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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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羅家大宅。
羅老爺子過八十大壽,此刻的羅家大宅簡直比過春節都熱鬧,從早到晚門庭若市。第一天來的都是親友,第二天來的都是世交,第三天是正日子,上午宴會來的都是持著邀請函來的嘉賓,而這下午的就隻是些聽說此事“慕名而來”的人。其中極少部分是交情不深沒想通知的,另一部分就是厚著臉皮往上貼的,目的隻是攀附上羅家這顆大樹的。於是此刻進出羅宅的各色人物就開始莫名的讓人有種看滑稽電影的既視感,荒誕、誇張、滑稽。
羅老爺子顯然不喜歡這種場麵,早早的以身體不適為由回房躲清靜去了。而羅父更是以研究所工作忙躲沒影了。隻有羅家二叔攜著一眾女眷扯著笑在客廳裏迎來送往。
溫然提著行李下樓時,客廳裏的人已經又換了一波。
這已經是下午的第四批了,據說是一個國內知名企業的老總,帶著女兒一同來給羅老爺子拜壽。說實話,這個企業溫然聽過,可是他翻遍了腦子裏的記憶也沒發現他們和羅家有過什麽交集,很顯然又是所謂的“熟人介紹過來的”。
中年男人不停的向人推銷著自己的女兒,而坐在沙發上的年輕女孩也不時搔首弄姿,以展示自己美好的“賣相”,溫然心裏泛起一聲冷笑,又是個想靠賣兒女升官發財的無恥父母。
“早就聽說羅家公子年少有為,我倒是覺得傳言說的太過謙虛,羅公子年紀輕輕就能擔起羅家重擔豈是一句‘年少有為’能形容的,可惜鄙人今日無法一睹羅公子風采,無法向他討教一二,實屬遺憾呀!……”
男人一張一合的嘴巴。不停的吐著奉承之詞,儼然把羅家公子誇成了少年周公瑾一般不可比擬的青年才俊,想想自己那個整天花天酒地的弟弟,溫然一貫溫潤的臉上此刻卻連笑都懶得掛上一個了。
看著他平靜的拉著行李箱走了下來,中年男人和沙發上的年輕女孩眼睛都是一亮。
“這位是?”中年男人結束了自己滔滔不絕的敬仰,開口問道。
溫然禮貌的勾了勾嘴角,平靜的回答:“溫然。”
兩人得知眼前這個儒雅的男人並不是什麽值得費心思的人時,目光馬上就淡了下來,女孩雖說又偷偷瞟了溫然好幾眼,卻最終還是講注意力集中在了“正事兒”上,而她的父親則準備繼續自己的話題。
羅二叔對這個侄子總是有些莫名的畏懼,可現在畢竟有外人在,不能漏怯,於是他端起長輩的風範,輕咳一聲,問道:“小然啊!怎麽這麽著急?剛散了宴席就走!”
溫然禮貌客氣的回答:“抱歉,美國那邊有個課題需要我。”
“就不能晚幾天再去嗎?”溫母在一旁不由得抱怨出聲:“還呆了一天不到。”
溫然微笑著,卻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恐怕不能。”
羅二叔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敢說出一句話來。一時間,客廳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中年男人浸淫商場多年,他全靠自己這張巧嘴,看著眼前的尷尬場麵趕緊幫忙打圓場說:“年輕人以工作為重是好事。你看我兒子,過年都沒回來。說是在外麵搞什麽電子商務,給我們老兩口想的沒著沒落的,我就安慰我自己說呀:年輕人得有幹勁!都像咱們這幫老頭子似的天天想著退休怎麽行!”
不得不說,這個油頭粉麵的中年人一番話確著實緩解了冰冷的氣氛。羅二叔終於找回了點麵子,開口說道:“也是,年輕人工作要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多謝!”溫然點頭行禮。
目光卻不自覺的飄向羅二嬸身邊那個那個保養很好的女人,他的母親。最後一次,他想從這個女人的眼睛當中,看到一絲眷戀或是不舍。
然而他還是失望了,這個女人的眼中隻有無奈甚至還有些懼怕。
一瞬間,溫然居然釋然了。他還祈求什麽?這些人已經不是自己的親人了,早在他10歲那年。他們親手將他送出去的時候就知道了,不是嗎?
