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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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聽瀾流露出罕見的強硬, 悍然地,與葉辭較著勁兒,用掌心再次覆住他的腹部。
葉辭太瘦了, 腰腹窄窄一條,仿佛在誘他去握,引他作惡。
“……知道你肚子裏是什麽嗎?”
他嗓子啞得厲害。
指尖傳來柔膩感。
因oga發育, 葉辭原本勁瘦緊繃、塊壘清晰的腹部覆上了極薄的一層脂肪。
用眼睛看,恐怕看不出,可溫滑如羊脂的觸感不會騙人, 與肌肉的堅韌感同時存在……
如軟膩的絲絨纏裹住金石。
簡直要命了。
這時,因為腹部腔體受到刺激, 香子蘭的甜味倏地更濃了。
——他心愛的oga正在似懂非懂地悸動著,渴望著他。
這個認知使霍聽瀾西服包裹下的手臂亢奮得發抖,英挺的鼻梁見了汗, 連嘴唇、眼球, 都仿佛被一拱一拱湧入的熱血激蕩著, 與心髒同步律動。
“肚子裏是, 是胃。”葉辭不敢直視心中駭人的猜測,隻語無倫次地, 掰霍聽瀾的手。一急, 手勁失了輕重,在霍聽瀾青筋浮凸的腕子上生生印下幾道紅白交錯的指痕, 貓抓似的, “霍叔叔,放, 放開我一下……”
忽然,腹中痙攣般一抽一縮。
那滋味異樣, 難以言說,但伴隨巨大的羞恥感,葉辭氣息戰抖,清亮的嗓子隱隱發啞:“放開!”
他像隻被猛獸叼回巢穴,舐弄得口水淋漓的狼狽幼貓,驚惶又可憐,絨毛打著綹兒,就快要應激了。
無論是精神狀態,超量分泌信息素的腺體,體力,還是其他……他都已瀕臨極限。
況且,那尚未分化完全的稚嫩oga腺體能否承受住a+級apha的一咬,也需要打個問號。
不能更進一步了。
葉辭承受不住。
今晚他已索取得夠多了。
霍聽瀾眼帶血絲,下頜繃起淩厲的銳度,死死盯著葉辭。岌岌可危的理智與apha的惡劣本能絞擰著,他像頭垂涎鮮肉的猛虎,饞極了,餓慌了,卻攥起拳,收斂起狂亂灼人的情緒,緩緩鬆脫鉗製,任由他的oga逃命般掙脫他的懷抱,遠遠躲開他,忍受著饑渴與失落帶來的,對apha而言無異於精神鞭笞的痛苦。
……
葉辭用空調被把自己裹成了個蛹,單漏出一隻手捏著手機。
他瞥了下時間,合上眼。
明天周一,一上午的數理化,腦子要轉得燒起來了,不精神點兒哪行。
他企圖強行入睡,可眉眼不自覺地緊蹙著,臉蛋團得像枚十八個褶的包子。
幾分鍾後,葉辭氣餒地睜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臉都酸了。
02:37。
計算了一下剩餘的睡眠時間,更睡不著了。
從書房逃回來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他蹲在露台抽空了一包煙,抽得腿都發飄了,心髒的搏動仍不見減緩,擂得他心口疼。
霍聽瀾沒再找他,他也不敢主動去問。
腹部殘留著錯覺,霍聽瀾掌心的熱氣好像仍在滾滾地烘著他。
“……”
葉辭焦躁地一翻身,臉蛋全埋進枕頭裏,耳朵紅紅的,黑發亂翹,不知在被窩裏蹭過多少個來回了。
他是跑出來了,不跑不行,今天晚上的霍聽瀾太不對勁了。
不對勁他能理解,畢竟appha,失控不稀奇,再強的意誌力也是有極限的。
可是霍叔叔那會兒也確實……怎麽說都,都有些過分了……
葉辭扯住被沿,往上一拽,狠狠裹住腦袋,好像這樣就能把亂紛紛的思緒一網打盡。
過分歸過分。
離開書房的那一刻他竟沒生出多少逃出生天的僥幸,更多的是擔憂和內疚。
當時他跑得急,後來想想,霍聽瀾當時的模樣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到底是哪不對勁?
葉辭努力回憶。
浮現於腦海中的卻隻有一截被他攥出指印的手腕,與一雙癲狂又竭力克製的黑眼瞳。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其實就算他不那麽死命地掙,霍聽瀾也不會做更多了。
葉辭抓了把頭發,一腳踹飛空調被,下地穿鞋。
不去看一眼,他良心刺痛。
走廊牆壁的枝形壁燈亮著,攏著一團團柔和的光暈。
霍聽瀾的臥房門虛掩著,露出一條漆黑的狹縫,不像裏麵睡了人的樣子。
葉辭猶豫了下,也難說是更懸心了還是暫時鬆了口氣,悄沒聲地把門縫推大了些,走進兩步,朝床的方向張望。
壁燈的光線尋隙透了進去。
那張尺寸大得多少有些沒必要的床上狼藉一片,石墨色的綢緞床單與薄被翻絞得像條兩爛毛巾,好像還破了幾處,像是躺在這上麵的人忽然發了狂。床頭櫃上有一支撅成兩截的空注射器,還或躺或立著幾個花花綠綠的藥瓶和藥盒,有一瓶沒擰蓋子,小白藥片灑了一地,瓶身怪異地癟著,好像打開它的人已經失常到控製不住手勁。
還說不讓他亂吃藥……
就這場麵看起來也不像正常吃藥。
鼻梁驀地酸脹,脹得生疼,葉辭拔腿奔向一樓。
一樓,何叔的管家房也空著,房門大敞,床上被掀著,一看就是睡到一半有急事出去了。
霍宅太大了,葉辭漫無目的地挨扇門推開查看,先後給霍聽瀾和何叔撥去兩通電話,兩個號碼竟都不在服務區。
醫院的信號會這麽差嗎?
