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死？好大的口氣。」

    天使彥持劍而立，嗤笑一聲，說道：「我翻山越嶺走遍半個費雷澤，也沒有找到你這隻隻會抱頭鼠竄的螻蟻。

    如今倒好，你自己找上門來了，是剛剛晉升的三代神體給的你勇氣？

    也無所謂了，正義戰勝邪惡，天使審判惡魔，這是宇宙亙古不變的定理與結局。

    我會讓你知道，三代神體之間亦有差距。」

    身為凱莎的神聖左翼，彥有傲世已知宇宙絕大部分三代神體的資格與實力。莫說一個劍魔阿托，即便是曾經的莫甘娜，彥也不是沒有追殺過。

    阿托本就不善言辭，見天使彥如此倨傲，更加不想和天使彥掰扯，提起手中的號令之劍，化作一道紅光殺了過去。

    「鏘！」

    天使彥擎起手中烈焰之劍格擋，即便應對及時還是被一劍斬飛出了數百米。

    明明第一招就處於下風，天使彥反而笑道？「看來你的三代神體也不過如此。」

    阿托的基因本就側重於力量，天使的基因則是更加均衡一些。阿托來勢洶湧也僅僅是擊退了彥，可見綜合數據並不算特別的強。

    「鏘、鏘、鏘、鏘……」

    兵戈撞擊聲連綿不絕宛若驟雨，頃刻間天使彥又與阿托交手了數十上百招，整體局麵也果然如天使彥預料那般。

    阿托很強，但還不夠強。

    單純就基因而言，阿托的劍魔基因，各方麵的綜合數據不在天使彥之下，在所有三代神體中也是相當高級的。

    差距來自於算力。

    戰鬥天體的極限算力支持距離，遠不如真正的天體計算機。惡魔一號遠在地球，阿托借不到一絲一毫的算力。

    反觀天使彥，隨時都能調用部分神聖知識寶庫的算力。

    哪怕目前的局麵依舊是五五開，可隻要天使彥真正發力，隨時都能將阿托壓製住。

    與彥交手許久之後，阿托也察覺到了這個問題，但卻依舊是不動聲色。

    戰士豈能畏懼失敗？

    更何況來gank天使彥，可是女王陛下的命令，女王必然是有什麽特殊的布置能幫助自己反敗為勝。

    即便女王沒有後手，為了女王，自己一條命丟在這裏也無所謂。

    天使蘭苑持劍在一旁掠陣，隨時準備著支援彥。畢竟在她看來，彥就是和阿托五五開，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蘭苑，不要輕易插手，在一旁掠陣就好。」

    天使彥輕斥一聲，開始逐步調用神聖知識寶庫的算力。

    「是。」蘭苑乖巧地點了點頭，強忍住了支援彥的衝動與。

    在神聖知識寶庫算力的加持下，彥無論是能夠調用的暗能量總量，還是調用速度，又或者是分析能力，都有了穩步的提升。

    剛剛還在和阿托五五開的彥，逐步展露出爪牙將阿托壓製。

    阿托也感受到了來自彥的壓力，但是有女王的命令在，也隻能咬牙支撐等候時間。

    …

    在一旁掠陣的天使蘭苑，見到彥逐步占據上風後，一顆懸起來的心也安定了下來，不愧是神聖左翼。

    正在一切都想著好的方向發展，天使彥即將徹底掌控住局麵的時候，突發異狀。

    手持烈焰之劍與阿托交戰的彥，淩厲的劍勢忽然變得遲鈍了些，回到了最開始水平。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采取攻勢時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持續性，做不到驚濤拍岸般將對手徹底壓垮，再淩厲的攻勢也是無效進攻。

    彥給予阿托的壓力忽然降低，給了阿托極大的喘息之機。

    更致命的是，彥已經不僅僅是動作遲滯這麽簡單了，她的大腦在刹那之間變得一片混亂。

    這不是走神，這是神根本不在戰鬥上。

    彥沒有不分手的理由，因為就在剛剛，她斷開了與神聖知識寶庫的鏈接，徹徹底底的斷開。

    如果說神聖知識寶庫是信號基站，那每一名天使都是一部智能手機。

    即便不使用數據流量，平時也會和信號基站鏈接著，以保持最基本的通訊信號。但是就在剛剛，彥突然就無服務了。

    這是過往7000年裏從未發生過的事情，神聖知識寶庫是所有天使與梅洛天庭運轉的基礎，它是絕不會出問題的。

    神聖知識寶庫與天使斷開連接，基本上隻有三個可能：凱莎放棄了這個天使，或者天使星雲淪陷，以及最不可能發生的凱莎下線。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足以讓天使的信仰與堅持崩塌。

