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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豁得出去。
葛飛靈壓低帽簷, 閉了閉眼。
移開目光,她低頭給賣方發消息:【你到了麽?】
在有他的地方等待是一種煎熬。
得趕快把事情辦完。
葛飛靈又催了兩遍那人。
【我臨時有事, 能快一點嗎?】
好幾秒,賣方才回她:【好的,我已經到了, 在東南門。】
東南門不就是景浣演戲的......
葛飛靈有不詳的預感,馬上抬頭望向剛才聚集看戲的人的門口,景浣已經撿完藥,神情正常, 一邊看手機一邊往食堂掃視。
她下意識避開視線,又垂下腦袋,盯著手機屏幕看。
難道這麽碰巧?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葛飛靈又記起這個平台是解寧黛推薦的。
她思量再三, 問賣方姓名:【我正從二樓下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打完這行,她重新抬高下巴,視線和食堂裏的其他人一起望向他。
景浣本來微垂著眸,隨即目光凝視到二樓的扶梯上。
同時聊天界麵彈出一條消息:【景浣。】
葛飛靈:“......”
居然真的是他。
做家教能碰見,買個二手電腦也能遇見。
這世上有這麽多巧合嗎?
葛飛靈立刻準備收拾東西走, 帽簷一低再低, 她起身拎著背包離開。
回去再找另外的賣方。
食堂人聲鼎沸,垂頭盯手機的也多,她不忘聲東擊西:【我在正門的樓梯,你人呢?】
葛飛靈發完將手機揣兜裏,低著頭假裝玩手機玩得入迷, 往偏門的方向走。
原以為可以順利離開食堂——
結果很倒黴地撞到前麵一個端菜湯的男生,她不長眼,那男生也沒注意,跟同伴聊得歡快,碗裏的湯直接灑她肩膀上了。
碗“哐當”一聲掉地上。
肩膀那一塊騰地燒起來似的,葛飛靈緊蹙著眉,倒吸氣。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你往這邊走……”男生的聲音十分抱歉,一個勁地忙道歉,窘迫地摸摸自己的口袋,發現沒帶紙巾。
同伴聳著肩,同樣無能為力:“……我也沒帶。”
葛飛靈顧不上他們的關心,沉默地從口袋裏掏紙巾,掏到一半,肩膀上滾燙的湯汁先被擦掉。
她扭頭看。
另一邊的肩膀順帶被固定住。
“我來幫她擦,你們去找拖把拖幹淨。”
熟悉的嗓音依舊悅耳,但多了一份低沉。
葛飛靈看見是他的一刻,呼吸停滯了會兒。
還是逃不過。她懊惱又後悔。
那兩個男生正不好意思著,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該怎麽辦,景浣來了以後,他們聽完便照著去做了。
這裏是食堂,他不能對她怎樣。
今時不同往日。
葛飛靈深呼吸,給自己打氣,然後嫌惡地推開他的手。
“我不用你幫我。”
他沒使什麽勁兒,所以她很輕鬆地就推開了。
景浣被她拒絕好意,臉色淡淡,修長的五指微張,慢慢收攏為自然狀態。
掌中停留的觸感還沒維持一分鍾。
“既然你跟我裝不熟,幹嘛又趕著上來裝好人。”葛飛靈警戒地看著他。
“你很介意麽?”
