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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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念完咒語,被束縛的惡鬼就能得以釋放,出來禍害人。可因為某個熊孩子不會念上麵的字,選擇了把紙撕下來疊紙飛機,也算是陰差陽錯躲過了一劫。
    不過這也很現實,現在的小孩閑著沒事幹嘛要念古古怪怪的書,是手機不好玩嗎?遊戲不好玩嗎?
    那張紙就這麽被他們撕碎了,又毀了鬼的一個計劃。
    一行人也餓了,下樓準備吃晚飯。
    李遠正拿著鑰匙反鎖房間,突然眼角的餘光發現牆麵像水麵波浪似的晃動了一下。他以為自己眼花,又定睛看了一會。
    是真的,不僅如此,牆麵還變成了很惡心的暗紅色,像人的呼吸節奏一樣慢慢地起伏,有著像內髒筋肉的紋路,地麵也開始有明顯的搖晃感。
    李遠頓時警惕大喊“快跑!”
    趙璐他們懵了一瞬,還懷疑是不是地震了,但回頭一看,發現走廊另一頭正在迅速變窄,像是大張著嘴嚼動,要吞噬掉他們。
    崔丹牽著兒子,一個踉蹌,不小心撞在了旁邊的牆上,一點都沒感覺到硬,反而軟軟的,手掌縮回來時發麻刺痛,還帶起了一大片黏膩的不知名液體,讓人覺得惡心。
    走廊四周都變得凹凸不平,他們好似站在了活物的胃裏,內壁正收縮著要消化食物。
    他們就是食物。
    牆壁活了,猙獰地呼吸著,正飛快地貼近他們。
    這個發現讓人頭皮發炸,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所有人反應過來,都爭先恐後拚了命地向著樓梯跑,應該很短很快就能走完的距離,卻因為地麵起伏晃動,好幾次跌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還沾了一身惡心的黏液,難以行動。
    謝白在一片慌亂中,並不顯眼,他們也都沒注意到,胡亂晃動起伏的牆壁和地麵隻要是在他周圍的,全都安靜如雞,乖巧到不行,一點都不給他添麻煩。
    所以,謝白不僅不用費勁地逃跑,反而有心思可以觀察其他人的表現。
    李遠敏銳,很快發現了不對勁,所以讓大家有了更多的反應和逃跑時間。
    趙璐體力較弱,但勝在身材嬌小靈活,也很會留心周圍的情況,不是盲目瞎跑。
    崔丹本身體力還可以,一個人逃基本沒什麽大問題,可關鍵是她還要顧著兒子,孩子聽話還好說,偏偏是個熊孩子,這時候害怕得哇哇大哭起來,更加費心費力。
    而闞雲澤……?完全不用擔心,最輕鬆應對的一個,還有精力回頭看他,順手拉了一把。幸虧他反應快,揮手讓周圍的牆麵也劇烈晃動,他就正好裝作站不穩的一歪,慌亂地抓住了闞雲澤這棵“救命稻草”,緊緊扒拉著,好不容易被拉著跑到樓梯邊站穩了,才一臉柔弱,喘著氣,後怕道“謝謝你救我……”
    最後,所有人都踉蹌著扶住了樓梯角的牆,以樓梯第一級台階和上麵的地板為分界線,兩邊形成劇烈的對比,一邊是平整的水泥,另一邊卻是劇烈起伏宛如消化的腸胃內部,暗紅色,筋肉紋路明顯。
    沒有一個人被吞噬,走廊似乎是饑餓不甘心,仿佛暴躁怒吼著劇烈收縮蠕動,讓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人一陣發毛,又腳軟哆嗦著後退了好幾步,無法想象如果沒逃出來,是不是會消失在牆壁之中連骨灰都不剩?
    他們是沒有生命危險,但也被嚇得夠嗆了,一身狼狽黏膩,衣服也被灼燒過一般穿了幾個洞。熊孩子被媽媽抱在懷裏,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鞋子跑丟了,腳底紅腫,像是沾到了什麽腐蝕性液體。
    李遠因此也抬起自己的腳看了一眼,震驚地發現鞋底硬生生是削沒了一大半,現在腳底幾乎是直接貼著地麵走路了。
    “這……腐蝕性也太強了吧?”趙璐一臉驚恐。
    即便走廊已經慢慢恢複了原樣,剛才發生的恐怖逃亡就像是一場虛幻的夢,但身上真實的刺痛感,沒有一個人能忽略,他們都連忙下樓,趕著離開這詭異的樓層,跑下了一樓旅館大廳。
    一群人之中,唯一毫發無損的隻有闞雲澤,謝白最後那一下偽裝,身上也弄出了傷口,手臂撞上牆麵,袖子破了個洞,裏麵的皮膚也灼傷了,留下一塊難看的暗紅色,在白皙的皮膚對比下顯得很刺眼,看著就疼。
    謝白沒怎麽在意,畢竟有人比他傷得還要重,他隻要表現出對剛經曆可怕事情的恐懼就行了,所以他絞著手,微微縮肩,克製地渾身輕輕發抖。
    可闞雲澤似乎不這麽覺得,他的視線老是放在謝白受傷的胳膊上,終於,還是看不過眼似的,找老板娘要醫藥箱。
    入住的客人在旅館無緣無故受了傷,老板娘卻沒絲毫的反應,反而隻是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我警告過你們。”
    他們一群人身上帶著傷,心裏又驚恐著,聽到這話簡直想吐血。老板娘之前是警告過,但那隻是說不要亂跑去不該去的地方,可他們就在自己住的房間門口走廊而已,完全沒去哪裏,難道就因為他們沒順著鬼的意思,被弄死所以激怒他們了?!可他們總不能乖乖等死吧?當他們是傻子嗎?!
    就連要個醫藥箱,老板娘都不情願,想說沒有那些東西的樣子,隻不過去要的人是闞雲澤,氣場太強,毫發無損很不好惹的樣子,老板娘才不甘心地扔出了一個小盒子。
    治療道具非常少,而且看起來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盒子也髒髒的。
    李遠拿起來端詳了好一會,看日期看包裝,確定能用才敢動手,不然把傷口弄得感染潰爛不是更慘?
    這時,旅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沙發上坐著的人都一個激靈,齊齊抬頭,卻發現竟然是黃毛王傑回來了,而且身上髒兮兮的,簡直像是在泥土裏滾了一圈回來,身上也有傷。
    他看到大廳坐著的人時,臉色一僵,似乎有些尷尬窘迫,沒麵子。他抓著頭發,移開視線罵道“這破地方,居然一周隻有一趟車,我走去車站都花了半天,連人影都沒見幾個,服了……”
    李遠猜到他肯定出去沒好結果的,嘲諷一笑“早上不是自信滿滿說要離開這裏嗎?現在誰夾著尾巴又跑回來了?”
    黃毛一噎,大聲說“房費不是也有我的一份嗎?你嘰嘰歪歪個屁!”
    說完,他一臉理所當然地走過來擠了個位置坐下,一把奪過消毒水處理傷口。
    李遠再看他不順眼,該打聽的還是會問“你今天碰到什麽詭異的事情嗎?”
    黃毛聞言,渾身僵住,表情突然變得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