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好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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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唯一的兒子忘故,男人體弱,下不得重力,日子過得困苦無比。
    過了年,還沒過去看過呢,也不知他們現今狀況如何,心裏一惦記,腳下就不由自主加快了起來。
    看起來從苧蘿村走到古婁村需要大半個時辰,其實,隻要翻過後山梁,小半個時辰就到了,兩村人大都這樣行走。
    曾陽磕了個頭,站起身,一手揉著右肩,咧著嘴呲著牙,吸著冷氣,也不敢多說話,低著頭,一瘸一拐走出了院子。
    施紫衣今早就是這樣行走的,她對這條崎嶇後山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甚至山路有幾棵樹,幾道彎,幾塊亂石,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因為她曾經的婆家,就住在古婁村。
    和鄭亭長對視了一下眼神,鄭亭長明白葉墨眼神中的含義,不由歎口氣,對曾陽冷聲說道:“如果膽敢還有下次,無論誰都救不了你的狗命,記住了,滾遠點。”說著,鬆開了手。
    他剛跑過去,就見兩道身影風一樣衝到他前麵,身影晃動間,就到了施紫衣不遠處。
    葉墨看到這兩道身影,立刻就鬆了口氣,安下心來,腳下也慢了下來,胸膛風箱般喘著粗氣,讓狂跳的心髒平複一下。
    幾個呼吸間,,然後就看見了門三。
    門三年約三旬,身體強壯,單身,更準確的說是孤身一人,阿娘在他小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跑了,父親在他十五歲那年因病去世,他就變得很戾氣,有破罐破摔的意思。
    半年前剛剛在縣牢釋放,回到村裏,耕地也不打理,就是喝酒胡混,村裏人都怕他,特別是大姑娘小媳婦的,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但他出獄後也變得很聰明,壞事不少幹,卻也沒出什麽大格,雖然他沒有什麽大錢,當然也沒有什麽小錢,但吃喝零花什麽的,卻也是不愁,村民們也就忍了一口氣,破了點小毛錢,圖個心安罷了。
    這樣他就與本村的曾陽稱為古婁兩害。
    施紫衣一看到門三,心裏不由自主有些緊張了起來,特別是看到門三看她的眼神,就莫名變得更加緊張,甚至是有些恐懼。
    女人的直覺是很奇妙的,她的這種感覺剛剛產生,門三就已經來到她的身邊,想也沒想,幹淨利索將她抱住,又順勢將她按倒在地上,直接壓了上去。
    施紫衣立刻驚恐地大聲呼叫:“你想幹啥?放開我......趕緊放開我.....”她也就是喊出來一聲,嘴就被堵住,她有用全身的力氣想掙脫,用盡全力擺脫將頭側開半邊,有用盡最大的力氣呼喊:“救命啊......”
    她喊出的尾音還沒有結束,就被門三用不知道什麽布,堵住了嘴,然後他的兩隻粗而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抓住施紫衣的兩隻手腕子,扭到背後死死按在壟溝下麵。
    施紫衣用盡最後的力氣掙紮,掙紮不動,呼喊,呼喊不出來,她現在也許唯一能做的就是發出嗚嗚的聲音,和眼淚順著眼眶流淌了。
    門三卻笑了,他的笑剛剛開始,卻突然僵住。
    老話說:早上不喝酒,喝酒醉一天,門三就是典型早晨喝了酒的,但大半也是清醒的,所以他才能看到一道人影,和一道刀影的揮動。
    他立刻下意識縮頭,翻身滾動,當他最後一次滾動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陽光影印出那個黑影的主人。
    這個人門三並不認識,也不知道還有人竟然敢管自己的閑事。
    但這個人不但敢管,還有想砍死自己的意思,於是他右肘部一用力,右腿微微彎曲,腳尖一點,身體便騰空起身。
    但這個人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手裏一把破柴刀又一次向自己砍來,看這個人的動作和握刀的手法,及砍的位置,立刻斷定,是個沒習過武的,大聲問道:“你誰啊,我門三的事你也敢管?”
    這個人手下沒有停止,說道:“你就是門三吧,找你還很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找到你,不砍死你,豈不是浪費了我的苦心,聽清楚了,我叫葉墨。”
    “娘的,聽說過,不就是鄰村的那個謫仙嗎,怎麽,一個破謫仙的名頭很牛嗎?趕緊給老子滾一邊去。”
    “你看我有想滾一邊的意思嗎?”葉墨的確沒有一點滾一邊的意思,因為手裏的柴刀砍的更勤快了。
    “你他娘的瘋了,我跟你有仇啊?”
