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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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眾人沒有責備程萌,畢竟在他們的眼裏,程萌年紀還小,做事情魯莽也是正常,加上她也沒受什麽罪,於是各自囑咐了幾句就算過去了。若是程家眾人知道程萌的靈魂已經是個28歲的成年人的話,估計就沒那麽容易放過她了。
    值得一提的是程萌因禍得福,就此和丹尼爾一家熟識了。特別和她們的女兒琳達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琳達大了程萌兩歲,典型的美國姑娘性子,熱情活潑,琳達教程萌說英文,程萌教她說中文,兩人嘰嘰喳喳如同兩隻快樂的小鳥。
    程萌本就因為顧尚武的事情心裏堵的難受,所幸以盡地主之誼的借口趁著十一黃金周,帶著丹尼爾一家在k市遊玩了起來。為了留住妻子簡,丹尼爾滔滔不絕的向她介紹著中國那博大精深的文化,每個山水皆有故事,每棟建築都有曆史。程萌發現在丹尼爾介紹的時侯簡一直麵帶微笑且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講述,一雙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裏滿含愛意。程萌想,有了丹尼爾在這裏,簡一定會愛上中國的,愛屋及烏,人無法抗拒的是愛的人的喜好。果然,隻用了三天,簡就告訴程萌她徹底愛上了中國,決定給琳達辦理手續,母女二人一起陪著丹尼爾留在這裏。
    這天,一行人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回到了丹尼爾一家住酒店,簡單的吃過晚飯,丹尼爾突然單膝跪在了簡的麵前,從兜裏掏出一個十分精美的絨布盒子,打開後裏麵是一條精美的項鏈,美麗的紫色水晶吊墜被做成了葡萄的樣子。
    丹尼爾深情款款的說道:“親愛的,還記得在20年前的今天加利福尼亞莊園那纏繞的葡萄藤嗎?那時你站在葡萄藤下,一身藍色的連衣裙,像一個美麗的仙女,你的眼睛是那樣的美,像蔚藍色的寶石。我壯起膽子,才敢上前和你搭話。”
    “當然記得,親愛的丹尼爾。”簡說道:“那時的你傻乎乎的樣子,像極了一條大狗!”顯然,兩人已經開始以往幸福甜蜜回憶。
    丹尼爾繼續說:“對不起親愛的!這些年,為了我的事業。冷落了你們母女,但是請你相信,在我的心中,這世界上任何重要的東西都比不上你們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可以舍棄一切,唯獨不能放棄你們兩個。”
    簡掩著嘴流下了幸福的淚水。項鏈被戴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簡的脖子本就白皙纖長,襯著晶瑩的紫色水晶,顯得更加的優雅,猶如美麗的白天鵝。
    晚上,回到家裏的程萌想著下午的那一幕,眼睛還是濕濕的,看著兩個相愛了多年的人再一次的緊緊擁抱在了一起,她真心為二人感到高興。
    原來有些事情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而便的美好的,程萌不禁想起了那個少言寡語卻一直默默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的男人。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連重生這種奇跡都被自己經曆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發生的呢!既然認定了那個人,那麽自己絕對不允許別人就這麽隨隨便便的將他搶走。下定決心後一直纏繞著程萌的無力感瞬間消失無蹤。
    程萌邊上樓梯邊掏出手機,按下了開機鍵。
    這幾天程萌一方麵因為要陪丹尼爾一家旅遊每天早出晚歸忙的要命,另一方麵也是對顧尚武有些小怨念,所幸一直關機,好幾次顧尚武偷偷打電話到程家,因為時間關係她也沒有接到。如今電話一開機就聽到一連串短信的聲音如機關槍一般的響了起來。竟然有一百條那麽多,而且都是顧尚武發來的。
    “電話怎麽關機了?你在哪?”
    “校園很大,不要亂跑,站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你。”
    “不要胡鬧,趕緊回電話!”
    “丫頭,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萌萌,你要相信我!”
