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飛靈回去的路上, 一直思考著景浣怎麽知道的, 他算準了嗎？？
    如果說湊巧未免也太湊巧了。
    葛飛靈看著自己的賬戶餘額，精神繃得有些疲憊。
    真要讓他們之間其中一個辭職的話，這個人隻能是他。
    回到宿舍, 解寧黛抱著書正要去聽講座，瞅見她很意外：“飛靈你今天家教這麽早就回來了啊？”
    “...今天臨時出了點狀況。”
    葛飛靈隨口搪塞, 對方又順著話茬問：“什麽狀況呢？”
    她停滯，一下子又編不出像樣的理由。
    “沒什麽......你準備去哪兒？”她趕緊轉移話題。
    解寧黛：“喔我準備去聽景浣提到的講座, 他說那個教授非常有名，講經濟貿易之類......”
    又是景浣，哪裏都是他。
    葛飛靈覺得耳朵要生繭了, 直接說：“那你快去吧, 我有點累，我先去床上歇會兒。”
    “啊, 那你好好休息。”解寧黛擔心的語氣。
    葛飛靈點點頭，坐到椅子上望著她整理妥當，帶上門離開。
    他很有本事, 又是緋聞老女人，又是解寧黛, 又是顧辛彤。
    或許更多, 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葛飛靈支著手肘，撐住額頭。
    她開始懷疑自己報考a大是不是一個錯誤。
    “彤彤上課還守規矩吧......飛靈？”
    許麗恒一連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
    “...我在聽。”葛飛靈臉皮薄，不好意思地別過目光, 耳朵微紅。
    許麗恒寬容地笑笑，說：“沒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嗯，彤彤上課挺乖的，也很認真聽講。”葛飛靈收斂心神。
    “這就好。”許麗恒放下心，隨後又問道，“飛靈，你有喜歡的人嗎？”
    葛飛靈微蹙眉，有種被打探隱私的錯覺，她很快放鬆眉心，答：“...有，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見著你跟景浣挺合適的，想撮合你們倆。”
    葛飛靈假笑幾秒，心想該不會是景浣讓她來打聽吧。
    現在顧辛彤的課時改了，上午的課集中到下午一起上，許麗恒為此問過她能接受吧。
    平時人小鬼大的女孩果斷點頭同意，似乎更願意下午見到景浣。
    葛飛靈旁敲側擊過：“難道你不擔心我把你的未來男朋友勾走了。”
    顧辛彤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才不擔心，我隻知道下午他能呆久一點。”
    “而且，哥哥也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葛飛靈：“......”
    隻是上過幾節課，對方就已經拿出非常了解他的姿態。
    她無話可說。
    之後上到四點，景浣按照更改的時間四點二十抵達。
    葛飛靈如坐針氈，昨天能躲過第一次，並且導致她還得加課補回來，今天沒有第二次讓她躲了。
    她坐在顧辛彤的書桌前收拾紙筆，顧辛彤的心思早不在學習上，剛才就一直頻繁盯著手表，比她還在意時間。
    門虛掩著，擋不住外邊的人聲。
    “景浣，先坐會兒，我們的英語小老師還在整理。”
    “哥哥你來了呀。”
    “媽媽我想坐他旁邊，對了哥哥你有沒有想我啊？”
    “我這幾天超乖的。”
    葛飛靈沒去看
    客廳的情況，卻又心不在焉地損顧辛彤在他麵前像個話癆。
    那個小鬼，對著她就隻有一張撲克臉。
    “哥哥這麽快要上課嗎，我還沒休息夠......”
