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後續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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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的人群圍在警戒線的外側,看著眼前的廢墟,所有人都噤聲了,X市的郊區昨天晚上突發火災,洶湧的火浪將一切生命都吞噬殆盡了。
    讓人感到荒謬的是,偌大的郊區裏原本至少有著十多萬人居住,可是根據公方通報,至今隻找到幾百幸存者,而且這些人中很多人精神好像有點失常,經常目光呆滯,不斷喃喃自語,說著什麽瘋子怪物,更有甚者生生挖掉自己的眼睛,割掉自己的耳朵,躲在角落裏無助地低聲哭泣,任誰來都拉扯不動。
    更讓人疑惑的是,關於災難的信息少的可憐,在災難發生的初期,裏麵的一切與外界的通訊便斷開了,關於裏麵的具體情況除了救援隊伍與幸存者,沒有任何人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一切都籠罩著詭異的色彩。
    ......
    原先孤兒院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一個缺口平滑的大坑,岑域站在坑底,溫暖的陽光傾灑,此刻,他的內心一片死寂,自被告知患有不治之症起,他就一直在不停做心理準備,準備好與院長告別,與孤兒院的孩子們告別,可是現實卻是如此的愚弄人的命運,本該死去的人還活著,還能在陽光下肆意地呼吸,而那些本該享受陽光的人卻永遠的長眠了,甚至連屍首都無法被安葬,化為了灰燼,消失在了這浩渺的天地裏。
    在掙脫鎖鏈之後,岑域曾失去的一切都回來了,同時也包括了,失控那段時間的記憶。
    他清楚地記得,弟弟妹妹痛苦扭曲的麵容,阿論最後的淒慘模樣,他都記得,而這些都成了灼燒他內心的業火。
    他在想,倘若自己沒有選擇去複仇那個裂紋怪物,而是選擇和院長一樣將它引開,那麽鐵門就不會倒下,那麽那個該死的蠢貨就不會進入到孤兒院裏,那麽弟弟妹妹可能就不會受盡折磨死去。
    如果現實真的是那樣,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就不會留下他一個罪人孤獨地活在這世間,就不會讓他沒有做到和院長的約定。
    隨著時間流逝,負罪感將這個曾經被大火焚燒也不曾哭過的少年壓垮,他佝僂著身子在那裏低聲哭泣。
    無法走出的心結如同莫比烏斯環一樣困住了岑域。
    在岑域心如死灰絕望之際,他又感受到了歸墟的牽引,這次他沒有反抗,黑暗將他淹沒,鎖鏈再次從未知的遠方竄了出來,而這次足足有一百多條。
    可讓岑域奇怪的是,這次鎖鏈並沒有直接連接在他身上,而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柄奇怪的權杖虛影,在權杖的頂端是一顆湛藍色眼睛在不停地跳動,而隨後一個令他十分詫異的身影從他體內走了出來,抓住了權杖,那個身影臉上除了一雙漆黑的眼睛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那柄權杖閃過一道微弱的黑光,但隨後讓岑域震驚的是,那股力量——
    欺詐!
    岑域胸膛上由裂痕組成的圓瞳像是被染色一樣,由暗紅色變成了純黑色,隨後純黑色隱去,又變成了暗紅色。
    而與此同時,岑域察覺到了自己的記憶在被掩蓋,一段虛假的記憶在緩緩替代原本的記憶。
    做完這一切後,那柄權杖虛影破碎了,那個身影平靜地看著岑域,隨後便化作了灰燼消失在了歸墟之中,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岑域走出了深坑,他記得,這是他為了找回自己掙脫歸墟留下的痕跡,那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抗爭,他因為??…因為??…發現了自己身上的鎖鏈,最後用盡全力才掙脫掉歸墟的侵蝕,成為了一個擁有怪物的能力且同時擁有自我的異類。
    而此時遠處傳來了密集的槍聲,是軍隊的救援人員在與怪物交戰,岑域感覺到了一絲麻煩,現在的他還不想與國家機器碰上,成為異類的他,內在已經與常人相去甚遠,而且他多少受到了歸墟的些許影響,對於正常人類,他下意識地感覺到排斥,於是他轉身向廢墟深處走去,一方麵是去獵殺怪物熟悉自己的力量,另一方麵是為了避免與救援人員接觸從而暴露自己。
    ......
    “陳隊,前麵區域初步排查清楚,沒有找到幸存者,已擊斃怪物兩隻,是否繼續前進?”
