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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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崗位,就算在家的大伯母和二伯母也是一天到頭見不到人影,日子在一天一天的過去,整整過了一個月程萌都沒等來顧尚武。
    軍校的周日是可以輪流外出的,在下午四點點名前回來就行,可是據說是顧尚武班裏有個同學媽媽病了,於是大家很默契的將外出的機會讓給他,加上顧尚武是班裏的班長,隻剩下唯一的一個外出機會自己不好意思和大家搶,隻能乖乖的在宿舍裏暗自鬱悶。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程萌決定十一放假就去軍校探望顧尚武。
    得到了爺爺的批準,程萌這天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出門了。
    一下公交車,她便被軍校的氣勢所震撼,所有的建築處處都透著硬朗。巍峨的主樓,高聳的院牆,莊嚴雄偉的大門,門前挺拔的崗哨,無一不彰顯著軍隊特有的硬朗和威武。
    程萌報了自己的名字,做了登記,順利的通過了學校崗哨。可是在碩大的校園裏轉了幾圈她卻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顧尚武在哪裏?這次為了給顧尚武一個驚喜,她提前並沒有告訴顧尚武她要來的消息。
    看著偌大的校園,程萌覺得還是聯係顧尚武來接她比較好,於是拿起手機給顧尚武發了條信息,哪知信息剛發完,眼尖的她就在一棟教學樓的拐角處,看到了那個蒼勁的身影。她開心的往前兩步想張嘴叫他,突然發現顧尚武的麵前多了一個穿著學員服的女孩子。想必是剛才就站在那,隻是從程萌剛才的位置看過去恰巧被擋住了而已。
    女孩子一臉羞澀,不用聽也知道必定是在表白。而顧尚武背對著程萌,看不到表情。就在程萌好奇的剛想走上前的時候,隻見那女孩子上前一步,一下子就撲到了顧尚武的懷裏。
    前世的記憶席卷而來,對的,前世的時候顧尚武在和她結婚之前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對方也是部隊的,至於那個女的叫什麽名字?是什麽兵種?在哪個單位?程萌完全不記得,因為那時候她一心撲在別人身上,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左耳聽,右耳冒了。
    眼前的一幕刺的她眼球生疼,一直沿著神經刺進了大腦,連到了心裏。
    一切都沒有改變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改如何自處?做一個小三嗎?不可能,即使那個人是顧尚武,她也不允許自己活得如此卑微。成全他們嗎?一股劇痛猛擊胸口,她覺得心突然被人攥緊了,瞬間無法呼吸,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程萌再也控製不住,逃命一般的跑開。
    程萌沒有看到,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顧尚武已經一把推開了女孩子。
    跑了不知多久,程萌終於跑不動了,直接蹲在地上喘粗氣,越想越鬱悶,越想越心寒。女人是感性動物,一旦情緒低落,那麽她往往就會困在死胡同裏,把所有的事情往最壞的方向上想。兩世為人的委屈竟然都冒了出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程萌覺得自己應該上前去,無論是推開女孩,還是罵一通顧尚武,都比現在自己這幅慫樣強。可是不知為什麽她的腿就是不聽使喚,一股無力感讓她隻想拚命的逃開,委屈的淚水模糊了眼睛。她不敢上前!重生以來,她一門心思的認為隻要自己先出手那麽顧尚武就是自己的,所以她理所當然的和顧尚武親密,可是剛才的一幕讓她驟然發現,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顧尚武根本就沒承認過喜歡自己。雖然之前他答應不會丟下她,也做了親密的事情,更說過會等她長大,可那究竟是愛?是□□?還是責任?自己一直認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若他前世今生對自己的種種都隻是責任,那麽重生回來想全心全意愛他的自己又該怎麽辦?