    ……
    看著這一條一條的消息,程萌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男人在發這些消息時焦急的神情,隻覺得心裏暖暖的,再也沒有了苦澀和冰冷。她暗暗決定,明天一早就給顧尚武打電話,最好能見上他一麵,然後找個機會把生米煮成熟飯,以顧尚武那性格,自然是要對自己負責的,到時候還怕他被人拐跑了不成。
    越想越開心,程萌滿臉含笑的推開自己房門,卻在開門的一瞬間被一隻大手猛地拽進了門裏,而她直接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
    程萌嚇得不輕,尖叫聲被一雙幹裂卻滾燙的唇堵在了嘴裏,人被一雙鐵壁牢牢的鎖住,半分也動彈不得。可隨即一陣熟悉的味道衝進鼻孔,她頓時心中一安,整個人也瞬間放鬆下來。男人感覺到懷中女人不再掙紮,吻的更加深入,發狠的蹂躪著那嬌嫩的唇瓣,發泄著許多天來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顧尚武覺得自己快要鬱悶死了。
    那天,他找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卻沒見到程萌的身影,拿起手機就給程萌打電話,可對麵依舊隻是關機提示音。他開始慌了,雖然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心裏卻沒了平時的沉著冷靜。他努力的讓自己靜下心來,將一條一條的可能逐一排除。他馬上給程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陳姨,陳姨告訴他程萌已經平安到家,當他請陳姨叫程萌接電話時,陳姨很是為難的告訴他萌萌已經睡下了。這時即便顧尚武再沒有戀愛經驗也明白程萌在躲著自己。聯係到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意識到,程萌一定是誤會了什麽才會突然改變態度。果然,之後的幾天裏顧尚武始終無法聯係到程萌。
    從那之後,三班的學員發現他們的班長不對勁了。
    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和他們一起吃飯、出操、訓練、整理內務。但是臉黑的嚇人,本來他就是那種不怒自威的長相,現在天天沉著一張臉,周圍幾乎結成一堵看不見的冰牆,入範圍者速凍。與此同時,大家也明顯能感覺到他的魂不守舍,三分鍾吃飯時間結束,區隊長喊起立他也跟著站起離開,大家清楚的看到滿滿的一碗飯,他根本沒吃幾口。最可怕的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竟然一個人坐在床上手裏攥著手機一坐就是一晚。
    出於對他的忌憚所有人都不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能一邊自求多福不要撞到冰牆上,一邊祈禱著唯一一個能跟班長說上話的班副快點結束探親歸隊。
    若是一天也就罷了,這樣一連就是三天,三班的學員們有些怕了,他們偷偷的將此事匯報給了大隊教導員。教導員李潔四十多歲的年紀,有些中年發福,還有點禿頂,脾氣卻很好,為人很和藹,很多學員有了心事都願意跟他談。他在軍校裏幹了二十多年,深知這群孩子每天麵對枯燥的生活所承受的孤獨和寂寞,所以每每大家跟他談心事的時候他都十分耐心。而這些孩子們也會將一些身邊戰友同學們的狀態跟他匯報。隻是對於這個從軍隊裏考上來的顧尚武,他卻從來都不擔心,因為在他的心裏這個年輕人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所擁有的沉穩,似乎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失控,所以對於學員們的反應他罕見的沒有太上心。他隻是找來顧尚武,大致的詢問了一下他的生活,然後就是一些政治思想教育課上的話,諸如希望他能專心訓練,不要讓祖國失望之類的雲雲,說完就放顧尚武回去了。
    情況也反映了,教導員也找了,三班的學員卻沒見他們的班長有絲毫好轉,甚至愈演愈烈,最要命的是出操的時候,一直是模範標杆的顧尚武居然頻頻出錯,害的所有人都跟著做錯,而教員更是以為自己喊錯了口令。
