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雲台圍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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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孝忠醒來,眼未睜開但心裏依然痛著,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可是這不是夢啊,是現實……
    隻見他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厲氣,收拾好衣裝帶上佩劍直奔蕭離之處。
    天牢。
    天牢內外水泄不通,今日是蕭離行刑之日,荊王,司徒等人許是吸取了前兩次的教訓,今日破格在牢房外的天台上行刑,並將這裏圍得水泄不通。
    百級台階之上便是牢房的天台蕭離身負鎖鏈,旁邊便是劊子手,等著行刑的號令。段幹也在,這時,天牢大門內走出一書生打扮頭戴黑鐵麵罩的人,手中一折扇,此人正是殤胥。
    如此氛圍似乎都在等著一個人來。
    孝忠提著龍尾劍,步步逼近天台,周身殺氣直令人不寒而栗。
    心中暗道:蕭離,我能為你做的便隻有這些……
    隻盼你今日能脫離牢籠,遠走高飛,其他的事由我來做……
    大戰即起,此中守將赴死拚殺……
    頃刻間百級台階上,隻見一條血路,孝忠眼中充血如發瘋一般,狂吼著,眼裏隻有一個字:殺。
    蕭離手腳雖綁著鎖鏈,但看見孝忠衝殺上來,依就掙脫了一隻手,轉身打翻劊子手,拿起大刀斬斷鐵鏈,拎著劊子手的大刀便向台階下衝去。
    “蕭離!”段幹叫住他,又道:“你觸犯國法理應伏法,你看——”
    向下一指,道:“你若不死孝忠勢必會為救你而與朝廷反目,從此所有功績化為烏有,並背上叛國負君的罵名,從此身敗名裂,蕭離啊你會累得他性命不保,身首異處!”
    蕭離站在天台上,望著台下浴血廝殺的孝忠。
    台下孝忠被數十條長戈壓住,正使出全身力氣用龍尾劍抵擋,平日裏對付這幾人倒也綽綽有餘,但肋下箭傷未愈,此刻猛一用力傷口迸裂,鮮血迸出,本就傷及肺腑孝忠忍不住吐了一口鮮血,那周圍幾人見狀便拚了全力使在戈上,孝忠心知本就是來拚命的,便拚了性命一劍敵百戈,仗著最後一點力氣硬是搬回局勢,又一劍橫掃,圍著的幾人身受重傷倒地不起。
    一人爬起來喊道:“大將軍,不能再戰了,放棄蕭離吧。”孝忠舉劍橫掃而過……
    便又一群人圍了上來,孝忠又是一番浴血廝殺。
    是啊,稍有不慎必然在劫難逃,身首異處。蕭離看在眼裏又想起當日明王的勸誡,事實果然都在眼前。
    蕭離目光裏的怒氣消散了,隻聽他清晰地說道:“死——有何難!”一邊拿起劊子手的刀抵住咽喉。
    孝忠肋下血流不止,隻覺頭暈目眩,但心裏仍然堅持著,隻告訴自己要堅持住,蕭離今日定要遠走高飛,遠離這是非之地,我便替你擋了這一劫也好。此時孝忠掙脫束縛,往上走了幾個台卻不巧看到這一幕,聲嘶力竭地吼道:“蕭離!住手!”
