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真郡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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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嗖嗖兩股風聲,段幹果然使出捆龍索。
    孝忠又見段幹,想想他的種種,是如何一步一步引他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此場合竟然又使出捆龍索,那如今還需顧慮什麽?隻見他的手漸漸觸碰龍尾劍柄。
    嘯月也聽見了這陣風聲,知道他要對孝忠不利,便呼嘯著直奔段幹而去,怎料孝忠大喝一聲:“嘯月!”
    嘯月的龍首忽地停在段幹麵前,鎖鏈被嘯月的疾風卷了回去,又聽“呼——”的一聲嘯月又回到孝忠頭上。
    孝忠道:“我們之間的恩怨,就讓我們自己解決!”
    嘯月沒有孝忠旨意,隻好在上空呼嘯盤旋。
    段幹忽地飛在上空,又使出捆龍索,兩股鎖鏈直奔孝忠而去,瞬間將孝忠身體緊緊困住,又一陣熟悉的痛楚襲來,孝忠雙拳緊攥,痛苦地叫著:“呀!啊——”
    嘯月見孝忠被捆龍索困住痛苦不堪,生怕他再一次救傷複發,呼嘯聲音更大,盤旋速度更快了,卷起地上的沙石,一時間戰場上飛沙走石漫天昏暗。
    明帝不顧風沙又下一道命令:“殺!”
    九域兵冒著飛沙走石舉戈刺向孝忠,但又懼怕孝忠,都不敢近前,便有大膽的飛出手中的長戈刺向孝忠。
    便紛紛有人效仿,頓時間千萬長戈直奔孝忠而來,眼見孝忠被刺,子卿再也看不過去了,如此孝忠又會被殺,於是衝過來縱身向地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隻聽“嗡”的一聲,頓時遮天巨盾立於天地間、孝忠麵前,擋住了千萬隻戈戟,明帝問道:“子卿你這是何意?”
    子卿轉身跪了下來,道:“萬歲,求你念在往日情分饒過孝忠。”
    孝忠不想讓子卿為難,在捆龍索的束縛下痛苦極了,虛弱地道:“子卿,你現在可以獨當一麵了,放手做你想做的,不必再執念於我。”
    “孝忠——”子卿回頭仍想勸孝忠回頭。
    孝忠看了看子卿,當年的一頭黑發風華正茂,如今已是白發蒼蒼,這一路走來若不是執意換回我又怎會如此落魄。
    冷靜下來,道:“站過去……”
    “孝忠,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站過去!”孝忠聲音嚴厲很多,子卿隻好收回遮天盾站過去。
    這時但見捆龍索纏住孝忠身體的部分突然發出刺目的金光,孝忠又一次雙拳緊攥,長嘯一聲:
    “呀——”
    猛然發力,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一股巨大的力量破體而去,捆龍索應聲破碎千萬節,同時又一次陣痛舊傷,口噴鮮血。
    段幹在心中暗暗說道:“孝忠當年欠你的,今日我便一並奉還。”
    他本在孝忠左上方,距離孝忠最近,隻見這股力量瞬間穿透他的身體,隨即被強烈的餘波逼出幾丈遠,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心血如泉湧一般向外流淌。
    但這股餘波力量實在強大,方圓幾裏樹木也應聲折斷。
    嘯月在上空盤旋俯視,眼見一股強大的餘波呈圓形向外擴散,呼嘯聲音更加強烈。
    子卿在孝忠嘶叫之時便知不妙大喊:“保護明帝!”
    說完迅速打開遮天盾,並用衣袖擋著遮天盾也擋不住的飛沙走石。
    後麵的明帝三軍也都在遮天盾的保護下,衣袖遮麵強自站穩,兩旁遮天盾保護不到的將士紛紛口吐鮮血飛了出去,強波帶來的巨響也讓這些人耳膜破裂倒地身亡。
    此時捆龍索的碎片落了一地,孝忠安靜了下來,卻看見腳下趴著一人,這人雙手已無力支撐,隻是虛弱地趴著,臉貼在地上,口中心血還在滴瀝著,孝忠俯下身來,道:“段幹……”
    段幹笑了笑,道:“是我——段幹紀舒。”
    孝忠此刻百感交集,想想往日情分,不覺又一陣酸澀,蹲下來扶起他,一隻手扶著他毫無力氣的手臂,另一隻手不斷的輸出力量輸送到段幹身體裏。
    不料段幹口中鮮血噴射而出,看似更加痛苦,差點斷了氣息,孝忠忙收回手,問道:“怎麽會這樣?”
    段幹努力的平息氣息之後,說道:“我,咳——全身經脈已斷,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樣隻能增加……我的痛苦,孝忠,我如此次次陷你於不義,而你……為什麽?”
    “那你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段幹看了看遠處的冰牆中的溟師,沒說什麽,孝忠也順著段幹的目光看了一眼,心中百結頓解,段幹一步步引我入圈套,難道都是為了那一日一解冰封,又問段幹:“就為這一人,值得嗎?”