    直到4號的晚上,事情終於大發了。那天晚上大隊長突然吹哨子緊急集合,三班的人睡的迷迷糊糊起來整理行李,等跑到操場上才發現一件大事,班長顧尚武沒出來。大隊長邵誌軍本以為顧尚武隻是睡得太沉沒聽到集合哨,到寢室一看被子整齊的在床上疊著,人沒影了。
    這時教導員李潔才意識到顧尚武這次的問題究竟有多嚴重,竟然已經到了私自離校的程度。於是他先是將顧尚武的事情敷衍了過去,堵住了眾學員的口,又好不容易壓住了邵誌軍的脾氣,說服他不要上報校方。要知道一旦上報校方,顧尚武肯定是被開除的。
    一年多的學習生活,他們是看著顧尚武一步一步過來的,對於一個從基層部隊考上來的大齡學員,麵對著這些從全國各地考進來的天之驕子,他絲毫不遜色,紮紮實實憑著超越常人的努力一路穩健前進,學習、內務、體能樣樣拔尖,讓一些原本不看好他的教員都開始欣賞起這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最可貴的是他有著一般年輕人沒有的沉穩,這麽好的苗子李潔舍不得,而平息了怒火慢慢冷靜下來的邵誌軍自然也舍不得。兩人對坐在辦公桌前抽了一夜的煙,終於在天開始放亮時等回來了顧尚武。
    看著沉默不語的顧尚武,邵誌軍高高舉起的拳頭又慢慢的落下了。他指著顧尚武的鼻子就是一通臭罵。罵累了,直接一腳把顧尚武踢進了禁閉室。顧尚武也知道自己錯了,坐在地上一聲沒吭。李潔擔心顧尚武,暗自為自己的疏忽自責,於是主動要求跟顧尚武一起關禁閉。
    禁閉室很小,一股子嗆人的黴味。坐在禁閉室唯一的一樣“家具”——行軍床上,李潔看著眼前這個魂不守舍的年輕人,心裏更加自責,就算顧尚武平時懂事沉穩,可畢竟隻有二十多歲,生活上、感情上遇到點挫折過不去也正常。怪隻怪自己沒拿學員們的匯報當回事,差點害了這個品學兼優的好苗子。
    一天的思想工作做下來,李潔憑借著自己三寸不爛之舌終於撬開了顧尚武的嘴。得知一切的李潔跟邵誌軍做了詳細的匯報,邵誌軍是個火爆脾氣,一聽顧尚武是為了個女朋友如此失常,氣的非要拎著防爆棍去抽一通這個小王八羔子。李潔趕緊把他抱住,好說歹說算是做通了邵誌軍的工作。兩人在軍校幹了這麽多年,自然見過不少分分合合的小情侶,矛盾基本都是因為軍校管理嚴格,而導致的兩人相處時間短又經常溝通不暢,這問題其實好解決。於是兩人商量後所幸一咬牙做了個十分冒險的決定:反正現在是十一假期,與其讓他偷偷溜出去,被學校抓到後受處分,不如給他放假,時間直到十一假期結束,而且是晚上不必回寢的那種。而聽到消息的顧尚武當天晚上就衝出了校園。
    在今天之前,顧尚武已經連續來了兩天了,這次他一樣沒有開燈,隻是靜靜的坐在小床上發呆。鼻間充斥著屬於女孩的甜美味道,之前將女孩柔軟的身體壓在小床上的一幕在他腦海裏反複回放,讓他空落落的心勉強找到些寄托。這些天裏他覺得自己似乎被人轟了一槍,魂魄都被炸散了,胸口更像是被轟出了個大窟窿,呼呼的往身體裏灌著冷風,隻有待在這間有著無限回憶的小屋裏時才能稍微緩解一些身體上的劇痛和冰冷。
    他感覺十分的委屈,自己不就是沒躲開那個女學員的擁抱麽?這丫頭怎麽就忍心這麽多天沒個消息?
    埋怨歸埋怨,這些天所熬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卻讓顧尚武清楚了一件事,失去程萌的痛苦是他無法承受的。於是在這漆黑的小屋裏,我們的顧中尉做了個決定,去他的克製,去他的等待,這次逮到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之後說什麽也得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反正自己這輩子就認準這個人了,要定了,絕不放手,即使是死,也絕不會放開。
    突然,他聽到了手機開機的聲音,然後就是接連不斷的短信聲和按著手機上樓的腳步聲。坐在黑暗裏的顧尚武猛的抬起頭,眼神淩厲。他一動不動,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當房門被打開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光影裏時,等待已久的狩獵者眼中閃過誌在必得的光芒,對著懵懂的獵物猛的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