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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磷愣了良久, 麵前的女生離得太近, 幾乎能嗅到發間的芬芳。
他的手扶住葛飛靈的胳膊, 即使她站穩了,昊磷仍怔怔地握著她沒放。
“老師。”
清澈的男聲喚回他的神誌,昊磷一個激靈,心虛地鬆開了女生的胳膊。
景浣微微皺著眉,卻也顧全大局地沒說什麽,徑直走到昊磷的辦公桌,問走讀生的手續。
昊磷還有出神地望著葛飛靈, 她一直沒抬頭, 他心裏未免有些慌。
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學生有了不該有的齷齪念頭。
葛飛靈低著頭,臉上隱隱作痛。
即使被這麽羞辱, 她心中仍是一片荒蕪。
完全不在乎。
景浣進來轉移了昊磷的注意力。
她慢慢抬起頭, 挺拔的男生背對著她,恰恰好好擋住了昊磷。
“你再去找宿管簽一下名就可以了, 奇怪我記得你早就辦好了啊…”昊磷幫景浣填寫申請書,露出些許疑惑。
葛飛靈這時趁機離開辦公室。
等門被關上時,昊磷這才驚覺人已經逃了。
但礙於景浣在場,他也不好說太重的話, 歎氣搖頭:“這小丫頭。”
景浣垂下長睫,保持沉默。
沒一會兒,他拿著申請書走出辦公室,然後快步往樓梯口趕去。
希望能追得上她。
或許是葛飛靈走得太慢,景浣如願在樓梯間攔截到她。
“你的手怎麽了?”景浣眼尖地注意到她貼著創可貼的左手。
他想握住仔細看看, 葛飛靈及時放到腰後。
景浣感覺到她的躲避,眼眸微動,耐心地:“不要緊吧,昨晚你直接回宿舍了?”
但葛飛靈隻覺他和毛巧貞一樣煩。
既然考第一沒用了,那他也沒用了,她何必再迎合。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
景浣微怔,立刻察覺出她毫不掩飾的厭惡。
“…你覺得我很煩麽?”
“是。”葛飛靈巴不得馬上撇走他,“我明天就找昊磷調位子。”
她說完,轉身準備回教室,左手忽然被一道力拖回去。
葛飛靈想也不想地拚命推他,景浣置若罔聞,緊扣她的手,摘下創可貼,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傷口,說:“好像有點發黑了,疼嗎?”
她攢緊拳頭,無聲地掙脫他的力道,但沒有一點作用,除了被他抓得更緊外,搞得她仿佛在欲擒故縱。
景浣看她像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孩,輕輕將她擁入懷,說:“雖然不知道你因為什麽心情變差,但你不說也沒關係的,就算你罵我,我也不會生氣。”
“神經病。”葛飛靈被迫擁抱,氣得發抖,但又掙脫不開,隻好惱凶成怒地罵。
景浣早有預料地笑,校服的領子壓著她的臉,他說:“好的,你接著罵吧。”
“……你有病,放開!”葛飛靈氣到害怕。
她開始恐懼景浣可能不是那麽好甩開,情商和智商都不輸她的人,像對付毛巧貞和姚永那樣用的招根本不行。
不管她罵得多難聽,景浣不受影響地抱著她,嘴角揚著笑意,好整以暇。
她現在受傷了,心理和身體都需要安慰。
“你個岸貌道然的偽君子,快放開,你性騷擾我,我去告訴昊磷開除你…”她已經開始口不擇言。
他說好的,一點兒也沒有被罵的怒火,還提醒她:“岸貌道然
和偽君子語意重複了,是病句。”
“……”
葛飛靈掙紮的動作越來越慢,她好累,力氣所剩無幾,腸子都悔青了。
她當初為什麽要招惹他??
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了。
葛飛靈不掙紮了,忍著惡心往他懷裏蹭了下,小聲說:“對不起,我是心情不好,你先放開,我告訴你原因。”
“沒關係,你不願意說我不會勉強你的。”他善解人意。
葛飛靈咬牙,差點忍不住推他。
“…我,我好多了,先回教室好不好。待會兒還得升旗儀式。”
“嗯,也是。”對方終於鬆了口,可是身上的禁錮沒解放,葛飛靈蹙眉看他。
正正好好撞入似乎等待已久的黑眸。
她不適地移開目光。
景浣望著她,被她的害羞逗樂,說:“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以後少去找昊磷,他畢竟未婚。”
葛飛靈:“……”
他未免管得太多了。
“而且他隻比我們大十歲,防人之心不可無。”景浣很認真,帶了點嚴肅。
葛飛靈閉了閉眼,忍了下去,不情不願地點頭。
“好,我答應你。”
她明天照樣去找昊磷調位。
得到承諾後,對方終於放開了對她的人身限製,男生手的大小和長度都比她大一號,慢慢地從她身上拿掉。
葛飛靈一得到自由,馬上後退三步。
“變態,你真的有病。”
她罵完,快步跑回教室,好似生怕他又報複一般。
景浣掛著淺淺的笑,她怎麽那麽怕他。
而且,她跑得這麽快,回到座位,她依舊得要麵對自己。
毛巧貞從那天開始,就沒再搭理她了。
柴佳更不用說,至此,全班的女生算是孤立她了。
其實也算全班孤立了,從她總是被昊磷在班上批評起,男生們也很少跟她打招呼了。
好學生最怕沾染上陋習了,壞人也不例外。
葛飛靈無所謂,自從她對學習沒了心思,平時的小測成績逐漸落後,保持在班上前十。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三除了學習也沒什麽好玩的了,她隻不過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拚死拚活去搶第一。
她的成績也足夠她去報一個離家遠的大學了。
至於景浣,才是真正讓她頭疼的根本。
葛飛靈找昊磷調位,反而被罵了一頓,說她不知好歹。
也不知道景浣給他灌了多少迷魂湯,昊磷強硬地告訴她,除非景浣同意,他不可能隨便給她調離座位。
他同意?