景浣又像過去一開始那樣,沒直視她的目光,稍微別過視線,轉向別處。
“……”
葛飛靈猜不到摸不清他的套路,隻得銘記自己少跟他接觸這個原則。
她匆匆掏出一張紙巾胡亂擦,將背包放手裏拿,擦完就邁步離開。
內心唯一的疑惑大概隻有,他似乎變了不少,跟解寧黛說的抑鬱狀態完全不符。
他沒有叫住她。
葛飛靈這回倒黴了一下才出了食堂。
景浣的態度盡管讓她生疑,但也讓她放鬆了警備。
分開的這段時間,他最好想通了。
葛飛靈從來沒有這麽真誠地希望一個人過得比她好,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其實她不恨景浣,也說不上討厭,頂多就是受不了他的感情。
隻要他對她像個正常人,哪怕冷漠到無情,她就心安了。
不過解寧黛說的那番話和最近的表現,以及景浣似真似假的戲,頗有點雲裏霧裏花。
論壇首頁的熱貼:
【理學院大名鼎鼎的男神,為何當眾因愛癡狂?】
葛飛靈回去的當天下午,這貼就以光速蓋了十幾頁樓。
她起初是聽見除了解寧黛兩個舍友在小聲聊,然後兩人似是發現不妥,轉移陣地到陽台去。
但她已經知道了,就不能當沒聽見過。
她不由自主打開那個網站,甚至可以流暢地敲對網站域名。
樓裏什麽八卦的都有。
而且對景浣找來的演員惡意很大,個別幼稚得像顧辛彤這種小鬼上網搗亂來了。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啊,我恨那個老巫婆。】
【操,景浣被下蠱了?那女的連他外表萬分之一都沒啊!】
【老女人快去死!還我哥哥!】
……
最後一條顯然是小學生才能發出的幼稚內容,葛飛靈看到這條重播了一下顧辛彤的態度,和景浣當時的狀態,她隱隱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又找不出關鍵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
明明做了絕情的事和說了撇清關係的話,但她還是在某個瞬間不受克製地去關注他。
在同一個大學,怎麽避不過的。
她早該預料到的。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影響力。
葛飛靈關閉界麵,開始讓自己的精神和注意力重新放回課業上。
就這樣催眠自己學習到傍晚,解寧黛一如既往地傍晚才回來,開始咋呼。
“唉,我的男神,簡直見鬼了。”
正好陽台裏的兩人也回到宿舍:“黛黛,你也這樣覺得啊。”
“我可難受了,比粉了明星人設崩了還難受。”
“你們不會有我難受的,我還見了真人呢。”解寧黛揉著眼睛,和她們惺惺相惜。
葛飛靈頓了頓,長時間握筆的手有些疲倦,她擱下筆,不經意掃了一眼。
不知是否她錯覺,解寧黛似乎總是眯著眼瞪她,眼裏的哀怨比臉上隻多不少。
葛飛靈沉默,假裝自己是聾啞人。
但是。
不知景浣真有讓人醉生夢死的本事還是跟解寧黛有意誇張化,整個宿舍鬼哭狼嚎,仿佛剛逝去了一位生死之交。
葛飛靈戴了耳塞也擋不住她們的高呼低叫的分貝。
她不由心煩意亂,腦海裏不停閃過過去和他的點點滴滴。
不停地抑製自己的本能和想法。
葛飛靈始終堅定不移,然後等到下一周,她又約了第二個賣家。
防止又白跑一趟,葛飛靈先出示自己的學生證,讓對方事先也發來證明身份的照片,核對過她才約人見麵。
她也特地留意了,這回的賣方大三,是同係的學長,不是數學係的。
【我快到了,是d棟的學生公寓是吧?】
葛飛靈打著傘,同樣的午後時間,她沒再約食堂。
周末的夥食費不太夠,所以她盡量減少外出,一天隻吃一個饅頭。
她餓習慣了,感覺還好。
【那好,我就在樓下等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對方發來的語氣,也不像景浣的語氣。
葛飛靈稍微平穩心態。
d棟男生宿舍在一片樹蔭包圍下,顯眼很好找,葛飛靈沒費多少力就找到了,收起傘,抬頭觀察樓下的男生們。
“是你嗎?小學妹?”一個下巴帶著些許胡渣,笑容陽光的男生用力揮手。
跟學生證上的照片相差無幾。
葛飛靈心裏愈發踏實,朝他走過去。
“是的,你好。”她禮貌歸禮貌,但始終無法像他一樣熱情喊出學長這個稱呼,停頓了幾秒,“…請問電腦在哪兒?”
