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浣靜了幾秒, “嗯”了一聲。
    居然是真的, 怎麽兩人都前後不一？
    昊磷搞不懂現在小孩子的心思。
    “行吧, 既然是個誤會，我也不說什麽了。”桌椅拖動聲驟起，昊磷瞅一眼班裏調座位的情況，踱步走進去。
    走廊外隻剩他們兩人。
    葛飛靈僵站著，斟酌了一會兒。
    她不走，他也不動。
    身後的人呼吸淺淡，仿佛怕驚擾了什麽。
    葛飛靈心係自己的筆記本, 舍近求遠, 幹脆往前門的方向走。
    “還是要把表麵功夫做好的，盡管你再不喜歡。”他突然開口。
    忍不過, 她側過頭, 上下打量他一遍：“像你這樣嗎？”
    他好像又長高了一點，臉龐清雋。
    景浣看著她, 沒察覺到她誤會了，為她操碎了心：“不能因為你不喜歡，就可以隨意踐踏。”
    她身上的倔氣其實很傷人，他希望她能收斂點。
    “……我樂意。”
    說到底, 每個人都是雙標。她的態度從沒變過，隻不過用來對他，他就受不了。
    葛飛靈沒再理他，回教室。
    他原本想和她好好談談的，但是她似乎更生氣了。
    景浣稍後反應過來, 緊壓眉骨。
    自己不知不覺中又把她推開了。
    新座位調整後，景浣又跟卓星宇坐到了一塊，終止了其他女生的憧憬。
    葛飛靈比較倒黴。
    分到的同桌是個倒數第三的男生，如果是學渣倒還好，偏偏這男的對她有不正當企圖。
    同桌第一天，滿臉雀斑、戴著牙套的趙銳湊過來問她：
    “給你多少錢才能追到你啊？”
    葛飛靈停下筆，屈辱的厭惡感湧上來。
    對方吃了多少洗腦包才會妄想她是拜金女？
    “有病。”她馬上將椅子挪到一邊。
    “說個價唄，景浣肯定也給了你不少錢，你現在的男朋友也是吧。”趙銳望著她標致的側臉，心中澎湃。
    其實班花喜歡錢，像他這種不缺錢的求之不得，畢竟能用錢就買來美人，就怕她是心氣兒高的。
    葛飛靈微惱，恨不得懟他“醜八怪滾吧”，轉念一想，又想到更諷刺的回答。
    她微笑說：“我不要錢。”
    不等趙銳麵露喜色，她緊接著補充：“你考到年級第一我倒貼怎麽樣？”
    趙銳沉默：“……”
    如果級第一不是景浣還好說，但景浣的綜合能力太強，之前就聽說有個人動了歪念，去作弊也沒考贏他，更何況他這種勉強考進實驗班末尾的。
    難上加難。
    “原來你喜歡學霸啊…”趙銳沒話找話，被人拒絕了賊心仍不死。
    “做不到滾，再騷擾我就調位。”
    葛飛靈半是警告半是威脅。
    總算鎮住了對方，趙銳悻悻然收回腦袋。
    原以為把話說得這麽絕了，對方就會識相一點，結果沒幾天，她又聽見更離譜的謠言。
    熱水間內，葛飛靈還未走近，同班男生們的聲音傳出來。
    “班花不僅要錢，還要成績，她以為她是鄧文迪啊哈哈哈。”
    “景浣是真慘，被她玩弄完感情就甩了。”
    “是啊，景浣這樣條件的都甩，嗬嗬，估計隻有總統能配得上她了吧。”
    “她之前成績也沒多好，否則早來實驗班了，用得著高三才升上來？”
    “這種女的隻有老昊能治，看著她在老昊麵前吃癟我就爽。”
    “老昊是不是也有點喜歡她啊，不然幹嘛老是針對她。”
    ……
    葛飛靈拿著水杯，及時躲進女衛生間，沒讓他們發現。
    她也覺得他們可笑，比女生還嘴碎，這麽罵她不過就是因為她高冷，沒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機會。
    這樣對比，姚永真是品德最佳的一個了。
    起碼坦坦蕩蕩，不會躲在暗處詆毀她。
    成績好的人真不代表人品也好，她自己是一個例子，那些空有腦子的男生也是例子。
    隨著她跟景浣裝不熟以後，班上的人越來越不待見她。
    這還在她的承受範圍內，她不會因為實驗班某些人就放棄這麽好的學習資源和環境，包括景浣。
    即使全班沒人搭理她，那又怎樣，離高考隻剩半年的時間了，她考上好大學才是實在的利益，外人的嗖嗖冷箭隻是徒勞。
    在這樣的信念下，葛飛靈過得充實而愉快。
    擋箭牌姚永已經在準備出國的事宜，沒什麽時間來煩她。
    徐柔應該是又找了個男朋友，暫時走出失戀的陰影，和她的關係回到以前。
    毛巧貞和柴佳就更不足為道，她不和景浣來往，這兩人就燒香拜佛了，有空去纏景浣也不會來找她麻煩。
    至於其他人，除了背後說壞話，沒別的本事了。
    她的成績懈怠了幾周，又重新步入正軌，綜合成績一直在進步，和第一的分差越拉越近。
    聖誕節前夕的體育課。
    操場上的學生們像圓墩子，一簇又一簇，各班體委領著隊熱身。
    葛飛靈跑步的時候，隱隱感覺不太對。
    防曬霜塗了跟沒塗似的，皮膚一碰陽光就灼熱得不行。
    她越跑越慢，落在隊伍的末尾，在想等會兒怎麽跟體育老師請假。
    即將跑完熱身一圈時，她低著頭躲陽光，前麵不知道誰，很陰險地推了她一下，害她差點摔倒。
    身後有隻手及時扶住她。
    葛飛靈正要道謝，抬眸看見是景浣逆光的臉，“謝”字梗在喉嚨。
    那隻手緊緊握住她的胳膊，力道有點不知輕重。
    “…多謝。”她終是避開視線說了，先請假要緊。
    但對方遲遲不肯放手，扣得死緊，她也掙脫不開。
    “？”葛飛靈心裏冒出不詳的預感。
    體育老師在樹蔭下等他們回歸，前麵的一些男生饒有興趣轉過來盯著他們。
    全班注意到他們這種姿勢隻是時間問題。
    男生的力氣像纏繞的蛇，令人喘不過氣，葛飛靈無聲地使勁擺脫，也不願向他求情。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最後的那兩位同學……你們在幹嘛？”
    體育老師眯著眼，眼尖地發現隊伍後邊的小情侶，忍不住咳嗽提醒。
    果然實驗班也有談戀愛的。
    在全班人的目光集中到他們之前，景浣垂眸鬆開了手。
    但是大家還是想入非非，尤其目睹全程的幾個男生。
    葛飛靈皺眉，揉著被抓疼的手臂，徑直向體育老師走去。
    “老師，我來例假了，可以請一下假嗎？”
    她的聲音不大，體育老師正要點頭同意，班裏忽然冒出一個女生
    揭穿她：
    “老師，她沒有來例假，我跟她同宿舍我可以證明。”
    葛飛靈眼神一凜，曾經八卦她的男生也來湊熱鬧：“對啊老師我也能作證，我沒看見葛同學褲子有紅色痕跡哦。”
    “是啊，老師你別信她。”
    “哈哈哈我是她同桌我也……”
    這就是她被孤立的後果。
    葛飛靈忍住，仍是堅定地望著麵前的女老師。
    “……你們別吵了。”體育老師並非不近人情，她沒說什麽，同意讓葛飛靈請假，“老師相信你，你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