    “你欺負我小妾,你說跟我有沒有仇?”
    門三“嘶......”吸口冷氣,暗想到真他娘的晦氣,馬上就要得手了,讓她男人撞見了,這能不跟他拚命嗎,他這麽想,退身和躲閃也更快。
    “不就是一個妾侍嗎,用得著這麽拚命嗎,大戶人家都用小妾換來換去的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發現葉墨的破柴刀砍自己,砍的更狠了,這是真的要命的節奏啊。
    “好好,我走了還不行嗎?”
    “不行。”葉墨回答的很幹脆,手下卻也慢了下來。
    “那你想怎樣?”門三很敏感的感覺到了,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葉墨一揮手,山坳上麵就下來兩個手握橫刀的漢子,一見這兩個人的身手和握刀的手法,明顯就是上過戰場的,特別是眼神,透著死亡的氣息。
    “嘶......”門三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放下的心,立刻又緊張了起來,兩眼色眯眯的目光,早已變成恐懼的神色。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立刻躬下身,一臉驚恐又滿是討好的神色對葉墨說道:“小兄弟,老哥我給你陪個不是,放過我一馬吧,我一定會報答的。”
    “不對吧,要不要放過你,好像並不是我說了算的。”說著話,向一邊的施紫衣看了一眼。
    施紫衣早已整理好衣服,雖然有些灰塵,但還算很完好,不覺間走到葉墨身邊,冰一樣的臉上,冰一樣的眼神,看著門三。
    門三馬上反應過來,“撲通”一聲,竟然跪倒在施紫衣身前,連聲說道:“我給你賠個不是,你大人大量就當我是一條狗,給放了吧。”
    施紫衣一瞬間愣住了,她還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也不知道怎麽應對了。
    葉墨看她沒有反應,說道:“好吧,給你這次機會,以後再敢危害村裏人,你就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吧。”
    “是是......”門三邊說邊起身,連續後退,恐懼看著費解兄弟倆緊握刀把的手,又迅速轉過身急速消失在山裏。
    施紫衣淚眼欲滴,雙手死死拉住葉墨的衣袖,不願撒手。
    葉墨心裏愧疚,安慰說道:“我知道為難你了,更辛苦你了,這樣的事情,讓你來做,是冒著很大的危險,可是我想了一夜,在也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了,這次我也是擔著心的,就擔心時間有遺漏,讓你出現險情,是我的錯,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伸出手來,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並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胸膛。
    施紫衣麵色一紅,順著他的手勢,就依偎在他的懷裏,聽著他有節奏強有力的心跳,心裏僅存的那絲擔憂,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越擔心,心裏就越急切,就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拿起包裹就急匆匆向後山梁緊走。
    一邊走,一邊禱告,希望費解兄弟倆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地點,不然果真出了事,可就真對不起施紫衣了,更對不住施裏正對自己的信任了。
    心裏急,腳下疾走就變成小跑。
    這個男人就是門三。
    施紫衣認識這個門三,在見到他一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就占據整個頭腦。
    葉墨看到施紫衣給自己準備好的早飯,就知道她去了古婁村,也知道她走的是後山路,這是昨晚告訴他的。
    可是一個年輕的,又是獨身女人這麽大清早的獨行,怎麽就讓自己心裏不安生呢?
    心裏走了牽掛,就無心吃飯了。
    眼看著再轉過幾道彎,就到古婁村口了,忽然間前麵出現一個男人。
    今兒特意起個大早,想著到前婆家看一看,畢竟,在一起過活的那兩年,前婆婆待自己蠻不錯的,也是個心善的婦人。
    剛轉過一個山坳,隱約中聽到一個女子的呼喊聲,葉墨楞了一下,這分明就是施紫衣的呼叫聲啊。
    蹭蹭蹭,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雙腿上,而心裏的悔意,早把自己罵上了千百遍。
    幾個人出了施政家的院門,鄭鮑幀道個別,也回家走去,隻有葉墨、鄭亭長和費解兄弟兩,四個人慢慢沿著河岸走動。
    冷風吹過,岸邊的桃樹,就變得更光禿了,在清冷的月光下麵,仿佛一雙雙舞動的鬼爪,仿佛要擇人而噬。
    施政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如果一定要說出個傷害來,就是鼻子出了血,一隻眼睛青腫了起來,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傷害,本就稀鬆平常之事,但在後世,敢造成這樣的傷勢,基本可以躺在床上,盤算著賣什麽價格的車了。
    施靜受了些驚嚇,施婆娘安慰她,施合攙扶著施政,進了屋子。
    ......
    古婁村,苧蘿村的鄰村,也是諸暨縣五個上等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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