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表白
    這時，走在前麵的雯潔突然轉身抓著洛羽的臂彎，嬌笑道：“姐夫，你知道嗎，不光是姐姐喜歡你，其實我也很喜歡你呢！”
    洛羽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嚇了一跳，忙道：“你都在胡說些什麽？”
    雯潔說：“我沒有胡說啊，我說的都是真的，開始的時候覺得你也不過如此，但慢慢接觸下來，發現你這個人還真是不錯，我有時甚至在想，要是你先遇到我的話，你會不會像愛我姐姐一樣的愛上我？”
    記得洛羽自己也曾問過自己這樣一個問題，雯清也曾問過他這樣一模一樣的問題，現在她又將這個問題提及，他如果先遇到雯潔，他會愛上她嗎？洛羽也不知道。
    所以洛羽沒有回答她，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洛羽想起雯清的日誌中說過，她以前偷偷用冒用雯清的身份和他通電話還有視頻的事，問道：“第一次在電影院前，你表現得那麽順從，莫非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
    雯潔“咯咯”一笑道：“你想得太多了，那個時候我正和姐姐賭氣呢，我是故意氣她的，我真正開始喜歡你的時候，是在醫院。”
    她說完一頓，似乎在回憶那場往事，又道：“那個時候看你為姐姐忙前忙後，我也心生感激，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一個男人肯這樣為一個半死不活的女友廢寢忘食，體貼入微的照顧，這種感情已經超越了愛情吧？我沒想到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中，你還能這樣重情重諾，你說，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讓我喜歡嗎？”
    雯潔邊說邊直直的看著洛羽的眼睛，瞧著她難得認真的模樣，洛羽卻沒有因她對他的褒獎而心生歡喜，反而更加難過。
    洛羽一直在思索雯清的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沒想到這麽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萌芽，看來雯清將這事瞞的挺好，這麽長時間都沒讓自己看出絲毫端倪。
    麵對眼前的雯潔，洛羽說：“我喜歡的是你姐姐，從一開始就是，你來晚了。”
    雯潔表情呆了一下，忽然又“咯咯”大笑起來，邊笑邊說道：“你喜歡她是你的事，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好像這兩件事不衝突吧？”
    洛羽說：“這要是放在以前，確實不衝，但現在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們都在同一個身體裏，又怎麽會不衝突？”
    雯潔臉色頓時黯然下來，神情有些失落，不再說話，走路也不再一晃一晃。
    他們就這樣一路默默的走著，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僵了，僵得每進一步都要使出莫大的力氣，才能去擠破那一步的距離。
    終於走得累了，洛羽對她說：“我們回去吧！”
    通過這次的對話，洛羽已經基本了解到雯清病情的起因，那麽接下來便是對她的治療，但該怎麽著手呢？她肯定不會覺得自己是生病了，如果她不願意，總不可能將她綁了去吧？看著她一天一天的變幻著身份，洛羽感覺心如刀割。
    正當他絞盡腦汁想讓她明白自己是病了時，卻接到了孫末的電話。
    孫末的孩子降生了，果然如他所想，是一個大胖小子，他現在陪著羅薇薇在醫院恢複。
    洛羽把這件事告訴了雯清，雯清有些驚訝：“這麽快，她們才結婚還沒多久嘛。”