葉辭蹙眉。
他知道有時高階apha為避免在易感期失控傷人,會在理智尚存時請別人幫忙將自己鎖起來。
他還是apha時,有幾次易感期發作得特別嚴重,就被葉紅君鎖進老房子的廁所裏過,有一次狂躁得把門都踹爛了。
霍叔叔的話,說不定會有一個“安全屋”……
葉辭扭頭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跑去。
果然,樓梯燈亮著,他下到一半,正巧撞見從轉角處走上來的何叔,那張向來恭謹有禮、高度職業化的臉上正流露出罕見的忐忑。
“霍,霍叔叔在nbsp;何叔一愣,他得了吩咐要遮掩這事,本來計劃說霍先生這幾天要去專門的醫療機構療養,沒料到在地下室讓人堵個正著。眼下這情形,硬要說霍先生沒在家,那和糊弄傻子沒兩樣。他幹笑了下,顧左右而言他:“這……葉少這麽晚還沒睡哪,早晨六點半就得叫您起床了,不然您先……”
“那就,就是在了。”葉辭下定結論,靈巧地從何叔身側繞了過去。
“葉少,哎……葉少!”何叔駭然,忙追上去。
地下這層房間也多,可葉辭一眼就瞟見了那扇不一樣的,金屬材質,不用碰就知道厚重敦實,乍一瞧倒像保險庫的庫門。
他湊過去摸索開關,安慰道:“我不,不讓您難做,我就說是,是我自己找著的。不對,本,本來就是。”
何叔猶豫了下。
會不會在霍先生麵前難做?
這不好說。
也未必就不是成人之美。
小夫夫倆成婚這麽久,分房睡不說,平時連句親熱話兒都沒有,客套得跟什麽似的,這些他都看在眼裏。而且易感期霍先生都難受成這樣了,還自個兒把自個兒關起來硬熬。但凡是個有眼睛的,就看得出霍先生對這樁婚事是一千一萬個樂意,是葉小少爺不樂意,這好不容易自己找過來了,加上這關切勁兒……
再說了,這葉小少爺躥得比兔子都快,他一把老骨頭上哪攔去?
“這,哎,這哪行……”何叔推拒著,見葉辭杵在門口鼓搗了半天不得其法,便維持著一臉難色,悄默聲地朝葉辭比了幾個手勢,教他開門。
門開了一條縫。
盡管安全屋內有一套獨立的換氣係統,撲麵而來的龍舌蘭香仍濃鬱得有如實質,一個呼吸間,肺腑中便猶如灌滿了烈酒。
牆壁與地板都用一種柔軟的、類似棉花的材料覆蓋住了,為避免霍聽瀾發狂時傷到自己。
屋內沒有信號,但配備有緊急聯絡設備,能撥打霍宅的幾部內線電話,霍聽瀾父母的電話以及全市的急救中心。
而霍聽瀾就側對著他坐在床邊,雙腿岔開,手肘拄著膝,像一尊沉默而暴戾的石像。
聽見開門聲,他偏過頭,眼神直勾勾地盯住立在門口的葉辭,瞳色幽暗得如同兩個被情yu灼燒出來的黑洞。
情yu,混合著貪婪、獨占、饑渴、迷戀……濃稠焦黑,猶如瀝青。
他後頸的腺體處貼著一枚用過的阻隔貼。
潮濕,皺巴,印著水藍色的細花,飽吸了oga的信息素與汗液,隱秘地,悖亂地,帶著幾分近乎變態的情s意味,貼合在一個apha的脖子上。
葉辭離開他的兩個多小時裏,他就坐在這間與世隔絕的安全屋裏,反複摩挲著那片阻隔貼,安撫自己不知饜足的躁動,避免傷害到他尚嫌稚氣的愛人。
說出去都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堂堂的霍家家主,竟用一片連搶帶騙著弄到手的阻隔貼滿足自己。
幸好,這東西的大部分都被衣領蓋住了。
葉辭腿彎打著顫,艱難地咽了下唾沫,頂著風暴級別的高侵蝕性apha信息素,朝門內邁了一步。
從這個角度,他隻能看見霍聽瀾垂在兩膝之間的手。
雙手都纏著繃帶,掌心處有滲血。
是攥拳頭攥的。
霍聽瀾的咬肌可怕地顫抖著,從牙縫裏擠出含糊的兩個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