    顧尚武皺著眉看著眼前這個女學員滿臉羞澀的訴說著心中的愛慕,臉上沒有一絲愉悅,反而是一臉的不耐煩。沒人知道他現在心裏想的竟是:小丫頭,一早上都沒有任何消息,跑哪瘋去了?都把我忘了吧。
    軍校裏本就男多女少,男女比例不足10:1,女生是在軍校裏是稀有動物,更是眾多男學員眼中的“肉”,無論長成什麽樣子,都夠這些男學員每天晚上熄燈之後瞎想一番的了。
    而顧尚武麵前這個,不得不說,在眾多的女學員裏算是長相相當不錯的,算的上清秀,比起一般長得比男人還男人的女學員不知好了多少。所以剛才她叫他出來的時候,顧尚武班裏的人頓時羨慕不已,幾個八卦的更是跟著出來,偷偷躲在暗處偷窺著。
    想著想著竟走神了。女學員看他聽完表白卻沒有拒絕,高興的以為他是默許了,於是大著膽子就往他懷裏撲,顧尚武本能的往外就是一推。怒喝道:“請你自重!”
    這一推力氣不小,直接將女孩子推的摔倒在地,一時間沒明白怎麽回事,傻愣愣的坐在地上看著顧尚武。可是轉瞬,她就清楚了,再加上顧尚武厭惡的表情,女孩再也受不住這種“羞辱”,眼圈一紅哭著跑開了。
    女學員一跑,幾個偷窺了半晌的臭小子閃了出來,無一不一臉的遺憾和不解。
    李誌波吧嗒著嘴說:“我說班長,你這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那麽嬌滴滴的妹子,你就這麽冷血無情的給轟走了?浪費呀!”
    一旁的崔旭說:“就是就是,你不要可以介紹給我們呀!我們可都是光棍呢!”
    剩下的幾個也開始編排起顧尚武來,別看他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也很是佩服這個妹子,就他們班長的冰塊臉,絕對能一個眼神凍死一群人,這妹子居然敢跑來告白還動手擁抱,不得不說真的是勇氣可嘉。
    顧尚武心煩意亂實在沒有心思和他們糾纏,一句話不說,轉身向宿舍走去。
    幾個小子和顧尚武不同,他們都是從學校直接考上來的,別看平時敢在顧尚武麵前開玩笑沒大沒小,卻也打心眼裏對顧尚武這個從軍營裏混出來的老兵有著敬畏,如今看著顧尚武臉色不善,眾人哪裏還敢調侃他,一溜煙似的跑去操場看拔河比賽去了。
    顧尚武心裏十分的煩亂,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宿舍後,拿出藏在床鋪下的手機翻看,隻見兩條來自程萌短息愕然在列,瞬間顧尚武煩亂了一早上的心安定了下來。
    “尚武哥,你今天會有驚喜哦!猜猜是什麽?”
    “尚武哥,你們學校太大了,我果斷的迷路了,你來接我好不好,就在你們教學樓的南角校道上,等你哦!”
    丫頭來了!顧尚武欣喜若狂,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了程萌說的那條路上。可是筆直的一條路哪裏有程萌的身影?
    心煩意亂的感覺又一次襲上心頭,顧尚武安慰著自己:丫頭肯定是不會拿這個開玩笑的,她說了就一定是來了。不是迷路了還到處亂跑吧?
