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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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公分的重要性,他幹一天就是一家的口糧了,她卻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你累不累?我好些了能自己走。”她瞥到他脖子裏的圍巾鬆了,動手緊了緊。
    秦謹被她指尖的溫度燙了一下,心頭升起一抹異樣。昨晚就是這樣,她一碰到他,他就渾身燥熱難耐,這種感覺沒來由令人心慌,他嗬斥道:“別亂動!”
    李嶠:“……”好凶。
    到衛生所,醫生問了她幾句給了她一個鹽水瓶讓她晚上裝熱水捂肚子,叮囑她多喝紅糖水便打發了。
    李嶠是走著回去的,快到家門口聽到一陣說話聲。是秦老太太屋子裏傳出的。她道:“奶奶,我們回來了。”
    秦老太太開門喚李嶠進屋,關心道:“大夫咋說?”
    李嶠先同在坐的阿婆和嫂子們打招呼,隨後複述醫生的話。
    秦老太太聽後使喚秦謹衝紅糖水。
    秦謹:她沒手嗎?
    同樣是村裏新來的媳婦彭春花笑道:“嶠嶠嫁給阿謹真享福,啥事都不用幹,還有專人伺候。不像我,一大早起來準備全家的飯菜,伺候男人吃好鏟雪,今兒阿謹不去虧大了。”
    言外之意李嶠又懶又耽誤事,不像她,賢惠旺夫。
    秦老太太聽出來了,不著痕跡回擊。“嶠嶠是比不得你的勞碌命。”
    彭春花一噎。
    李嶠偷笑。
    “李嶠!紅糖水好了。”秦謹連名帶姓的叫她。
    “來了。”李嶠到隔壁喝糖水,淡淡的甘甜從舌尖漫開,普通的糖水到她嘴裏竟如此美味。
    想想從前的錦衣玉食,如今的食不飽腹,鼻子泛酸,眼淚止不住的流。
    秦謹嗤道:“又不燙,哭什麽?”
    李嶠小聲啜泣:“你太凶了,我又不是故意耽誤你上工。”
    秦謹睜大眼,伸手指自己,他凶?他不上了工,說啥了?
    惡人先告狀啊。
    大冷天他下河救人沒得到表揚反而被賴上了。
    賴上也就算了,頭頂還綠油油。
    綠油油就算了,還得伺候祖宗似的供著她。
    他越想越氣,擼袖子威脅道:“喜歡哭是吧,給你兩耳巴子保管哭的更暢快!”
    李嶠恐懼的立馬噤聲,淚眼幽怨的望著他,臉上還沾著兩行淚。
    結婚前他也看到她哭過,眼睛使勁閉一塊擠眼淚,嘹開嗓子大罵他無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麵前的人像換個人,哭的時候不眨眼睛,任憑眼淚掉落,又嬌又憨我見猶憐。
    且不管他態度如何,她都不罵人,甚至會笑臉相迎。
    不知怎麽地他心疼了。
    外頭有人喊秦謹,他才回神,人姑娘態度一好,他就心疼,這不犯賤嗎?
    他又是一聲冷哼開門走了。
    李嶠平複情緒後,喝完剩下的紅糖水,又裝了一鹽水瓶熱水捂肚子。
    然後坐書桌前翻開書本,隻有好好學習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書她大致都翻了一遍,製定出一份適合自己的學習計劃,一頭紮進去,不知不覺就是一天。
    晚上李嶠發現兔子撕扯自己身上的毛,以為兔子瘋了,趕忙指給秦老太太看。
    秦老太太見識多,欣喜道:“是兔子要生了,幸好昨兒沒吃。”
    祖孫倆守了兩個多小時,灰兔子生了三隻粉粉嫩嫩的小兔子。
    李嶠喜歡的不得了,好可愛啊。天太晚了,她打個哈欠回屋洗漱睡覺。
    夜半醒來身邊沒人,又被抓了嗎?
    她正要繼續睡,房門吱呀一聲,青年一身冷星,脫了衣裳就要進被窩。
    李嶠壓住被子:“你也不洗腳。”
    “嚇老子一跳!”秦謹不以為然道:“洗不洗腳關你屁事?又不要你聞。”
    李嶠無奈歎氣:“受不了你,真粗魯。”
    秦謹發起了火:“蔡合川不粗魯,人家咋不要你呢?別以為奶奶對你好,就把自己回事兒。你以為她真對你好啊?還不是看我麵子?走瞧著吧!兩年內生不出孩子她就得把你攆出家門。”
    李嶠氣哭了。
    嗚嗚咽咽的聲音像被人遺棄的小可憐,聽得秦謹抓心窩子難受。他這是怎麽了?明明她對他的指責比這還難聽。
    靜謐的環境,一聲聲若有若無的輕輕抽泣威力好比鼓錘直擊心房。
    他受不了了,隻能緩和態度:“我去洗行了吧?”
    李嶠委屈極了,但人在屋簷下,她也得見好就收,輕輕嗯了一聲。
    “哎!倒血黴攤上你這麽個媳婦。”
    李嶠心道我更倒黴,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明顯感覺他進了被窩。
    秦謹嘶一聲:“你的腳像外頭的冰溜溜一樣冷。”以後誰敢在他麵前說有媳婦被窩是暖的,他跟誰沒完!
    李嶠默默移開腿,翻身背對他閉眼睡覺,隻幾秒的功夫,青年忽然貼上她的背。
    李嶠輕輕掙紮,他立刻鬆開。不多久手腳一齊圈她,臉也往她脖子上靠。
    她用胳膊肘抵他,他幹脆抓住她的手按住。
    她氣呼呼道:“一邊嫌棄一遍抱,到底想怎樣啊?”
    許久聽不見回應聲,她一回頭,人睡著了。
    李嶠抓狂:“……”秒睡還拿她當抱枕?
    ……
    天亮李嶠醒來身邊沒人,吃早飯的時候也不見,為表示關心她向秦老太太打聽。
    秦老太太來了一句:那麽大個人管他幹嘛?
    好吧,奶奶不擔心,她也不擔心。
    太陽升高。
    李嶠搬凳子坐到門口邊曬邊看書。
    “喲!你真好學。”
    李嶠抬眼,是昨兒來串過門的彭春花,她提步走進院子。張望道:“秦奶奶不在家嗎?”
    “嫂子好,奶奶串門去了。”李嶠合上書進屋搬凳子:“坐。”
    彭春花落座後還沒說上話,生產隊長上門,提醒她通知秦謹,別忘記明天到生產隊喂豬掃豬圈。
    “阿謹今天出門了,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回來,我可以嗎?”李嶠道。
    “當然可以。”
    李嶠又打聽豬場的位置,隨後送走隊長,和彭春花閑聊。
    不多時便摸清大隊生產分工,各家各戶之間的關係。
    這個村除了知青,隻有秦家和村西頭的周家是外來戶。
    其餘都姓馮,所以叫馮家村,但姓馮的也有親疏遠近。
    提到這兒,彭春花頗為自得道:“我家公和公社負責人是親兄弟。當初我和你們家秦謹還相過親呢,我爹嫌秦家太窮,名聲也不好,不會有出息,沒同意,後來還是嫁這個村了,平日裏見他總感覺有點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