    段幹堅持地說道:“值得……”
    又對孝忠說道:“如今世間再無捆龍索,終於……沒有人能束縛你了,而我當年欠你的……今日……一並還了……”
    說完另一隻手從孝忠手臂裏滑落墜地,摔在一片血泊裏,再沒了氣息。
    孝忠望著這隻手臂,腦中遠遠近近忽現公孫啓的聲音,秦虞的聲音,又看到了舉起劊子手的刀劃破咽喉的蕭離……
    見餘波過後,明帝生怕孝忠反擊又一次下令:“給我殺!”
    九域兵卒又一次擲出手中長戈直奔孝忠,孝忠本就傷痛難忍,實在不想再戰,怎料,數百長戈又飛射而來,突然側目而視這些人。
    隻聽他聲音有些低沉沙啞:“你不欠我什麽,是他九域……似乎欠我——很多——”
    孝忠忽然提高了聲音,眉眼間的浴火印發著光芒,呼之欲出,又一次發力浴火印噴射出一股強烈的光芒,直奔這些長戈,隻見長戈浴火,未及近身,紛紛下落。
    明帝不由嚇出一身冷汗,身體向後踉蹌退了一下,子卿見狀忙向明帝喊道:
    “萬歲!如今的孝忠已不同往日,以你們的力量根本抵不過他,快撤兵吧!”
    明帝看了看子卿,又望了望漸漸舉起劍的孝忠。
    子卿急了跪在地上叩首道:“微臣懇請萬歲快速撤離!”
    既然子卿如此說,想必他定是知道些什麽,如此,孝忠既不能歸朝,妖眾兵馬又如此龐大,若再戰下去,必定損失慘重,隻好向後一揮手,調轉馬頭率領大軍倉皇而逃。
    子卿跟隨明帝,策馬奔走著。
    路上明帝見他心思沉重,便道:“子卿,之前你一直叫朕給你些時間,可是這件事?”
    “這,一言難盡。”
    “那此時你可有事要辦?”
    子卿會意忙施禮道陛下,“我——”
    明帝停下馬,道:“朕明白你的立場,你——還是去吧。”
    “這——”
    “把沒有辦完的事辦了,無論結果如何,切記回來向朕稟報。”
    聽了明帝的一番話,子卿不由得一陣熱血沸騰,一抱腕道:“喏!”
    又對公孫翼公孫驚豔道:“公孫兄妹,回京一路艱難,你二人務必將陛下平安護送歸京。”
    “喏。”公孫翼答道。
    公孫驚豔道:“可是,金大哥你呢?”
    “放心,我自能全身而退。”
    子卿心想,這兄妹二人江湖行走,定了解江湖之事,如此明帝此行也會放心些。雖公孫驚豔武功不濟,但留在身邊也是麻煩,不如跟著好。
    又道:“他日我們京城匯合。”
    公孫驚豔依然愁眉緊鎖。
    子卿鞠了一禮辭別明帝。
    而此時溟師身邊的冰牆也開始融化,四大護法仍守在外麵。
    冰牆中的溟師一直靜靜的看著外麵發生的一切,心道:
    “金湚,攻打九域,實則是想試探你,是否真的能不顧念生你養你這片土地的情意,不顧手足之情對九域的人痛下殺手。
    而如今,你果然不計前嫌,果然沒讓我失望。
    而你的這個心結也隻能由你自己去解……”
    烏合長老本想趁著這次機會,率自己的部族在這場大戰上大展身手,奈何溟師遲遲不肯下令,幾次想請命對戰,都被四大護法攔下,一時間隻顧跺腳歎氣。
    嘯月依然在空中盤旋著,守著孝忠不肯離去。
    孝忠還是被捆龍索的傷到了,此時單膝跪倒在地,放下龍尾劍,慢慢地拾起地上捆龍索的碎片,盡管每拾起一片手都會被它灼傷,但他還是忍著疼痛撿起來。
    子卿此時已經折返回來,來到孝忠身邊,也幫著撿起來,一並放在他的手裏,他的手還冒著煙滋滋作響。
    子卿看著孝忠難過的樣子說道:“你還記得明帝,還記得當年救你性命的小明王爺,是嗎?”
    孝忠沒有回應子卿,隻是攥著手裏的捆龍索心裏酸澀非常,過了一會又默默念道:“世間再也沒有捆龍索,再也沒有能困住我的人了……”
    子卿又輕聲問道:“孝忠,難道你當真要與九域為敵嗎?”
    孝忠仍沒有回答他。
    突然扔下手中捆龍索碎片,心道:
    既然往事已矣,為何糾結往事。
    雖身上傷痛重重,心裏卻豁然開朗,展開雙臂抱起傷重的溟師便飛走了。
    子卿站在水族大軍之後,看著水帝大軍陸陸續續撤退,心裏暗道:我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再一次發生!
    水族人馬歸位,孝忠將溟師放在鎖月山頂便飛走了。
    四大護法忙過來攙扶溟師,溟師望著孝忠離去的背影叫道:“金湚——”
    孝忠聽見溟師如此虛弱,便站住了,又聽溟師道:“留下來。”
    孝忠還停在半空中,回過頭來,道:“你的傷無大礙,養幾日便可痊愈。”
    “金湚……”
    孝忠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但還是飛走了,四大護法堯中道:“到底還是走了……”
    “不,”溟師望著孝忠離去的背影道:“他的心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