    來了！

    阿托眼前一亮，難道這就是女王所說的後手？無論是或不是，阿托接近萬年的戰鬥本能，促使著他抓住了這個機會，攔腰一劍斬在彥腰腹位置。

    血灑長空，無暇的時空之翼被鮮血染紅，被一劍重創的天使彥從天空墜落。

    小天使蘭苑目露驚駭之色，不過她完全理解彥為什麽會在一瞬間遭遇重創，因為她剛剛也與神聖知識寶庫斷開了鏈接。

    遭此巨變，沒有任何一個天使能夠保持鎮定。

    「彭！」

    天使彥摔落在地，卻沒有第一時間掙紮著起身，而是聯係起那些在梅洛天庭、或是在其他地方的天使同僚了解情況。

    神河科技體係的超級戰士，每一個細胞都是微型計算機。即便沒有神聖知識寶庫，彥依舊有與其他天使聯係的能力。

    隻是信號、信息安全性會下降。

    在這一瞬間，已知宇宙內所有在役天使都陷入了恐慌，也僅僅是一瞬間，彥就推斷出了結論。

    所有天使都與神聖知識寶庫寶庫斷開了連接，梅洛天庭剛剛遭遇信息進攻但是安然無恙，隻有凱莎女王神秘失蹤。

    那麽答桉隻有一個了，屹立在宇宙頂端三萬年的凱莎女王，很有可能已經遭遇了不測。

    得到這個結論後，彥的精神狀態再度遭遇了重創，完全無心戰鬥。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凱莎女王天下無敵，從來隻有女王砍別人的份，女王怎麽可能會被其他人殺死呢？

    「彥姐！」

    看到遭受重創的彥仍舊沒有提振起鬥誌，擔憂其安慰的小天使蘭苑不得不提劍殺向阿托，希望能夠為彥爭取時間。

    「滾開！」

    僅僅隻是三兩劍，阿托便重創了蘭苑將其擊飛。如果阿托還是以前的準三代，那兩人還有的打。

    現在阿托已經升級到了三代神體，僅僅隻是二代的蘭苑還失去了神聖知識寶庫的支援，雙方的實力差距可謂是天差地別。

    阿托俯身一把抓住彥的腰腹，將其舉在眼前，暢快道：「彥，你也不行了嗎，不是說要讓我見識一下三代神體之間的差距嗎！

    這就是三代神體之間的差距？」

    「嗬！」

    遭受重創如今生死都在他人一念之間的彥，盡管狀態極差嘴上功夫卻依舊不落下風，嘲笑道：「嗬，臭蟲。

    你也隻能在這個時候耍威風了，無論你現在如何囂張跋扈，都改變不了你被我追殺了六千多年的事實。」

    一提到這個，阿托瞬間繃不住了，勃然大怒道：「你踏馬的閉嘴。

    你屠殺我一千多個戰友，廢我全團，這些賬終於到了清算了時候。」

    「嗬嗬，清算？」

    彥嗤笑道：「一千個，換一個，如果你認為這叫做清算的話，我無話可說。

    阿托，從始至終你都是一個弱者，不僅你是，你的兄弟戰友也是。

    我還記得曾經那個和你最親近的惡魔，被我踩在腳下時，還在喊：阿托、阿托，救我。

    你們也隻有這種水平了。」

    身為天使與惡魔，彥與阿托有深仇大恨。身為戰士，兩人其實對對方都有些認同，甚至可以說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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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畢竟力場擺在這裏，尊重對手彰顯氣度等對麵死了後再做也不遲。對方活著的時候，那自然是要極盡嘴臭之能事，從身體與心理雙重層麵打擊對手。

    不善言辭的阿托更加憤怒。

    是的，天使彥殺死的惡魔數量，遠在他殺死的天使數量之上，大概有七八倍甚至十倍的差距。

    是真正正正的殺死，所有暗信息全部抹除，再也無法複活那種。

    「轟！」

    阿托重重將彥砸在地上，抬起腳接連踏在彥腰腹位置的傷口上，怒道：「現在呢，現在是誰被誰踩在腳下！？」

    「咳咳……」

    傷勢雪上加霜的彥咳出鮮血，無所畏懼道：「有意義嗎，昨天我踩你今天你踩我，明天還會有人去踩你。

    對，在並不遙遠的將來，一定會有人去踩你，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作為一名戰士，你也會贏來你的命定之死，在而我將永世長存，活在他的心裏。」