    然而已然來不及,大刀已劃破咽喉,鮮血噴射而出。
    “蕭離——”孝忠大叫一聲,衝殺上來。
    此時天台圓柱子兩側早已埋伏好了殺手,但見此人手持長劍,速度之快如同出弓之箭一般向孝忠身後刺去,此劍正刺穿右下腹,孝忠疼痛難忍,嘶叫一聲,隨即轉身將那人攔腰斬斷,左手捂著傷口血液從指縫裏流出,右膝跪地,以劍撐地,咬緊牙關抬起頭,站了起來。
    眼見殤胥輕狂地朝著他微笑,孝忠忍著傷痛揮劍便砍向殤胥,不料殤胥兩側又一群人圍上來,與孝忠廝殺,這群人戰法與百級台階上的士卒大有不同,各個凶悍非常,且隻攻不守,孝忠知道這些人定是死士,今日本就拚命來的,便拚了這性命,頃刻間大戰異常慘烈,殤胥見狀連連後退,示意段幹使出捆龍索,段幹雙手向外發力,兩條鎖鏈猶如靈蛇一般“呼呼”地從他衣袖中飛出來,一條纏住孝忠左臂一條纏住左臂,捆龍索仍然灼燒孝忠手臂並發出滋滋聲響。
    孝忠用劍奮力砍了一下捆龍索,龍尾劍似被雷擊一般脫手而出。沒想到段幹真的會出手,他不解地望著段幹。
    段幹也望著孝忠又道:“孝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呀——”孝忠不顧疼痛嘶叫著,雙手拉住鎖鏈,除了手上身體上的痛再有的就是心上的痛:這——就是背叛嗎,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你,這便是你,段幹紀舒……
    說罷用力拉扯鎖鏈,鎖鏈在士卒手裏隻是一般鎖鏈而已,而纏在孝忠這一段卻大不相同,尤其纏在孝忠手上這一段,似燒紅了一般,孝忠的雙手此時已被燒的血肉模糊,仍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拉扯,怎料雙腳被纏住,這時一條又是一條的鐵索從不同方向飛來,緊緊纏住孝忠雙腿以及腰腹,每一條纏在孝忠身上都似燒紅一般,發出滋滋的響聲。
    鐵鏈另一端分別有人控製,“呀——”幾人奮力拉扯,孝忠失了重心“噗——”的一聲悶響,重重地摔在地上,地上掀起陣陣灰塵,未及灰塵落地殤胥見此時機難得忙拾起龍尾劍,縱身一躍,一劍刺進金孝忠後心,劍尖刺穿孝忠心髒刺進地下石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呀啊……”隻聽孝忠一聲痛苦地慘叫。似乎昨夜飲酒過多又幾日沒有進食,聲音有些沙啞,但感受到脊梁與胸部的骨頭被劍砍斷,親耳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這疼痛直達牙根,忍不住嘶叫然而餘痛襲來仍然痛苦難忍,雙拳緊攥咬緊牙關堅持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呃——”但還是沒能忍住聲音從嗓子裏自己鑽了出來。
    然而殤胥見狀正合心意,又握緊龍尾劍又一次用力向下壓,孝忠忍不住疼痛又一次痛苦地叫了一聲,隨即殤胥右腳踩住孝忠的脊背,雙手握著劍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劍拔出。
    鮮血從孝忠的心口噴湧而出,心血液濺到殤胥牙齒裏,殤胥津津有味地品嚐著,麵目十分惡心。但見他手中忽現一個酒碗大小的珠子,珠子裏麵似乎凝聚著幾股力量,又將這珠子罩在孝忠身體上,便見一股紅色如同火焰般的氣流由孝忠傷口處鑽進這個珠子裏,動作極快似乎無人注意到。
    沒多時孝忠心中熱血流了滿地,口中不停地流著鮮血,他趴在血泊裏,眼望著不遠處的蕭離,伸出手,手掌被捆龍索灼傷,皮肉分離,正欲向前移動,又笑著說道:“蕭離啊,沒有同日生卻可同日死,我終是沒有負你啊。”
    說完沉下頭去,卻朦朦朧朧地看見一位與自己相貌有八九分相似的人,他知道是誰,虛弱地說道:“是父親,父親!”
    那人若隱若現俯下身來,拉著他的手說道:“湚兒,自古忠義兩難全,我的好兒郎,你——竟也用性命來抉擇……”
    “父親——”孝忠吐出最後一口氣。
    段幹撤回鎖鏈,大怒道:“殤胥你答應過我,不會傷他性命!”
