
    飯後李固回去和吏部的同僚說起來,其他人也動了心思,不少人也要去訂百姓餐。
    孟掌櫃就跟做夢一樣,從來沒想到居然還可以這樣進出衙門,以前去縣衙都大氣不敢喘,現在居然還要去吏部!
    第二日晌午孟掌櫃帶人準時送餐,不管是人還是飯菜都幹淨整齊,飯菜可口,秘製醬菜鹹菜也別有風味,其他衙門嚐過也紛紛表示好吃方便,越來越多人訂百姓餐。孟掌櫃少不得加派人手,又高價將鄰院也賃下來,擴建雅間和廚房,每天七星灶炭火不斷。
    碾子巷小院的裝潢清雅素淡,掛滿文人墨寶,自然也是林重陽和荊老板指點過的,一下子就抓住了新科進士們的眼球,眾人少不得下衙後來這裏聚會,雖然沒有陪酒歌姬,生意卻更加紅火。
    百姓餐就這樣順利地推廣開來,林重陽幾人也一頭紮進雜書庫房忙得不亦樂乎。
    那老粉刷匠帶人將庫房仔仔細細處理了一遍,不留一個死角,還在牆角撒了石灰、雄黃等,又在書架上放了香樟木片保護書籍。更新快,無防盜上.bigexx.
    雖然這裏幹活沒賺到錢,可碾子巷百姓餐聽說他們給翰林院幹活,也請他們去粉刷房子,報酬豐厚。翰林院的兩位學士還給他題了匾額,回去請人鏨刻匾額掛上,整條街都跟著高端起來,不少人都來打聽翰林院如何如何,讓他們大大地風光了一把,所以他表示翰林院以後有什麽粉刷的活兒,隻管交給他們。
    在大部分觀政進士們無所事事,隻能打打雜喝喝茶的時候,林重陽在翰林院的雜書庫房裏如魚得水。
    不但看書、編書,還帶著其他人將圖書重新分類,又發動了多才多藝的幾位寫詩作畫,然後裝裱起來掛在書庫裏。
    他還把荊老板送的幾盆君子蘭、蘭花等搬來書庫窗台上,將原本乏人問津的一個雜書庫房打理得生機勃勃,每日裏陽光明媚,書香淡淡。
    不隻是翰林院其他人覺得好奇每天來瞅瞅,連六部、通政司、大理寺以及其他衙門的官員們也被吸引,得空就來參觀新科狀元到底在幹什麽。於是他們除了看到原本灰塵三尺厚的雜書庫房變成素雅清新引人流連的書齋以外,還看到了林狀元編的書。
    雖然林重陽將那些書分類為數理化、天文、地理等,可在其他人看來不是農書就是手工業匠作書,大部分人並不感興趣,年長一些的甚至還語重心長地奉勸新狀元,“林修撰好文采,可以多寫一些考試類要,也要為後來者提供經驗。”也比這個不務正業強。
    別人說什麽林重陽就聽著,對於建議者恭敬而感謝,隻是他並不想重複他們那種熬日子的曆程,自然也不會按照他們的價值觀來安排自己的人生。
    其實這時候林重陽主要在編他的拚音書,宣傳語就是《不用先生教你識文斷字》《包你三天能讀書念報寫情書》,他並沒有讓那些老前輩們知道,免得嚇到他們!
    畢竟拚音可以說是一種全新的啟蒙模式,是對傳統死記硬背的一種衝擊,一定會被老學究們攻擊的。
    所以他不得不耍點小花招。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寫夠字數,今天補齊。然後明天早上正常更哈。
    ??、掐架
    轉眼七月十五, 林重陽休沐, 很難得他要懶床。
    昨夜沈之儀請客, 回來的時候過了宵禁時間。
    原本他是不肯去的,鬼節這種特殊的日子,加上全城宵禁路上沒幾個人, 遠遠的看到一盞白燈籠飄飄忽忽的, 很容易讓他聯想到聊齋的開場畫麵, 雖然是巡夜打更的火夫卻也讓人心裏瘮得慌。再者每個坊都有柵門攔街鎖住,進進出出實在麻煩,落更以後林重陽從不出門的。
    這是第一次。
    當然昨夜有錦衣衛殺神相送,估計就算有鬼也會繞道走。
    更何況請他去喝酒的人是魏十三, 並不是沈之儀小廝沈左, 擺明就是沈君瀾的意思,沈君瀾不會輕易找他做什麽, 這事兒就有點微妙,他不得不去。
    他被魏十三送去石碑胡同的一家私房菜館,除了沈之儀還有好幾個人,都是二十來歲出頭的青年官員,見了林重陽十分熱情。
    林重陽秉著不多話我就吃吃喝喝的原則,挨個見禮, 然後他們負責說他負責吃。
    那些青年們個個文采斐然, 口才絕佳,說起八卦來妙語連珠,林重陽聽得也津津有味。
    然後沈君瀾就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朝著眾人拱拱手說了句客套話。
    林重陽感覺場麵靜了靜,氣氛有點尷尬,不過他也不打算做潤滑劑,依然埋頭吃那些糟鴨掌、雞爪、鴨舌,對尷尬的場麵視而不見。
    那氣氛也不過呼吸功夫就被沈之儀自己化解,很快氣氛又活躍起來,而沈君瀾則被安排和林重陽對坐一桌。
    私房菜館都是一些小方桌,眾人席地而坐,其他幾人是並桌暢談,林重陽和沈君瀾兩人一桌。
    這樣小型聚會分兩撥,還是挺尷尬的,好在林重陽心理素質強大並不在乎,也並沒有撇了沈君瀾過去那邊表示自己“合群。”就那麽默默地嗑瓜子。
    過了一會兒他看了沈君瀾一眼,把一碟子南瓜子推過去,笑道:“世兄,老爺子藏哪裏呢,躲貓貓啊。”真是讓人無語了。
    沈君瀾看他眼前空的幾個碟子,招手讓人再上幾碟,“你沒去馬巷胡同?”
