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嗓音像清脆的玻璃, 說話清亮，很抓耳。
    景浣凝神掃了她一眼。
    橘帥之前隻算是看見他的側臉, 之後對上他正麵目光，驚豔得說不出話。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景浣這般謫仙人物。
    “你終於醒了。”
    葛飛靈趕在景浣麵前開口，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你先穿鞋去洗漱，晚飯快好了。”
    橘帥怔怔地盯著景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點著頭應好。
    原本預料到她會喜歡上景浣, 但是比想象中快太多。
    葛飛靈忍下心裏些微不適, 正要和景浣解釋，臉上停留的棉簽又來折磨她。
    景浣不顯山不露水, 睫毛垂下的陰影遮斂情緒，他說：“讓她走, 我的房子隻給你一個人住。”
    “…她走了去哪裏住？”葛飛靈抓了抓他的手, 推回去, 不讓他繼續碰她的臉。
    景浣抬眸, 被她緊握的地方微微發熱。
    “你是真心為她好麽, 還是又想氣我？”
    他早應該把她帶回家的。
    葛飛靈想了想, 主動親了一下他的掌心。
    他的掌紋凹凸不平, 殘留著一股苦澀的藥膏味。
    燈光下過分美麗的戀人親吻他的手, 長發垂落他另一隻手，柔軟和順滑的觸感。
    她身上仿佛散發迷迭香，隨便一個淺吻，就能挑撥得他心癢難抑。景浣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表麵的無動於衷僵持著。
    “你當我這麽好哄啊。”他無奈地講，但心跳愈發加快。
    欲望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深。
    葛飛靈停頓。
    是不是她的臉花了，所以他不像平時百依百順？
    有點挫敗。
    葛飛靈認清無用功後又推開他的手，說：“那我帶著她找別的房子租。”
    她直起腰，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打算去衛生間照鏡子。
    掌心溫熱的觸感消失，景浣一陣空落，她難得主動一回。
    身後的人又拉住她，燥熱的大掌扣得極緊。
    葛飛靈知道她要成功了。
    “好，我答應讓她住下。”景浣慢慢將她抱到腿上，手上的力道收緊，“隻要你想，我都會答應的。”
    葛飛靈聽著他喑啞的聲音就發怵。
    其實她有時候更希望他有點原則，不會輕易為她妥協。
    她很矛盾，盤算著他勢必得答應，又希望他有自己的底線。
    沒一會兒，他又來親她，微涼的嘴唇碰了碰她塗著膏藥的臉。
    “還有三天，下周就出成績了，你想好報哪所大學了麽？”
    葛飛靈本來垂著眸任由他輕吻，他忽然提及誌願的事，她開始心神不定。
    出成績後，得回一中填報誌願。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可是橘帥這邊一點進展也沒有。
    景浣總是有各種理由帶她出去，徒留橘帥呆在房子裏。
    “我覺得挺不好的，要不帶上她一起吧？”葛飛靈嚐試勸他。
    景浣笑著揉她的臉頰，高明地轉移話題：“最近新開了一間私家菜，我們明天去吃怎麽樣？”
    葛飛靈置之不理，他就一言不合地親，親到她認輸為止。
    而且她這些天在立乖巧順從的人設，他仿佛心知肚明，偏要挑動她的怒氣再熄火。
    “我報完誌願準備去兼職……”葛飛靈盡量
    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你要不要一起？”
    她沒再向以前那麽直截了當。
    景浣：“那我給你介紹一份好工作。”
    “什麽工作？”
    “24小時陪我的工作，我給你發工資。”景浣替她整理著掉落的長發。
    “……”葛飛靈抿唇控製脾氣。
    但是一時又講不出什麽好聽的話，腦海裏隻有懟他的詞，她拉下他的頭，無聲地輕啄他的下巴。
    景浣近來真的驚喜。
    她不僅不再抗拒他的親熱，還一點一點地為他改變，主動索吻。
    景浣滿心歡喜地摟過她，加深這個吻。
    橘帥的事不了了之。
    葛飛靈回校之前也套過她的話。
    女孩左言他顧，有用的信息不多。
    “你才剛擺脫前男友，怎麽轉眼就對另一個人說喜歡了？”
    橘帥：“不一樣啊姐姐，我對景浣哥哥是仰慕的喜歡……”
    葛飛靈幹脆挑明：“你想追嗎？我給你好了。”
    對方怔了許久，居然開始幫景浣說話，站在他那邊指責她：
    “…姐姐，你怎麽可以這樣，他平時看到你眼睛都不動了，真的眼裏隻看得見你，你為什麽要說這樣的話？！”
    葛飛靈：“……”
    套話自此失敗，她覺得橘帥挺好對付，但一扯到景浣總會擾亂她的思緒。
    橘帥才住了幾天，就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摸得這麽清楚？