他雖然現在他再次回到羅家,卻已經成了一個外人,他在羅家人的眼睛裏看到過愧疚,看到過討好,看到過懼怕,看到過忌憚。卻再也沒有看到過親情。
溫然曾經瘋狂的嫉妒過他的弟弟,可是那又有什麽用呢?當虧欠積累到無法彌補的程度,那麽人們會選擇無視,而他就這樣成為了羅家人心中不願被碰觸的傷疤。
羅家人似乎把所有的親情都給了他的弟弟。他們寵愛他,嗬護他。所有人都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對待弟弟。就算現在他天天花天酒地胡作非為,長輩們依舊是一邊訓斥他不長進,一邊無下限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一直以來,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應該這樣孤獨的渡過。他不想娶妻生子,因為他沒有信心自己可以去愛上一個人,他不懂、也不會,他害怕背叛,害怕親人的背叛。所以他不敢去碰觸,他寧可一切都沒有。
可是命運似乎並沒有放棄他。在遙遠的國度裏讓他遇到了程萌,那個古靈驚怪的小丫頭,那個每次見到都會惹下無數麻煩的小丫頭,那個唯一可以救贖他的人。
想到女孩,溫然突然笑了,卻笑的羅家人心中一震,整整21年的時間,自從那個男孩倔強的走出羅家大門開始,他們沒有見過這樣他這樣的笑容,他笑的是那樣的純粹,笑意發自內心,直達眼底。一瞬間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聽話懂事,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子侄。
他們聽到溫然柔和的嗓音說著:“祝大家愉快,我回美國了,那邊有更需要我的人。”
說完,他深鞠一躬,提起行李,大步的離開了這座對於他來講永遠寫滿了冰冷與虛偽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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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急切的推開那扇門的時候,他想過無數種和程萌見麵的場景。可是眼前的這一切還是暖的他心頭輕顫。
盛夏的陽光,透過窗子肆無忌憚的射進屋子裏。女孩的長發隨意的挽起,碎發落在臉頰處隨著海風微微飄蕩,上身的米色亞麻長襯衫隻隨意的在胸口處係了兩個扣子,露出裏麵純白的貼身吊帶背心,牛仔短褲下白皙修長的腿被水藍色的桌布遮著,隨著風的吹動若隱若現。長長的睫毛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她一手拿著鉛筆,一手持著美工刀,正無比認真的削著。
看到他的出現,程萌抬起頭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仿佛一個一直等待著丈夫回家的妻子,眼睛笑得微微的彎著,嘴角大大的上翹,精致的五官無不透著無與倫比的美麗。
因為分神女孩的手中一抖,鋒利的刀片劃破指尖稚嫩的皮膚,鮮紅的血液瞬間湧了出來。
然而隨著女孩的驚呼,白嫩的手指已經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牢牢的攥住。流血的指尖被溫熱的唇舌包裹,柔軟的舌頭輕輕的劃過敏感的指腹,一股電流緩緩順著她指尖的皮膚直接傳到了女孩的心髒。
“怎麽這麽不小心?”男人眉毛微蹙,語氣當中三分責怪,七分憐愛。
溫然取了醫藥箱開始處理傷口,他處理的很認真,仿佛那不是手指,而是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動作格外的輕柔。
看著這個清雅高貴的男人此刻單膝跪在自己麵前,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包紮傷口,程萌的腦子一瞬間就空白了。
溫然處理好女孩的傷口後卻並不起身,依舊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抬起頭,看著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緩緩的摘下眼鏡,一雙如墨般的眸子似乎含著千萬種柔情,他用著小心翼翼卻無比堅定的語氣,緩慢的說:“我的天使,我可以奢求擁有你嗎?”
程萌整整用了十秒鍾才算是想清楚溫然說的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活了兩世程萌的所經曆過的男人連她自己都數不清楚,所以她一直認為男人對待性總是有種骨子裏的拙劣和霸道,總是來了興致按倒就上,能耐心做個前戲的都算得上是憐香惜玉的了。
就算是溫然這種斯文守禮的,前世時不也是直接撕衣服。所以從她答應溫然的那一刻起,便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心理建設。
可是,如今這樣一個溫潤脫俗如謫仙的男人就這麽跪在自己麵前,深情款款又一本正經的跟自己求愛,不對,是求做愛,這完全不符合劇本走勢的劇情讓程萌的臉騰一下就紅透了,順帶把腦袋燒短路了。
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的用心疼愛的感覺,讓程萌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而跪在地上的溫然卻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了,他沒有跟女孩子相處的經驗,認識他的人也因為他的超凡脫俗根本不好意思在他麵前細說這些事情,他除了從書本裏得到的提示,剩下的就隻是憑本能了。
他珍愛眼前的女人,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就這麽做了。隻是看著女孩遲遲不答複他卻開始擔心了起來,他害怕自己的方式不對,沒有傳遞出自己的意思。聰明的腦子一時間竟也沒有了主意,正無計可施時,就見女孩滿臉通紅的嘟囔道:“哪、哪有人這樣問人的!”
“那應該怎樣的呢?”溫然不恥下問。
“就是,就是感覺來了,然後就……!就……”程萌笨嘴拙舌的還沒解釋完,我們聰明的溫教授已經完全明白了動作要領,直接探身吻住了女孩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