“噢噢在裏麵,我這就進去拿,外麵沒地方放,所以我先放裏麵了。”
大三的學長摸著頭笑,葛飛靈一點頭,他便馬不停蹄地開門進去搬電腦。
葛飛靈提著傘,戴著帽子和口罩,雖然熱,但非常有耐心地等著賣方。
然而。
等的時間有些久,她隻是百無賴聊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便猝不及防地望見那個女人。
跟景浣演戲的老女人,正穿著一條黑色魚尾裙,緩緩往這邊走來。
葛飛靈愣了半響,心中警鈴驀地打響。
不過景浣出現的時間比她預料得要早,幾乎可以說毫無預兆。
前一秒她看見那個老女人信步走來,後一秒麵前男生公寓的大門就打開了。
葛飛靈誤以為是賣方終於搬電腦出來了,下意識就等著望過去。
……是那位學長搬電腦出來不假,隻是他雙手抱著16寸的電腦和零零散散的鼠標等硬件,沒有多餘的手來開門,景浣幫他開的。
葛飛靈反射性往後退了一步,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景浣未必能認出來是她。
“謝謝學弟了,有空請你吃飯!”賣方學長感激地道謝,然後小心地搬著電腦走到葛飛靈麵前,認真地核對一件件要賣的東西,“學妹你數著啊,我一個個對一下設備零件……藍牙鼠標、充電器、電腦墊、ubs線……”
葛飛靈心跳紊亂,腦子有點轉不過來,壓低嗓音催:“不用了,謝謝你,我現在就轉剩下的錢。”
她忙打開手機相冊,想調賣方發過的二維碼,但是越是心急越是找不著,一時半刻都在不停地翻騰相冊裏的截圖。
眼花繚亂,無來由的心慌。
“學,學妹,你要是找不著……”那個男生稍微觀察了一眼,發現她的難題,主動提議,“沒事,我再給你發一張吧。”
“…好。”葛飛靈低著頭,又一次撞見景浣,讓她亂了方寸。
學長很快給她重發了一張。
葛飛靈馬上敲了四位數,收起手機正要接過電腦——
“哎學弟……?”熱情的賣方卻顧不上她,沒看見她的
動作,往景浣走過去。
葛飛靈忍了幾秒。
是的,她也知道景浣此時比她更需要關心,至少外人看來是這樣。
“錢呢?你不是說這個月生活費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麽?”
那個女人依舊濃妝,在一片清湯掛麵的人群中格外突兀,她指槐罵桑地朝景浣發脾氣,一副催債人的嘴臉。
景浣身高挺拔,但是腦袋微垂,麵對這麽不客氣的女人,他居然沒有一絲不耐煩。
“再等等…等我兼職的錢發了……”
女人嫌棄地皺眉:“我的青春可不等人,再等什麽啊。”
接下來便是學長的貿然打斷:“呃,這位…女士,如果你真是學弟的女朋友的話…我想說,人都是相互理解的……”
“我跟我男朋友談情說愛,關你一個路人什麽事啊,煩死了。”
女人想也不想撇開無關人員,怒氣愈發大。
賣方學長一臉尷尬,顯然知道這事吃力不討好,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葛飛靈躲在帽子和口罩的遮掩下,被迫圍觀了一會兒。
她已經分不清到底誰騙她了。
到底是景浣找人演戲還是解寧黛故意騙她?
他演得太真,葛飛靈辨認不出真假。
男生宿舍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大多是來瞧熱鬧的,景浣算得上名人,誰都想瞧名人的八卦。
女人絲毫不示弱,瞪著一對蒼蠅腿分明的眼睛,指著景浣的鼻子罵,有多難聽就罵多難聽。
景浣一言不發,由始至終都靜默著,仿佛是他做錯了事。
插手的學長兩麵為難,既勸不動景浣先回去,又懟不過罵街的女人。
葛飛靈站在一旁不遠處,靜靜地盯著,她也走不動,雙腿如灌鉛。
她現在有點明白,論壇上八卦的人替景浣不值的心情。
這樣的女人,任誰都難以忍受,偏偏挑中了脾氣最好的他。
葛飛靈指尖微動,終究放下電腦,讓電腦在她的視野範圍內,她邁步走過去。
那女人正氣勢洶洶地罵景浣沒出息:“你跟窩囊廢有什麽區別,連這點小錢都拿不出來,你還想養我?笑話。”
“…那你又有什麽資格讓人來養你?快奔四的年齡?”