    林重陽捏破一個南瓜子,“都去多少回了,每次都說還沒回來。他老人家給我留信兒說祭祖回來就找我呢,結果也沒影兒。”
    沈君瀾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林重陽嗬嗬,你不知道?還有你錦衣衛不知道的?
    “老爺子不是進宮麵聖了?”像老爺子這樣的身份,要致仕得麵聖吧。
    沈君瀾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像是有這麽回事,陛下留他在慈慶宮住了三日,說是甚為想念秉燭夜談。”
    (⊙o⊙)哦!
    林重陽的內心是震驚的,他從來不知道皇帝居然對沈老爺子那麽寵愛有加,不但讓他住在慈慶宮,還日日促膝長談……
    慈慶宮可是太子東宮,雖然沈老爺子是太子太師,可也沒有幾個太子老師能住在東宮的吧。
    還日日促膝長談,這是有多少悄悄話?
    還瞞得那麽嚴實,反正他在翰林院都沒聽說過。
    “想必致仕成功了。”老爺子是真心要致仕,不是拿捏皇帝,皇帝自然也沒必要上演挽留戲碼。
    畢竟以前已經挽留過很多次,現在老爺子年紀的確大了,精力不濟,隻能致仕。
    沈君瀾點點頭。
    “老爺子會去哪裏呢?”林重陽故作疑惑。
    沈君瀾似是很猶豫,眼神都有點發冷了才道:“你可以去雙馬椿胡同。”
    咦,老爺子在京城還有多處房產?
    他當即道:“還沒宵禁,那我去找老爺子了。”
    他要去找沈之儀告辭,卻被沈君瀾按住肩頭,“改天再去。”
    他力道挺大的,林重陽掙不脫,隻好道:“我去方便。”
    沈君瀾這才放開他。
    林重陽起身出了堂屋。
    這私房菜是一座鬧中取靜的園林式庭園,院子裏有假山魚池,時令花草,景色清幽。據說老板娘是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不但擅美食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吸引很文人前來,不過今夜並沒有見到。
    他問了門外一個侍婢,然後去東南角的淨房,經過南邊假山魚池的時候,竟然聽到沈之儀的聲音,“珺錚何出此言?”
    珺錚是在座一人蘇璁的字,蘇璁這個人林重陽有點印象,他一直以沈之儀好兄弟自居,時常會顯示他與沈之儀交情不一般。
    蘇璁聲音有點氣急敗壞,“秉肅!外麵都在說錦衣衛如今無孔不入,更誇張的是有人晚上說的悄悄話,第二天就被他們知道,難道這不可怕嗎?”
    林重陽原本還想過去打招呼,現在聽此人這般說倒是不方便,隻好頓住腳步。
    他又聽沈之儀笑道:“珺錚不好如此緊張,大家咬耳朵,錦衣衛如何會知道?如果知道也是他們自己說出去的,再者說錦衣衛如果監視他們,又如何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知道他們說的悄悄話?”
    林重陽差點沒繃住,沈之儀要氣人是真的能氣人吐血。
    果然這話把那位珺錚兄惹急了,“秉肅,不要兒戲,你是咱們這科的帶頭人,大家可都盯著你呢,你若是和錦衣衛走得近……”
    “我哪裏和錦衣衛走得近了?”沈之儀打斷他。
    “那為何我們小聚,錦衣衛北鎮撫使來了?且和秉肅你那般親熱。”
    “親熱?”沈之儀的聲音透著無奈,“我說珺錚你眼神不大好,畢竟我們都是沈家人,同為朝廷命官,總不能見麵敵人一樣吧。”
    “可你卻不該邀請他來的!”