    洛羽說：“你忘記了他們是奉子成婚麽？結婚的時候羅薇薇就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雯清一拍腦門道：“這倒也是，看她結婚那天興奮得手舞足蹈的，我都忘了她還懷著寶寶呢，嗯！我得給她煲點粥送去。”
    她真的很認真的煲了粥，還炒了個麻油豬肝，她說：“生完寶寶的頭一周還不能大補，飲食還需清淡為主，第二周才能適當進補，這樣又有奶水，坐完月子後身材還恢複的快。”
    洛羽奇怪的看著正在忙碌的她，問道：“你又沒生過孩子，怎麽會知道這些？”
    她回頭笑道：“這是女人的天賦，你們男人永遠不會懂！”
    病床上，羅薇薇閉著雙目正在熟睡，孩子是順產，經曆過陣痛的她看上去有些虛弱和疲憊。
    孫末正在給孩子換尿布，看他的動作還算嫻熟，想必是已經練習了無數次，洛羽還從沒見他做事如此認真，連他和雯清進屋都沒發覺。
    洛羽放下手上的保溫盒，欺上前去問道：“怎麽樣？這當爹的感覺有什麽不同，快說來聽聽。”
    孫末抬起頭來，胡子拉碴，兩個深深的熊貓眼印在臉上，邊用抱被裹著孩子邊說：“這種感覺很奇妙，我也說不上來，你看我兩天都沒合眼，但現在抱著這小崽子，就是不覺得累。”
    洛羽一拍他肩膀，幸災樂禍的道：“現在才開始自然不覺得，慢慢來吧，今後有你小子受的。”
    孫末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老子樂意，要你管。”
    他這一嚷不要緊，孩子“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聲音清脆而響亮，孫末頓時手足無措，連忙又拍又哄，好一陣才止住哭聲。
    哭聲驚醒了羅薇薇，她見他們在，有氣無力的招呼：“你們來啦！隨便坐。”說完想要伸起身子。
    雯清連忙按住她肩膀，說：“你就別動了，我給你煲了點粥，你餓的時候就讓孫末喂你。如果還需要什麽就盡管招呼就是。”
    羅薇薇“嗯”了一聲，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那天他們逗留了很久，雯清陪著羅薇薇說話，仔細的詢問著生產前後的各種細節，好像下一個就輪到她，正在吸取經驗。
    洛羽和孫末則挨著腦袋研究這孩子像誰多一些，看著孩子皺巴巴的小臉，隻感歎生命的神奇。
    臨走的時候，雯清去了洗手間，孫末拉著洛羽悄聲說：“我都有兒子了，你小子怎麽還沒動靜，難道她就這麽難搞定麽？”
    洛羽苦笑一聲，想起雯清現在的情況，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問道：“你有沒有發現她今天和以前有沒有不同的地方？”
    孫末“咦”了一聲，道：“沒有啊，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說完忽又沉吟一聲：“還別說，你這一問，我倒真看出點問題了。”
    洛羽趕緊問道：“看出她什麽問題？”
    孫末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道：“不是她有問題，是你有問題，你小子今天看起比以前憂鬱多了，苦瓜著一張臉，眉頭老是一皺一皺的，怎麽了？遇到什麽麻煩了？”
    洛羽自然不能將雯清病情的事說出來，依著孫末的性子，怕他不但不相信，反而還以為是自己成了精神病。
    洛羽說：“沒什麽，隻是最近老睡不好，失眠得厲害，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吧，最近老出錯。”
    確實，自從發現雯清的病情以來，總是心神不寧，白天渾渾噩噩，晚上夜不能寐，即便是睡著了也容易驚醒，她最近的身份變化得有些頻繁，一會兒是雯清，一會兒是雯潔，連指環也不戴了，這讓洛羽很惱火，仿佛又回到從前，依舊傻傻分不清楚她們誰是誰！
    從那次雯潔說也喜歡洛羽之後，對他就忽然好了很多，這種同時接收著一個身體上展現的兩種不同的情感，不但沒有絲毫的幸福美妙可言，還簡直是種折磨，連單位的同事都看出了洛羽的狀態，好在他手下的小鄭替他分擔了不少業務，否則按洛羽現在的狀態，已經很難勝任目前的職位上的工作。