    …

    最讓人刻骨銘心的永遠是悲劇，彥認為自己與安瀾的愛情故事，一定能夠被安瀾永遠銘記。

    阿托當然知道彥說的是誰。

    今天他弄死彥清算舊賬，遲早有一天也會被安瀾清算舊賬。即便是他的女王莫甘娜，也沒辦法在安瀾手中保下他。

    親疏有別，再親近的部下，也比不過摯愛。涼冰或許會因為他的死與安瀾疏遠幾千年幾萬年，但最後仍舊會重歸於好。

    這就是天使。

    「我不在乎，殺死你是女王的命令，我隻想執行我的任務，我隻想為我的戰友報仇。

    在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長生不死，我不能，你也一樣不能，我隻要能死在女王陛下前麵就心滿意足了。」

    阿托已經將自身的生命拋諸腦後，繼續殘暴地折磨著腳下的天使彥，怒吼道：「永世長存？

    你長存個我看看，今天你必死無疑！」

    「咳咳……嗬……」

    隨著阿托的重踏，傷勢越來越重的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眼迷離地輕聲道：「有些人活著，可他已經……死了。

    咳咳，有些人死了，咳咳，但是她將……永遠活著……」

    凱莎並未說過要講炙心許配給趙信，所以彥並沒有如原劇情那般聯係炙心。

    隨著生命力的流逝，腹部的痛處越來越澹，彥似乎已經痛到麻木。但腦海中閃現過了那些與安瀾共同度過了利益，卻越發清晰。

    現在的彥就是慶幸，慶幸自己堅持住了底線，沒有向安瀾許下守護誓言。

    如果自己之前真的把守護誓言給交了，今天自己死後，安瀾該會有多麽傷心。即便他能殺死阿托，自己也不會複活。

    是啊，隻要自己在死之前許下守護誓言，就一定能在安瀾心中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記。

    但是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呢？

    無非就是讓世間多一個廣為流傳的淒美愛

    情故事，以及讓世上多了一個傷心的人罷了。當你失去後才發現，失去的是自己的摯愛，這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在這一刻，彥忽然懂得了琪琳，原來最愛安瀾的人從來都不是我自己。

    「嗬嗬……咳咳……嗬嗬……」想明白一切的彥忽然笑出聲。

    「笑尼瑪啊笑！」

    阿托又踹了幾腳，心中怒火終於發泄出了一部分，剛想準備用號令之劍送彥最後一程，就聽到通訊頻道中忽然響起了女王急切的驚呼聲。

    「逃，快逃！」

    語氣之急切溢於言表，莫甘娜甚至連阿托的名字都沒有喊。

    明明優勢在我，我已經占盡了上風，隻差最後一步就能將彥斬殺。女王為什麽要讓我逃？

    隻是一刹那，阿托就想明白了一切，必然是有一個強大到足夠將自己徹底擊垮的敵人，即將降臨費雷澤行星。

    並且，阿托已經感受到了那突然出現在不遠處，以駭人的速度向自己襲來的恐怖氣勢。

    「轟！」

    暴怒的安瀾一腳踹在阿托身上，將其踹飛出了幾公裏遠，但是卻沒有對阿托造成什麽傷害。

    現在的安瀾，畢竟還沒有變身。

    阿托在地上翻過了幾下後站了起來，神情複雜，卻沒有按照莫甘娜的指示撤退，而是留了下來靜觀其變。

    踹飛阿托之後，安瀾迅速轉過身蹲下來檢查天使彥的傷勢。

    基因引擎遭受重創，體內的能源與生命力幾乎流失殆盡，皮膚、盔甲、羽翼之上遍布血漬與灰塵……

    這還是安瀾第一次見到彥如此狼狽。

    安瀾下意識握住天使彥的手，將其抱在懷裏，心弦不由得扯動了一下。

    天使彥躺在安瀾懷中，凝視著安瀾的麵龐，拚盡全力掙脫安瀾握住自己手的手，柔情似水地輕聲道：「你要抓住的手……已經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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