葛飛靈走到一旁,平靜地反問。
她知道這個年紀的女人最在意年齡,所以一開始就衝著歲數攻擊。
賣方學長麵露喜色。
雖然這學妹怪怪的把自己包得格外嚴實,但跟他一樣也是熱心腸的好人。
景浣輕輕抬眸,視線微挪。
葛飛靈並未看他,直接跟那女人對戰。
“……你哪位?可快點滾。”無緣無故又來了個所謂的正義路人,女人被年齡的話刺激得臉色極差,語氣急躁。
葛飛靈繼續:“你想跟男朋友吵架,可以,但是在家裏吵也別在大庭廣眾吵。”
“吃你家大米了嗎多管閑事!”
葛飛靈頂著眾人的目光,說:“圍觀的人也沒欠你錢,幹嘛要聽你發泄怒氣?”
“你有完沒完。”女人見她執意要管閑事到底,煩躁得很,開始外貌攻擊,“戴著帽子和口罩來裝好人,我看你是窺伺我男朋友吧,怎麽,小妹妹瞧著我不如你們年輕,就覺得罵跑我自己有機會了?簡直做夢。”
女人輕蔑又嘲諷:“我男朋友就喜歡我這款,你們再不服氣也得服氣啊。”
周圍的討論聲愈發大。其中不乏部分女生的憤懣。
葛飛靈藏在口罩下的唇緊抿,她有點動搖。
動搖的是,女人說這麽多,無非在講同一點:歸根到底她就是在意景浣才出來幫忙說話。
圍觀的女生也不少,怎麽她就沉不住氣呢。
葛飛靈頓了幾秒。
腳步下意識地後移。
她抿著唇,眼角的餘光始終掃著電腦的位置,以及景浣臉上的表情。
……他估計沒認出來吧,被人罵的時候甘願承認,有人出來幫他了還是這個死樣子。
皇上不急太監急。
既然他無所謂,她幹嘛要上趕著來幫他?
葛飛靈一點點後退,沒再吭聲,參與戰場一半,像臨陣脫逃一樣轉身離開。
偏偏在這時,那女人得寸進尺,以為她被戳中了暗戀心事,又故態複萌,往景浣身上搜藥瓶。
“我說,你們這群小妹妹也不用這麽急色,看見一個皮囊好的就撲上來,畢竟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麽病。”
女人知道他放藥的位置,直接從口袋掏出來,又想擰開瓶蓋重演之前的一幕。
葛飛靈這次動作比腦速快,不假思索地握住女人的手,說:“你才是有病吧?”
女人的臉色稍微扭曲,估計也沒料到她力氣這麽大。
“你煩不煩啊??為了個抑鬱症的廢物大動幹戈。”
葛飛靈幾乎是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氣了,眸光很冷,一字一頓:“像你這種沒素質的人,比他好到哪裏去?”
女人倒吸著氣,腕骨被掐得極疼,再想說什麽耀武揚威的話也說不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很快認慫:“……行行行,我沒素質行了吧,你有素質你放開!”
葛飛靈力道不足,也撐不了多久,剛好借機下台階,先從對方手裏奪回藥瓶,再慢慢鬆開她的手。
賣方學長和其他不懂的觀眾一直默默盯著。
景浣站在原地,眼簾半闔,葛飛靈終於對上了他的目光,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
像是盡力撐著到強弩之末。
“你…?”葛飛靈開口,語氣中透出自己也未察覺的擔心。
景浣沉靜地接過藥瓶,垂眸沒回答。
最關鍵的時候,他計劃等了這麽久,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等來她忍不住出手的一天。
“沒事。”他輕聲說,瞥了一眼她身後不停疏鬆手腕的女人,“你不應該罵我的女朋友,我會難受。”
葛飛靈:“……”
她一時反駁不了。或者搬出有力的理由辯解。
如果說對付那女人她還能沉著冷靜,不甘示弱,但麵對他的指責,她真的無話可說了。
這幾個月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才能目光偏離到如此程度,把爛西瓜當金子似的嗬護。
不等她反應,更著急的賣方學長發言了:“景浣啊,你能不能睜大眼睛看清楚啊,這樣的女朋友,不要也罷!”
