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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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程萌從打工的餐館回來,發現公寓裏一片漆黑,她的心驟然就沉了下去。拿起電話給房東打電話,卻遲遲沒人接聽。
    在屋子裏呆了一會兒,程萌終於坐不住了,翻出賈梅藏在衛生間裏手槍,套上羽絨服就出了門。
    程萌搭上公交大巴去往艾倫所住的街區,一路上行人和車輛都很少,美國人很重視感恩節這天的晚餐,想來應該都在家裏吃著烤火雞和南瓜餅吧。
    她坐在空蕩蕩的巴士車上,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和顧尚武一切過得那個春節,那時的一幕一幕似乎就發生在昨天。她拿出手機又一次看了一遍那最後的短信,做了個深呼吸,又將手機裝回口袋裏。
    艾倫住的地方離她們不太遠,不過這個街區是芝加哥最亂的街區之一,是芝加哥三大黑幫之一的主要活動地點。
    說起芝加哥,就不得不說芝加哥的黑幫,這個現象若是放在中國應該就叫做“曆史遺留問題”。據說,上個世紀五十年代,芝加哥迎來了一波移民潮,有大量的南部黑人不堪奴隸主的折磨,跑到芝加哥來討生活,而顯然,當地的白人並不待見這些黑人,他們在這裏受到了白人各種各樣的排擠。白人們為了控製黑人們的活動區域,在芝加哥的郊區建起了公屋,也就是現在的廉租房、拆遷安置房之類的。這種行為就像是為了小區的環境衛生而建立了一個垃圾站,而這個垃圾站的衛生條件可想而知,罪惡就如同蠅蛆一般找到了滋生的土壤,開始瘋狂生長。
    當時芝加哥黑人們的生活條件相當的差,據說當時最大的公屋社區裏至少住了75000人。黑人們向沙丁魚罐頭一樣的擠在一起,這種混亂的情況給黑幫的滋生提供了有利條件。這些人控製大樓,在裏麵藏匿毒品從事各種各樣的犯罪活動。而當地的居民們對這些人都是相熟的,不但不幫助警察抓捕,反而幫著他們打掩護。於是在有了群眾基礎的情況下,芝加哥的黑幫如雨後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據說最多的時候芝加哥一共有120多個幫派,甚至連警察內部都有不良幫派孵化出來。
    幫派多了就要爭地盤,火拚,警方對此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於是芝加哥有了另一個名字“罪惡之城”。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程萌到了站點下車,又開始給賈梅打電話,依舊沒人接聽。看著滿是塗鴉黑漆漆的街道,她有些怕了,畢竟這個城市裏死一個人就跟死隻螞蟻一樣,誰知道自己進去之後將麵對的是什麽。何況此刻那街道就如同一個巨大怪獸的嘴巴,仿佛能把進去的所有東西都吞噬進自己的肚子裏。
    就在程萌正在那裏猶豫的時候,隻見一個瘦小的人影從裏麵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看清來人之後,程萌一陣狂喜,跑來的正是賈梅,她在看到程萌之後非但沒有一點高興,反而用中文喊著讓程萌快跑,而隨後她的身後就出現了幾個手拿棒球棒的男人,他們膚色各異,唯一相同的就是一邊大聲的罵著,一邊往這邊追。
    程萌也來不及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了,拉起快要摔倒的賈梅沒了命一樣的往前跑。
    憑著記憶,程萌拐進了一條比較繁華的街道,這裏最多的是酒吧和歌舞廳,她拉著賈梅不停的跑,後麵的男人越追越近,眼看著沒幾步就要追上兩人了。突然,程萌的眼睛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旁邊一個酒吧裏出來。灰色的西裝,黑色的拉絲眼睛,東方人特有的容貌在滿街黑白相間的麵孔裏格外的顯眼。
    溫然,程萌記得這個人的名字。
    前世的時候,她和這個溫然有過一段恩怨,那時她出獄後回到在水晶宮坐台,一個長得很是帥氣的男人來到水晶宮,說要帶小姐出台,而且是半個月。這些姑娘們每天麵對都是些腦滿腸肥的老色鬼,一看有帥哥來挑人自然是搔首弄姿希望能跟帥哥共度良宵。而這位帥哥卻偏偏挑中了那天剛好心情不爽的她。
    本著 “有錢不賺王八蛋”的信條,她跟他到了一棟別墅,而這時,那個帥氣男人才告訴她,真正需要陪的正是這個叫溫然的男人。
    那時的溫然似乎很頹廢,麵容憔悴,胡子拉碴,不說話也不理人,程萌看著這裝修豪華的大別墅自然獅子大開口要了個不小的數字,帥氣男人欣然同意。
    而這個溫然似乎對女人沒什麽需求,既然陪著他就有錢賺,程萌也樂得清閑,於是,隨後的四天裏,她就充當起了保姆的角色,打掃房間,做飯洗衣服,陪他發呆。