    葛飛靈也不管她了，她曾經懷疑橘帥最初的目的是偷東西，或者騙景浣到手再騙錢，但橘帥在很短的時間內又改變了態度，現在對景浣隻表現出像粉絲一樣的喜歡，沒別的越界行為。
    對方發現了什麽才會臨時改變主意不可得知，但葛飛靈不在意。
    反正橘帥怎樣也不影響她的計劃。隻不過能喜歡上景浣最好，沒喜歡上也不礙事。
    之後出成績，葛飛靈用他的電腦查成績。
    分數在她預料之內，本來緊張萬分的時刻，因為旁邊坐著一個犯規的天才，她的喜悅減了大半。
    景浣：“省內排名第二，不出意外你應該是一中第一了。”
    她的重點：“第一是誰？除了你還有誰又超過了我？”
    景浣好笑地抱住她，說：“一中基本囊括省前20，高分層都在這兒了，你就不許別的學校拿個第一安慰安慰？”
    葛飛靈不爽，她開始猜測是不是另一個實驗班出了匹黑馬，搶占了她的第一。
    “都是準大學生了，別把成績看得太重，雖然有時是好事，但是過度了不好。”
    景浣一邊捏捏她的臉轉移注意力，一邊灌心靈雞湯。葛飛靈氣不順，開始學他說話：
    “嗯，你也別把我看得太重，雖然有時是好事，但過度了以後就不能好聚好散了。”
    他算是第一次吃癟吧，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些。
    “…對不起，我不應該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他真的能屈能伸，立刻低頭認錯，語氣誠懇。
    葛飛靈扳回一城，得意沒多久，又被他抓過來黏在一起。
    她趕緊也順著台階下：“…我也是開玩笑，你別放在心上。”
    然後又半真半假地補充：“其實我不能忍受除了你以外的人壓在我頭上。”
    但好像效果太好，景浣眼眸閃著極深的情感，情不自禁擁她入懷。
    ……
    回校那天，葛飛靈又換上校服，雖然已經畢業，一中允
    許穿便服，但她不打算在這兒費過多心思。
    倒是正中他的下懷。
    他故意提早過來接她，表麵上是為了和她一起去學校，實際隻是想盯著她的穿著有沒有問題。
    橘帥還沒有醒，景浣臨出發前又肆無忌憚地吻了她很久。
    “……要遲到了。”葛飛靈不適地推了推。
    他這才肯放開她，還說了一句讓她心跳漏半拍的話：
    “你最近好配合啊，感覺我的自製力都不管用了。”
    葛飛靈無言。
    她這段時間的配合算是為了以後鋪墊，不過也存了一點希望膩歪多了他會厭倦的心。
    因為在她的觀念裏，無論多好吃的食物，多好聽的歌，多好看的衣服，時間久了次數多了人總有一天會疲倦，然後褪去喜歡。
    但目前看來，景浣明顯不適用……
    她很愁。
    一中教學樓，高三級的教室格外熱鬧。
    實驗班內，提早回來的同學輕鬆地聊著天。
    “你們對答案了嗎？我估的分八九不離十，照往年的排位我應該能去b大吧。”
    “恭喜啊，我懶得估了，直接出成績再看。”
    “哎我好想去a大，景浣都保送那所了，不知道我有沒有和他一起去的殊榮…”
    “那景浣今天還會回來嗎？”
    葛飛靈還是照往常的習慣，從後門進來，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她跟景浣說了很久，他終於肯保守他們之間的秘密。
    所以他們前後間隔開時間，她先回到教室，十分鍾後再到他。
    葛飛靈掃視了一圈，大部分女生都換上了亮眼的裙子，頭發不再像平時束起來，披落肩膀，臉上也化了淡妝。
    男生們也大多是便服，個別換了新發型。
    好像有幾個順眼了一點…
    直至景浣進前門，教室裏不可避免地安靜幾秒，幾個男生哇哇大叫：
    “我靠，景浣你怎麽還是不給人活路啊！”
    “我們好不容易捯飭得人模狗樣，你一來，女生們眼裏又沒我們了。”
    “景浣你行行好，保送的別摻和我們誌願報考的……”
    像是眾星捧月，他一出現別人都黯然失色，男生們雖然嘴上說著嫌棄他，但眼裏的喜歡不假。
    他猶如一顆發光體，周圍的植物都喜歡往他身上拱。
    葛飛靈恍然不覺地捏上桌子的邊緣。
    “飛、飛靈，你考得怎麽樣啊？”不知何時，她的同桌回來了，似乎猶豫許久才向她搭話。
    葛飛靈的目光瞟著那隻景孔雀，沒接收到同桌的聲音。
    “……飛靈？”對方又喚了遍，她終於晃過神。
    “抱歉。”葛飛靈懊惱自己陷太深，“我剛才在發呆，所以沒聽見。”
    “沒關係。”同桌雖然聽到過她不太好的傳聞，但還是始終相信人性本善。
    “景浣沒考，我還是第二。”葛飛靈頓了頓，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那也很棒了，我好像是第一次聽到你提景浣誒？”
    葛飛靈：“？”
    對方托著腮，似在回憶，說：“我記得你下學期某段時間，總是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然後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當然我知道景浣很好看啦，可是你好像隻對他一個人表現得這麽在意，其他男生幫你撿東西你都愛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