    “我並未邀請他,我隻邀請了我師弟,他是來找重陽的。”
    林重陽蹙眉,難道有他不知道的什麽貓膩?怎麽魏十三叫自己來,沈之儀又說他邀請的,沈君瀾還成了來找自己的……關係有點複雜。
    其實林重陽和沈之儀平日很少見麵,和沈君瀾就沒私下接觸過,畢竟大家都忙,交通也不那麽方便,除非有事兒還真不會沒事湊一堆兒。
    “秉肅你要和他劃清界限!”蘇璁語氣越發咄咄逼人起來。
    沈之儀也有點不耐煩了,“珺錚,同為沈家人,我們即密沈家和兗州沈家是聯宗的,京城的平國公府和兗州沈家也本是同根同源,那沈君瀾本是陛下提議從兗州過繼到平國公府的,難不成你讓兗州跟他劃清界限?這可能嗎?”
    “可如今局勢……”
    “珺錚放鬆,局勢沒有任何變化。五城兵馬司辦事不力,京城時有盜賊、火災,陛下為百姓憂心忡忡,是以讓錦衣衛督管兵馬司。你說的聽悄悄話也不過是錦衣衛校尉辦差的時候無意聽到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更何況隻要今上英明睿智,其他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陛下都好幾日不上朝……”
    “蘇璁!”沈之儀加重了語氣,終於耐心耗盡,“錦衣衛就是皇城禁衛軍,不要再杞人憂天了。”
    錦衣衛原本就是皇帝禁衛軍,其實和其他二十一衛沒有區別,隻因為他是皇帝最親近的親衛軍,且有南北鎮撫司、南北詔獄,可以奉旨捉拿犯事官員而不必刑部和大理寺過問,權力過大且文官不能參與,且被拿進詔獄的犯人極少能無罪釋放的,難免讓人心生忌憚和反感。
    隻不過目前為止並沒有明顯的冤獄,錦衣衛也從未胡亂拿人、栽贓陷害,所以隻要不犯事也沒什麽好怕的。
    沈之儀這般說與林重陽的想法不謀而合。
    其實兩者的矛盾,說到底還是文武的對立,文官壓倒了武官,一個七品的巡按禦史都可以隨意斥責三品四品的武將,不能不說讓人憋屈。所以錦衣衛的上升,無疑又代表了一部分武將的心氣兒,畢竟錦衣衛指揮使都是勳貴之家、皇帝親信擔任。
    林重陽自然不想參與這些,他既不想參與任何黨政,也不想參與文武之政,因為任何內部爭鬥都隻會消耗力量,導致外敵入侵,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他慶幸今上尚算英明,既沒有重用宦官也沒有濫用詔獄,如今和文臣之間還是保持著互相尊重的親密合作關係。
    當然矛盾也是有的且也不小,隻是大家都理智,總體上來說皇帝英明、群臣勤勉,整個朝堂還是呈上升趨勢的。
    這時候有人拍了拍林重陽後背,驚得他立刻回頭,發現是沈君瀾就鬆了口氣。
    果然是武功高強嗎?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這麽說沈之儀和蘇璁的對話沈君瀾也都聽去了。
    他怕沈之儀和蘇璁看到他倆偷聽不好,就扯扯沈君瀾的衣袖示意先離開。
    誰知道沈君瀾不但不走,反而道:“你不是要去淨房麽,一起吧。”
    然後抬手握住林重陽的肩膀,一用力就推著他往前一步。
    夭壽了,偷聽還這麽大聲,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意思!
    他剛想表示自己是剛過來的,結果假山後那兩人沒了動靜,估計是蘇璁認慫了,因為方才他明明已經說了倆字的。
    他掙開沈君瀾的手,“我方才去廚下瞧了瞧沒想到世兄也過來了,同去同去!”
    其實真的不想同去啊,上學的時候女同學們習慣性結伴去洗手間,並不知道男同學是不是也這樣。
    被沈君瀾這麽一打岔,回來的時候那裏自然空無一人,等回到屋子裏,那位蘇璁兄已經走了。
    其他人也正告辭離去。
    林重陽也去告辭,卻被沈之儀叫住,“他們走了,咱們正好痛飲。”
    他掀開兩隻茶碗拎起一旁的酒壇子開始斟酒,那豪邁的架勢讓林重陽感覺自己是不是得罪他了。
    林重陽雙手撐住桌上,“師兄,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沈之儀睨了他一眼,“難道我有怕人偷聽的嗎?”
    林重陽琢磨這句話不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就機智地閉嘴不接話。
    沈之儀將酒碗推給他,“喝酒。”
    林重陽道:“小弟不勝酒力,喝不了這麽一大碗烈酒。”他可不想當出氣筒,但是也不想弄僵,畢竟都是兄弟。
    沈之儀就笑,把酒碗拿過去自己一飲而盡,“師弟大了,師兄算個啥。”斟滿兩杯,再自己喝掉,那架勢倒是要將一壇子喝幹似的。
    林重陽笑了笑:“師兄你要是有話就直說吧,別打啞謎,你也知道我喜歡直來直去,根本不擅長猜謎。”他拖了把椅子坐下,可不想站著看人喝幹一壇子酒,太傻。熱門小說txt下載.bige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