    趙小栓和徐亮是今天當班的糾察,兩人向往常一樣在校園的各條道路上來回巡邏。走到主樓附近時離得老遠就看到了蹲在路邊那一個小小的身影。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眉頭都是一皺。雖然知道今天是周日。有很多來軍校探親的家屬。可是大家基本上都在操場那邊,主樓這邊很少有人來。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應該是一個女孩子。兩個人馬上在想,這該不會是誰的女朋友,因為什麽事情鬧別扭而蹲在這裏哭吧。兩個人想著,腳底下都加快了一些步伐。
    “這位同誌。你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嗎?”趙小栓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說著說著公事性的一句話。
    程萌正哭的傷心,腦子裏被自己想出的各種狗血劇情充斥的完全忘記自己身在何方。聽到問話,愣愣的抬頭用濕漉漉的大眼睛衝著聲音的方向向上望去。
    頓時,兩個粗獷的漢子被這無助又可憐的小眼神震的心髒都少跳了一拍。
    程萌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兩個人,隻見他們兩個人穿軍服,手上帶著白色的手套,夾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腰上紮著武裝帶。頭上的白色鋼盔上兩個藍色的大字“糾察”。
    程萌瞬間認出,這就是軍校裏的糾察。
    她記得顧尚武跟她說過,在軍校裏地位由高到低依次是領導、隊幹部、教員、糾察、女學員、清潔工、狗、男學員。
    而糾察,簡直就是軍校裏學員們尤其是男學員們噩夢一般的存在。他們通常由學校警衛連擔任,主要負責學校的崗哨、勤務、維護秩序等任務,而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監督管理學生們的一言一行,整頓軍容風紀。所以,在軍校裏糾纏等同於城管,而學員們就成了小販兒。
    什麽扣子沒係好呀。穿軍裝沒有戴軍帽啊,諸如此類的小細節都會被糾察抓到,記下名字,然後通報批評,直接影響隊裏榮譽,所以學員們最怕的就是穿著軍裝在校園裏見到糾察,更有甚者暗地裏稱他們為“糾察狗”。
    而眼前的這兩個人,左邊的一個年紀比較大,長得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的,一看就是那種從山裏來的娃娃,身子骨也很結實。而另一個年輕的顯然是個新兵蛋子。雖然他也長得又黑,身材卻消瘦了很多。
    而此時,兩個男人也在打量著她,眼前的女孩子長得很美,小小的臉蛋兒,長長的黑發披在肩上,泛著晶瑩的光澤。皮膚吹彈可破,如同撥了殼的雞蛋。一雙大眼睛哭得濕漉漉的,裏麵還閃著水光,精巧的鼻子因為哭泣已經微微的泛紅。紅潤的小嘴兒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完全一副我見猶憐的小模樣。
    徐亮不由自主的側過頭看了看自己的副班長趙小栓。心裏為這姑娘捏了一把汗。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自己的這個班副是什麽樣的人,那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
    趙小栓是一個標準的山裏娃,新兵的時候就被分到警衛連,做了一名糾察。四年的時間裏,他不似其他在部隊服役戰友們那樣見不到一點春色,每個周日都會有各色各樣的姑娘來到軍校裏,看望自己的男朋友。他自然也見過很多美女。有些美女甚至會主動和他打招呼套關係,甚至請他吃飯。可是他都嚴詞拒絕了,甚至連一個笑臉都不會給她們。因為他知道這些女人和他套關係是有目的的,隻是為了讓他能在軍校裏照顧自己的男朋友罷了。
    淳樸的他認為這樣的女人,和舊社會賣身的□□沒有什麽區別,他打心眼兒裏厭惡。看著她們濃妝豔抹的樣子他就犯惡心。所以往往這些女人的做法,在他的麵前卻是適得其反,他非但不會關照她們的男朋友,反而會對他們下手更狠。不跟她套近乎的他還可以假裝看不到,而若是這個女人和他套近乎,他則會二話不說的,直接開車將這女人送出校門外。無論女孩怎麽求,他都不會有一絲的動容。於是乎,他在軍校裏得了一個“辣手摧花”的惡名。
    可是徐亮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趙小栓卻對麵前的程萌泛不起一絲的厭惡。他看著這個哭著可憐的女孩,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家鄉裏隻會哭鼻子的麽妹。麽妹哭的時候也是這樣,眼睛紅紅的,濕漉漉的。
    女孩似乎年紀不大,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也許是太久沒有見過麽妹,他自然而然的將眼前這個女孩當成了自家親妹子,再想著軍校裏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趙小栓心裏有一絲不舒服,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他整個人蹲了下來,盡量讓自己不要嚇到眼前這個嬌弱的小女孩。他將聲音盡量的放柔,問道:“怎麽了小妹妹?為什麽在這哭?”