葛飛靈恨極,他能同意才怪了。
與全班冷落她的現象對比,景浣在外人看來算得上“不離不棄”的典範了。
女生們嫉妒得發瘋,男生們則酸酸地譴責景浣被她的美貌蒙蔽了心神。
因為景浣非但不像其他人那樣疏遠她,甚至還更親近她。
葛飛靈調不了位,被班上和家裏一起冷暴力,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少言。
隻有他,不厭其煩地每天挑動她的怒氣。
葛飛靈好端端地做著作業,他不時抬起她的左手,查看傷勢好了沒。
“……別碰我。”她難受地扭動手腕,低聲罵他。
但對方把她的死穴
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不敢在晚修內鬧出太大動靜,所以基本隻是口頭怒斥。
“乖,我幫你塗點藥,好得太慢了。”
景浣溫柔又不失霸道地扣牢她的腕骨,從桌洞拿出一盒昂貴的藥膏。
葛飛靈肯定不願順他的心意,可根本掙脫不了快成年的男生力氣。
本來毫無波瀾的荒蕪內心,被他這麽一搞,氣得想殺他滅口。
“你是人渣,混蛋,畜生!”她一邊顫栗一邊辱罵。
“嗯,嗯。”景浣左耳進右耳出,隨口應著,更像在哄著她,安撫她的情緒。
他沾了點藥膏,指腹按在白淨的手背上,輕輕按摩揉著。
有時不小心按重了,她還會罵得更狠,然後開始掉眼淚。
景浣哭笑不得,真沒見過比她更難伺候的女生了,什麽都要強裝麵子,可是又愛哭。
他忽然記起看過的心理書。
有種人是這樣,內心悲傷太多了,所以關不住眼淚。
“…你好了沒,我要寫作業。”葛飛靈吸著鼻子,罵他的詞用完了就懶得繼續講了。
景浣垂眸盯著她,白熾燈照下來,她的鼻尖紅彤彤,眼角也是紅紅的,雪白的肌膚柔軟細膩。
“你是聾子麽??”
他不吭聲,被藥刺激得陣痛連起的葛飛靈受不住,另一隻手去推開他折磨人的指腹。
景浣回過神,幹脆將她那隻不安分的手給擒住。
“……你還要臉嗎人渣!”葛飛靈真的氣糊塗了,非常難堪,又忍不住怒罵。
景浣原本沾著藥膏的右手抓著她沒受傷的右手,一邊麵色不改地抓緊一邊帶著她的手塗藥。
但是這樣不太方便,他很快又換了換,左手單手扣牢她的雙手,減輕塗藥的右臂的負擔。
其中葛飛靈趁機想掙脫被他察覺到,握得更緊。
她現在動不動就炸毛,氣得不行:“你這樣跟強奸犯有什麽區別…?”
景浣的動作頓了一頓。
之前她怎麽罵都行,甚至各種難聽的髒話罵出口,他也可以全當沒聽見。
但是這個詞。
景浣微皺眉,懲罰地摁了摁她的傷口,在她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之前,正色道:“這個詞很重,不要輕易罵出口。”
“怎麽,終於生氣了,你不就是嗎?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
他的神色嚴肅不少,垂眸回避她的目光,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胡亂說話我不介意。”
“你就是強奸犯!”葛飛靈難得找到一個刺激到他的詞,恨不得戳傷他。
下一秒。
嘴唇被他塗著藥膏的右手捂住。
葛飛靈瞪大眼,隨即強烈地轉動下巴,不讓他碰。
景浣依舊是油鹽不進的臉色,說:“還講麽?”
她一瞬僵硬,在嘴巴的自由和罵人的尊嚴之間抉擇。
“我沒生氣…”景浣在她沒表態的幾秒內,指腹克製地壓過她的唇瓣,“其實我不想你吵到別人。”
他沾著乳白藥膏的手就在眼前。
濃烈的藥味離得太近。
葛飛靈有點被嗆到,細眉緊皺。
她最後還是屈服了,艱難地在他的五指下講出一句話:“好……我不說了……”
對方鬆開手之前,還將藥膏蹭到她的兩片唇瓣上。
葛飛靈顧不上猜他有意無意還是惡趣味,藥膏嗆人的氣味很濃,她快不能呼吸,忙去抽紙巾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