葛飛靈抿著唇。
是抑鬱症讓他不自信了嗎?
“我找她,即使她有再多的不好,我也願意承受。”景浣無怨無悔地答。
聲音很低,正好讓葛飛靈和學長以及那女人聽見。
“哼,我就說,你們多管閑事,我們倆的家事,你們管了也沒用。”
那女人從手腕的痛覺中回神,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怎麽樣,你們看我男朋友領情嗎?”
葛飛靈胸膛呼吸的起伏微大,她覺得自己鹹吃蘿卜淡操心
。
自個找罪受。
“學長。”她也適應得很快,別過頭,用特別溫柔的嗓音說,“我們不如去校外的咖啡廳聊聊電腦的事?怎麽樣也比現在多餘地站在這裏強。”
“啊?”賣方學長猝不及防,有點懵。
他沒料到高冷的買方學妹居然向他發出邀請。
“好、好呀。”大三仍是單身狗的男生受寵若驚,巴不得回去再換身衣服。
葛飛靈微微笑,也不管景浣有沒有認出她,背過身才摘了一邊口罩的帶子,恰好讓那位學長看見自己的長相。
對方果然看見了,一時迷了眼,暈乎乎地問:“學、學妹,要不我幫你搬電腦回你的宿舍,然後我們再去咖啡館……”
葛飛靈重新戴上口罩,應諾:“也行。”
圍觀的人們一陣錯愕,並未料到事態如此發展。
出麵的奇怪女生又放棄了,轉而攻克了其他的男生?
……
校外的咖啡廳非常貴,葛飛靈不可能去,隻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和那學長離開。
等學長任勞任怨地幫她搬電腦回宿舍了,她又假裝接了個電話,有急事先回宿舍辦。
“沒事的學妹,我今天時間很多,可以等你的。”
…不過她也低估了那學長的殷勤。
“這樣太麻煩了,室友感情問題很複雜,我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還是下次約吧。”
葛飛靈耐心地哄騙。
“啊,好吧……”盡管有點失落,但對方不怪她,強顏歡笑地目送她進了公寓大門。
葛飛靈不怕他糾纏,畢竟她連電話號碼也沒透露,等對方反應過來了,也晚了。
她一邊想著景浣今天的事估計又能成為別人飯後津津樂道的笑點,一邊慢慢注意地搬著稍重的電腦上樓。
回到宿舍門前,她正要掏鑰匙出來插,門忽然從裏麵打開。
開門的是解寧黛,沒去圖書館反而一如反常地呆在宿舍裏。
對方倚著門框,右手臂枕著,和她平視:“我看見你跟不認識的男生回來了,長相一般,你幹嘛整天勾引男人。”
葛飛靈抬著電腦手臂酸痛,想越過她徑直走進去,但解寧黛偏偏擋著她不讓進,一副你不回答我問題就不讓進去的表情。
“我交男朋友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葛飛靈鬆開一隻手歇息了會兒,將筆記本抵在門框前借力。
“是啊。”隻是解寧黛現在的脾氣捉摸不定,不像剛開學的黏糊,多了點監視她的意味,“你是我們宿舍的一份子,誰先交了男朋友得請客的啊,你想賴賬?”
葛飛靈:“…那不是我男朋友,你滿意了吧。”
“嗯,景浣這個人選怎樣?”解寧黛沒頭沒尾地提到他。
“……能不能讓我先進去?”葛飛靈有些疲倦頭疼。
她不懂解寧黛隻是跟景浣相處了一天,沒跟他發展戀情,反而總是在她麵前提他。
解寧黛越是這樣,她就越有理由懷疑景浣處心積慮地密謀著什麽。
不是一般煩。
“你真的好像沒有心,我覺得景浣現在的女朋友比你好上一百倍。”
解寧黛又開始恨鐵不成鋼,使激將法。
葛飛靈置若罔聞,繼續重複:“能不能,先讓開?”
解寧黛最後還是給她讓開了位置,無可奈何地歎著氣,繼而在宿舍裏歎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