    當然這些洛羽無法和別人述說，即使孫末也不行，他隻說是工作壓力大，畢竟他是設計師嘛，傷腦是很正常的。
    看到雯清從洗手間出來，他們止住了話頭，洛羽說：“今天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你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直接招呼一聲便是。”
    孫末拍拍洛羽肩膀，送他們下樓。
    晚上的時候，雯清顯得很興奮，她說：“沒想到生孩子是這樣一種體驗，看到他們一家三口，感覺好幸福，真希望我也有這麽一天。”
    看著她秀美的臉頰上充斥著向往，洛羽也被她的情緒感染，輕輕拽起她的手，十指緊扣，她突然轉過頭來望著洛羽說：“要不，我們也生一個孩子吧？”
    洛羽先是一愣，然後輕輕的搖搖頭，他又何嚐不想和她生一個孩子？但是她現在的情況，恐怕並不適合照顧一個孩子。
    雯清看出洛羽的堅決，有些失落，雙眼泛起迷蒙，低聲道：“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我現在的身體狀況，確實不適合再添一個搗亂的小家夥兒，都是我不好。”
    洛羽捧起她的小臉，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一刮她那挺翹的小鼻子道：“傻瓜，這不是你的錯，這隻是上天和我們開的一個小玩笑罷了。”
    雯清沒有再說話，見洛羽彎起臂彎，便順勢倒在他懷裏，他們唇畔相依，鼻息相纏，看著她忽顯嬌媚的臉龐，有些情難自禁，深深吻了下去。
    自雯潔出現以來，洛羽很久都沒有和雯清同床而眠，因為怕第二天醒來時，身旁的愛人已變成了別人。
    雯清也對這事深有顧忌，她說：“我可以把其他東西都與雯潔分享，唯有牙刷和男人不能，既然選擇相愛，就要矢誌專一。”
    但此刻的意動情濃已讓人心神紛亂！洛羽抱她入房，頓使房中春意昂然，但見她柔情款款，麵有羞色。
    洛羽吻向她，她也迎合著，雙眸輕合，吐氣如蘭。
    他們宛如久旱複遇甘霖，迫不可及般盡情纏綿。
    但今夜的雯清表現得有些太過放肆，風驟雨急時隻見她朱唇微啟，嬌踹連連，如鶯啼燕語般嬌脆軟甜的嗓音，狂放綺麗，冶豔靡媚。
    這不像是雯清的該有的表現，雯清是含蓄的，輕輕柔柔的，若嬌吟婉唱。
    洛羽心中一驚，頓時驚覺起來，忙停下動作，叫道：“你不是雯清，你是雯潔？”
    那知身下雯潔毫不慌亂，見被識破，也不加掩飾，婉轉一笑道：“是我，姐夫！”
    洛羽腦中閃過一道霹靂，想要推開她，卻被她用臂彎使勁箍著脖子，雙腿緊緊纏著腰際，難以掙脫。
    雯潔說：“本以為你不會發現，但沒想到剛才一時忘情，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喜歡你，想和你做而已。”
    洛羽看著滿眼含春的雯潔，問道：“你這樣做，可曾考慮過你姐姐的感受？她知道了會怎麽想？”
    雯潔這才放開洛羽，說到：“這本來就是她的身體，你這樣做了也不算出軌吧？”
    洛羽啞口無言，雯潔說的對，這本來就是雯清的身體，自然不算出軌，但卻不是她的意識。
    這讓人很別扭，和心愛的女人做愛，卻感受不到她的存在，這種感覺別扭到簡直讓人反胃。
    洛羽推開她，衝進浴室，一遍一遍洗刷著自己，他有些不安，有些愧疚，有些懊悔，恨自己的情欲貪念，恨自己的一時衝動。
    洛羽抱了床被子，蜷縮進沙發，蒙頭而睡，雯清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今夜的事再次提醒了他，不能再任由她這般下去，他曾多次明說或暗示過她，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了雯潔，都是她自己臆想出來的，但都無濟於事。
    雯清說她以前也不相信靈魂的存在，但這次不得不信，她希望洛羽理解她，並尊重她，在愛她的同時也包容體內的雯潔，麵對她的執而不化，洛羽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