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進詔獄不受刑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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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王懷說的沒錯。
    不論事情真假,都不能讓他走。
    王懷打趣笑道:
    “危言聳聽,以為能靠這保命?”朱元璋低沉道。
    “但願告示的賜宅,不是詔獄……”
    身為九五之尊,朱元璋首次有種被人看了個通透,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我知天意,明醫理,又剛好出現在這裏,不正是為了救太子嗎?“王懷對朱元璋淡然笑笑。
    他一言既出,便三日淩空,就像他是天的代言人!
    這也太巧合了。
    而王懷至始至終雲淡風輕,連神情都沒有半分波動。
    此人要不是經過嚴格的訓練,就是見過大世麵的,或是提前知道,難不成窺見了天機?
    如果這是真的....
    豈不是說,標兒真的會出事?
    一旦標兒出事,脆弱易碎的江山,恐怕再次分裂……
    而能夠預測天機的王懷,又是何等存在?
    無論真假,方才發生的所見所聞,都值得朱元璋慎重起來。
    事關標兒的性命,事關大明江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此人要是那人,該有多好!
    “郭英,你將此人信息,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家裏幾畝地,地裏幾頭牛……所有能查到的信息,統統給咱查清。”
    “不用動刑,給他安排酒食,隻要不離開詔獄,其他的要求盡可能滿足。”
    “但必須看住他,一有異動,立馬向我匯報,若是此人離開昭獄,我拿你們試問!”
    進了詔獄不動刑的,王懷是第一人!
    “是!”
    郭英恭敬應諾,便立馬準備去辦。
    然而,王懷走到半路,身後卻又傳來一個聲音:
    “皇上,燕王暈倒了!”
    “棣兒身體倍棒,怎會這樣?”
    “回皇上,症狀和太子爺有相似的地方,太醫束手無策。”
    朱元璋神色一變道:
    “備車,咱到國子監,郭英去召王懷,先診老四,好了看標兒;不好誅他九族!”
    這是拿朱棣試藥,見效才輪到朱標啊。
    來人是個和尚,一身黑衣,他眼內閃過無奈,眾人覺得理所當然。
    畢竟朱標是朱元璋最看重的兒子,是大明的儲君。
    朱元璋到了國子監。
    圍滿了朱家子弟,還有一老一中兩位禦醫。
    一個麵大腰圓的漢子,虛弱的躺在床上。
    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嘴角還有著血跡。
    朱元璋一把揪住為老禦醫,暴怒道:
    “怎麽回事,老四體魄健壯,怎麽突然這樣,比標兒還嚴重了?”
    老太醫顫顫巍巍重新跪下道:
    “陛下,燕王和太子爺一樣症狀,根據老臣判斷,恐怕中毒了。”
    朱元璋呼吸粗重了起來,低沉道:
    “大內皇宮,怎會中毒?標兒不隻是昏迷嗎?”
    老太醫戰戰兢兢道:
    “臣懷疑,之前的昏迷就是因為中毒,太子爺貴體受皇天眷顧,病情發作稍慢……”
    朱元璋沒空聽這些醫學藥理、怪力亂神,打斷道:
    “怎麽救治?”
    兩個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麵露難色。
    此毒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想要配製出解藥,至少得知道什麽毒,就算知道,沒有十天半月,誰也沒把握配製好。
    但以現在燕王和太子的情況,恐怕連兩個時辰都撐不下來。
    此時的無聲,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朱元璋捏緊了拳頭。
    他從未感覺過自己是如此的無力。
    曾經他以為,皇權在手,天下我有。
    但是卻被現實狠抽一巴掌,還受老天惡補一刀。
    朱元璋在床前蹲下,難得柔聲道:
    “四兒,這是怎麽回事?”
    老四朱棣抬起胳膊,指向西北,虛弱道:
    “父皇,禍不在皇宮,在萬裏之外......”
    言罷,雙眼緩緩閉合,手慢慢滑落......
    “四兒,四兒,你給朕醒來!”
    朱元璋的呼喚,帶著父親的深沉和至尊的命令,朱棣沒有絲毫反應,猶如沉睡。
    甚至用了生氣時專用的自稱——“朕”。
    跪在旁邊的老太醫勸慰道:
    “皇上,保重龍體,還請節哀。”
    這一句,徹底激怒了朱元璋。
    目光淩厲掃過眾人,刺入老太醫眼內,沉喝道:
    “節哀!四兒死了嗎?來人!這個胡說八道的狗東西,拉出去斬了!”
    兩個錦衣衛應聲入內,將老太醫拖了出去。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一言不合就領了盒飯,口頭也犯文字獄,中年禦醫怕被擼,再也不敢出聲......
    “稟皇上,王懷帶到。”
    郭英聲音從門外傳來。
    朱元璋一下子站了起來。
    全場隻有兩個人站立,一個是朱元璋,一個是王懷......
    “先生,快來看看老四。”
    王懷的出現,朱元璋覺得國子監明亮起來,堪比三日同輝。
    趕緊讓開了位置。
    望聞問切,王懷用了望,再運起真氣,像水潭映月,感應到朱棣體內的症狀......
    毒素侵蝕了經脈。
    經脈腑髒就像烤熟了,還撒上了孜然。
    跪地的禦醫長籲了一口氣。
    這少年乳臭未幹,能有啥本事治病?
    既然他來了,正好出頭背鍋,擋過這一箭......
    “陛下,”鄧英半跪在地,殺氣騰騰道,“此人故弄玄虛,不知受何人指使,要不要上大刑,嚴拷問?”
    他以為異象都是幻術,遠不如手中的繡春刀實在。
    他實在不明白,生殺予奪毫不手軟的帝王,今天變得如此優柔寡斷。
    要是真的,朱元璋也要第一時間找到他。
    一隊錦衣衛帶著王懷走了。
    或者說王懷始終非常自覺,沒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大老板也沒有下令,錦衣衛自然不敢對王懷用強。
    十幾個錦衣衛簇擁,簡直不是押犯人,而是在護衛一般。
    如果是假的,此人難逃淩遲之死,除非他是那人。
    這原本是自己的專利。
    不管方才王懷所言是真是假,隻要進了詔獄,從來沒有人能扛住不說真話。
    朱元璋沉吟之中,腦海中浮現剛剛的畫麵。
    “嗯?去哪?”
    “這三天你不打算管盒飯嗎?“
    “三天,如果太子無恙,您就損失幾頓飯;如果不幸言中,收獲的將是穩固的江山;三天都等不及嗎?”
    言罷,王懷又轉向鄧英:“走吧。”
    朱元璋聲音低沉:
    “去詔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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