    聲音忽然由遠及近。
    門隨即被推開，這時她終於聽見景浣的回應：“別讓人等太久。”
    葛飛靈停下動作，起身把自己的東西拿走。
    “等誰啊？”顧辛彤摸著腦袋瓜子，沒太聽明白。
    葛飛靈也不去看這兩個人，一言不發地越過他們從臥房走出來。
    走遠了，總算將裏麵的聲音甩掉。
    “飛靈，喝點茶吧。”許麗恒把她引到客廳的茶幾，細心地給她沏了一杯茶。
    “好...謝謝阿姨。”葛飛靈接過，抿了一口。
    隨即被燙到舌尖，她馬上將茶杯扔下。
    許麗恒還在沏第二杯，也沒料到她這麽幹脆就喝了一大口，哭笑不得：“飛靈你在想什麽這麽入迷，至少吹一口熱氣再喝…”
    “......是我沒注意。”葛飛靈微微吸著氣，舌尖已經被燙麻。
    她不該來a大的。
    也不該繼續和他若無其事地碰麵。
    說得好聽不會為了誰妥協，可是，她狠得下心卻低估了他的影響。
    其實她跟他袒露的話半真半假，她確實有點喜歡他，但她更在意自己的將來。
    在景浣身上，她肉眼可見自己絕對會被他束縛著，到時候她的每一個決定都不能隨心所欲。
    他的感情對她來說就是負擔。
    一個小時過去，景浣上完課出來，顧辛彤跟著他出來，見到葛飛靈環臂低著頭，似是在睡覺。
    顧辛彤身為奴隸主，自然老大不高興。
    這時許麗恒從廚房出來，噓了一聲：“讓她休息一會兒，她昨晚沒睡好。”
    顧辛彤靈機一動，馬上拉著景浣的衣角，撒嬌：“既然客廳會吵到人，哥哥，那我們去房裏聊聊天放鬆一下吧。”
    她滿心歡喜地揪皺他的衣服，開始搖啊搖。
    搖了一會兒，顧辛彤並未等到景浣的回答。
    踮起腳抬頭認真觀察，才發現他盯著陷入沙發的葛飛靈，盯到失神。
    顧辛彤：“？”
    “哥哥......”她狠狠猛拽一把，恨不得把他的腦袋扭到自己這邊，不許看其他人。
    被她抓著衣角的人總算有反應了，卻是側過頭，低聲提醒她：“小聲點，會吵到她。”
    “......”顧辛彤不依不饒，“那你跟我進去不就完事了。”
    “你先進去吧，待會兒我進來。”
    景浣說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仍是在注意她。
    “不要。”顧辛彤此時終於意識到危機，她怕景浣真的是看臉的人，立刻又大喊，“火災啦——”
    沙發上的人皺著眉醒過來。
    “別鬧，把人吵醒了你還得上課。”景浣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帶點親昵地說顧辛彤。
    顧辛彤受寵若驚。本來還以為哥哥會罵她......
    不過景浣沒責罵她，許麗恒永遠不會遲到。
    “幹嘛你這孩子，說了注意音量，你怎麽還——”
    “媽媽，我先跟老師去上課了。”顧辛彤忙不迭捂著耳朵溜進房間。
    葛飛靈抬眸望著眼前的一幕。
    就是不看旁邊那個人。
    許麗恒很快作罷，訓孩子還是留到晚上再訓，她倍感
    歉意地看葛飛靈：“要不，飛靈你再睡會吧，讓景浣先上著課。”
    “不用了，我休息好了。”葛飛靈揉揉酸澀的肩膀，從沙發上起來，繼續無視景浣走進房。
    但是她沒想到，景浣很快也跟著進來了。
    當顧辛彤的眼眸忽地一亮，馬上捧著臉說：“哥哥你要進來跟我一起聽課嗎？”
    葛飛靈一瞬僵硬，仿佛人的注視有實體，她感覺自己的背像被灼熱的視線盯穿了。
    兩秒後，景浣清透的嗓音從她頭頂傳來：“嗯。”
    葛飛靈：“......”
    顧辛彤則興高采烈地小聲歡呼，馬上去搬一張椅子到書桌前，尤其離她的座位近些。
    然後，她又不太滿意：“哥哥我覺得還是不行，要不我坐你腿上吧。”
    六年級的小學生臉不紅心不跳地：“這樣高度就剛剛好了。”
    葛飛靈忍不住：“你想得倒是挺美。”
    “關你什麽事。”小學生立刻凶巴巴地懟她。
    葛飛靈意識到自己給予太多眼神了，始終擺脫不了他，盡管他們今天一句話都沒說。
    曾今他很喜歡抱著她到腿上，她頗為抵觸，但他稀罕得很。
    “彤彤，別老是頂嘴。”景浣終於開口，語氣淺淡，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略過她不提，“我還是坐這裏吧。”
    他說著，將椅子搬離到一個合適的距離，然後慢慢坐下。
    “因為你的數學成績進步不大，許媽媽說讓我過來一起觀摩英語的上課方式。”他還不忘搬出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葛飛靈盡量穩下自己的情緒。
    半個小時後，她實在介意，開口跟他提意見：“要不你還是出去吧，我不喜歡被人盯著上課。”
    其實他看顧辛彤的時間也比看她的時間長。
    但她就是很難忍，他暑假那兩個月就是用這樣的目光一直纏繞她。
    “姐姐你好敏感。”不等景浣回答，他的小護衛就先出來講她了，“不然就是你太自戀，明明哥哥一直在看我，我都還沒說話，你憑什麽趕人走？”
    葛飛靈沒法跟小鬼解釋，又被逼得直視景浣：“我可以請你出去嗎？謝謝了。”
    “哥哥你不許出去！這是我的家，由我說了算。”顧辛彤又緊跟著講。
    景浣臉上沒什麽表情，情緒也比以前藏得深。
    他沒直接對上她的目光。
    “好，我出去。”他沒反駁什麽，也沒聽顧辛彤鬧來鬧去，隻要她說了，他就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