    一個救援隊員臉上帶著血從一個小巷子裏閃身出來,而在另一處還在警戒的救援隊長聽後眉頭皺起,他們損失了接近一半的人手才拿下兩隻怪物,此時,倘若繼續前進,很大概率會全體殉國,此刻在場所有人的生死都係在了他的一念之間。
    陳實看向樓層倒塌相互重疊形成的廢墟,用腳想也知道,光是大火不可能燒成這樣的廢墟,所以隻有一個原因——
    怪物,而且預計五十隻以上。
    陳實歎了口氣,下令道,“帶上那兩具怪物屍體,我們撤。”
    ……
    還在往廢墟深處裏漫步的岑域此刻還不知道救援隊已經撤離,他還在等,等到夜幕降臨,再通過剛掌握的能力離開這裏。
    他現在已經初步了解到了自己的能力。
    欺詐,隻能對自己釋放,可隨意更改自身狀態,消耗隨更改程度而定,但是欺詐本質上是假的,所以不能超過自己承受範圍的上限,也不能抹除消耗的損失。
    但值得一提的是,欺詐能做到讓自己暫時相信自己是一個幻影,從而達到規避敵人一部分傷害的作用,也可以做到欺詐自己以讓自己陷入超頻狀態。
    主宰,隻能對除自己以外的事物釋放,釋放時必須直接或間接接觸被主宰者,能控製被主宰者的一切,視控製程度而定消耗,普遍消耗大。
    而在失控時期,岑域發現那個失控自己玩了一手好活,他將裂紋怪物的核心——心髒取出來,用主宰將其改造成適應自己的樣子,再欺詐自己,告訴自己這顆心髒是自己的,從而擺脫這副羸弱之軀。
    可是,這樣做的隱患也很多,自己在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欺詐自己一次,以保持心髒的匹配,一旦某天失控,那麽到時候自己將軀體崩潰,雖然說心髒對於異類已經不是必需品了,但是屆時一定會很大程度上削弱戰力。
    所以,盡管掌握這種類似於掠奪的能力,岑域也不敢輕易去使用,一切最終還是要回歸到自己的硬實力上。
    至於天命,岑域對其概念很模糊,總感覺有什麽東西隔著,他覺得可能是因為現在的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不足以駕馭這種能力。可失控自己那種領域內無所不能的樣子還是讓他心裏直發癢。
    最後是那顆竊取來的心髒,它的原本能力很直接,加強宿主的身體素質,但是如果不能承受它的加強就會撐破身體,在身體上留下弱點裂痕。
    可經過失控自己的改造後,它的能力就比較逆天了,它能直接在自身生成裂痕,而裂痕不再是弱點,而是能量的高速通道,可以加強能量運轉的效率,增強身體素質的同時還能讓自己的其他能力運轉更快速和高效。
    同時,它還可以通過接觸的方式在其他事物上形成裂痕,而這個裂痕便是原先的弱點裂痕,有時候隻需要往弱點裂痕裏輸入能量就能讓其軀體沿著弱點裂痕瓦解。
    而且岑域對於自己的能力也有點猜測,由於麵對災難時無能無力,所以隻能選擇欺騙自己這個世界是假的,進而由自己定義真實的世界,這麽看來,主宰更像是天命的前置。
    而從能力的消耗來看,能力很可能來自歸墟,畢竟每個怪物身上都有著或多或少的黑霧。
    歸墟在回應某些絕望之人最後的念想,或者說——偏執,可它為什麽要那麽做,岑域沒有什麽頭緒,思考了片刻便作罷,繼續避開援救人員,往廢墟深處走去。
    ……
    隨著岑域繼續往廢墟裏深入,他就愈發感覺到蒼涼。
    往日裏車水馬龍的街道如今空蕩的隻剩下燃燒後的殘渣,厚厚的灰燼如同幕布將整個廢墟掩蓋,人類的痕跡除了這些水泥塊以外在短短一個夜晚裏被抹除幹淨了。
    ……
    直到快走到那個歸墟與現實連接的空洞處,岑域一個怪物都沒遇到,他停在了印象裏空洞的位置。
    那裏是一個寬闊的廣場,從表麵上來看沒有一點空洞的痕跡,可是,當岑域超頻狀態下去觀察時,他發現了一團很可觀的黑霧從虛空中浮現,然後又化作黑煙散開在天地間。
    岑域嚐試去截取一縷黑煙卻發現更本做不到,那黑煙逸散速度太快了,估計隻能用主宰才能截取一點,可使用主宰能力的能量又遠遠超過了吸收這一縷黑煙獲得的能量,所以這是一趟虧得苦茶子都得當掉的買賣。
    而此時已經到了下午三四點左右,岑域開始準備離開X市郊區這個是非之地,他有預感,再過不久,這裏應該會很熱鬧,現在不走,以後就不好走了。
    岑域摸了摸自己那張除了眼睛外就沒有其他東西的臉,當務之急就是將自己弄成人樣,免得以後徒生諸多麻煩,於是,岑域輕車熟路地對自己使用了欺詐。
    “欺詐·幻形”
    瞬間岑域的臉化成灰燼散去,隨後臉上出現了以前那張帥氣的麵容的虛影,過了一兩秒虛影凝實,岑域暫時偽裝成了人形態,身上裂痕也被隱去,現在的岑域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然後他開始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路過一個倒塌半傾斜的建築時,他聽到了建築裏傳來了輕響。
    似乎有客人迫不及待地想被品嚐了,就像送上門的小蛋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