    一句話說出口,程萌倒是沒什麽反應。趙小栓身後的徐亮卻是渾身一個激靈。雖然他認識這位副班長不久,隻有一年的時間。但是,那是趙小栓呀!那不是人人都怕的辣手摧花的木頭疙瘩嗎?怎麽他愣是從班副的聲音當中聽出了一絲柔情?晃了晃頭,驅散了自己的那種詭異的想法,他不停的催眠自己:一定是我聽錯了,一定是我聽錯了。
    程萌心知道若是說自己是來找人的,那麽他們一定會帶自己去見顧尚武,可是她現在心情太複雜,一肚子的委屈卻無法說出口,實在不想見他。
    於是,她吸了吸鼻子,避重就輕的說:“我看完哥哥準備回家的,可是這也太大了,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聽到程萌的話,徐亮的心裏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了一絲僥幸。說實話,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在這軍隊裏待了這麽久,看到眼前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怎麽可能不放出一點纏綿的想法。即使明知道不會有什麽,但是一個沒主的女孩,總還是讓人多生出幾分瑰麗的遐想。
    而趙小栓卻是在心裏埋怨起女孩子的哥哥,自家妹子來看你,你就讓她自己走,也不說送送!他哪裏知道,這時的顧中尉正跟沒頭蒼蠅一般在校園裏亂轉呢!
    程萌說著說著,無限的委屈又開始湧了上來,小嘴兒一撅眼淚又一次掉了下來。
    兩個男人這時才猛地回神,想到了自己的失態,不由得麵上有些尷尬。徐亮此刻他特別想把女孩那個不稱職的哥哥拉出來教訓一通。
    趙小栓看著女孩那大眼睛當中溢出的淚水,手忙腳亂的安慰道:“你先別哭呀!我們是糾察,我們不是壞人。”
    程萌看著兩人手足無措的樣子,真的像兩隻呆萌的大狗,知道兩人是真心心疼她,想幫助他,她自然也不想為難兩個人,於是她帶著鼻音嚶嚶的道:“嗯,我知道,你們是學校裏紀律的保護神?”
    女孩兒一句誇獎的話讓兩個人頓時覺得自己瞬間高大了不少。
    於是趙小栓馬上問道:“你先別哭,你既然要出去,我們送你出去好不好?”
    程萌吸吸鼻子,抽抽搭搭的點了點頭。
    趙小栓站起身準備給程萌帶路,一旁的徐亮也趕緊直起身。程萌剛剛感歎自己今天運氣還不算太差,卻不想往起一站時候就突然一陣鑽心的麻癢從腳下傳來,她一個不穩就向前撲了過去。心道:完蛋了,腿蹲麻了。
    還好麵前的兩人手疾眼快的將她接住,才沒讓她那美麗的小臉和大地親吻。
    瞬間,一陣少女的馨香瞬間傳進了徐亮的鼻尖,少女那滑膩的肌膚,柔軟的觸感,即便他此刻戴著手套,卻也直接如同過電一般,從指尖傳到了他的大腦。
    程萌急急地站穩身形,臉上有一絲紅霞飛過。她趕緊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腳蹲麻了!”
    徐亮耳根一紅,忙說:“沒事兒,沒事兒!你還好吧,要不咱們歇一會兒再走?”
    “沒事兒!沒事兒!”程萌忙搖著頭道。
    於是像是為了自己證明自己沒事兒一樣,她繞著圈兒的在兩個男人麵前走了兩步。兩個男人這才放下心來,一左一右的帶著她向前走。程萌的腿短,個子又矮,所以幾乎是小跑著跟著兩個人的腳步,兩個男人看到旁邊幾乎到小跑的女孩,不自覺的同時慢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