    殤胥忙收起珠子道:“我是答應過你,但是沒有答應大司徒啊。”
    “你——”“反反複複的小人!”
    再說夜裏,子卿放心不下孝忠,又被陣陣噩夢驚醒一大清早未及起床,便有人來報說大將軍府老何求見,子卿披了外衣匆忙來到府外,隻見府外自己的戰馬停在門口,再有就是愁眉緊鎖的老何,子卿心中一悸,便知不妙,老何說孝忠狀態,恐有不妙:“子卿,孝忠今早起便乘馬去了城西,今日可是蕭離行刑的日子,我見孝忠神態不對,可又攔他不住,這,如何是好?你快去看看吧。”
    子卿聽後心裏一陣寒顫,如箭一般匆忙跑出去縱身上馬,打馬直奔城西的牢獄。
    途中偶遇杜猛趕來,杜猛見了子卿忙叫道:“表哥,不好啦,杜衡他聽說大將軍去了法場,帶了一隊人趕了去,說是接應大將軍去,我攔他不住,此刻不知怎樣了!”
    “遭了出事了!”說罷緊打馬兒一路急趕。
    這時他已乘馬趕到,子卿眉頭緊皺,一步步走向牢獄雲台的頂端,眼前竟是這番景象,天台下血流滿地,傷者無數。
    再走了幾個台階便見到了杜衡的屍體,隻見杜衡瞪著眼睛望著前方,子卿蹲了下來,用手將杜衡的眼睛合上,再往上走,天台上,滿是鮮血,向天台下麵流著,蕭離手握大刀倒在地上,劊子手仍然站在遠處等候施令,趴在血泊中的孝忠毫無生氣,心中又一陣悲痛襲來,終於支撐不住跪倒下來,正要抱著孝忠大哭,突然硬生生地忍住即將湧出來的淚水。
    天台之上除司刑的看官,再就是段幹和那個鐵麵書生,段幹手中鎖鏈未收,還滴著鮮血。
    子卿強自忍住悲痛“噌”的一聲拔出劍,以劍指著段幹字字頓挫,道:“段幹——他金孝忠——就是到死,都沒對你出手,是!或不是?”
    段幹看似茫然,又聽他說道:“你又如何忍心非治他於死地,你的良心呢!”
    “子卿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子卿雙目似充血一般通紅。又道""多說無益,現在孝忠已死,便沒有人阻止我——殺你——”說罷揮劍直奔段幹咽喉。
    而殤胥見狀忙低聲說道:“這裏你來應付,馭龍珠不能落在他的手裏,否則前功盡棄。”
    段幹看了他一眼,又聽他說道:“神獸元神合一,還需你我合力煉化,我在歸海之濱等你,不可戀戰!”說著乘機慌忙逃跑,速度之快令人眼花,那群死士緊隨其後。
    而段幹不想與子卿動手,見子卿逼近連連向後撤了幾步,子卿劍撲了空,轉身又是一劍惡狠狠地刺向段幹,段幹為了保命,隻好抽回捆龍索,在空中相互交叉瞬間纏住子卿的劍刃,不料此劍竟發出一道霹靂電光,灼傷了子卿的手,子卿劍立刻脫了手,另一隻手托著這隻受傷的手,心道:怎會這樣!
    段幹道:“你同樣是金家血脈,自然碰不得捆龍索。”
    “所以每次我想與你交手你都躲避?”
    “子卿,現在不是你報仇的時候,等時機到了,我段幹紀舒必會親自送上門——任你千刀萬剮!”
    “你們到底在做什麽?”子卿無奈地問道。
    二人如此對話卻沒有發現身後的舉動,這時仙鶴白玉化作鶴身,載著香魂孝忠飛上天空,子卿在下麵大叫:“你們去哪裏?”
    白玉香魂已經飛遠,已聽不見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