    當她以為自己這半個月裏都會這麽渡過的時候,就在第五天的清晨,一個電話擾亂了別墅裏脆弱的安寧。
    程萌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隻是知道溫然在接了電話之後就跟瘋了一樣,開始砸一切他能砸的爛的東西,然後在這一堆廢墟裏強暴了程萌。
    嚴格意義上來說,妓女這個行業很多時候都是再被客人強暴,所以程萌沒有自怨自艾,她需要做的隻是在反抗不了的時候學著去享受而已。
    在那以後,溫然恢複了他儒雅的外形,也開始和程萌些簡單的對話。兩個人如同戀人般過了十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做愛,瘋狂的做愛。兩人用各種姿勢做遍了屋子的每個角落。
    不得不承認即使在溫柔儒雅的男人在床上也是頭野獸,溫然就是這樣的,他在床上開放到程萌都震驚的地步。從兩人第一次時溫然的生澀程萌就看出他是個處,而短短的十天,他就成了個性愛大師,淫詞浪語說的越來越順,尺度也大到令人咋舌。
    第十六天,已經快被折騰掉半條命的程萌被之前那個帥氣男人送回了出租屋。
    一切似乎就這樣過去了,然而,令程萌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她被送回來的六天後,她被警察帶走了。不是賣淫,而是故意傷害罪。傷害的是陳丹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說,陳丹丹流產了,而她一口咬定這一切是程萌做的,時間就在十天前。
    程萌不怕被抓,但是她恨透了被人冤枉。十天前她還在溫然的別墅裏翻雲覆雨做愛做的天昏地暗呢,哪有心思去禍害她的孩子。
    她跟警方說了真相,然而當警方去別墅查實時,卻被告知別墅根本屬於未售出的狀態,進去一看也是空空蕩蕩,完全沒有住過人的痕跡。
    程萌就這樣被警方提起了訴訟,準備上法庭。程萌知道中國的法律是寧枉勿縱,為了不坐牢她隻好憑著記憶中溫然給她的號碼讓律師打了個電話。好在對方正是溫然,他也同意給她程萌在法庭上作證。然而,開庭那天他卻沒有來,她被放了鴿子。結果,她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入獄3年。
    後來顧尚武為了照顧她毅然放棄了大好前程提前退伍和她在獄中結了婚,再後來她出獄,顧尚武犧牲。
    程萌談不上恨溫然,畢竟兩人之間隻是金錢交易,沒有任何情感,人家不幫是本分。她隻是有些怨,若前世他能出庭作證,是不是她就不會被判刑,那麽顧尚武就不用退伍,那樣他就不會為了賺錢而去幫警察處理惡性案件,也就不會死。
    雖然此時兩人根本就不認識,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溫然,讓程萌竟然生出了些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於是程萌二話不說拉著賈梅就鑽進了溫然的汽車,然後鎖上車門催促溫然開車。
    溫然從後視鏡看著後排座上兩個氣喘如牛的女人,又看了看衝著自己汽車衝過來的壯漢們,如水墨畫一般的眉眼瞬間皺在了一起。
    “對不起,我並不認識你們,請下車!”他聲音平靜,卻十分的冷淡。
    “喂,大家都是中國人,在這異國他鄉應該互相幫助的!”程萌看著他這冷淡的模樣,開始懷疑起上輩子他放自己鴿子很有可能不是有事耽擱了,而是就是覺得麻煩不想來。
    溫然卻對程萌的話充耳不聞,繼續說道:“我不想惹麻煩,請你們下車!”而這句卻是用中國話說的。
    程萌的火氣一下就頂到了腦門,她近似於無理取鬧的口吻說道:“反正我今天就賴你車上了,你不開車,好呀!那就讓這幫人砸了你車得了!”
    溫然本來是應好友之約出來喝酒,可是他的酒量有限,隻好提前退場,誰知居然遇到這麽個麻煩事。他推了推眼鏡,微不可見的咬了咬牙,這麽難纏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一時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就在這時,那群人已經追到了,看著溫然車上的寶馬標誌自然不敢隨意動手,隻好揮舞著手裏的棒球棒在車子四周來回叫囂,時不時做出要砸車的動作,威脅著讓賈梅下來。
    “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找你兒子去了嗎?怎麽惹上這群家夥了?”程萌看著外麵張牙舞爪的一群人,用中文問道。
    “我的確是去找艾倫想要要回你的鐲子,可是後來這些人來了,說艾倫欠了他們的錢,讓馬上就還。正好看到我們兩個手上的鐲子,二話不說就來搶,我自然不能讓他們搶走,於是就跑了出來。”賈梅喘了半天終於將來龍去脈說了清楚,邊說著,邊將好不容易搶回來的鐲子交給了程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